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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人生》已经成为央视的一个品牌甚至是王牌栏目。
《艺术人生》受欢迎或者说“走红”的奥秘何在?有何文化象征意义?切合了什么样的大众集体无意识和原型性心理?在艺术生产机制、电视节目形态上又有什么特色?有什么综合又有什么创新?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关注探讨的问题 ?
在这里我先抛砖引玉,就我感触较深的三个方面略述一二。
其一,《艺术人生》的生产与播出是当下正在发生着的一个重要文化现象,具有丰富复杂、耐人寻味的文化象征意味。
《艺术人生》在给人的总体美学品格的感受上,是一种中庸、和谐,礼乐相济、人情融融的温情的美,它满溢着怀旧的情绪和寻梦的氛围。因而在文化功能上,具有类似于“老照片”或“红色经典”曾起到过的寻找记忆、追怀“白日梦”、抚慰心灵、宣泄情感的作用。无疑,“怀旧”是一种普遍弥漫的时代精神氛围,通过怀旧,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可以在这个趋于“失名”和身份危机的“全球化”时代获得自身身份的重构和定位。而身份确认对任何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意识的心理要求。
说到底,《艺术人生》对艺术的怀旧,是现代人漂泊无依心灵的一次自我慰籍和救赎。与其说是一次追寻和建构深度意义的人文行动(就像栏目组说的那样),而毋宁说是一次在温情、高雅旗号下的,对高雅艺术、演艺明星资源的一次消费行为,是对其因年代愈久或离现实愈远而愈益醇厚的使用价值的重新发现。
《艺术人生》正是抓住了这个情感匮乏时代的特点,致力于给人营造一个情感宣泄的“公共文化空间”。当然,艺术人生的情感策略并不仅仅局限于中老年观众,也常常瞄准当红演艺界偶像明星而切入当下文化现实,呼应青年追星一族的情绪脉动。但这与对老明星的情感记忆的文化指向并不矛盾 ,因为青少年观众对这些青春偶像的崇拜也是一种追梦和青春自恋的行为,也是他们青春记忆的追寻、指证与“白日梦”的实现。
正是因为传播对象的众多复杂,《艺术人生》充分考虑到了最广大的接受面(在《艺术人生》的观众中,47%是初中以下文化程度,89%是高中以下文化程度)。因而,它的收视定位是比较准确的,既坚持了一定的文化品位追求,又考虑到了受众面,从而在歌高和寡/大众通俗之间保持了一种恰当的张力。
总之,《艺术人生》呈现了多元文化交汇的景观。对《艺术人生》的电视接受本身就形成了一个喧声杂语的多声部“公共话语空间”。
其二、《艺术人生》是对高雅文化的通俗化消费。不妨说,《艺术人生》是作为大众传媒的电视对其他原先只适合于小众传播的高雅艺术的通俗化再生产、再传播与再消费。
实际上,《艺术人生》的诞生应该置于一个视觉文化转型的背景中去理解。因为,当代文化正变成一种影像文化或视觉文化。这一视觉文化转型影响或表现于艺术领域,是艺术表现的感性化、具象化、视觉化、行为化等趋势。在此一无法逃避的艺术的视觉化转向中,《艺术人生》的视觉化策略有二。
首先是有意无意地混淆艺术家作为个体的现实人生与作为明星和文化形象的表象虚构之间的界限。《艺术人生》力图再现演艺明星的“真实”自我。而说到底,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明星与他们的实际人生是有区别的。在很大的程度上,明星是被造出来的。而这次电视荧屏上的出演不也是一次再造吗?很多细节不也是“演”出来的吗?但《艺术人生》试图(在很大的程度上也做到了)让观众觉得明星已经在这一档栏目彻底褪下了神秘的光环,成为了一个完全真实的自己。《艺术人生》通过对演艺明星真实人生的“似真性”幻觉的营造,正如博德里亚所说的那样,建立起一种比真实还真实的“超级真实”。
其次是一种“细节为王”的具象化策略。《艺术人生》对某些能够见证人生经历的细小道具的开掘利用无微不至。当然毫无疑问,最具象也最有力的具象,无疑就是人本身了,因为这是一种鲜活而富有生命力的,具有二度创造性(譬如戏剧或舞蹈演员)的角色或曰“活道具”。因而除了亲到现场的访谈主角,还有大量到场或不到场而又现场连接或播放事先录好影像资料的嘉宾。栏目组可谓极尽对主角的亲人、朋友等“人”的资源的极力开掘。
其三,从形态上看,《艺术人生》具有后现代文化语境中艺术形态的复杂化(或者说体类混杂)的特点,具有一种电视节目形态甚至艺术表现形态的集大成和复合性的特点。按现行的电视节目学的规范看,作为电视栏目的《艺术人生》是颇难以“归类”的。是栏目化的电视文艺专题片或综艺节目(这一栏目组的主创人员从王铮到朱军都是做文艺节目出身的,而且艺术人生栏目与原先综艺节目如《东西南北中》等也具有明显的承传性)?是“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式的电视栏目化的电视记录片(从对过去照片影像资料及细小道具的利用来看)?还是对话或访谈节目?还是中央新影风格的历史文献片?都是!又都不仅仅是!与其把它削足适履,归入某一现成的电视节目类型,不如说,《艺术人生》本身就象是一个大杂哙,更像一个饕餮——鲸吞一切可资利用的元素。它甚至从其他艺术门类中汲取种种表现手段,比如从戏剧或小说中(如节目展开(或曰叙事)的张弛有度,有节奏,起承转合、高潮迭起而错落有致,主持人对演艺界人士表演天赋的不动声色的调动,常常给人这种感觉——一台节目下来,仿佛看了一出关于艺术家成长经历的一出浓缩的戏剧,到了收尾之时,主角的性格、性情、为人差不多都立了起来);比如从相声中(朱军就能说相声,访谈中的你唱我和、虚与委蛇,不断的设置包袱和抖包袱常常让我想到相声);从电影中(如节目构成中的分段中时空切换、大量的“闪回”手法的借用。
(北京大学艺术学系教授)
探讨人生真谛 感悟艺术精神
——论《艺术人生》栏目的情感再现
卢雪菲
中央电视台文艺频道继《中国音乐电视》、《同一首歌》栏目以流畅娴熟的形式打动观众之后,又推出了清新怡然的文艺访谈节目《艺术人生》。不同于严谨、理性、写实的新闻访谈,也有别于起伏、跌宕的经济论坛,《艺术人生》打造了感性、写意、怀旧的荧屏诗学风格。新老艺术家走下缤纷的舞台,将幕后鲜为人知的故事徐徐道来。节目请观众进入演播室,大家敞开心扉,促膝交谈,坦荡地诉说人生的真实,营造了人们灵魂和情感交流的浓郁氛围,极大地丰富了节目的内容和形式。
《艺术人生》利用媒介的再现特点演绎了人生的艺术里程和情感里程,用多种不同或对立的方式来建构节目的人文价值。在表现什么和表现谁的选择方面,在如何再现人物和事情、时间和空间方面做了深入细致的开拓和尝试。
一、 从《东西南北中》到《艺术人生》,电视文艺节目走出风光片框架,以艺术访谈形式塑造全新形象。
2000年12月22日晚九点,《艺术人生》第一期节目开播。突破了《地方文艺》、《东西南北中》等节目的风光片模式,栏目邀请文艺界的明星,展现各自不同的人生经历和荡气回肠的情感,传达了人生旅程中的喜怒哀乐和生活哲理。在节目播出整整四个年头的今天,已经有近两百多位文艺界明星走进了演播室。从对一位明星的采访,到对《红楼梦》、《东方红》、《无间道》等剧组的成功访谈,创造了制作人员实现电视理想,节目获得较高收视率的双赢效应。《艺术人生》的宗旨是:拾起人生记忆的碎片,感怀人生难忘的瞬间,探讨人生真谛,感悟艺术精神。嘉宾和观众在主持人理性的引导下释放情感,让感情自然地流露。不同于普通的明星访谈,《艺术人生》更加着重文化内涵。在演播室,明星和观众零距离接触,真实地记录了每一位名人背后鲜为人知的艰辛,以及他们坚定的人生理念和艺术追求,还有那些伴随着他们辉煌人生的实实在在的情感和故事。艺术家在生命过程中的感悟,让观众产生了共鸣。他们还原为本质意义上的普通人,经历着普通人的痛苦、挫折、抗争和奋斗。正是作为普通人的明星们的生命经历成为观众的人生参照,实现了人们情感共通的渴望。《艺术人生》记录并摹写了历史和岁月,留给未来一份有形可见的记忆。
1、真诚讲述,触摸人生心灵。
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精神生活的品位也越来越丰富。今天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喜欢的明星和崇拜 的偶像。凡是来做节目的文艺工作者,他们诚恳的话语、激情的回忆、丰富的人生经历和那些洒下无数汗水的幕后故事,都深深打动了观众。满足了电视观众走近明星、了解明星的愿望。
战争年代冒着生命危险拍摄记录片、照片的摄影家;开国大典时辛勤工作的书法家;大型舞剧《东方红》的文艺工作者;跟观众结下深厚感情的几代白毛女的扮演者;著名豫剧表演艺术家常香玉;新一代的明星陆毅、蒋雯丽、陈坤的深情讲述……有些故事像镜子一样,审视着今天的生活。正是这些不计回报、真心付出的精神打动了今天的观众。在思考和沉淀的同时,《艺术人生》为记录这些曾经在艺术舞台上镌刻不朽印记的艺术历史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艺术人生》节目记录的不仅仅是舞台的辉煌,更重要的是,它记录了艺术的精神和价值。
2、 准确把握观众兴趣点
《艺术人生》的最大特色就是对嘉宾的选择,这些人都是文艺界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名人。他们同观众一起探讨人生真谛,建构了灵魂和情感的交流氛围,准确地把握了观众的兴趣点。
在“非典”特别节目中,《艺术人生》邀请了一直关注生命、思考生命的著名女作家毕淑敏。在毕淑敏真诚地讲述中,节目传递出乐观、坚强和珍爱生命的人生态度。
20世纪70年代香港文化独立意识上升,香港人的身份自主意识很强。随着97香港回归,内地观众对香港影视状况了解的愿望日益增强。电影《无间道》的成功,重新唤醒了人们内心深处对英雄的渴望,展现了香港影片的悲剧气质和浪漫情怀。
《无间道》剧组做客《艺术人生》,很大程度上满足了观众的心理期待。导演刘伟强和麦兆辉谈到与内地演员的合作时表达了流畅顺利的情绪,这对两地演艺界进一步融洽创作有着很大的鼓舞,为两地艺术界搭建了互通的平台。
在国庆五十五周年之际,《艺术人生》及时地将五十五年前参加开国大典的老一辈艺术工作者请到演播室,激情回忆当年终生难忘的场景,使观众由衷地感受到祖国今天繁荣昌盛的欢欣和喜悦,准确地把握了时代脉搏和观众的兴趣点。
二 、 戏剧元素的独特运用,层层递进呈现主题。
如果日常生活的经验是包涵在艺术过程中的,如何区分哪些审美过程是我们所称的“艺术”,哪些又不是呢?是不是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我们曾经拥有的每一个知觉的经历,都是艺术呢?不。普通的日常生活经历可能充满了疑惑,但它们不是艺术——在任何情况下都暂且不是。但它们具有潜力,那种可以被我们称之为艺术的作为美学交流过程的原素材的潜力。而《艺术人生》要做的,就是整个制作群体要在媒体传播中为了受众感知、组织、澄清、强化并读解艺术家的生存状况的特定情形,使所有的感知事件组合在一起产生重要的媒体经历;同时,将光线、空间、时间、运动及声音与其情境互动,制造出最终的交流效果。在情境的框架中,我们可以从生活的任何方面来获取美的经历。通过赋予一个即便是相对平凡的景物线条和结构,一个艺术家就可以帮助我们体会其中内在的美。哲学家欧文.埃德曼强调艺术与生活紧密相关,他认为艺术并不仅仅与雕塑、绘画、交响乐有关,同时还是理解自身生活状态并将其转化为最有趣最绝妙东西的智慧过程。
再现是“真实”世界里一些事物的一种映象、类似物或复制品。它可以是以一定方式被再现或改编成媒介代码的物、人、集团或事件。通过一个既定文本,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种媒介的作用。那些用磁带、磁盘、胶片和电视再现的事物,与我们经验中的真实极为相近。电视在某种层面上,用类似于我们通过看到的和听到的来感受,解释经验的方式再现现实世界。
1、 运用道具参与结构,营造逼真的现场气氛。
《艺术人生》运用戏剧创作的手法,增加了节目的精彩程度。比如《刘欢专辑》中就体现出这一点。
随着灯光亮起来,主持人和刘欢走上台。台上的布置是一张旧的桌子,两张有靠背的木制凳子,两只带把的白瓷缸,一只竹编暖水瓶。那只写着建厂三十周年的杯子似乎足以引起人们怀旧的情感。刘欢在新专辑中演唱的歌声渐渐响起,在歌声中,他微笑着走上台。所有的道具在今天看来已经在生活中远去,每一个奏响的音符似乎都在敲打着回忆。细致入微的人文关怀,让前来做客的刘欢倍感亲切,自然而然地回归到灿烂光辉背后的真实。主持人融入其中,一起弹玻璃珠,滚铁环,俨然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随着刘欢少年时代的老师、朋友还有妻子的陆续上台和讲述,流淌的时间卷轴徐徐展开,熟悉的音乐伴随着大屏幕的画面混入:刘欢年少时曾经欢笑玩耍的胡同;今天已经白发苍苍的恩师的亲切话语;水均益、崔永元、那英等同龄人在唱片首发式上寄语的闪回出现在大屏幕上。那些曾经打动了一代人的音乐在人生的路途上打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这期节目是在2003年4月15日录制的,当时整个北京即将进入非典最严重的时期。非典给很多人带来了更多时间的自省和思考,也重新有了机会回味曾经的生命沉淀。刘欢恰逢这个时期经历着和每个普通人共同的处境,平民化的视角,展示了生活化的真实。那些经久传唱的老歌以轻缓的节奏和配器展现,就像春雨过后的一缕微风拂过焦虑忙碌的心情。整集节目好像是一曲旋律悠扬的MTV,视听语言流畅而讲究,仿佛岁月的曼陀铃,在艺术的舞台上轻轻弹拨。
2 、分幕的结构方式传达流畅的视觉效果。
除了道具的运用,《艺术人生》还借用了类似舞台剧的分幕的结构方式,保证了叙述的集中和流畅。
《张艺谋专辑》就充分运用了分幕的结构方式进行后期剪辑。
从电影《英雄》当中的镜头、电影片场工作场景的频闪画面,到朱军的话外音已经响起,演播室的场景才迟迟出现。犹如舞台的大幕慢慢拉开,表演者登场。节目七分钟四十五秒,第一幕,对张艺谋故乡西安及其成长环境的介绍,用滤光镜作出的怀旧效果,黑底白色的字幕;十五分三十秒,第二幕,对张艺谋早期工作单位咸阳棉纺八厂和当时一个阶段摄影作品的回忆,递进式地延续了前面的话题;二十三分二十秒,第三幕,电影《我的父亲母亲》主题音乐响起,《黄土地》——《红高粱》——《秋菊打官司》——《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大红灯笼高高挂》——《菊豆》——《有话好好说》——《我的父亲母亲》中的代表性镜头相继出现,将访谈时提到的张艺谋二十多年的从影经历贯穿起来,达到情绪的高潮;三十分钟,第四幕,电影《英雄》中无名势如破竹的镜头——李连杰——张曼玉——梁朝伟——章子怡对张艺谋和《英雄》拍摄的回忆,张艺谋的形象更加立体地呈现;三十八分钟,升格,演播室的场景以黑白色调出现,背景音乐响起,访谈在舒缓浓情的基调中缓缓落幕。
在《艺术人生》的录制现场,谈话是不间断的。主持人按照策划的构思对现场话题进行引导和过渡。后期制作时,编导将围绕人物的表现重点进行剪辑。经过剪辑,谈话被分成若干“幕”,幕间以字幕、背景介绍或片花间隔,最终构成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的总体结构,幕与幕之间自然起承转合,同时弥补了录制现场的缺憾。
3、 细节捕捉的人文关怀。
电视的传播特性决定了它的画面第一性。画面的具体、逼真、生动、感性是这一要求的最好体现,《艺术人生》节目对细节的刻画起到了点题、深化和渲染的作用,将人文关怀的理念宽泛、物化到了具体的人物上。
在《德德玛专辑》里,节目捕捉了她大运动量爬楼梯时艰难迈步的双脚;用不听使唤的手执著地练习拣豆子的动作细节,给观众以强烈的震撼,让观众看到了一位性格坚强、努力抗争、立志重返舞台的民族歌唱家。
当主持人出其不意地拿出德德玛几十年前在中国音乐学院学习时的学籍资料;章子怡意外地见到自己启蒙老师时的惊讶的神情等等,都成为观众记忆犹新的亮点。
节目的细节创作始终遵循着力量源于真实的原则。《无间道》专题中,高调光和低反差的照明的运用使整个场景有着充足的亮度,深蓝色的背景营造了深沉的情绪氛围,这种较为特殊的环境建构让节目在外观上比较有质感,模仿星光大道的预示性灯光营造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感受和情绪。陈慧琳最先走上舞台,主持人用抛砖引玉的提问方式让她把其余的剧组人员一一介绍登场,有节奏的灯光和鼓点使场内的气氛的富有激情。
三、 营造美的情感节奏和视觉节奏,让典雅和谐融入心灵。
1、情感节奏的想象力度
熟悉《艺术人生》的人一定能够感觉到,在每期节目的整个访谈过程中自始至终贯穿着背景音乐。我们知道,在电视节目当中,音乐的运用往往具有强烈的超离现实的作用。当音乐响起,所有的谈话内容都已经是艺术的,同时将观众融入色彩和灯光营造的舞台情境当中,浑然忘我。这些非文字、非外延的表现性音乐,不留痕迹地制造了一个超叙事空间,创造了空间的深度。所有的音乐并不仅仅来自演播室现场的乐队,在导播间里,四轨声音同时进行切换,其中就有一轨是事先录制好的音乐,随时切换到演播室的声道。
电视是一种在空间里展开的时间艺术和在时间中连续的空间艺术。如何把现场空间、屏幕空间和叙事空间形态复合在一起,更加完美地展现现实空间的影像,是更多电视栏目创作的主旨。贝拉·巴拉兹说:“光线或阴影可以从画外投入画框内…声音则不然,周围的各种声音不可避免地会侵入特写,声音是不能硬加排斥的。”
2、感知持续时间的把握力度
在每一位艺术家的访谈中,都可以看到他们过去作品的精彩片段。对日本电视连续剧《排球女将》中小鹿纯子的扮演者荒木由美子的访谈,当观众非常熟悉的镜头在大屏幕上出现,荒木和台下的一百多名观众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导播室里,执行导演同时对现场的四个摄像机位进行及时灵活的场面调度和画面切换,经过选择、取舍、重新组合后创造新的再现空间。在这种精心设置的倒叙里,故事的因果时间矢量被对过去事件的叙述打断,可以使低能量事件变得极富戏剧效果并令人投入。有时在同一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比我们所能够顾及到观看的要多的多。当一组多视点的镜头剪辑在一起,这种快速的视觉冲击增强了事件密度和经历强度。在屏幕事件牢牢依附着媒体的前提下,客观和主观时间矢量都向媒体操控开放,节目对情感进行重新编辑,创造着一个又一个高强度的纵向矢量。
虽然我们借助时钟来安排生活,但实际上更多地通过所做事情的质量来经历时间。我们看钟表,我们经历时间。客观钟表时间与主观心理时间的主要不同是钟表以数量测量,主观时间则以质量感知和经历测量。由于主观时间是以质量衡量的,我们用这个时间概念来表达对事件的相对投入,以及相对的时间意识。那么,对于《艺术人生》一个录制播出的节目来说,现场录制时间和制作后播出的时间几乎完全不同。这就要求电视机前的观众在观看节目时和现场录制时有相近或相同的情感体验。日常经验告诉我们,越投入某事件,其持续时间就显得越短;越不投入,事件持续的时间就显得越长。一个按时结束的五十分钟的报告可能显得永无休止,对于同样五十分钟的《艺术人生》,如何才能够让观众感受到的是永恒的瞬间,甚至是完全投入时的无限永久而不厌倦呢?
在《冰山上的来客专辑》中,扮演古兰丹牡、连长等剧组成员回忆起当年拍摄时的情景,著名作曲家雷振邦谱写的主题音乐《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在演播室响起,动人的旋律使人们仿佛回到了那时的岁月,心情格外激动。
这种情绪同时也感染了台下的观众,从而实现了主观感知时间飞逝的效果。这使得观众似乎感觉到电视传播的事件和实际的客观时间相同,其主观矢量时间也与实际事件相似。节目模仿并制造了现场直播节目所能达到的静观效应,尽可能地降低了媒体的干扰。
生活的日常经验以足够的证据表明,时间正在无情地向前推移,从现在之前的过去,到现在,到未来。在我们的世界里,时间流动是不可逆的。照片、影片、录像带和文字记载了过去,然而,意识却无法精确地冻结现在,使它成为连续中一个特定的瞬间。它是我们生存的唯一时间,但是却处于感知的把握之外,仿佛永远失落在“还没有”和“已经”之间。它不再是位于横向时间连续上的一个数量,一个地址,而是一种质量。由此看来,人们可能偶尔地在极端感情状况下,如排山倒海的爱或恐惧中经历时间的零界点。极具矛盾的,每一个这种失去的时间的瞬间都包涵了永恒。这有些像十五世纪以前,圣.奥古斯汀提到的过去事物的现在(PRESENT OF THINGS PAST)、现在事物的现在(PRESENT OF THINGS PRESENT)和未来事物的现在(PRESENT OF THINGS FUTURE)。《艺术人生》正是希望通过澄清和强化原始事件,在对主观时间矢量的操控过程中创造永恒。
3 、视觉节奏的情境力度
很像音乐,操控灯光也可以产生非常直观的效果,直接影响到人们的情感,并营造情绪和氛围。《艺术人生》是在演播室录制的节目,所以整个过程都是在人工光线的操控下决定的。光影、色彩、质感、强度、色温、色调和影调的总体设计,是表现时空、情绪、人物性格和主题的一个重要因素,直接影响着主持人、嘉宾、场下观众的视觉感受和心理体验,同时传达着整个节目过程中的信息、形象、情绪、气氛、态度和意义。
比如在《无间道》一期节目的录制过程中,主持人和黎明在同一场景的景别切换,中近景和全景镜头使用较多,近景和特写镜头多用高于视平线的光位,光线分布均匀,充足,凸现融洽平和的环境效果。节目大量使用表述整个事件视角的细节特写镜头。创造了鼓励观众在头脑中将归纳性镜头序列组合为一个整体的目的。这种归纳方式相对于较小的电视屏幕是非常理想的。 在电视节目中,一个减小事件能量的有效方法就是由特写拉出成为一个远景镜头,从而使观众感受到事件的全面的冲击力。
视觉节奏是要达到一种美的形态。著名美学家朱光潜曾经提到节奏是事物运动和生命的表现形式。把握和营造视觉节奏就是为了实现美的视觉效果,而美的视觉效果又是通过视觉节奏来展示和体现的。同生活中的节奏不同,艺术中的节奏,是艺术创作者的一种既合规律性又合目的性的主观能动结果。电视节目的画面造型元素和摄影造型手段承载着内在和情感和意义。在画面的空间布局中,要求在点、线、形、色、明暗、虚实等方面产生一定的对比,有目的有重点的进行剪辑。在画面时值较长,画面动感较强的镜头中,视觉节奏的营造是通过画面中各种元素和手段及形成的影像形态在一个镜头内的时间中出现周期性的变化来实现。这种相似的画面元素和手段运用及影像形态的特点在镜头中的单位时间内重复出现的周期性次数越多,画面的视觉节奏感就越强。
在《无间道》剧组成员走进演播室大厅的时候,借助嘉宾的视线一致,将不同演员的特写镜头剪辑在一起,将每个入场人物在紧凑的节奏里给观众一个清晰的交代,同时把人物细致的表情和特定瞬间的心理活动的表情传达给观众。几组相同的全景——近景——特写的平行剪辑,借助人物视线交代空间视点,保证了空间的完整、统一和真实感。
四、质朴的主持风格、精诚的团队合作
《艺术人生》栏目组是一个年轻的团队,制片、编导、舞美、化装,很多人都是七十年代出生的。从节目策划、编排,到录制、剪辑,很多事情都是亲历亲为。他们有着迅速捕捉新鲜事物的敏感,有勇于挑战难题的精神,有独具创作的匠心,也有着把握大局的严谨。在将近四个年头的时间里,《艺术人生》收视率高居中央电视台前茅,得益于这个出色敬业的年轻集体。他们有着较高的文化修养和很好的管理手段,是一个坚定富有韧性的集体。他们坚守着与众不同的恬静的声音,坚守着自己的理想,让嘉宾倾诉着内心深处最动人的经历和情感,建造起一块精神的栖息地。节目主持话语真诚质朴,没有矫揉造作和居高临下。主持人具备良好的沟通和协调能力,平易近人,恰当地提问和交流,风格随和开朗,在较短的时间内和嘉宾、观众拉近情感距离,增强了整个节目的亲和力。扎实的语言天才和过硬的主持功底,视角拓展的一唱三叹、余音绕梁,都为节目的成功打出了一张华彩的底牌。也许我们没有必要追究《艺术人生》到底是记录片还是音乐电视,它借鉴并拓展了其他节目的创作方式,让人生的艺术以新的形式诠释感动。
希望《艺术人生》能够进一步做深做细,使人生艺术的拓片描摹更臻完美。
(作者为2004级影视专业研究生)
《艺术人生》=艺术+人生?
刘海英
《艺术人生》的总制片王峥在一次对话中谈到:“《艺术人生》特别幸运的是,一开始就找到一个特别好的定位,就是做人生。”在艺术和人生之间,《艺术人生》选择了后者,这个选择无疑是明智的。在这个现代化的消费社会中,纯粹的商品已经开始不能满足人们的消费欲望。消费人生,消费明星,消费情感随之变成了一种时尚和需要。普通人的生活细节尚且有着很大的诱惑力(比如西方出现的收视率极高的“真人秀”以及类似的节目),又何况在很多人心中被当作偶像的艺术家呢?让普通观众在名人光环的背后看到一种平民化和世俗化的东西,是对艺术家人生的一种解构——解构了神话,诠释出来的却是更加真实立体的形象。而普通观众在对艺术家人生情感、苦乐酸甜经历的消费过程中,既满足了自己的一种窥视的欲望,也从中获得了对人的了解和对社会的透视。更重要的是在艺术家这种由“神”到“人”的蜕变中,观众感觉到了自己获得了平等对话的权力,这点在这个大众化的平民社会中十分重要。
虽然王峥声称自己的定位是人生。但是我们仍然看到了人生前面的定语——艺术。这里的“艺术”在我的眼里有两层含义:
首先,这个节目所请的嘉宾都是在某些领域取得了突出成就的艺术家。王峥说:“艺术思想是通过一些专业人士来表达的,艺术家演艺明星来表达的,普通人没有这样的社会分工,没有必要”。其实,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独特的人生,关键是在《艺术人生》中,普通人没有诠释自己人生的话语权力。无论这个节目如何将这些人成名前的经历讲述的平凡、世俗、辛酸,无论怎样强调他们作为普通人的一面,但是讲述话语的权力始终都是握在这些艺术家的手中。这也许就是节目定位的精英化立场吧。这一点跟《实话实说》完全不同的。
第二就是这个节目形式的艺术化。我们与其说这是一个普通的谈话节目,毋宁说它是一个被精心打造过的艺术片。节目的艺术表达形式是非常丰富的,不局限于单调的对话。记录片、戏剧片、娱乐片、音乐片等风格都被杂糅在了一起,造就了一种亦庄亦谐的风格。这种风格既迥异于同样定位于精英化立场的《对话》节目,更不同于专门挖掘名人隐私的一些纯娱乐节目,而是创造了自己一种独特的节目形态。不管这种形态遭到多少非议,至少它得到了观众的认可。 (2003级 影视专业研究生 )
《艺术人生》——情感释放的集体空间
常青青
《艺术人生》虽然在节目制作上有趋向模式化的倾向,但在综艺节目被娱乐大潮今天,仍然不失为一档有一定人文气质的节目。尤其是它在情感释放的集体空间营造上显示了自己独特的魅力,由此在竞争激烈、跟风盛行的电视节目制作中树立起自己的品牌。
工业社会的发展将人们的生活空间分割,人口密度越来越大的同时,人与人之间却越来越疏离。人们变成流水线上的机器,人的本性被压抑、变形。人们渴望能够有一个空间来释放情感,交流思想,大众传媒义不容辞地肩负起这样的任务。相对于电视剧、新闻节目的间接,谈话节目更是直接指向交流性,可以说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电视节目的必然形态。谈话可以是知性的,如中央二套的《对话》和陕西电视台的《开坛》,也可以是感性的如《艺术人生》。后者更倾向于情感的交流,观众和主持人一起分享嘉宾的人生经历,人生体悟。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节目更直接地满足了当下最普遍大众的需求。
情感性谈话节目的定位只是给了《艺术人生》一个成功的机会,真正让它走入观众生活的是节目对情感的深度挖掘和对公共空间的成功营造。选取明星来做嘉宾也许有着收视率的考虑,但是《艺术人生》在人物资源的利用上与一般的明星访谈还是截然有别的。节目会选取嘉宾身上比较戏剧化却又让观众感同身受的点来呈现,试图营造一种类似于教堂里的情感宣泄、精神升华的氛围。其中嘉宾的哭是一个很外化的表征,虽然节目因此也不少受人诟病,诸如“煽情”、“流泪策略”等。但也有不少嘉宾在节目后表示的确在这种过程中情感释放,精神上有一中解脱。对于观众而言,如果仅仅从看明星隐私这样的窥视癖来理解显然是很偏激的。节目中主持人和嘉宾的谈话大多围绕嘉宾个人人生的起伏、家庭和朋友展开,从中挖掘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一般观众都会有切身感受的东西。人们看到的是作为名人嘉宾的平凡人生,看到他们也有人生的诸多坎坷、或者亲人患病、去逝, 或者个人性格的障碍、事业的瓶颈……他们的艰难与奋进、悲伤与乐观成为在《艺术人生》这个公共空间中的共同精神财富,在嘉宾的释放与观众的感受和反视自己中完成一种感情的交流。
《艺术人生》还通过“集体记忆”、“主题策划”性的节目,将这个公共空间不断扩大,如《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刘欢:生于六十年代人》、《我的父亲母亲》、《温暖2003年》、《青春之歌》等等,将更大范围的观众融入这样的情感交流空间。人们在《我的父亲母亲》一起感受“儿女极易对父母产生负疚感,而疏离感又挥之不去”无奈。在《温暖2003年》感受老年人的《今生无悔》,中年人的《顺流逆流》,年轻人的《长大成人》。包括后来出现的“再聚首“系列,我们可以看到《艺术人生》在探讨人生、沟通情感的道路上越走越宽。有人认为它背离了“艺术人生”的名称,但是生活本身不就是一门艺术吗?(2004级 影视专业研究生 )
《艺术人生》:得与失
姜贞
《艺术人生》成功之处大概在于:
首先,作为央视的品牌节目,《艺》开播以来有着较高的价值定位,即将“高品位的文化理念引入当今通俗的娱乐圈”,做“用文化引导娱乐,用品位提升娱乐”的探索者和开路。他们邀请许多演员、明星、艺术家来到台前,在观众面前亲自讲述他们的幕后故事。揭示艺术家和知名艺人“貌似偶然的必然,讲述生活的磨砺’。尽管其中多少带有窥视名人的心理学效应,但鉴于大众的观赏需要和名人“分享苦难”的社会状况,无疑《艺》抓准了时下的潮流。“用文化引导娱乐”,使《艺》成为中国电视的一面旗帜。
再者,充分发掘电视艺术的观众参与性特点,设置现场观众并与嘉宾进行真情互动,程为《艺》的一大“卖点”。每个人都有陪伴自己长大的明星,每个人都渴望有一天能够走近明星,《艺》准确地把握了观众这一心理,他们把观众请进演播室,不仅近距离一睹明星的风采,而且能够和主持人一起与嘉宾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在平等亲切的氛围中分享艺术家经历过的酸甜苦辣。
第三,《艺》在挖掘艺术家人生的同时,也在挖掘观众的人生,挖掘公共记忆。每位观众都有陪伴自己长大的明星,因此当嘉宾回忆以前的创作及过去的人生时,观众仿佛也回到了自己成长的那个年代,而与嘉宾产生共鸣。不像过去,做艺术家、做明星就是挖轶闻趣事、个人经历。在所有成功的人物访谈类节目中《艺》对公共记忆挖掘得比较好。
第四,突破嘉宾资源瓶颈,积极寻找可持续发展空间。《艺》在四个年头后,没有走向滑坡,反而越来越具有生命力的原因之一就在于节目本身没有仅仅停留在对历史记忆的开发上,而是不断出现新的创意与组合,例如《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红楼聚首》,《无间道》以及元旦特集等等。应该说这三年以来《艺》凭借央视的有利资源和号召力,在进行着自我更新,力图将嘉宾资源从原来的内地扩充到港台乃至海外,如王家卫、大为`科波菲尔等;嘉宾的时间代也从六七十年的艺术家发展到当下的红明星如赵薇。这种做法尽管受到非议,但是我们从中看到《艺》并没有固步自封,而是积极寻求发展。
当然,《艺》在摸索的成长过程中,也有一些不足,例如众说纷纭的“煽情策略”。个人认为,虽然《艺》试图用这种手法来展现嘉宾在演播现场是真情投入与自我的真实释放的,但是反复的使用同一种手法不仅让观众感到厌烦,而且最后也使人难辨真假,因为毕竟其中大多数是有着出的表演才华和丰富采访经验的演艺人员。
另外本人还有其他异议,应该说作为一个品牌栏目,主持人在其中的影响力不可小觑,“主持人的文化修养、气质形象、智慧幽默、机敏灵活,可以对电视观众产生巨大的魅力”。因此有人说《艺术人生》“成也朱军,败也朱军”,也不无道理。这主要是针对最近朱军在对港台艺人进行采访时经常出现的“鸡同鸭讲”的状况而言。究其原因,诚然有港台文化思维差异的因素,也该看到《艺术人生》缺乏多维发展的空间。时下港台演艺圈中有不少资深的艺人,他们也有着坎坷的从艺经历和不屈不挠的人生态度,这些都是《艺术人生》有待发掘的资源,如果《艺术人生》不能尽快解决主持人与港台嘉宾的交流障碍,而仅是期待对现有资源的重复挖掘,那么势必会失去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2004级影视专业研究生)
朱军:是否可以点到为止?
赵晓兰
坦白说我不喜欢朱军。在很大程度上,谈话节目中一个主持人的形象气质代表着这档节目的风格。可能一开始,朱军的平实质朴的风格打动了一些人,某种程度上也造成了《艺术人生》今日如此受宠的原因。但是一旦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并将真诚和掏心挖腹发掘到极致时,就不是很中肯了。作为央视的一档热门节目,这种似乎发乎自然的“情”本身就很可疑,不可能不带上表演的性质。
但是还是会关注这档节目的原因是,凭借央视红牌的地位,它似乎有着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非凡号召力。各种热门人物的脸孔都能够在这个演播室里出现,并且在一个相对自然的状态之下。《艺术人生》利用了观众的窥视欲,何况是对这个社会上的风云人物的窥视欲。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的电视节目都可以说是满足观众的窥视欲。问题是如何满足,满足的手段是否高超。在我看来,艺术人生这方面做得就有些俗套和陈旧,并且不是很中肯。
另外关注的原因是它有这类似私家侦探似的无孔不入的窥知能力。《艺术人生》每做一期都对嘉宾做全方位情况分析,然后在节目里出其不意地亮出来,好像有点变着法逼着嘉宾哭。比如做王刚那期放他在美国读书女儿的电话录音,给陈凯歌突然亮出一包“延安黄土”;还有做孙海英和陈坤的节目非要提到失去亲人的情节。我想某些时候,嘉宾的“哭”是否带有一些应承的性质:你都做到这份上了,咱还能不配合一下吗?——内心没准是很发怵的,作为一个观众我也替他们发怵,怎么什么都让人知道了,这个时太没有没安全感。而且,自然没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当着天下的人掉眼泪,在我看来,流泪是一种情感的失控,是一种很私密的行为,如同和同学一起看电影时,自己掉眼泪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拼命想掩藏起来。我不想太尖刻,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档节目有点“畸形”。
嘉宾们在台下可能早已对这档节目怀着警惕,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掉眼泪。于是,原本正常的情感交流过程变成了嘉宾和主持人斗智斗勇的过程,一个步步紧逼,一个退守和回避。看这种过程有时会觉得很好玩,猫捉老鼠似的。主持人有一些问题问得意图很明显,普通观众都看得出来他是想往某个煽情点上靠。所以《艺术人生》给人这样一种感觉,它对于嘉宾来说很顾虑,对于观众来说很造作。我觉得一是“煽情”的度没把握好;二是“煽情”成为一种带有太强的技术手段而使节目变味的倾向。2004级影视专业研究生
《艺术人生》感想二则
苏涛
谈话类节目流行的心理原因
研究《艺术人生》,我们有必要把它纳入到近年来谈话节目流行的大背景中。自1996年3月16日央视正式推出的《实话实说》栏目以来,各地电视谈话节目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形成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局面。到2001年5月,我国电视谈话类节目已有近两百个。著名的谈话节目还有央视的《实话实说》、《对话》、《聊天》,湖南卫视的《玫瑰之约》,凤凰卫视的《锵锵三人行》、北京电视台的《国际双行线》等。《艺术人生》就是在这个潮流中涌现并成为其中的佼佼者。
这类节目往往以嘉宾与主持人对话的形式为主,辅以影像资料片断等其他形式,在和观众的互动中交流中,嘉宾阐述自己的观点,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如果深究,我们可以找出谈话类节目流行的深层原因:由于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和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很多人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经常与他人敞开心扉促膝长谈,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使得人们真诚地倾诉心声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事实上,这一点恰恰是大多数观众所期待和怀念的。谈话类节目就是抓住了观众的这种心理无意识,在主持人与嘉宾的真诚交谈和与现场观众的情感呼应中,观众心中的压抑得到了充分的发泄和平复,观众与他人真诚交流的愿望也得到想象性的满足。
2.《艺术人生》栏目嘉宾设置的问题
编导把大部分嘉宾的范围圈定在以影视导演、演员、流行歌手为主的明星身上,而很少邀请音乐家、戏剧导演、画家、诗人等其他艺术门类的艺术家。印象中的作家嘉宾只有余秋雨和张贤亮。但是,与这两位与文学本身已无太多联系的作家相比,莫言、王安忆、余华等人显然更有资格以作家的身份出席,但他们都被编导拒之门外。这样做几乎把“艺术人生”变成了“演艺人生”、“明星人生”,如此一来,栏目的创作空间大大缩小,艺术品位和格调也有所下降,而这实际上有悖于“艺术人生”的品牌宗旨和理念。毕竟,中央电视台不同于地方电视台,《艺术人生》也不同于《超级访问》之类的娱乐休闲类访谈节目,在照顾到收视率、广告收入的同时,《艺术人生》有必要保持自己的高雅的风格,不能一味迎合观众,甚至落入恶俗之中。(2004级影视学专业研究生)
关于《艺术人生》的一点浅见
李沅
《艺术人生》栏目制作组上采用了一种明星加情感为拳头,以访谈和对话为依托的市场策略。而观众定位主要集中在"中老年"群体上。栏目制作策略和观众定位实际上互为因果,互相影响,一方面是节目制作方式决定观众群体,一方面观众群的喜好也决定了节目的演出形式。
作为中央台综艺频道主力栏目的《艺术人生》,不可能模仿港台或者国内一些娱乐栏目,以激烈的语言交锋,或者一味的搞笑,甚至通过爆料、八卦来吸引观众。于是采取较为平静的访谈形式,稳重缓和的煽情策略是现时代栏目组的必然之选。而这样的叙述人物故事和情感的方式,并不能迎合年轻观众的需求和喜好。追求刺激,厌倦不温不火的平铺直叙;歌星叛逆,对动辄上升到人生哲理的说教有着本能的逆反;要求真实,反感戏剧舞台化的虚假节目进程;把明星当作大众娱乐产物而不是所谓的高贵的艺术家……这都表明了普遍意义上来说年轻人欣赏口味与《艺术人生》的节目形态并不构成交集。
这样的分歧也决定了,《艺术人生》节目的一些特点:
嘉宾老龄化。参与《艺术人生》的嘉宾鲜有青年演艺明星,而更多的是中老年观众所熟悉的成为其"公共记忆"一部分的人物。一味的要求顺应年轻人口味,增加当红偶像,实际上是在吃力不讨好。
往往是基于颠覆和结构,目的是通过了解神秘"偶像"的真实弱点来打破对"偶像"的迷思,强化自我意识。而中老年观众的窥视的目的只是停留在了解偶像不为人知的故事,将神秘的偶像形象完美化。他们注重是可惜实现完美化细节,并不在乎这细节的真实与否,或者这些细节附带的情感有多少煽动的成分。这或许是一个经历过剧烈的全国性造神运动以及个体意识丧失经历的群体的不可回避的后遗症。
情感虚假化。将偶像完美必然导致在《艺术人生》进行的新造神运动会脱离实际,人物故事和情感不可避免地被扬弃,被升华,明明一个普通的臭脾气明星,非要打扮成完美的贤妻良母或者新时代活雷锋。于是节目事先设计的情节和问题,也就朝着配合嘉宾自我完美这个大方向前进,低级弱智的骂名也因此而来。
当然对于一个商业化的《艺术人生》而言,拥有这些特点或者采取这样的策略,是无可厚非的。既然讨好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也就没必要非要考虑处理各方面意见,仔细调研,抓住和保持固定的观众群体,对于一个栏目来说也就足够了。不要因为眼前的成绩和自己宣传用的高调口号而迷失了方向,作出得陇望蜀的举动,或许才是现在最明智的选择。
(2004级影视专业研究生)
《艺术与人生》感言
杨林玉
以讲述艺术家的人生故事为支撑的《艺术与人生》栏目自开播以来能在广大观众群中持续引起共鸣,她特有的"安静、大气、典雅"的风格,她全新的传播理念,平民化的独特视角,面对面的情感交流,跌宕起伏的环节设计,无一例外地契合了当下中国电视观众的审美心理与潜意识的渴求。
让明星、名人平民化地讲述自己酸甜苦辣的故事,面对面与观众情感交流这也许并非一个非常有前矛或有想法的创意,难得的是节目组成员将她制作得如此亲切、典雅,集娱乐与文化传承于一体,给一贯给人刻板印象的央视台带来一股清新之风。不知不觉之中,《艺术人生》的收视率进入了央视排行榜的前三,许多观众就是在无意中看到了《艺术人生》的一个镜头,接着受到了吸引,最后成了它的忠实观众。尤其是中年人,伴随着他们这一代人成长的老艺术家们现大多数已被时下光怪陆离的偶像世界所淹没,而在这个一个时空中重新看到他们在青年时代心仪的艺术家们久违了的面孔时,心底里泛起的是阵阵的温馨和难言的伤感。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怀旧,往昔似乎只有在不断地怀旧当中才被记忆承载,因而不断地怀旧成了每个人潜意识的需求。而另一方面,年轻的观众们,那些还未沉积过多历史记忆的青年观众更关注的是当下的动态,《艺术与人生》栏目同样也安排了许多时下走红的明星、名人走到台前,讲述自己的人生,满足这一部分观众了解名人、窥视名人、效仿名人的需求。明星话语原本难能免俗,但《艺术人生》的文化内涵与人文关怀有效地消解了这种不可免的“俗”,至少在短短50分钟的上映时间内,嘉宾的真情倾诉能够最大限度地引发观众的互动。
近来栏目组更关注新闻热点,关注热点事件、热点人物其实是从另一个角度关注国民的心态,同样是“人文关怀的延续”。但是过于依靠众多文化名人为节目资源难免面临节目资源日渐匮乏的现实,再者,观众对名人面孔也有看腻的时候,《艺术与人生》栏目应在更高的层面上拓宽本身的人文内涵,将关注视点延伸到除名人以外的同样执著于艺术人生的默默的人们。比如说,到民间去寻找资源,在这个物欲喧嚣的年代里,到底还有那么一批人在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化的艺术人生的信念并为此付出着艰苦且怡然的行动。他们或许并没能在这个人类靠传媒感知外界的时代里成名成家,但他们骨子里传承的是中国艺术精神里最本真的部分,《艺术与人生》栏目可以也应当去“发现”和“挖掘”这些在主流艺术领域之外的天地中钟情于艺术的守望者。(2004级影视专业研究生)
《艺术人生》:消费“神圣”与分享“高雅”
金晓聚
一个成功的大众传媒现象背后必然蕴涵着深刻的受众集体无意识,其本身亦是时代文化脉络纷繁斑斓的表象之有机组成部分。
对老一辈艺术家感人至深的访谈,无疑是迄今为止观众印象中《艺术人生》最经典的模式之一。出现在节目中的“老一辈艺术家”们大多是50-70年代活跃在社会主义文艺舞台上的昔日“明星”,在文化全方位国家机构化的年代里,他们作为“为工农兵服务”的文艺工作者(同时也是严格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生产者)奉献出的各类作品构成了几代人共有的文化记忆。而当20世纪90年代初的文化转型发生后,大众文化取代后文革的80年代精英文化入主中国民众的精神生活中心,同时市场化大潮彻底摧毁了机构化的文化旧有秩序,消费,成为大众/通俗文化无往不胜的运作规则。这样,昔日“明星”——今日的“老一辈艺术家”,因其曾经参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运作、因其与特定政治氛围中神圣政权的接近,让已经进入通俗文化消费但仍然保留无可替代的往昔文化记忆的人们产生了解的热望。《艺术人生》平易轻松又不乏表演化的访谈模式和煽情策略几近完美地运用了这种心理动力学,使观众在一窥历史“真相”的同时获得某种消费“神圣”、触摸“禁忌”(尽管是已经失效的禁忌)的快感。
另一方面,虽然编导人员坚持声称走“高雅艺术”的路线,但我们从80%高中以下的观众教育程度构成不难看出,《艺术人生》实际上致力于展现给观众的只是高雅艺术生产过程背后的趣闻逸事与生产者的人生故事,是现代媒体隐私卖点的良性运用。这样,教育程度并不高、实属通俗文化阶层的观众能够在流泪感动的同时分享到“高雅艺术”的些许光晕,体验到微妙的心理满足。
[ 本帖最后由 plokmplokm 于 2005-10-28 17:2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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