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0:43

九 床底下有只手
作者:jjrrcc
    半个上午过去了,阿芳仍然没有回来。阿芝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她去了哪里?昨天晚上她一个人回去,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阿萍半夜尖叫的情景,不断在阿芝脑海里回放。



    看来,房子里确实不干净,这样的地方,越早离开越好,她后悔没有早听阿萍的话。



    来不及去向赵多说明情况了,她要趁着白天,赶紧把自己的东西先拿出来,等一会儿让朋友帮忙搬走。那些可都是她半年来买的不少喜欢的衣服,是无论如何不舍得丢弃的。



    她拿着赵多分给她们的钥匙,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办公室。



    一走进这套原本在她们眼中豪华温馨的房子里,阿芝突然有种冷森森的感觉,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想起昨晚糊里糊涂的被上了身,自己却不知是何物,更加心里发毛。本来已经快要闭上的防盗门,又被她拉了开来,房门大开,她至少不会什么感到那么害怕,尽管中新大厦的楼层里白天难得有人。阿芝来不及多想,直接奔进了卧室。



    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来不及折叠,就直接和床上堆放的衣服一起被塞进了行李箱内,阿芝提起箱子便走。



    快走到门口时,她想起还有一双拖鞋忘记了拿。前天晚上,阿芳的拖鞋坏了,正好自己有两双,于是借给了她一双,说是第二天买了新鞋就归还的,谁知阿芳竟然到现在没上班。



    阿芝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返身去了阿芳的房间去拿拖鞋。由于早上匆忙去上班,房间里乱糟糟的,但地上并没有拖鞋,阿芳应该不太可能穿着拖鞋一夜未回吧?阿芝心里想着,弯腰去床下摸,既然她不可能穿出去,那就是放在了床底了。



    果然,她的手触到了一只鞋子,凭手感,阿芝知道那就是自己的拖鞋,因为鞋面上有一朵塑料花,形状大小都一样。鞋子被什么东西压着,用了点儿力气才抽出来,她又伸手去摸另一只。



    鞋子没摸到,一阵凉意却顺着胳膊瞬间传了上来,阿芝好象感觉到自己手中抓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她脑袋懵懵的,没有多想,便半跪下着探头向床底看去。



    一只秀气的手!映入阿芝眼帘的,是一条手臂!



    原来自己手中刚刚抓到的冰凉物体,就是这只手!阿芝条件反射的往后一倒,两只胳膊抱在胸前尖叫起来!同时猛然转身向门外冲去。她总算还能意识到,在这栋阴森森的大楼里,就算喊破嗓子,恐怕也没有人能听的见。



    就在冲出卧室的一瞬间,阿芝感觉身后有只手向她抓来,只是刚触到自己的肩膀,便被向前的冲力甩开了。



    阿芝心里更加恐惧,只是猛跑,却不敢回头看。那间卧室里本来没有人,这是她亲眼看到的。没想到,她发现床底的手后,一反应过来便转身逃跑,那只手还是如此迅速的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可见,这样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类能达到的。



    说时迟那时快,她顾不得去想那只手的速度如何,强烈的恐惧激发出的本能促使阿芝只有拼命的向大门外逃。她跑出了房门,却不去按电梯,直接撞开了消防门沿着通道往下跑。并不是她认为自己跑步的速度能快过那只手,而是即使电梯就停在20楼,她也根本没有时间等待电梯开门。



    出乎意料的是,身后好象并没有什么东西追上来。即使如此,已经崩溃的阿芝还是不敢回头,只是没命的跑,有几次踩错了台阶,差点儿摔下来,幸亏右手抓住了扶手,不至于从楼梯上摔下去。



    20层的高楼,阿芝仅用了两分多钟便跑了下来。出了电梯厅,看到稀疏的行人,她双腿一软,瘫在了地面上,浑身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看到有人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行人和大门口的保安连忙跑了过来,试图将阿芝扶起来。



    极度的惊吓加上刚才冲刺耗尽了体力,阿芝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只是口中不停的重复着:“手、床底下有手……那只手在追我……”



    中新大厦的公司本来就少,保安认出这个漂亮女孩是赵多公司的员工,连忙通知了赵多。



    赵多忙带了老刘等几个办公室里仅有的男员工跑了下来。



    一看到阿芝的样子,赵多就知道她受了惊吓。难道陈瑶又露面了?他顿时心里忐忑起来。



    阿芝看到公司的几张熟悉面孔后,情绪稍微有点儿放松,恢复了的清醒了一些。她喃喃的对着赵多说:“阿芳失踪了……她的床底下有个死人,我看到了一只手……”



    说着,她又缩成了一团,浑身抖了起来。



    赵多来不及多想,对老刘等人说:“跟我走,去看看什么东西。”



    看到阿芝发抖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她看到的手到底是不是一具尸体,想起要在房间里找尸体,每个人心里都“怦怦”直跳。幸好是白天,又是几个男人一起,彼此的胆子也就壮了起来。



    20A的门仍然开着,阿芝的箱子歪倒在门口,可以想象的出刚才她仓皇逃窜的情景。



    几个男人你推我拥的来到了阿芳住的卧室门口,谁也不敢再往里走。虽然知道最多床底下是个死人,但想到要近距离看这个不知死因的人,都有些害怕。



    见众人谁也不肯上前,老刘毕竟年纪大些,自告奋勇的说:“我先看看,你们就跟在我后面,别离我太远,要不我这心脏也受不了。”



    他往前迈了几步,在离阿芳的床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回头看看众人,果然大伙都在他身后不远处,这才壮着胆趴了下来,往床底下看去。



    奇怪!虽然床底下光线不太好,但还是可以看得见,里面除了鞋盒子和几双鞋外,再也没有其他物品。他保持姿势不变,扭头往旁边的另一张床下看,也是如此。



    听老刘说什么都没有,大家胆子都大了起来。经过一番折腾,差点儿没把赵多家翻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东西。



    于是有人便忍不住说:“阿芝是不是有精神病啊?要不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老刘也附和道:“是啊,要是真有死人,难道还能从大楼里瞬间变没了吗?我看阿芝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惟有赵多心知无比震惊,他知道阿芝看到的东西绝对不会有假,问题是,怎么可能短短几分钟就把一具尸体变没了呢?有这个能力的,只有陈瑶。



    难道,陈瑶的鬼魂是想借几个女孩的手,来揭穿自己杀人凶手的真实面孔?如果这样,他也真的束手无策了。



    原本李德说女人身上有阴气后,赵多还在发愁如何开口让她们搬出去,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他最怕别人背地里骂他,甚至都打算给每人发一笔租房补贴了。



    这下可倒省了,不用开口,一个个都被陈瑶吓跑了。



    下午下班时,跟阿芳同住一间的女孩,也在朋友的陪同下,拿走了自己所有的行李物品。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0:59

十 保安小李口中的秘密
作者:jjrrcc
    房间里只剩了赵多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他似乎已经被这个世界所抛弃,而等待另一个世界的使者来把他带走。



    隐约之间,洗手间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赵多却实在没有胆量再去查看。



    怎么办?报警?这么荒唐的事,警察会相信吗?再说,面对警察的询问,如果稍微有回答不圆满的地方,就有可能被猎狗般的警察嗅出异常,自己就是死路一条,成为警方立功的垫脚石。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多对死倒不再有多少恐惧。有句名言说的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赵多现在恐惧的是,如果自己真的按照一个冤魂的安排和诱导走向死亡,比枪毙自己要难受的多了。



    按照李德的说法,冤魂既然缠上了自己,恐怕就算现在去住酒店,也逃脱不了脏东西的纠缠。他忽然感到了一个人远离家乡的凄凉,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帮助自己,那些酒肉客户,更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依靠。



    忽然,他想起了前几天晚上听到洗手间的哭声后,小区保安火速上来解救的情况,眼前突然一亮,顿时有了安慰,他拿起公文包便下了楼。



    大门岗亭值班的保安,正巧就是那天陪伴他一晚上的李姓小伙。因为曾经拿过赵多不菲的喝茶钱,见到赵多格外热情:“呦,这不是赵总吗?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赵多自然不敢说为什么半夜里跑到岗亭去,只好说自己白天睡了一天,晚上睡不着了,所以过来找他们聊聊天。说着,他从皮包里掏出一条中华烟扔到了岗亭的桌子上:“烟你拿去抽。”



    小李的眼都直了,平时他抽的都是五块一盒的白沙烟,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他竟然也有了一整条属于自己的中华烟。小李顿时拘谨起来,拿了别人的东西,再随意说笑总是有些不自然。



    他赶紧拉开抽屉找杯子,要给赵多倒水喝。



    赵多说别倒水了,我去买饮料去。他出了岗亭,到附近的七一店买了一兜红牛回来,放在桌子上,说等会给值班的兄弟都分一分,大家都挺辛苦的。



    小李直点头哈腰表示感谢,给赵多拿了张凳子坐下,闲聊起来。反正晚上值班也是无聊,也乐得有个人陪聊。



    赵多是有身份的老板,又是自己的客户,小李自然不敢多说,都是赵多在问这问那:“你们待遇怎么样?工资有多少?”



    “还行吧,1700一个月,还算不错。”



    赵多吃了一惊:“这么多?据我所知,南远市都没有哪里的保安有这么高的工资了!这里管理费好象也不算贵啊,在南远算是中等吧?”



    小李正要搭话,有个巡逻保安走进岗亭换对讲机电池,便连忙闭上了嘴巴。那巡逻保安跟赵多打了个招呼,换好电池就走了。



    看着刚走出去的保安,赵多忽然问:“咱们小区里的保安怎么每人腰上都挂着条警棍?我在别的地方也很少看到人家配警棍的。”



    小李刚才一句话没说出来,正憋的难受,一听赵多提的问题,马上来了精神:“是啊,我们不但晚上配备警棍,白天也随身带着的。要不谁敢上班啊?”



    赵多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为什么?是不是咱们这里治安特别乱?”



    “我们这里是市中心区,治安又能乱到哪里去?刚才你还说我们工资高呢,就这个工资水平,都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干,上个星期,还刚刚有两个兄弟辞职走了呢!”



    赵多看到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急道:“哎呀,你把我好奇心都挑起来了,又不说个明白,这不是折磨我吗?快说,改天我请你吃饭!”



    小李把脑袋伸到岗亭外面扫了一圈,看到没人,才神秘兮兮的低声说:“我说了您可要保密哦!否则我铁定会被炒鱿鱼的。”



    赵多拍着他肩膀说:“没事,你尽管说就是,我绝对给你保密,就算炒了你鱿鱼,也没关系。”



    小李苦笑不得的说:“炒了我鱿鱼跟您是没关系啊,我家里几口人可要喝西北风了,还是不说了吧!”



    赵多说:“我说了没关系就没关系,大不了我给你安排个比这更好的工作!”



    “真的?那我可就说了?”



    “说吧,快点!”



    “听说咱们这小区里不干净,前段时间死了好几个人了,都是搬进来的时候挺好,没多久就精神失常了,好象受了什么刺激,我们私下里猜测,可能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在南远市,工作和生活压力这么大,精神失常也不奇怪啊,哪个小区没死过人?”赵多故意套他。



    “您可别这么说!我们保安里面就有好几个人看到脏东西了。”



    赵多感觉浑身冷飕飕的:“什么东西?”



    “前几天有个同事在A栋楼上巡逻,走到12层那间发生火灾烧死过人的公司时,在一间贴着封条、外面还加挂了锁的房间里,看到有影子闪了一下,起初他没当回事,可后来晚上坐电梯,经常到了12楼电梯都会停下,好象有人在外面按了电梯,可又没人进来。他有一次实在感到太奇怪,就出了电梯到处找,什么也没找到,结果他隔着玻璃门往房间里瞅的时候,有个女人也从里面往外看,穿着一身白衣服,披散着头发,脸没有一点血色。那个同事当场吓的瘫在地上站不起来。还是用对讲机喊了人去,把他扶下来的,第二天就辞职回老家了。”



    赵多听的头皮发麻,忙扭头四周看了一下,似乎怕自己身后也有东西。



    “你说的是A栋?我看两栋楼好象都有不少楼层空着。”



    “哪一栋都不好,还有个同事,上个月在小区庭院里巡逻,走到西北角时,听到绿化带里有人在哭,他想可能是哪个女业主失恋了,躲起来自己伤心呢,就偷偷的摸了过去,结果真看到一个挺时髦的女孩,坐在草丛上哭,也是一头长发盖住了脸,根本就看不清。他想起以前那个同事在楼上看到的脏东西,心里害怕,连忙悄悄退了几步,小声用对讲机喊了其他几个岗位的人火速过去支援,然后他一直盯着绿化丛,并没看到那女孩从里面出来。几个人到了进去找时,却什么都没了,甚至连草地也没留下任何坐过的痕迹,你说这吓不吓人!”小李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赵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你在这里上班,亲眼见过没有?”



    小李说:“我倒是没见过,我在大门口这个岗位,别人都羡慕的很呢,都想跟我换,我是打死也不同意!我可没那么大胆。”



    赵多说:“既然你没亲眼见过,也许是别人故意编出来吓唬人的呢?”



    “你不信啊,那个在庭院里看到鬼的同事现在正在巡逻呢,也幸亏他胆子大,现在还敢上班,要不你把他叫过来问问,不过我想他什么都不会说的,上次老总还特意找过他,让他绝对保密,否则我们这两栋楼哪还卖的出去啊!这些事,也就是我们保安队里的人知道。”



    完了!赵多心想,这次可真是进鬼窝了!



    难怪,自己虽不能说是菩萨心肠,待人一向也算宽厚,那几天却像鬼上身一样,忽然产生了要弄死陈瑶的念头,看来在这种地方,的确很容易被蛊惑了心窍。



    由于小区住户实在太少,加上因为房子不好租售,管理费收取的不高,而保安工资开支又高,为了节省支出,一到晚上,管理处便把庭院的灯光熄灭一大半。



    赵多望着岗亭外面,大街上路灯闪亮,行人稀少,而小区庭院里,黑蒙蒙一片,看不清十米之外的地方,怎么看都感觉这是一块墓地,不知多少魂魄正在里面游荡着。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1:12

十一 风水大师李德夜探鬼屋
作者:jjrrcc
    赵多决定再去求助李德大师,陈瑶的魂魄越来越狂盛,几张纸符明显已经镇不住她了。



    再次迈进李德家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赵多“扑通”就跪在了李德面前:“大师,您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实在受不了了,生意快垮了,我也快没命了!”



    李德也很关心赵多所遇到的情况,毕竟这种亲身经历亲眼所见的邪事,遇到的人太少了,足以刺激每个人的好奇心,更何况专注这一行几十年的李德。



    听赵多叙述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李德也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显然事情的发展跟他的设想有极大的差别。



    不少人找李德,有的是为了财运官运,有的是身体不好却查不出毛病,他会根据各人家不同的住宅方位和风水布局,重新作一下调整,比如吊灯不能装在床的正上方、床尾不能有镜子对着,洗手间的门是否与卧室对开等情况,或者根据当事人的生辰八字测算他什么年月什么时辰不宜做什么事。



    不知是出于心理暗示的作用,还是冥冥之中,风水确实左右着人的运势,那些经李德指点过的人,运势不同程度的都有所改善,李德也因此收获了响亮的名声和丰厚的回报。



    赵多的情况跟他们都不一样,亲眼见鬼,冤魂缠身,这是李德闻所未闻、近乎荒唐的事,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其实,李德并没有对付鬼魂的经验,因此也没把握确保赵多平安无事,但他不能说自己解决不了。如果他这样的大师都解决不了,还有谁能拯救那些被脏物缠身的人呢?何况,李德的名声在南远已近乎妇孺皆知,如果过不了这道坎,不是明摆着砸自己招牌吗?



    他闭着眼睛半天沉吟不语,赵多等的心急,又不好催促,只好搓着手在屋子里转圈,眼睛却一直瞅着李德,那架势看起来,似乎李德不想办法救他,他就赖在李德家住下了。



    终于,李德睁开了眼,一副元神归位的样子,似乎刚才灵魂出窍去仙界讨教妙方去了。



    “看来,我只有去你家看一下了。否则只凭猜测和经验来对付它,恐怕不能奏效。但有一点我必须先说明白,我研究的主要是风水学和相术,风水学主要是研究磁、气、势等对空间和人体的干扰,从而影响运势的一门科学。像斩妖除魔这样的事,我不是茅山道士,也不是半仙,恐怕未必能解决的了。”



    赵多刚听李德说去他家时,非常振奋,听完后半句,又忐忑不安起来。



    一走进中新大厦的大门,李德马上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扑面而来。此时是上午十一点多,如此晴朗的天气,在中新大厦的庭院里却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温暖。



    其实,当初楼盘设计者也是别有苦心,一方面因为这块地阴气旺盛,为了让每户的阳台都能见到阳光,所以两栋楼都建在了红线的南侧,另一个原因是北侧的马路对面有一座山水公园,这样看起来使庭院看起来更宽敞一些。如此以来,目的是达到了,不想两栋楼却齐刷刷的遮住了阳光,使得庭院内阴气更加旺盛,不能不说是个败笔。



    南方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可以让人头上冒汗,而中新大厦的阴凉却硬是让李德打了个寒颤。他自言自语道:“真是闻名不如眼见啊,阴气这么重的地方,不出怪事才是真的怪事呢!”



    看来李德对这种地方也十分忌惮,风水可以矫正,但也是有前提条件的。像如此恶劣的环境,恐怕法力再强,也难以逆天而行。



    赵多毕恭毕敬的把李德请进了房间,赶忙去泡茶。李德却迫不及待的在房间里转了起来,赵多只得端着茶壶跟在后面,以便李德随时询问。



    李德却一言不发,看完了一圈,这才面色沉重的返回客厅落座。



    “李大师,怎么样?您看出什么来没有?”



    “看出个大概。你这个浴室处于背阴面,洗手间本来就是秽气最容易积聚的地方,而且这个它的窗户也被包在楼体内部,空气不易流通,也给脏东西创造了寄宿的条件。”他顿了一下,忽然望着赵多:“我有预感,这套房子里的人命就出在浴室里。”



    赵多正拿着茶壶往杯子里续茶,手一抖,茶水就洒在了茶几上,溅了一些到李德的裤腿上。李德果然厉害!



    他支支吾吾道:“听那个房东好象提起过,说是他老婆在洗澡的时候煤气中毒,死在了浴室里。”说完,他的脸色变的煞白。



    所有的举动,李德都看在眼里,却仍然不动声色,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盘算着怎么才能让死者的魂魄安心去转世投胎吧!



    好长时间,两个人都不言语,李德不时端起茶杯喝一口,赵多则一支接一支的抽烟,借以掩盖心里的不安。



    还是李德打破了沉默:“看来,这个死者不只是煤气中毒死的那么简单,似乎是有极大的怨恨,否则不会连驱邪符都镇不住它。如此看来,只能采取土办法,先顶一段时间了。”



    赵多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忙问:“土办法?能行吗?”



    李德说:“土办法,往往有的时候最管用,比如说盐,就是驱邪辟邪最管用的东西,还有一种是人人都知道的桃木,这可不是迷信传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这些东西天然就能克制邪物,甚至比很多法器更有用。趁着现在正好午时,阳气最盛,我这就给你布置一下场面。”



    说着,他把随身带来的百宝箱放到桌子上,就像是医生出诊用的医药箱。赵多看到里面有一摞纸符,一尊小型佛像,几个桃木雕刻,还有几个布包,其他的几件物品赵多不认识。



    李德拿出两个布包,打开其中的一个说:“你看,这些盐出自青海盐湖,晶体粗大无杂质,是上等的辟邪物。我给你撒在房间容易窝藏污秽的角落位置,一定有用。”



    说着,李德提着布包,把各个房间的角落包括床底下、阳台上,都撒了一些盐粒。又拿出一刀黄梁纸,在各个房间里烧了,口中还念念有词:天地皇皇,阴阳两条,阳走阳路,阴过阴桥……最后,把剩余纸钱全拿到洗手间烧了,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灰味。



    返回客厅,他把剩下的大半袋盐放到桌子上,嘱咐道:“这些都给你留下,盐受潮后会溶化和散发,所以隔几天你就要检查补充。另外,这一袋是朱砂,也是邪魔鬼怪最忌讳的东西,你用红纸包一点盐和朱砂,随身携带,如果真遇上什么脏东西,抓一把打过去,应该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赵多正要开口致谢,李德又说:“这把桃木剑也一起给你吧,你把它挂在床头上,桃木驱百鬼,任何邪物都会避退一丈。”



    说着,他从百宝箱里抽出一把二尺来长的桃木剑,递给赵多,原来这剑被其他物品压在了箱子的最底下,难怪刚才没有看到。



    赵多恭恭敬敬接了过来,仔细的端详起来。这把剑看起来就像儿童玩具,只是剑身上刻了几行梵文。虽然看不懂什么意思,但握在手里,有一种塌实的感觉。



    “那就先这样吧,我这就回去了,有什么情况你再找我,但愿你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李德站起来告辞。



    “别别别,您先别走,再坐一会儿。”赵多忙把李德按在沙发上。他快步走进卧室,从床头的保险柜里拿出两摞大钞返回客厅,就往李德手里塞。



    李德客气的推让:“千万别这么客气,这种事我本来也不能不管的,举手之劳,又何必弄的这么俗气呢!”



    “这怎么是俗气?人总要生活花销对不对,这段时间一直让您费心,你不拿着我也过意不去啊!再说我还有问题向您请教呢!”说着,把钱硬塞了过去,李德半推半就,让赵多把钱放进了对襟褂的口袋里。



    赵多又说:“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刚才看您的意思,好象并没有施展手段消除那个东西,只是辟邪而已,我有点不太明白。”



    李德点点头:“确实如此,我不妨告诉你,现在这里的邪气太重,我暂时还没办法消除它,而且这段时间,它会越来越重,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多惊恐的说:“为什么?”



    李德说:“知道七月十四日是什么日子吗?”



    赵多疑惑的摇了摇头。



    “七月十四日是传统的鬼节,这一天,阴间会鬼门大开,所有冤屈的魂魄都被放出来寻找归宿,在此期间,鬼为最大,什么法器和法术的力量都要消弱三分。此消彼长,难啊!对了,我要提示你,七月十四日那天,你要特别注意,如果能平安的过了鬼节,我再进一步想办法,应该能够彻底把事情解决。”



    “您是说,现在还不能把它怎么样?可是,谁知道能不能度过鬼节啊?我还是吉凶难料,对吗?”



    “这个你不用太担心,只要你按时补充盐粒,虽然我不能绝对保证,但应该还是可以没事的。”



    赵多快哭了。原来搞了半天,陈瑶的鬼魂还是完好的躲在洗手间里,而且七月十四日,阴气最盛的时候,就会出来要自己的命。



    看到赵多紧张的样子,李德缓缓道:“你也不用太害怕,按常理来说,一般鬼是没有直接伤害人的能力的。通常情况下,它只是做出一些令人恐怖的事,让人产生幻觉,似乎它随时可以要你的命,因而让受害者因恐惧而自我摧残,最后吓死或者自杀。只要你明白这个道理,就能顶得过去。”



    赵多这才把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强压了回去。



    他忽然心念一动,跟李德说:“大师,您不是会相面吗?能不能给我看一看,或许能看出点什么来吧?”



    李德说:“你以为我没注意你的面相吗?说实话,你的面相还是很不错的,也算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按理说是大富大贵的命,可现在额头上透出黑气,注定近期有灾难,能不能过得了鬼节,我也不好说。你把左手伸出来我看看。”



    赵多连忙把左手伸了过去,李德微眯着眼瞧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右手。”赵多赶紧又把右手伸到李德面前。



    “左手主先天,右手主后天,你的左手生命线很长,可右手上的命运线却突然断了,后面显示杂乱不清,还真无法说出到底是为什么。”李德无奈的摇着头。



    赵多奇怪的说:“手上几条线,能看的出什么东西来吗?”他似乎有些不信。



    “那是当然,有句话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就是这个道理,不知道你是能不能理解,但是,从手纹能看出人的命运,这是不用怀疑的,其实手相学不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每个人都很容易研究懂。不过从你的手纹上,我实在无法清楚的预测你以后的事。从你额头上的那团乌气浓度来看,应该也就在七月中旬左右出事。”



    “我额头上有黑气?我赶紧照镜子看看。”赵多吓的魂不附体。



    果然,镜子里自己的额头上,似隐似现的被那么一层黑气笼罩,两只黑眼圈下面的眼袋鼓起来,好象挂了两个鱼蛋一样。



    “对了,为了确保平安无事,我建议你找个人形影不离的做伴,一来增加阳气,二来也有个人照应,总会好一些。”



    赵多沮丧的说:“现在谁还愿意跟我做伴啊?前几天我让公司的几个员工一起搬过来住,谁知没几天就被那混蛋东西的哭声给吓走了,现在连班都不来上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说陈瑶的魂魄是“混蛋东西”,连忙闭上了嘴,恐惧的看了一眼洗手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做伴的人,最好是僧人或道士,他们身上有法力,走到哪里,鬼魂邪物都会退避,不过在南远市要找个正宗的出家人,难度太大了。不过还有一种人可以考虑,那就是杀猪匠,这种人身上积累了很重的杀气,寻常邪物见了也会避之不及,这就是我们所说的,神鬼怕恶人。”



    听了这话,赵多心里才有了点底气。和尚不好找,找个杀猪的,还是问题不大。



    “我明白了,谢谢大师指点。不过我还有个请求,您知道,这几天我这屋子里闹的厉害,虽然今天你给我设了防身物,可我心里还是不塌实,不是我不相信您,这屋子里半夜里实在是太吓人了。所以我想请您留下来住一个晚上,万一有什么东西,您也好趁机替我收拾了。明天我就去找人杀猪匠。”



    李德似是极不愿意留下来,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正待推辞,看到赵多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又刚收取了他的大红包,不由叹了口气:“唉!也罢,我就住一晚上,也见识一下这个脏物的厉害。”



    赵多大喜,赶紧收拾了一间客房给李德住。



    吃过晚饭,赵多请李德入了客房休息,自己忐忑不安的也回了房间。



    李德进卧室的时候,嘴里还在奇怪的嘀咕:“怪事,真是怪事,明明左手生命线很长,为什么右手的手纹却如此杂乱,中途还中断了呢?”



    赵多想着李德的话,听他说自己生命线很长,似乎受到一点安慰。寿命长,也就啊说明自己阳寿未尽,那还怕什么呢?



    他躺在床上,毫无困意,他甚至有些期盼陈瑶快点出来,趁着李德在这里,赶紧送她去轮回转世投胎,又有些担心陈瑶会现形把自己屈死的真相向李德诉说出来,禁不住辗转反侧。



    秒针一圈圈从零时向一点钟转去,子时很快过完了,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李德的名声真不是吹的,有他在这里,陈瑶果然不敢现形了。赵多思忖着,眼皮越来越沉,终于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半。赵多感觉浑身舒泰,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安稳觉了。他伸着懒腰出了卧室,却猛的吓了一跳,原来李德早就坐在客厅里了,一脸的憔悴,好象又老了十岁,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来自己安稳了,李德却辛苦了一夜。



    赵多忙凑上前去,殷勤的问:“大师,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德无奈的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是啊,这么多年没在外面过夜了,有些不习惯。再说你这房子里阴气太盛,我一直都在等那个东西,结果它也没来,看来我在你家里布下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不过一晚上也消耗了我不少能量,要是这样消耗上几天,可能就对付不了那东西了。所以七月十四日之前,我就不来你这里了。”



    赵多说:“好!那您就好好修养吧,等七月十四日再麻烦您!”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1:26

十二 神鬼怕恶人
作者:jjrrcc
    把李德送回家,赵多心想按照大师的意思,得赶紧找个杀猪的人来才行,不管多大的花费,总比不上自己的命值钱。



    难得今天精神饱满,他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务,其他琐碎的事,就交给办公室的刘主任看着安排。自从阿琪走了以后,少了一个打杂的人,赵多看他年纪大,人又老实勤快,便选他做了办公室主任。



    赵多自己关上总经理室的门,思索着上哪找个杀猪的人。



    刚才刘主任汇报说:“由于几个员工的辞职,现在一些工作已经无法进行,不少单位的发货和回款也缺人跟踪,急需招聘新的人手。



    赵多打开了南远市人才网站,点击发布招聘启示,输入了几行字:“本食品公司因业务扩大,急招业务管理人员、财务、文员,性别不限,要求年龄28岁以下,待遇优厚,按月发放绩效奖金。另,高薪聘请屠宰工人,月薪三千元,另有奖金。地址:城府路253号中新大厦A座15楼……”



    网站效率还真高,到了下午,就有不少人陆续来公司面试。



    赵多亲自主持面试。通过交谈,暗中留意了几个外表漂亮、口齿伶俐的年轻女孩。



    不知不觉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应聘屠宰工人的却一个也没有。他心里焦急起来,匆匆结束了后来的一些应聘者的面试,让他们留了电话回家等通知。



    他把刘主任叫进了办公室,请他在大班台前坐了下来:“老刘,问你件事,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杀猪的?”



    刘主任愕然的看着赵多,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杀猪的?哈哈……赵总您也喜欢吃猪下水啊?那东西真的好吃,我可算是遇到个知音了!不过也不用找杀猪的啊,现在哪个超市都有的卖,又新鲜质量也有保证,您去买不就得了,要是不方便,我帮您买也行!”



    赵多苦笑不得的说:“我就是找个杀猪的人,不是买他的猪下水,你看你扯那里去了?你到底有没有……?”



    刘主任弄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我倒没有认识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话音未落,赵多手机响了,刘主任忙知趣的退了出去。



    “赵大哥,在忙什么呢?今天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去你家蹭饭吃。”



    陈瑶的弟弟,陈勇打过来的。虽然姐姐已经不在了,但他还是挺重感情,从没忘记姐姐的这个朋友,时不时打电话或上门来问候一下。起初赵多还有些内疚,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今天在招聘新员工呢。晚上应该没事,你过来吧,咱俩喝两杯。”他知道陈勇平时也很喜欢喝两口。



    陈勇似乎对招聘的事很感兴趣:“招聘员工?招够人没有?”



    赵多忍不住叹了口气:“没呢,还差一个。”



    陈勇热心的说:“你要什么条件的?我给您介绍个怎么样?”



    赵多根本没想陈勇会认识杀猪的人,连本市土生土长这么多年的刘主任都找不到,更何况他呢!不过既然他这样问,还是说:“我就是想找个杀过猪的人,有力气的。”



    “怎么赵哥,您要开屠宰场?是不是要把公司规模扩大?”



    “你想哪里去了,我就是找个保镖而已,杀过猪的人力气大嘛!怎么,你有好介绍吗?”赵多故意为难他。



    没想到陈勇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说:“太巧了,我正好有个朋友以前是杀猪的,看来你运气真好啊!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下?”



    赵多立刻来了精神,忙不迭说:“好好……赶快让他过来吧,我这边正缺人呢!”



    陈勇的效率也够快的。第二天一早,公司就来一个人高马大、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小伙子,直接就要找赵总,说是一个叫陈勇的朋友推荐来面试的。



    赵多连忙把他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坐在赵多宽大的老板台对面,小伙子显得很拘谨。



    赵多问的第一句话,让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你怕不怕鬼?”



    小伙子惊讶的盯着赵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怕。以前打工的时候晚上没事做,经常租影碟来看,都是鬼片,为了更刺激一点儿,我都是把灯关了,点上蜡烛看。”



    赵多也看一些惊悚片,知道看恐怖片需要多大的胆量。当慢慢陷入故事情节,神经被剧情牵引时,猛然出现的血腥镜头和出其不意冒出来的鬼魂,总是让他的心脏感到无法承受的震颤。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嫌不够刺激,还要点上蜡烛来衬托气氛,看来胆子还真是不小。



    他苦笑了一下,转入了正题:“你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那小伙子一听,兴奋起来,马上说:“我叫何刚,河南人,以前在郑州当过保安,在广州给人开过车,还在合肥一家屠宰场打过工,后来没了工作,还在一家私人学校兼职,教过武术,我小时候跟少林寺的一个俗家弟子学过一段时间功夫。”



    赵多两眼刷的亮了起来:“你真的在屠宰场打过工?就是杀猪宰羊的屠宰场?”



    何刚不明白对面的老总为什么这样问他,迟疑的回答:“是啊,不过我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也知道这种层次不高的工作学不到多少东西,所以就出来想找点别的事做。”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赵多惊喜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是你了,你现在就回去把行李搬过来,我给你安排住处,现在就算上班了。”



    何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您答应让我来上班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什么都能干,以后公司的苦活累活,全都交给我来做!谢谢赵总,谢谢赵总……”



    赵多笑着说:“不用你做苦活累活,你就做我的助理吧,什么都不用干。”



    “助理?什么都不用干?那助理是干什么的呢?”何刚一下懵了。



    “你就每天跟着我,我安排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没有安排就一直跟着我,这就是助理。”



    “那不是跟首长的通讯员一样?”



    “哈哈哈……小伙子你很聪明嘛,对,就这么个意思,你就做我的通讯员,不,是助理,在全公司里,你只听我一人安排,别人谁也无权让你做事。”



    何刚脑子乱轰轰的,听赵总的意思,助理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自己怎么会这么走运呢?宰猪的竟然突然成了宰相,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他紧张的有点口吃了:“赵总,我可是什么都不懂啊,以前也没做过宰相……啊?不是宰相,是助理,我怕做不好怎么办?”



    昨天李德刚说自己命中就缺个杀猪的人来转运,今天就来了个屠宰场的工人,赵多心想难道是老天爷的安排吗?其实就算何刚什么都不懂,就算什么都不会做都没关系。



    他兴奋的说:“谁生下来就什么都懂的?没事,跟我干几天就什么都懂了,大不了我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嘛!”



    何刚说:“那行,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这个绝对没问题!”



    赵多说:“那不就行了嘛,你现在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记得下午六点前来报到哦!”



    “哎!”何刚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却又迟疑的回过身来,像是有什么话说。



    “又怎么了?还不赶紧去拿行李?”



    “赵总,我刚才也忘了问了,我那工资的事儿……是怎么定的?”



    今天招工招来个何刚,赵多十分开怀,见何刚问工资的事,更加觉得他憨傻可爱。他伸出了四个指头。



    “四百?四百好象不太多呀!是这样的,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在上学,我还要给她出学费呢!四百的工资,我省吃俭用也存不够学费啊!”



    赵多呵呵一笑:“傻小子,是四千,这年头哪里还有四百块钱的工作?”



    “四千?!我的妈呀,谢谢赵总,谢谢赵总!”他兴奋的接连鞠了几个躬,转身便往外跑,不想撞在正要开门进来的刘主任身上,把刘主任撞了个四脚朝天,眼镜都掉在了地上。



    赵多看他乐成这个样子,也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1:42

十三 又见阿琪
作者:jjrrcc
    何刚走后,赵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这段时间的积聚的郁闷一扫而光,浑身也充满了干劲儿,很想立刻出去拉几单生意。



    其实对赵多来说,赚多少钱已经不是他的考虑的问题了,现在他是迷上了生意的瘾,就好象喜欢下棋的人,赵多拉到一单生意,就好象赢了高手一盘棋,这种成就感是他最享受的。



    他忽然想,何刚的行李在哪放着呢?下班之前能不能赶回来?要不干脆送他去拿算了,也显示自己关心新员工。



    何刚现在应该还没走多远,这样想着,他连忙出了办公室。



    果然,在中新大厦外面的公交站台旁,何刚正在等车,看起来他似乎极度兴奋,不停向来车的方向张望,使劲的搓着手,时不时还拍一下巴掌。赵多连忙走了过去。



    看到赵多,何刚有些不好意思:“赵总,您怎么来了?还有事吗?”



    “没事,你的东西在哪里放着?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开车去给你拉过来吧。”



    “不用不用,就一个行李箱,我自己提过来就行了,不用劳驾您的。”



    “别说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地下室开车。”



    说着,他大步走进中新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由于小区没有地面停车场,而地下停车场完全包含在小区内,因此物业管理公司没有配备专门的车场巡逻保安,只是由楼层里的巡逻保安不时来转一下。



    车场一排一排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他的广州本田就停在其中。



    停车场里静的可怕,安静之中,似乎隐藏着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危险。不过幸好现在是大白天,何刚和保安就在车场外面,赵多定了定神,朝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赵多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忽然发觉车场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是的,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感觉到,周围确实有东西存在,但他睁大了眼睛四下里搜索,却看不到任何异常。难道是哪辆车上有人?他顾不上多想,加快了步子。



    快走到本田车时,忽然,从附近的几辆车之间闪过了一道白影子,转眼不见了。赵多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忙揉揉眼,快步跑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他连忙打开车门,发动了汽车。



    驶出几十米后,赵多猛然从反光镜中看到了一条白色的影子,一动不动的朝自己方向站立着。



    赵多边开车,边回想自己刚才在地下车场里的奇怪情景,他很想让自己相信,刚才只是看花了眼而已。



    他瞟了一眼旁边还沉浸在喜悦中的何刚,这个憨厚的年轻人,将陪同自己面对以后的危险,可怜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赵多有些于心不忍,忽然问:“你来我这里上班,有没有听说过中新大厦不干净?听人说这个小区里莫名其妙的死过人呢!还有人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吓疯了。”



    何刚以为赵多在考验他,毫不犹豫的说:“我一来南远市就听说过了,我才不怕那些东西,也不相信它们能害人,如果死了的动物有鬼魂的话,那屠宰场里杀了那么多猪牛羊驴,它们的魂还不早来索命了!”



    赵多要的就是这句话,也只有这样的话才能使他安慰。不过还是故意对何刚说:“这种东西不好说的,毕竟动物没有人的智慧,死了也不会形成鬼魂。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再考虑一下。”



    何刚急了:“我怎么会怕呢?好歹我也学过几年功夫,跟着赵总您,我什么都不怕,见鬼杀鬼,见神灭神!”说着扬了扬拳头。



    赵多高兴的连声道:“好好好……,只要你好好干,我绝不会亏待你!”



    话说间,车开到了城中村何刚的朋友那里,两个人爬到三楼,进了一间摆满了物品的房间,里面还放了几张双层铁架床,看样子里面住着不少人。



    有个穿蓝背心的人正用电饭锅煮面条,里面漂着几片青菜叶子。



    何刚冲那人喊了一声:“刘宝,我回来了。”



    那个叫刘宝的站了起来,看到赵多,便问:“这是你朋友?来,坐坐坐……”



    赵多已经多少年没来过这种地方了,现在又是一个人在外地主持生意,没有什么能算的上是朋友的人,听到刘宝这样招呼自己,不由心里热热的。



    何刚开口介绍:“我今天找到工作了,这是我们公司的赵总,特地开车陪我来拿行行李的。这是我老乡刘宝,就在楼下帮人送桶装水的。”



    刘宝听了也高兴了:“真的?你今天可是遇到贵人了啊!终于找到工作了,你老板人真好啊,亲自送你过来,我出来打工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好的老板呢!”说的赵多脸发起热来。



    何刚说:“是啊,我这份工作还不错呢,我一定好好珍惜!这段时间住在你这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也要好好谢谢你呢!”



    刘宝说:“嗨!我们不是老乡嘛,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在地上铺了块席子给你睡觉嘛!跟我还客气什么?”



    正说着,赵多忽然喊到:“面、面,你的面沸出锅了!”



    刘宝慌忙转身把锅盖掀开,对着沸起来的泡沫吹了两口气,回头说:“现在也到了饭点了,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楼下拿几个小菜,吃了饭再走不迟。”



    何刚说:“你也别忙了,赵总也不会在你这里吃饭的。我们现在就走,改天有空我就来这里看你。”



    刘宝拉扯着不让,没想到赵多也说:“既然来了,就吃完饭再走吧,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面条了,闻着嘴都谗了,哈哈……”



    刘宝不好意思的说:“哪里,你看我平时比较节约,也没什么菜,就在面条里多放点作料,让赵总见笑了,我下去买点菜上来,你们等着啊……”,说罢拔下电源插头,就要往外走。



    赵多连忙拦住他,从皮夹子里抽出二百块钱递给何刚,说你去吧,多弄几个好菜,再买两瓶酒。



    何刚不肯接钱,说我这里有钱,我去买就行了。



    赵多假装生气:“你是我的助理,还没上班呢,就不服从命令了是不是?快点拿着,快去买!”何刚这才接了过来,转身下了楼。



    刘宝在后面喊道:“酒就不要买了,我这里还有,听到没……”



    房间里只剩了两个人,刘宝怕冷落了气氛,跟赵多搭话到:“这个何刚啊,没什么文化,以前还帮人杀过猪,也不懂什么花言巧语的,可人不错,塌实能干,以后您多指导指导他……”



    赵多现在是一听“杀猪”俩字,心情就好的很,满口应承:“没问题。”



    不一会儿,何刚提了几个塑料袋上来,在桌子上摆开,有猪头肉、花生米、猪大肠和辣椒炒竹笋,刘宝跪在地上,从床底下摸出两瓶正通小烧。



    三个人就拿茶杯倒满,碰了一下,算是为何刚找到工作庆贺。



    赵多“吱”的一口,杯里下去了三分之一。这酒只有三块多钱一瓶,赵多从来没喝过甚至没听过,他吧嗒了一下嘴,感觉味道不错,抓过酒瓶子念上面的字:“尽管喝过头就是不上头……尽管喝过头、就是不上头,还是尽管喝过头就是、不上头?口感不错!”



    自从两次醉酒后出现诡异的事后,赵多就怀疑是不是酒精烧坏了脑子,以至产生幻觉,所以他已经几天滴酒不沾了。对他这种本来就爱喝的人来说,压抑了这么久,忽然心情爽了,又有酒喝,自然不会放过。



    刘宝也是好酒的人,看到赵多对他的酒这么青睐,自然喜不自禁,加上何刚又是个海量,没招呼几下,两瓶小烧见了底。



    刘宝跑到床边往里面掏,又摸出两瓶来。



    又是一瓶多白酒下肚,尽管三个人酒量不小,正通小烧也标明不上头,三人还是头脑晕了起来,说话舌头也大了起来。



    刘宝夹了块大肠塞到嘴里,嚼的满嘴油:“今天就、就用正通小烧招待赵总了,本来前段时间别人给了我一瓶好、好酒,皖酒王,没、没舍得喝,放到床底下,他妈的,前两天屋里进了贼,我哪、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结果把老子的酒给偷、偷跑了,天杀的东西。”



    那副心痛不已的模样,把赵多和何刚逗的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赵多忽然想到前几天在房间里发现的两行血脚印,他猛然想:会不会是什么人无聊,或者是小偷溜进了家里,故意弄出个血脚印来吓唬人?



    他越想越觉有这种可能,现在南远的贼可多了,前不久报纸上说有个小偷跑到南海花园的一户人家家里,偷完东西后,还在厨房给自己做了一桌好菜,把主人的酒拿了出来品尝,喝完了又睡了一觉,结果在睡梦中被回家的房东当场抓住。



    但关键是赵多家里没有丢任何东西,也没有丝毫被翻动痕迹。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无聊,故意弄这一套来吓唬自己呢?如果是这样,那人又会是谁呢?



    正想着,刘宝又端起杯招呼喝酒。赵多心想:管他谁呢,有个杀猪的何刚陪着,怕个鸟,先喝酒再说。



    回到中新大厦,赵多把何刚带到李德昨天睡过的客房,说:“这间房以后就你住,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什么都不用客气,知道吗?”



    何刚被全套房子的豪华装修震惊的还没醒过来,两眼盯着那张宽大的席梦丝问:“您是说,让我一个人睡这间房?”



    “怎么了?是不是房间有点小?”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么大的一间房子,这么大一张床,就只让我一个人睡?”



    “你不一个人睡,难道还要找个大姑娘陪着一起睡?”赵多心情相当不错,故意逗何刚。



    “不!我不太敢相信,一个人可以睡这么大一间房?”何刚看起来是真的不敢相信的样子。



    “除了我睡的主卧室,旁边不是还有一间吗?你要不想睡这一间,轮换着去睡那一间也可以啊!”



    “哎呀赵总,够了够了,我是说这间房子也太大了,从小到大没睡过这么大房间,跟做梦一样。”



    看到何刚那兴奋的样子,赵多心想,有些东西还是先跟他提个醒,万一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何刚,你先别高兴哦,都知道这个小区里不太平静,要是什么时候遇到不正常的事,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哦,呵呵……”他怕吓走了何刚,所以故意把语气放的轻松。



    “嗨!能有这么舒服的房间住,来几个鬼抬我走我也不走,赵总真的太感谢您了。”



    不知道是不是杀过猪的人身上杀气太重,连鬼神也畏惧,自从何刚来了以后,洗手间里就再也没有发出哭声,窗外也没再看到陈瑶那张煞白的脸。



    不过李德的话还是时刻提醒着赵多,现在已经是六月下旬,离七月十四日还有二十天时间,到时候就是陈瑶出来讨公道的时候。而且,陈瑶的确已经出现过了,这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到的,公司的女孩子也亲眼见到过。



    虽然何刚带来了暂时的安宁,也给了赵多莫大的安全感,但他心里从来没有真正平静过,而且越来越焦虑。如果陈瑶能早点出来,趁着她不能利用鬼节阴气旺盛的优势,早把心头大患了结了该有多好?赵多时常想。



    陈瑶没有再出来,却有一个让他尴尬万分的女人出现了。



    发生过几次事后,赵多跟保安小李已经非常熟悉了,两个人见面都会打个招呼,有时间的话赵多会停下来,跟他聊上几句。



    这是个星期六的中午,赵多跟何刚吃完饭回来,走到保安岗亭处,看见又是小李在当班,老远就掏出一盒中华烟撕开,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小李连忙双手接过来,放到岗亭桌子的角落里。上次赵多给他的那条中华,至今还没舍得打开,还是不知道中华烟是什么味道。



    赵多随口问了几句,眼神不自觉的转向了庭院里,直觉告诉他,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正向大门走来。虽然还没仔细看,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



    男人的本能使他扭头瞅了过去。这一瞅,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那女孩赫然便是阿琪。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紧身T恤,下身是一条短短的牛仔裙,把两条腿衬托的格外修长,头发也散开来披在肩上,显得异常青春活泼。



    她为什么辞职了又来这边?她身边挎着的那人是谁?赵多定睛一看,原来是他的老相识黄通,陈瑶的前任男友。他们两人居然在一起,又是怎么认识的?



    赵多正疑惑着,两人走到了岗亭。阿琪也突然看到了赵多,吓的顿时变了脸色。



    就在阿琪惊慌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黄通却笑呵呵的跟赵多打起了招呼,他最近心情不错。



    天呢!两个人还是熟人,阿琪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她和黄通虽然认识没多久,但现在的关系,也可以用男女朋友来形容了,在现任男友面前遇到前任老板,倒也没什么,可这个老板却曾是她的情人,两个人分手还不到一个月时间。



    阿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惊慌,过去的总归是过去的,应该坦然面对才是,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可她心跳的厉害,脸上也火辣辣的。难道,自己心里仍旧没有放下他?



    她有些后悔来中新小区了,这是她离开公司之后,第一次到中新小区来,不想就遇到了赵多,真可谓“冤家路窄”。



    黄通发现了赵多疑惑的眼神,连忙说:“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现在的女朋友,阿琪,这是赵总,咦?阿琪你怎么了?”他发现阿琪正呆呆的望着赵多,脸上一副复杂的表情。



    还是赵多反应够快,看阿琪尴尬的样子,忙说到:“嗨!这不是以前我公司的阿琪吗?老熟人了,黄医生你可真有福气啊,阿琪真是个好女孩呢。”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下轮到黄通心里起疑了。



    赵多不表扬阿琪还好,一表扬,反而让黄通心里没了底。赵多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清楚,怎么说也算是赵多的受害者了,既然他赞扬阿琪,谁知有没有对她起过坏心呢?



    他却不知道,阿琪也早就是赵多的床上之物了,而且是在知道赵多是有妇之夫的情况下,自己心甘情愿的送上了床。



    陈瑶死了这么久后,黄通也已经不再那么憎恨赵多,对他也能跟朋友一样交往了,偶尔还会聊聊天。现在他虽然不知道赵多跟阿琪的真实关系,却忽然讨厌起赵多来,于是随口找个理由,拉着阿琪离开了大门。



    望着两人的背影,赵多感慨的自言自语道:“报应啊,真是报应不爽啊……”,说着摇了摇头。



    当初,是他从黄通手里夺走了陈瑶,而现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又成了黄通的女朋友,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当黄通口中说出阿琪是他女朋友时,赵多心里颤了一下,尽管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心痛起来。虽然阿琪只能算自己一个情人,失去的时候,他才觉得有多么不舍得。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2:01

十四 飞来横祸
作者:jjrrcc
    随着公司新招人员的到位,公司的运营又完全步入了正轨。



    赵多现在每天都开车带何刚在工业区里转悠,看哪里又新建了大工厂,一有机会就红包敲门,金钱开路,逐渐把南远市几家竞争对手在这边的业务全部抢了过来。



    几天时间,公司又增加了几十万的营业额。何刚本以为赵多会安排自己做个搬运工什么的,谁料现在天天跟着他出去拉单签单,吃香喝辣,天天洋酒好烟的同时,也大大的增长了生意场上的见识,让他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转眼到了周四,赵多从朋友那里打听到,市西郊的一家大型电子生产加工厂新落成,现正准备进行食堂采购的招标活动。



    闻听消息,他赶紧去花了点小钱,从工厂的门卫那里打听到,这次负责招标活动的负责人,是老板的小舅子,也是现在公司的副总。



    管他是谁的小舅子,照样用糖衣炮弹轰他!赵多狠狠的把烟头摔到地上。有没有效果不敢说,但如果不去试一下,就肯定更不可能得到合同。



    他果断的叫上何刚,两个人把老板小舅子请到了天堂海鲜酒楼的包间里。



    吃着饭,趁那小舅子去洗手间的工夫,赵多跟上去,在洗手间塞了一个五万块的大红包。现金,鼓鼓的一大包。



    他之所以不把何刚支开,而是跟到洗手间去,也是有目的,他知道,洗手间这种隐蔽的地方,总是让人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一些东西。



    其实,在很多行业里,做生意的对关键客户表示感谢时,也就送个千把块,或者价值一两千块的购物卡。但赵多拿这么多钱,却不存到银行里换成一张储蓄卡,他有自己的理由。鼓鼓的五万现金拿在手里的感觉,对人的思想防线具有相当的冲击力,完全不是那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可以比的。



    揣摸客户的心理,是赵多的拿手好戏。



    果然,那小舅子也是新工厂刚开业上任,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便许下承诺,说既然赵多是个这么爽快的人,他一定回去禀告姐夫,争取把这单给他们。



    回到酒席上,三人皆大欢喜,开怀痛饮。不料小舅子虽然激动,酒量却不行,在酒精考验的赵多和海量的何刚夹击下,很快醉眼朦胧。



    何刚也没应付过几次这样的场面,前几次陪赵多出去应酬,没把客户喝醉,自己那么大的酒量,却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他正琢磨着怎么找个机会练习练习劝酒。



    谁知今天这小子偏偏酒量一般,加上忽然多了五万外快,可以带女朋友去新马泰旅游一圈了,兴奋异常,也是豪饮。何刚正喝的兴起,站起来敬了他一杯,刚咽下去,那小舅子口中喷出一道喷泉一样的弧线,撒到了整个桌子上。



    何刚看着那一桌子还没怎么动的海鲜,心疼的哎呀叫了一声:早知道就先多吃一些了,都给浪费了!



    赵多使眼神道:“没事,这有什么的,不就一桌子菜吗?你看人家副总多豪爽,我就喜欢这样的人,简直太实在了!走,我们到名流俱乐部去玩玩。”



    幸好那舅子属于那种醉胃不醉心的那种,虽然喝的喷了出来,头脑却清醒的很。于是坐上赵多的车,径直去了名流俱乐部。



    名流俱乐部是座毫不起眼的小楼,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可不要小瞧它的外表,虽然比不上那些高等舞厅豪华,但豪华舞厅谁都可以去,名流俱乐部却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没有上千万的身家,是万万不敢进去丢人的。况且,没有相应的财产证明,也办不了会员卡,根本就进不去。



    别看赵多家产上亿,自己也办了名流俱乐部的会员卡,除了招待客户,自己也不常来。一间不大的套间包房,每晚一万块,加上消费和小费,一晚上没有两万拿不下来。那场面就直追当年赖昌星在厦门建的红楼,赵多知道,该花的钱要舍得花,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所以,只有重要客户,他才会请到这里来。



    先是在包间里唱歌,赵多特意叫了个一米七的漂亮女孩,专门负责在房间里倒酒,据说这个女孩名流俱乐部里的头牌,每天都被挣抢。



    刚唱了几首歌,赵多就跟那女孩说,我这个朋友刚才酒喝多了一点,麻烦你扶他进去休息一下,我们两个去舞厅那边跳跳舞,说着给何刚使了个眼色,何刚会意的跟了出来。



    那小舅子起初还要假意推让一番,看到他们走了出去,这个绝色美女又过来抱住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呛到鼻孔里,早就把带女朋友去新马泰旅游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搂住那女孩的腰就进了包房。



    赵多他们没去跳舞,两人坐在鱼池边椅子上抽了几支烟,又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小舅子才走出了房间。



    那家伙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一见到赵多,马上来了一句带酒意的话:“赵哥您放心,这个食堂招标的事,就是您的,要是您做不成,我这个小舅子就不认姐夫了!”



    晚上回到中新大厦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两个人直接从地下室坐电梯上了住宅楼。



    何刚忽然开口道:“赵总,我怎么觉得每次进到小区里面,就好象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一样,好象死死的盯着我们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赵多听他这么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何刚的感觉居然和自己一样!他赶紧回头四处看了一下,半夜的车场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东西?



    一边说着话,赵多打开了房门,刚走进客厅,眼前的景象便让赵多“啊”了一声,一屁股瘫坐到地上,何刚也满脸恐惧的靠住了墙壁,紧张的东张西望。



    呈现在两个人面前的,又是一串鲜红的血脚印,不过这次的血脚印是从赵多的卧室走向洗手间。



    何刚顿时失去了练武者的威风,他一边壮着胆去搀扶赵多,一边结结巴巴问:“赵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屋子里真的有鬼?咱报警吧?”



    赵多虽然被惊的坐到了地上,心里却明白的很:报警,那就意味着自己可能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虽说是因果报应,但他却真不甘心对一个女人的冤魂屈服。反正何刚不知道底细,骗他一下,蒙混过去才是唯一的办法。



    他定了定神,对何刚说:“我猜想,可能是有人跟我过不去,从阳台翻进来,故意弄出这些血脚印,用这种伎俩来恐吓我,没什么事,用不着报警。”



    听老板这么说,何刚也稳下神来,连忙跑到阳台上去看查看蛛丝马迹。



    赵多让他拿拖把将地下的血脚印拖干净,暗暗想:也许真的有无聊的人从阳台翻进来,搞的这些东西。



    赵多安慰着自己,打电话叫了两份快餐,刚才一桌子饭菜还没吃个半饱,就浪费了,两人的确也饿了。他从橱柜里拿出一瓶五粮液,两人边吃边喝。



    赵多心里暗想等吃完饭,如何把符贴再贴到门上,又不会让何刚心生怀疑。



    自从上次把几个女孩子吓走后,他觉得这个符效果不明显,后来李德又给他撒了盐,于是就把符揭下来,收到了抽屉里。他怕后面找来陪自己同住的人会感到怪异。



    他抿了一口酒,对何刚说:“我听说这套房子里以前曾经死过人,我琢磨着今天这东西虽然跟那死人没有关系,但也让我想起一件事来。前几天有个风水师傅来我这里看过,说这套房子风水不好,如果不加以纠正,倒霉的事会不断上身。不过他说有办法解决,给了我几道符让我贴在每个房间的门上。我不太信这些东西,所以就没贴,放到了抽屉里,你怎么看这种问题啊?”



    何刚愣了一下,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经常说,有些邪事人类弄不懂的,不代表没有,有些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我很信这些东西。”说完,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怕。”



    这个答复让赵多感到很舒服,他说:“那是,有些事情的确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更何况现在科学证明,风水确实有一定的道理。那等会儿我还是贴上吧,反正在家里也没有别人看到。”



    吃完饭,在何刚的帮助下,赵多又把符在洗手间门上和各个卧室的门各贴了一道。



    赵多心里暗暗想:这次黄梁纸和盐一起使用,能不能收服陈瑶这个恐怖的幽魂还不好说,但起码应该能控制她不敢肆无忌惮的在房间里游荡吧。



    赵多被这一幕诡异的情景吓的够戗,虽然有何刚在身边,心里多少有点底气,可如果等一会儿冲凉的时候,洗手间里会再发出哭声,被何刚听到,那又如何解释?



    他不想让何刚知道,自己更不想去听那凄惨的哭声。



    所以,他决定今晚不用洗手间。他让何刚陪他出去散散步,说是把肚子里的东西消化消化。何刚忙答应了一声,跟着走了出来。



    两个人沿着中新大厦北边的山水公园走了一圈,赵多说:“今天也辛苦了,走,我请你去桑拿一下,轻松一下,回去就直接睡觉了。”



    去洗个桑拿,找两个小姐按摩,最多花千把块,对赵多来说是小意思,他做公务员的时候,也经常被人请出来舒服一下。事实上赵多的目的,散步是假,找个借口在外面洗澡是真。



    两个人先蒸了半个小时,直蒸的大汗淋漓,浑身通泰,又趴到床上让技师做了个全套按摩,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



    走到更衣室,正准备穿衣服,门突然被踹开了!



    几个人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半米长的木棒,照赵多肩膀就打了过来,赵多一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何刚不愧是个练家子,反应很快,一看情形不对头,唰的抽下肩膀上搭着的湿毛巾,“呼”的抡了过去,当场缠住冲在最前面那家伙的脖子,把他摔在地上。后面又冲上来一个,轮起棍子还没打下去,何刚一个直踹,又把他蹬倒在地。剩下的人一看,刚开打就倒下了两个,一时间犹豫着不知道该上还是该撤。



    相持了半分钟,一个戴墨镜的光头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又围了上来。何刚把一条湿毛巾轮的像铁棒一样“呼呼”直响,几个人手里虽然有家伙,竟一时攻不进门。



    支撑了不一会儿,何刚感觉手里的毛巾越来越轻,看来水分甩干的差不多了,威力减轻了不少,忙回头喊:“赵总快报警!”



    赵多见形势危急,正忙着四下里找家伙准备援手,可整个浴室空荡荡的,除了衣服,和几个固定在地面上的凳子,哪有什么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眼见迟迟破不了何刚的防线,浴室的老板也可能早就报了警。几个人互相示意,一起把手中的棍棒向何刚身后的赵多砸了过去,然后四散跑掉了。



    赵多看到棍棒飞了过来,向旁边一闪,不料拖鞋在湿滑的地面上溜了一下,便一头撞在了衣柜角上,捂着脑袋就躺到了地下。



    何刚身上只穿一条内裤,无法追赶逃跑的人,又见赵多跌倒,连忙返身回来查看。



    赵多额头上开了一道口子,像小孩嘴一样,血流了不少,倒也没什么大碍。何刚忙找了条消过毒的干毛巾帮他捂在头上。



    “赵总,哪来的这帮人啊?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多疼的吸着冷气骂道:“他妈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些王八蛋,敢对老子下毒手,我也不让他好过!”说着从衣柜里摸出手机,要打电话报警。



    何刚说:“您自己都说了不知道得罪的是哪一个,对方也都跑了,我们又没有证据,报警有什么用,最多也就是做个笔录,要不我们先去医院包扎一下?”



    赵多一想何刚说的很有道理,决定先去上点药。他在附近的社区医疗站买了纱布和药水,拿着回了家,由何刚帮他擦药包扎。



    包扎完毕,赵多从卧室床头的保险柜里摸出一摞人民币,返回客厅便往何刚手里塞,把老实的何刚吓的连忙把手躲到背后,好象赵多拿的是块火炭。



    “赵总您这是干什么,你拿这么多钱出来干什么?”



    赵多一脸严肃的样子:“小何你听着,这可不是给你的感谢费,我是欣赏你今天的表现,我这人讲究,别人帮过我,我绝不能不表示。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说话,天大的事我给你想办法!”说着拉着何刚,把钱塞到他手里:“以后有我吃的,绝对少不了你一口,好好干吧!”



    一番话把何刚感动的两眼滚着泪花,捧着这笔他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巨款,坐在沙发上呆了,心里真想把这条命卖给赵多。



    赵多躺在床上,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越想越凄凉,不由的想到了老婆齐美。齐美虽然是个女强人,在外面应酬也多,但对赵多却十分体贴照顾,如果她知道了今天老公被人追打的事,一定会心痛万分,不惜代价也要抓住歹徒,来抚慰他的情绪。



    想到这些,赵多心里宽慰了许多。只可惜夫妻俩都很忙,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他忽然特别想家了。明天就是周五,趁着周末,说什么也要回家看看。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2:14

十五 赵多老婆出轨了
作者:jjrrcc
    忙了一天,快下班的时候,他看了一下表,才五点多。从南远市走高速公路,只需要三个半小时,就可以回到他温暖的家了。



    他把何刚叫了进了总经理办公室,说:“我今天晚上要回家一趟,星期一回来,有什么事你就跟刘主任商量,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何刚忙说:“要不我跟您一起回去吧?晚上开车也不安全啊,让我陪你,总是安全一些。”



    赵多心想这样也好,他也怕只剩何刚一个人在家,万一房间里再出现诡异的事,不好跟他解释,便点头说:“那我们马上就走吧。”



    也没有什么收拾的东西,赵多心里还惦记着房间里血脚印的事,他留了个心眼。在关阳台的铝合金门时,他撕了一条细细的纸条,插在了门缝上,出门关防盗门时,也夹了一条在上面。如果这两天房间里再发生怪异的事时,看看门缝上的纸条,就可以确认是不是有人进过房间。



    夜晚高速路上车辆不多,赵多开的很快,只用了三个小时就下了高速路出口。他用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心想难道齐美还在外面应酬?又打齐美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可能是齐美正在洗澡,把电话忘在了客厅里。



    转念之间,车已经开到了家门口。这是一栋三层的独立别墅,一楼是超大客厅和餐厅、休闲室等,主人房和几间客房都在二楼。



    果然,主人房里的灯是亮着的,齐美的宝马车也停在院子里,看来老婆刚才的确在洗澡。赵多心里一阵温暖。



    他怕按了门铃后,齐美围着浴巾就出来开门,被何刚看到不好,便掏出钥匙开了门,让何刚先在客厅坐着,自己就上了楼。



    主卧室的门紧闭,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赵多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猛的拧开把手迈了进去。



    不料,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懵了,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



    在那张他花了几万块买来的宽大睡床上,躺着一个裸体的中年男人,如果说一丝不挂,他脚上却还穿着两只黑色袜子。真正一丝不挂的是齐美,叉开双腿骑在那男人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蹲着,正拼命的上下套动着,仰着头猛喘粗气,喉咙里发出近乎绝望的呻吟,赵多知道,这是齐美接近颠峰的表现。



    突如其来的赵多,让室内热烈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床上的两个人被吓傻了,齐美保持着下蹲的姿势,呆呆的望着赵多,忘记了应该先用被单遮住自己,还是先让赵多出去。其实不管怎么做,都显得没有必要,就那么骑着那个男人,僵在了当场。



    愣了几秒钟,还是赵多先缓了过来,他野兽般的发出一声怒吼:“滚下去!”



    不知道是喊齐美从那男人身上滚下去,还是喊那男人从他的床上滚下去。反正两个人一起滚了下来,一个滚到了床上,一个从床上滚到了地下。



    赵多眼里喷着火,头上那条缠着的绷带,更让他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前线辛苦赚钱的勇士,而后方却瞒着自己偷起了男人,这使他无法控制的愤怒。



    听到楼上发出怪异的吼声,不明所以的何刚从客厅三两步就窜了上来,看到赵多正痛苦的支撑着靠在墙上,床上有个女人盖着被单,而地毯上蹲着个裸体男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当即冲上前,一个飞脚便踢了过去。



    那男子胸膛上挨了一脚,背靠床头柜坐在了地毯上。何刚又抓住他头发,照脸上就是几个响亮的巴掌。



    何刚猜出那女人就是公司老板齐美,却不知道他所打的男人,便是本市的副市长。反正不管是谁,只有赵多才是自己的主人,既然敢给赵多戴绿帽子,不用多想,先捶他再说。



    副市长被打的呲牙咧嘴,看的齐美十分不忍,又没脸替他求情,那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倒是赵多喊住了何刚,冲那男人说了一句让大家都莫名其妙的话:“让你王八蛋不脱袜子就上老子的床,找死!”转身下了楼。



    回南远的路上,何刚主动要求开车。虽然他技术不太熟练,但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也不敢让赵多开车。车里静的可怕,自从出了家门,何刚没听到赵多发出一丝动静,也不敢回头去看。



    直到车上了高速公路,坐在后排的赵多才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发出抽抽答答的哭声,慢慢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



    尽管何刚听说过赵多在南远的风流韵事,他还是很同情赵多,越是风流的男人,越无法接受自己老婆与别的男人销魂的场面。



    不知道那个夜晚,齐美是怎么度过的,反正赵多是一路大哭着回的南远。



    老婆偷人就偷人吧,自己也经常做这样的事。可要是把男人带回家,在自己那张舒适的大床上风流快活,还是太过分了。至于齐美是后悔莫及把副市长赶了出去,还是觉得反正被发现了,以后就光明正大的和那人保持关系,赵多没去想,何刚也没去想,事情已经赤裸裸的发生在眼前了,再想什么都是没有必要。



    第二天,齐美给赵多发了一封电子邮件,里面饱含歉意,她主动提出将所有的财产都过到赵多名下,至于赵多怎么处置他们的关系,她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全认了。



    赵多没有回复任何信息,甚至连齐美打过来的电话都不接。哀莫大于心死,他似乎只剩了一个躯壳。



    何刚很奇怪,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赵多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受伤的样子,一如往常的工作,该拉单拉单,该潇洒潇洒,就像个充满了电的机器人,干劲十足。



    他甚至有点佩服赵多了,经过这样的打击,还能屹然不倒,需要何等的胸怀。他虽然不完全懂赵多内心的痛苦,却也更努力的工作,似乎这样能帮赵多分担一些困扰。



    阿琪在中新小区出现的次数多了起来,看来她和黄通的关系发展的很快,因为她现在时常也会留下来过夜了。



    B栋就两部电梯,赵多有几次在电梯里遇到她,手里提着菜,看样子是出去买菜回来做饭。



    楼里住户比较少,经常是电梯里就他和阿琪两个人,阿琪恨不得电梯一坠到底,赶紧逃离这种尴尬的场面。



    相遇几次之后,她才慢慢适应过来,有时会微笑着对赵多点点头,偶尔也会说几句话,尽管听起来是很明显的客套话。



    今天,赵多又下楼的时候,再一次在电梯里遇到了阿琪。



    刚刚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追打,头上还贴着纱布,接着遭遇了妻子的出轨,虽然赵多在别人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一个人的时候,心情难免会很低落。



    当他忽然发现阿琪一个人站在电梯外面时,调整自己的落魄表情已经来不及了,他想也没想,立刻从就想按关门键。他无意识的想躲避阿琪,或许他不想在这个喜欢过的漂亮女孩面前,把自己的伤痛展现出来。



    阿琪却从外面按住了电梯的开门按钮,定定的看着他,这使赵多莫名的紧张起来。



    “赵哥,你怎么了?”没有太多的话,但已足以让赵多心里一热。



    “没事,前几天摔了一跤,把头磕破了。”他说着,用手摸了摸纱布。



    “你在骗我,看得出来,你好象很不开心。”阿琪走进了电梯,毕竟电梯里有监控镜头,如果长时间按住电梯,保安就要干涉了。



    “我的确是有点心情不太好,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你怎么样,还好吗?”赵多转移了话题。



    “恩,我还好……”。阿琪迟疑了一会儿,又说:“我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了黄通了。”



    “什么?你告诉了他?”赵多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是的,我也不想让他蒙在鼓里。如果他爱我,会接受我的过去,如果不爱我,早早分手,也好过等到陷进去以后再受伤害。”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赵多忐忑不安的问道。



    “倒也没说什么,那天晚上他很难受,自己喝醉了,不过后来酒醒之后,他说会接受我的,因为之前的时候他不存在于我的生活中,所以他认了,只要我以后好好的爱他就行。”



    赵多心里泛起了醋意。眼前这具美丽的胴体,一个月前还被自己压在身下翻云覆雨,没想到现在已经是黄通的女人。



    “那你爱他吗?”



    阿琪像是在考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说:“我想我会爱他的,他对我很好。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会培养出感情来的。”



    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电梯丁冬响了一声到了一楼。



    电梯门打开了,黄通站在外面。



    他看到两个人单独在电梯里,冷冷的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哪里?”



    赵多有些惶恐,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们是碰巧在电梯遇上了,我正要出去办事。”



    黄通把眼光转向阿琪,阿琪低着头默默无语,连电梯门都没出,黄通紧绷着脸走进了电梯,鼻子里“哼”了一声,按下了电梯闭门按钮。



    赵多呆了一下,苦笑着摇头沿消防楼梯走下了地下室。



    陈瑶的鬼魂,并不因为赵多受了伤害,就放弃复仇的念头。



    回了趟家,遇到了让一个男人羞愧难当生不如死的场面后,赵多忽然感觉不怕陈瑶了。人死了也就那么回事,还免却了活着的烦恼。况且,陈瑶是那么的爱自己,甚至怀了自己的骨肉,而自己不但辜负了她,甚至剥夺了她活着的权利,自己还有什么脸去害怕她呢?



    他和齐美结婚十年,随着生意的扩大,一直没要孩子,甚至齐美都没有怀过孕。而陈瑶却是带着自己的骨肉走的。一个自己深爱却背叛自己的女人,又怎么比的上深爱自己的女人?自己去到另一个地方和她们母子团聚,也没什么不好!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2:32

十六 浴缸里又有血
作者:jjrrcc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虽然已经没有了乐趣,却还在本能的寻找自己活着的理由。虽然赵多真的很想把命抵给陈瑶,却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快就去。陈瑶活着的时候,爱和自己开玩笑,逗闹着玩,他现在突然也想跟陈瑶闹一下,开个玩笑。



    此后的几天,何刚依然像赵多那样,在大门和阳台的门缝里塞一张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纸条,来确认到底是有人从阳台翻进了房间,还是雇用了开锁高手,在不损害锁的情况下打开了门,在房间里布下了那些令人惊魂的血脚印。如果这些都不是,那就只能是陈瑶在作怪了。



    然而,他的聪明不但没给自己带来安慰,却受到了更大的惊吓,魂魄差点儿因为恐惧而飞出身体之外。



    又是一个平淡而忙碌的日子,下班后,何刚提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快餐,跟赵多回到了他们住的20楼。



    赵多摸出钥匙正要开门,何刚一把拉住了他,把手里的快餐递给赵多:“您拿一下,我来开门。”



    他用钥匙捅开了房间的门,用手从地面向上量了半米的距离,然后轻轻的拉了开来,直到他的眼睛看到那片小纸条摇曳着从自己所放的位置飘到地上,这才舒了口气,推门进去,接着又跑去查看阳台的门。做这些的事的时候,何刚感觉自己就像个神气的侦探,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阳台的门也没有异常,纸片同样飘了下来。



    赵多说:“别费心了,可能人家搞了两次,就不会再用这个办法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嘛!洗手吃饭吧。”说着走向洗手间。



    何刚不甘心的嘀咕着,便听到了赵多发出令人胆寒的惊叫。



    他一个箭步窜向洗手间,赵多已经倒退了出来,表情像是见到了活生生的鬼。



    虽然老板的神情让何刚也怕的要命,还是硬着头皮走向了洗手间。



    “啊……”,何刚发出一声惨叫,也往后跳了几步,一个站立不稳,坐到了地板上,又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



    人没有不怕鬼的,赵多害怕,是因为他的内疚。何刚害怕,是因为他今天清楚的检查了房间所有的门,纸片确实在自己所放的地方,位置丝毫不差。就算是有人聪明的在打开门之前,先检查门上有没有标记,也不可能会准确无误的把纸片再放回原来的位置。所以对何刚来说,既然没有人进入房间,唯一的解释,就是房间里有鬼!



    马桶盖上是打开的,何刚看到满满的一桶鲜血,更可怕的是,在陈瑶死去的浴缸里,也有大半缸血,血的腥味很独特,何刚在屠宰场干活的时候,很熟悉这种味道,他可以肯定这不是红颜料掺成的水,而是真的血。



    更奇怪的是,这几天赵多每个晚上都在洗手间里泡半个小时澡,泡完后就把排水孔的皮塞子拉起来,把水放掉,而今天浴缸里的皮塞子就放在眼睛可以看的到的地方,池中的血却平静不动,没有一点儿排掉的样子。



    两人目瞪口呆的对望了一会儿,终于,浓重的血腥味让赵多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呕吐出来,何刚也跟着吐在了地板上,两个人直到吐干净了,还在干呕。



    最后还是赵多的脑子最先活了过来,他说:“何刚,你去拿块纸巾,蘸一点浴缸里的东西,拿去化验一下这些红水是什么颜料拌成的。”



    何刚恐惧的说:“赵总,我在屠宰场干过,很熟悉这种味道,这是血的味道,还要去化验吗?”



    赵多一愣:“那也要去化验,看看是什么动物的血。”



    何刚只好答应了一声。虽然这种事他并不情愿干,谁会为了拿多一点儿钱,去跟鬼打交道?但跟了赵多这段时间,他已经从心底里把赵多当成可以支使自己的人。所以尽管害怕,他还是从客厅茶几上的盒子里抽了一块纸巾,哆嗦着走向洗手间,赵多跟在他身后,既是给他壮胆,也是好奇心驱使他想看个究竟。



    何刚努力压制着恐惧,伸手准备把纸巾浸到浴缸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马桶和浴缸里的血同时冒出一串气泡,开始漏了下去。把赵多和何刚惊的立在了当场,眼睁睁的看着血水往下排泄。



    似乎陈瑶不想让他们拿血去化验,又好象是调皮的跟赵多开玩笑,只是,这个玩笑让人感到太恐怖太恶心了。



    直到血水完全排干了,两人才反应过来。幸好浴缸内侧还有一层淡淡的血迹,何刚拿纸巾沿着缸壁擦了一道,沾了一圈红红的血红细胞。



    赵多找了个塑料袋,让何刚把纸巾放了进去。他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能不能化验出什么结果来,这样放一晚上,明天拿去化验的话会不会变质呢?”



    何刚接口道:“是啊,要不是太恶心,放到冰箱里冻起来就好了。”



    赵多说:“对,就把它冻起来,大不了再换个冰箱。”



    医生黄通正托着一个病人的下巴做检查,瞥见赵多站在医生办公室外的走廊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装作没看见,继续忙自己的事。



    赵多四处瞅了瞅,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医生,便走到黄通身边,低声说:“黄医生,有件事要麻烦您,您能不能过来一下?”



    黄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一开始,赵多勾引走了自己心爱的女友陈瑶,让他痛苦难当,不想刚刚抚平了伤痕累累的心绪,却又得知自己现在深爱的女人也与赵多有过那么一段。虽然阿琪信誓旦旦,向自己保证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她以后只会爱黄通一个,但作为男人,这样的事毕竟不能让他释怀。



    黄通不知道赵多要干什么,心想可能是要跟自己谈阿琪的事,便跟病人交代了几句,跟着走了出来。



    虽然电梯厅里有人走来走去,但都是匆匆而过,没有人会注意他们在干什么。



    赵多从口袋里摸出塑料袋,正要说话,站在他对面的黄通却忽然伸出手拉了一把:“让一下。”



    还没弄清楚什么事,他听到身后发出推车的轮子滚动的声音,侧身一看,正看到一个满脸血的人躺在推床上,被护士从电梯里推了出来,又快速推向走廊的另一侧,像是赶着去急救。



    那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五官,模糊一片,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看的赵多和何刚心惊胆战,黄通却是见惯不惊的样子。



    “赵先生,你有什么事?说吧。”



    赵多被刚才那一幕吓的嘴唇发抖,他忽然想起,当时陈瑶的尸体从急救室推出后,也是从这部电梯运往停尸房的。



    刚发现自己的老婆和副市长的奸情时,的确有一段时间,赵多想起深爱自己的陈瑶时,会感到有点儿亲切,甚至也产生去陪伴她的念头,但现在一想到那具暗红色的冰冷尸体,他又开始恐惧起来。



    见赵多没有回答,黄通看着他手里的塑料袋,便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赵多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忙说:“是这样的,昨晚我的车停在路边,早晨起来发现车窗被打碎了,里面放着一些很重要的物品也丢失了,在车窗的碎玻璃上发现了这些血迹,我想请你帮忙化验一下,看看对破案有没有帮助。”



    何刚诧异的望着赵多,不明白他怎么会编造一个这样的故事。



    黄通原本以为赵多是为昨天的事前来解释的,听到他这样说,似乎有些失望。



    在他看来,赵多丢失了贵重物品,自然应该报警处理,侦察现场、化验遗留物的事,也应该由法医来做,来找他有什么用,就算是他这里得出的化验结果很正确,也不可能被作为破案的依据。



    虽然心里这么想,黄通还是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原来这样,也不用化验,我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他带着两个人来到化验室,跟里面的医生打了个招呼,拿了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倒了些溶液在里面,然后拿镊子夹住纸巾,蘸到了溶液里,纸巾上的血迹很快便溶化到溶液里。



    黄通用滴管吸了一些,滴了一滴到显微镜下的载玻片上,调了一下显微镜,仔细看了几秒钟,对赵多说:“可以肯定的说,这是人的血,可能是那个小偷砸车窗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皮肤。”



    赵多怅然道:“还能不能得出什么其他结果?”



    黄通揶揄道:“就这么几滴血,你想得出什么结果啊?难道从血细胞里还能化验出小偷在哪里吗?就算是做DNA检测,可以确认小偷的身份,你也不知道现在小偷躲在哪里啊,又不可能把全市的人都找来配合你做检测。”



    听到黄通说“DNA”,赵多眼前一亮:如果做DNA检测,不就可以解释自己心中的迷团了吗?他一直怀疑,这些血是不是陈瑶弄出来的,否则在门窗完好的情况下,怎么会有血呢?



    只要能找到陈瑶生前留下的东西,即使是一根头发,就可以通过DNA的检测结果来推断个差不多。他平时经常从报纸和电视上看到,每当发生矿难后,警方都会利用遇难者的毛发来核对身份的新闻。



    大脑一转,他对何刚说:“你去车里给我拿包烟去。”医院里不准抽烟,何刚口袋里也装着烟,但他毕竟不是太愚蠢的人,会意的下了楼。



    在走廊隐蔽处,赵多把一个信封塞到黄通口袋里:“不瞒黄医生您,其实我早就有了怀疑对象,但没有确凿证据,也不好断定,毕竟那人是我一个重要客户,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我如果能弄到那人的头发,是不是就可以去北京做您说的那个什么DNA检测?”



    黄通摸着厚实的信封,凭借多次收受红包的经验,感觉里面应该是一万块。



    对他这样的医院骨干医生来说,这点儿钱还真不算什么。但赵多拿钱给他,却表达了一个观点,那就是赵多起码现在对自己还是持尊敬态度的,他愿意接受这种尊敬。



    实际上,赵多虽然有些舍不得阿琪,却对黄通有一些歉意,毕竟在女人这方面,自己的确赚了他的便宜。



    心里舒服了一些,脸色也好转了,黄通呵呵笑了起来:“去什么北京啊,去北京做检测,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连我们医院也早就引进了这套设备,已经掌握了DNA检测技术了。”



    赵多大喜道:“真的?那这件事就麻烦您了!过几天请您喝茶,再好好感谢您,我就先回去了。”



    赵多走后,黄通的脸色又慢慢阴了下来,变的几分阴郁可怕。



    由于昨天晚上太过惊魂,赵多两人谁也不敢再用洗手间,浴缸和马桶里的血迹也还没清洗。



    现在是白天,何刚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走进洗手间准备把里面冲洗干净。虽然两个人不打算再在里面使用,但这么多血迹在那里,想一想也感觉恐怖。



    赵多说:“何刚,你再从冰箱里拿一块昨晚的纸巾,我去让黄医生仔细的化验一次,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后,他回到主卧室里,拉开了衣柜门。陈瑶死后,赵多很快就把那些死人的衣服收拾起来,丢到了小区的垃圾堆里,衣桂毕竟和人没有太大关系,也就没有必要连衣柜一起更换,没想到今天竟然成了他解开迷团的希望。



    在衣柜的底板上,他果然找到了几根细长的微微发黄的头发,这是陈瑶的。自从陈瑶死后,他没再让别的女人长期住在家里过,就算有的来过夜,衣服也是放在床头凳上,从没往衣柜里放过。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这几根头发,手轻微发颤,似乎陈瑶的灵魂就依附在卫生间里,而她身体的一部分,现在就在自己手里,她还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正要起身,一排衣服忽然动了一下。



    赵多被吓的猛的往后一跳,盯着衣服仔细看,柜子里却静了下来。



    “看来真是草木皆兵了,再这样下去非吓出精神病来不可。”他自言自语的说,大概是刚才自己翻箱倒柜的时候把其中的一件夹住了,弹了一下。



    忽然,他发现衣柜边上角落的盐没有了,才放了四五天,不可能挥发的这么快,他连忙在房间里小跑着转了一圈,其他角落、包括洗手间里的盐也都没有了!



    怪不得陈瑶又敢出来搞鬼,原来房间里没有了让她畏惧的东西。奇怪的是,鬼魂本来是害怕盐的,又是什么东西帮她清除了这些盐呢?



    何刚看到赵多弯着腰满屋子转,问道:“赵总,您在找什么?我帮你。”



    “奇怪了,房间里的盐怎么没有了?”



    “盐?您是说地上的东西是盐?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前两天我闲着没事,就打扫了一下房间,看到角落里有些白花花的东西,就一起扫掉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怎么把盐撒的到处都是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这几天总是出现脏东西,原来地下的盐早就被打扫走了。



    都怪何刚来了以后,自己精神太过放松了。原本以为有个杀猪的人时刻陪着自己,不会有什么事,也就忘记了盐的事。



    “唉!也怪我都没跟你说清楚,那些盐是风水师傅教我撒在角落里的,说是可以驱邪的,谁想你这么勤快呢?”他说着,又找出剩余的盐,挨个角落里又撒了一遍。



    “盐可以驱邪啊?哎呀,怪不得这几天房间里老是出这些怪事呢,幸亏还没出更严重的事。”何刚拍着胸膛,看样子也吓的够戗。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2:59

十七 “DNA”检测结果
作者:jjrrcc
    害怕归害怕,李德说的很清楚,人鬼阴阳两界相隔,原本是不能互相感应的,如果鬼魂让某一个人感应到了,就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因为鬼魂想再找一个能感应到它的人,实在太难了。更何况,陈瑶的死,自己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就算逃到哪里也没用,陈瑶都会跟着自己。这间房子还是要继续住下去,只希望能度过七月十四日,再看李德有什么好办法了。



    何刚这几天也受了不小的刺激,要不是朋友陈勇把自己介绍过来,而赵多又这么厚待自己,他早离开阴森森的中新大厦了。刚得到这份工作的时候,他还豪称“见鬼杀鬼,遇神灭神”,现在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恐惧了。光天化日之下,换成是谁,都会大声说自己不信鬼神,可没见哪个人敢半夜三更去坟地里散步的。



    如今,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自己马上离开,也太不够意思了,只能寄希望于两人都是大男人,妖魔鬼怪也不能太猖獗了。



    陈瑶的头发和马桶沿上的血迹被赵多分成了两份,一份冻到冰箱里,另一份送到了医院,他怕万一检测结果不准确,到时连个备份都没有。



    听黄通说,检测结果要两天时间才能出来。



    等DNA检测结果的工夫,赵多又去拜访了一次李德。



    赵多诉说了这几天忘记了放盐,陈瑶的鬼魂又出来游荡的事,他十分担心自己的处境,不知道在七月十四日之前,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危险。



    李德说:“按理说,阴阳两界水火不容,是无法重叠存在的。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没听说过死人的魂魄直接伤害人的事,这一点你不要太担心了。”



    赵多忙问:“魂魄不会伤害人?那我为什么听说过不少人被鬼缠身,一直到缠死为止呢?”



    李德高深莫测的说:“问的好,这就要看你的定力了!前段时间我也对你说过,我说鬼魂不会直接伤人,并不是说它不会害人。鬼魂既然是阴界的东西,自然也就不能违背阴界定理,来伤害阳界的人。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世界上有哪个人敢说没做过一点亏心事呢?所以没有人不怕鬼。鬼魂有可能会利用人类惧怕它们的心理,做出一些无法解释的事,逐渐让人产生幻觉,以至于精神崩溃,或者吓死,或者备受折磨而自杀。”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怕她,她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对吗?”赵多心里暗暗想,虽然生前我对不起你,但我还要进行自己的生活,不能就这样跟随你去,所以我只能不怕你了。



    “唉,这些东西,原本是不能说的,因为鬼毕竟也是时空中存在的一部分,它们虽然可以运用自己能量,可毕竟规则是注定不能被破坏的。但你遇到的这件事,实在让我很头痛,所以我也不怕泄漏天机了。不过,除了每年中的一天例外。”



    精神刚刚有好转的赵多和何刚一下又黯淡下来,赵多试探的问:“你说的是七月十四日,鬼节?”



    “不错,鬼节那一天,是鬼门大开的日子,鬼魂气势最盛,不是一般力量能够克制的,所以,只要挨得过那一天,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两天后,黄通打来了电话,让赵多去拿检测结果。



    赵多忐忑不安的去了医院,拿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检测结果:从浴缸里沾的血迹,与陈瑶留在衣柜里毛发的DNA中的各项特征完全相符。也就是说,浴缸和马桶里的血,竟然就是已经死了几个月、尸体都已经火化成灰的陈瑶的血。



    赵多脑子“轰”的一下,瘫倒在椅子上,半天动弹不了。半晌,他才稍微回过神来,紧张的问:“黄医生,这检测结果不会有错吧?”



    黄通说:“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我亲自拿到检测部,亲眼看着他们做的检测,绝对不会错的!咿?不对啊,按理说得出了相同的结果,你车里丢失的东西应该可以尽快找回来了,怎么看你的样子好象并不高兴?”



    赵多连忙掩饰:“哦,是这样的,那个偷我车里东西的人,以前跟我关系实在不错,现在知道居然是他,我心里实在太难受,一下接受不了老朋友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黄通说:“是的,人做的事要是太过分了,天理也会不容的!”说着,他眼里有道愤怒的仇光一闪即逝。



    但就是一瞬间的眼神,被赵多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不但有生意人的精明,还有着超常感知对方心理的能力。



    他知道黄通是恨自己的,到底有多恨,没有标准来测量,但那道眼神,似乎可以吞噬掉自己。



    黄通的话说的很明显了,是在警告自己做事不要太过分。



    赵多故作轻松的出了口气,扯开了话题:“黄医生,你们每天跟死人打交道,害不害怕啊?我怎么觉得这死人的晦气,好象能传染到活人身上呢?呵呵……”



    黄通恨恨的说:“是啊,我这不是被传染了晦气吗?连女人都被人拐跑了!”



    看到赵多脸红了,黄通又改了口:“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做医生,就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否则谁敢去动尸体?人死了,就如同烧完的蜡烛,只剩下一堆水和有机物了,就如同没有来过这个世界,正所谓常说的空着身来空着身走,连思想所依附的身体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鬼魂?既然没有鬼魂,又怎么可能给人带来晦气呢?”



    黄医生毕竟是高级知识分子,他的一番话,让赵多心里塌实了不少。他告辞道:“那就太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免得耽误您工作,有空请你喝茶。”



    赵多刚走出门口,黄通脸上便浮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趴到了桌子上。



    何刚等在外面,看到赵多出来,急切的迎上去问:“赵总,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怎么样?”



    赵多怕吓着何刚,以后自己连个伴都没有了,说道:“出来了,黄医生说那些东西根本不是血,是些红颜料兑水而已,没有什么了。”



    何刚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安,但也算长出了一口气。



    赵多暗暗回想刚才黄通的激烈反应,看来他对自己的敌视越来越强烈了!



    手里拿着DNA的鉴定结果,他还是万分疑惑和恐惧,马桶里莫名其妙涌出的血迹,居然是死了半年多的陈瑶的血,实在太诡异了。难道真的像黄通讲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吗?



    难道是黄通从中搞的鬼?他好象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敌人了!会不会是他故意更改检测结果,来恐吓自己呢?可是自己跟他说的是砸车盗物者的血迹,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拿的是陈瑶的毛发啊。那又该怎么解释?



    反正黄通这小子,怎么看都有些小心眼,赵多恨恨的把检测报告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箱里。



    看来还是要把剩下的那一份到别处再做一次检测,自己才能安心。

逗号 发表于 2008-6-24 15:33:20

十八 小孩看见了什么
作者:jjrrcc
    离鬼节还有十天时,赵多正在与人通电话,何刚敲门走了进来,一副悲伧的神情,赵多忙对电话那头说,好了,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改天请您出来聚一聚,再见。



    挂了对方电话,他紧张的问:“何刚,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忽然很害怕何刚会提出辞职。



    “赵总,我想跟您请几天假,家里出了点事儿。”



    “什么,请假?不行!有什么事儿我帮你办,你是一定不能回去的。”



    “可是赵总,这件事您也帮不了我,谁也代替不了我的,所以我才跟您请假。”



    “何刚啊,现在我也不怕让你知道,中新大厦里面不太干净,前天你也听那个李大师说了,还有十天就是鬼节,可能那些脏东西会出来,你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我们两个男人在一起,就会保险一点,所以……”



    何刚第一次听赵多这么坦白的告诉自己,中新大厦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禁懊恼的想:怪不得当初安排住宿,让我跟他一起住在这么舒服的房子里,原来是这里面不干净,拉我来做伴的。



    不过,赵多对他确实不错,那么多人单单找到他,也算是自己的荣幸吧。



    “赵总,就算您不告诉我,我也觉得这小区里不太正常,平时我一进小区,就总是感觉有东西在盯着我,却怎么也找不到是什么,我们住的房间里,出现了两次血脚印,这些都说明,这里是个很古怪的地方,可是,我绝对不是因为害怕这些东西,才要逃避的。刚才家里打电话过来,说我爹快不行了,要我赶紧回去,出来打工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孝顺过我爹,要是我现在还不回去,就真的不配做人了!”



    “这……”



    赵多听了何刚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既然是这样,那当然是应该回去,我要是留你,就太不近人情了,那你就放心回去吧。唉……,看来,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了,冥冥之中似乎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赵总,要不,您也跟我一起回去?我们那里风景还不错,您就当作是旅游,等我把事情忙完了,再跟您一起回来,怎么样?”他亲眼看见过赵多老婆跟别的男人做的事,所以干脆就没建议赵多回老家。



    “算了,你爹快不行了,我跟着去游山玩水算什么?再说了,南远这边生意这么忙,一天离开了都不行,哪有工夫旅游啊,你早去早回就行了!等一下我叫办公室刘主任给你买张机票,一会儿就到家了。”



    何刚走后,赵多顿时感觉空虚了很多,尤其是在神秘的中新小区里,越发感觉孤独。



    从上次在电梯里遇到赵多后,阿琪就搬到了中新小区,跟黄通过起了同居生活。她这么做,可能是把事情跟黄通说明了以后,怕黄通误会自己跟赵多的关系。



    赵多工作和生活都在中新小区,而阿琪辞职后也没有找工作,黄通的收入足够她衣食无忧了。这样一来,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碰一次面。



    起初赵多为了避免让黄通误会,还尽量躲避着她,实在躲不掉了,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但阿琪却很大方,一副没有亏心事的样子,有时候还会大胆的与赵多聊上几句。赵多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小心了,反正黄通在医院上班,时间是固定的,也不会看到他们的接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想后,他心里才没有了那种做贼的感觉。虽然每次跟阿琪说话时,他仍旧还会忍不住想起他们以前的日子,想起那具美丽动人的胴体。这些冒出来的想法,让他怎么也大方不起来。



    终于在一天的中午,他又遇到了阿琪,他说:“我就是怕黄通误会,所以才不敢跟你说话了,其实我还是很想你,还是很愿意见到你,跟你聊天。但我又怕影响你的生活,只要你能幸福快乐,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包括忍受想念你的痛苦,而再也不见你。”



    动情的话语让阿琪眼神有些迷离,她看着赵多,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玩着手指,似乎内心里挣扎的很厉害。



    半晌,她才开口道:“你说还喜欢我,是真的吗?你不理我,也是怕伤害了黄通吗?”



    “不是,我是怕再伤害你,我不想因为黄通的误会,而给你平静的生活再带来波折。我只想你能幸福就好了!”



    “那如果我和黄通在一起不幸福呢?如果我们分开了呢?”



    赵多没想到她说出这样的话,一下愣了。



    没等赵多回答,阿琪便低头走开了。



    什么意思?难道她是在向自己表达什么吗?她是在暗示自己跟黄通在一起并不快乐吗?



    阿琪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否则当初也不会决然离开公司。如果她是在暗示她不开心的话,说明她还是很在意自己,以她的要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自己对她是如何的重要了。



    赵多心里热乎乎的,又害怕自作多情会错了意,连忙收住遐想,夹着包上了楼。



    何刚不在的这几天,除了浴室偶尔还会有哭声,倒也没再发生什么其他恐怖的怪事。尽管他每次走在小区庭院的里,仍旧能感觉到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正躲在想象不到的地方,窥视着自己。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定期在房间的角落里补充盐,时刻检查公文包里的朱砂还在不在。毕竟现在只剩他一个人,还是小心为妙。



    公司的新员工们,除了办公室刘主任,别人都不知道赵多的房子里发生过什么事。大家只看到赵总平易近人,于是时常闹着让他请客。



    因为何刚的离开,家里更加缺少人气。赵多现在很关心这方面的东西,经常上网查看有关鬼的介绍,他知道人身上有一种气,笼罩在体外两米之内,这种气既不同于光电、也不同于空气,却也是一种能量,时刻散发出来,充斥着空间。一般强壮的人发出的气强盛有力,病弱的人发出的气则虚弱散乱。



    听说鬼有鬼气,人有人气,人鬼都不愿意进入对方气盛的空间,所以赵多正琢磨着怎么增加人气的时候,听到员工起哄让他请客,于是欣然同意。



    大白天家里虽然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到了晚上就难说了,为避免被员工们发现异常,他决定下午请客,晚上七八点钟结束,既不会玩到很晚出现什么意料不到的事,还能把那么多的人气留在家里。



    赵多作好了打算后,宣布如下:“自一批新员工加入公司以后,工作积极,公司业务量稳定增长。为表示对新员工的鼓励,同时加强同事间的交流,决定今天下午,公司办公室人员可以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到我家聚餐,同时为活跃气氛,可带家属,另外还有抽奖活动,到场的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



    办公室里欢声一片。



    赵多拉着办公室刘主任亲自去了商场,两个人从熟食档拿了不少熟食,又拿了几大瓶雪碧和可乐,临出商场门口,赵多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去拿了几包零食。



    因为是联欢,他特意交代过那个新招聘来的女会计,把老公和小孩一起带来,零食就是特意为小孩子准备的。



    回到家,赵多又打了电话到一品香辣蟹店,叫了二十只大螃蟹,让做好后按地址送到家里。



    五点左右,大家陆续来到了赵多家里。赵多热情的招呼着,让两个女员工帮忙把熟食摆在餐桌和茶几上,总共有十几个人,坐了两桌。



    大家说笑吃喝着,偶尔矛头集中对准某个人打趣一番,气氛非常好。



    饭吃到一半,会计那个三岁的小孩忽然奶声奶气的喊妈妈,要小便。



    会计放下筷子,牵着他往洗手间走。到了洗手间,她抱着小孩对着马桶,小孩却扭头看着旁边,一点儿也没尿出来,会计只好哄着他:“宝宝快点尿,等下给你拿个玩具……”



    话没说完,小孩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会计生气的说:“这孩子,说尿尿又不尿,哭什么哭?还让不让大人安生一会儿?”



    回到客厅,小孩还是哇哇大哭,爸爸歉意把他抱了起来,对大家说:“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我带他出去玩一下,你们先吃着。”



    到了庭院里,孩子不哭了,又喊着要小便,这次很快就尿了出来。尿完了,就跟爸爸玩了起来,不时还哈哈的笑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玩了一会儿,会计的老公觉得也该上去了,要不大家都等着也不好,便抱起小孩上了楼。一回到房间,小孩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立刻又呆呆的坐着动也不动。



    一个漂亮的文员看他很可爱,说:“来,姐姐跟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小孩一听,这才高兴了,一下就蹦了起来,看来小孩子也喜欢漂亮女孩。



    女孩带着他在各个房间里钻来钻去,那小鬼还真聪明,总是很快的把女孩找到,高兴的大叫。女孩想逗他一下,便跑到赵多的卧室,拉开柜门藏了进去。



    小孩子还真机灵,在屋子里到处找了一遍找不到,最后在衣柜前停住了,伸手拉开了衣柜的门。女孩惊喜的说:“哎呀,你这小东西,还真聪明啊!这么快就把我找到了!”



    话音未落,小孩却骤然变了脸色,瞪大眼看着衣柜,小嘴一撇,又“哇”的大哭起来。



    女孩莫名其妙的从衣柜里出来,去抱小孩,小孩却惊恐的往后倒着,忽然一个趔趄,毫无征兆的摔在了地上。



    会计在客厅里听到哭声,纳闷的说:“今天真邪门了,这孩子从来不怕生人,也不爱哭,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说着,连忙过去抱他。



    小孩一头埋进妈妈的怀里,哭喊着:“姐姐身边有张脸。”



    会计生气的照他屁股扇了一巴掌:“这孩子……”



    一帮人轰笑着,只有赵多的脸顿时变的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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