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今日欢,明日歇,无非露水,暂时有,霎时空,所谓烟花……——苏小小
像一场梦,透过时光若隐若现,那个如诗一般的女子……
阳春三月,西子湖畔,燕引莺招,榆柳夹途,近处水光潋滟,远处山色空蒙,穿梭往来的游人无不陶醉在这美景之中,恍若来到了仙境。
一辆香车驶过,车中端坐着一位妙龄少女,琼姿玉貌,玲珑娇小,那红罗帐中的容颜,仿佛令这西湖的美景都黯然失色。
行人不禁驻足,少年们干脆跟在了车后.
“春花秋月如相访,家住西冷妾姓苏。”
顿时,西泠桥畔的那座幽静小楼变得热闹起来,无论是仕宦客商,还是文人雅士,都纷纷慕名而来。
苏小小,原本出生在一户殷实人家,因沿袭书香遗风,从小能诗善词,只可惜家境没落,父母又相继离世,才沦落至此。
宁以歌妓谋生,身自由,心干净,也不愿闷死在侯门内。
她以青楼为净土,将自己的美丽呈之市街,终日与所邀的客人谈诗品茗,歌吹乐舞,成为南齐之时有名的诗妓……
又是一个鸟语花香的春日午后……
小小与阮郁的相遇,是偶然,却也似宿命一般,油壁车,青骢马,一见倾心……
就是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次初逢,那一次对视,那一次携手,如同瞬间绽放的烟花,爱情很多时候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西泠桥边,二人共看水涨水落,云卷云舒,从此就天长地久了吗?
交,乃浮云也,情,犹流水也,随有随无,忽生忽灭。
那缱绻时光随着水波而逝,又能改变什么呢?……
纵使恃才傲物,清高脱俗,她也终是个青楼女子,岂能高攀他堂堂相国公子,于是一纸家书,他便一去不回。怪世俗偏见?怪她身在风尘?还是怪他负心薄幸?这样的结局本是必然。
小小倒也没有死缠烂打或是怨天尤人,爱便爱了,过去便过去了,只是随意自然,阮郁走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于是在短暂的消沉之后,小楼又恢复了往日的车马盈门。只是那颗心,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够驻足。
年华转眼消散,终于,那一日,她沉醉在自己的梦中,再也没有醒来。莫非真应了那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
西冷之坞,便是小小长眠之处,墓上所覆慕才亭,据说就是她曾资助过的书生鲍仁所建。并题楹联:“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
幽兰露,如啼眼。
巧笑嫣然的背后,又有多少身在风尘的寂寞,何人能解?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那一刻,她何尝不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归宿,可最后也只是惨淡收场。
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
小小的墓前风景如画,身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他将美寄托于本身,似乎已于这西湖的山水融为了一体。
油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
昔日的油壁车仿佛还在等待,然而佳人已逝,剩下的只有墓前微弱的磷火,物是人非罢了。
西陵下,风吹雨。
岁月年过刹那的芳华,在哪日日夜夜的风吹雨打中,岁月已然远去……
一百年过过去了,一千年过去了,油壁车、青骢马不在了,楚馆红烛、夜夜笙箫不见了,而西湖的美景依旧如昔。
繁花似锦,游人如织,不知小小此刻是否还会寂寞?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答案。
但无论如何,即使时光能够倒流,想必她也是不会后悔的吧。
如果那一日,阳光没有这般明媚,油壁香车没有行驶得这般悠闲,或许她不会遇到阮郁,或许她依旧过着自己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无欲无求,无爱无恨,真的就是所谓的极乐吗?湖光山色之中,他们并肩而立,携手同游,曾经,是真真实实的拥有着,这就足够了……
如果那一日,她答应了那位富商的提亲,或许就能脱离这风尘,从此海阔天空。
但,那又如何?万千娇宠,金屋华服,然后?老死在庭院高墙之中,像古代大多数女子一样,卑微的度过这一生……
豪华非耐久之物,富贵无一定之情,入身易,出头难,倒不如移金谷之名花置之市中之市,供人观赏。
闲言为何物,世俗为何物,小小只是小小,她追求着属于自己的爱情,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在这婆娑世界中,只做她自己。就像有人曾说的:苏小小没留住所谓的贞洁,却留住了美……
烟雨溟蒙,白雪纷飞,掩过世间一切,那如玉的容颜,也终将沉落,只是她的故事流传于世,让千年之后的人们依旧津津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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