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6:09
第七篇 阴童第五章 驱鬼行动
baidu
「这样有多久了?我是说被偷窥。」包大同问。
此时他们已经身处一间酒店的房间裡,孙小姐的惊恐之情稍定。
「两个星期。」
「為什麼不早点找人帮忙呢?」
「我不知道找谁?而且--」孙小姐神色间有些犹豫,「一开始,我还以為是幻觉。而且就算我和人家说,谁会相信呢,如果报警,警察说不定会以為我疯了!」
「那这件事你没和任何人说起?包括好朋友什麼的?」
孙小姐摇了摇头,「我没说,而且我也没有很好的朋友。可是我自救了的,我--我请了很多佛像、符咒、辟邪物。可是--没有用!」孙小姐顿了一顿,「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用。我开始只请了一串佛珠,结果没有效果,那个女的持续闹腾了几天,越来越厉害,我没办法,又请来了许多,连圣经和十字架也用上了,没想到有一天她就不见了。我还以為可以忍耐过这些日子,可谁知道今天她又来了!」
包大同微摇了摇头。
他知道那些东西没有用。这裡不是荒山僻壤,而是繁华的都市,就算有些灵异现象,也不会那麼明目张胆,因此相应的,市面上真正具有避邪能力的物件不多,大部分是骗人的东西,让人心裡有个安慰罢了。
「你怎麼招惹到她的?」
「我无意间发现她的。就和岳小姐一样,我看那个望远镜,结果看到了一隻阴森的眼睛。然后不受控制一样,我又看到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是青的。当时像著魔似的,动也不能动,看她慢慢对著我咧开嘴笑,然后说著什麼。看嘴型好像是--我会找你的!」见孙小姐又打了寒战,包大同有些同情,可又不得不问。
「那麼,她又是怎麼个闹腾法?」
「开始时,我总是觉得有人盯著我。让我觉得后背发麻!我心裡越怕,就越想用那个望远镜向对面看。结果我无论什麼时候看,她就什麼时候出现,就算是白天,也会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对面的房子裡。我找人看过,我跟保安说对面的房子有坏人,结果他们什麼也没发现,最后把那房子封了,可我还是看到她在那,一直对我说--我会找你的!我会找你的!我想离开那房子,可是现在还不行。而后来--后来她不再满足於偷窥,开始出现在我身边了!」
孙小姐边说边不自觉的向床裡缩,「她开始在我枕边说话,她还不断的打电话给我,就算我拔掉电话线,关掉手机也一样,她就是不停的纠缠我!最后竟然挤在床上,就在我和他中间!她还从一切可以进入房间的缝隙钻进来,马桶裡、通气管道、窗缝,甚至我今天洗澡时,竟然--竟然下水道堵了,从裡面涌出一缕黑长髮!那绝对不是我的头髮。」
见孙小姐越说越激动,包大同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让她平静点。他知道那当然不是她的头髮,孙小姐是寸长的短髮,而且全部染成了红色。
「今天你怎确定不是幻觉呢?」
「这几天比较平静,而且下午他来了,我--我很累,所以天一黑就睡了,等醒过来,我发现--满屋子掛满了绳套,窗子不知道什麼时候也打开了,风一吹那绳套就不停地动,然后那个女的打电话来说要吊死我!」孙小姐下意识地用手摸著脖子,声音无意识地变细,害得小夏也跟著有点憋气,「我想叫醒他,可他无论如何醒不了。我想跑,楼下的大门也锁上了,窗子也打不开。后来可能我折腾的声音太大了,他醒了。我和他说起这件事,他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我疯了,说屋子裡根本没有绳套。我一看,房间果然什麼也没有!因為之前我和他说过许多次,房间裡有怪声,有个女的一直偷窥我,想杀了我,可是他根本什麼也听不到,也感觉不到。这次我再这样说,他气得扭头就走,我怎麼求也没有用。而他才一走,门又被锁上了,我出不去。那女的只找我,她只想弄死我!我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那天你发名片时,我特意拿了一张。今天我发誓那不是幻觉,因為我掐了自己好几把,如果是幻觉,我会清醒的。」她说著把手臂身出来给大家看,只见她手臂上有几条深深的抓痕,虽然不再流血了,但还是可以判断出伤口很深,那种程度的伤害,就算昏迷也会醒的。
「怎麼办?怎麼办?我不知道和那个女的有什麼仇,她為什麼来缠我!她会找我的!她会找我的!」
「之前你说你以為自己產生幻觉,就是因為他没有任何感觉是吗?」包大同答非所问,对孙小姐屡次提及的『他』很感兴趣,「请你原谅我的无礼,可是我必须问清楚,你说的他--是谁?」
问起这个人,孙小姐有些犹豫,抬眼看了看小夏和万里,好像不太想当著这麼多人的面说。但她这一番表现,已经让人猜出来那个男人是她的情人,也就是她包养的男人。
因為孙小姐常常来酒吧,渐渐的就有人吐露过她的底细。她本身虽然名牌大学毕业,不过来这个城市没多久就被包养了,从她平时的消费来说,那个男人似乎很疼爱她,不过据说那男人因為生意忙碌,不常找她,於是深闺寂寞的她又找了个情人。
「这样,我先送小夏回去,你自己看著办吧。」万里站起身来。
「好吧。」包大同点点头,「不过佣金要扣一成。」
小夏没说话,但是白了包大同一眼。用很明白的眼神告诉包大法师:谁理你!我今天受的惊吓还没人赔偿呢!
「我也就是说说。」包大同无奈地眨眨眼,目送小夏和万里离去,然后继续询问孙小姐。
而对於小夏而言,因為那阴森的眼睛一直在她脑海盘旋,她有点不敢单独待著,又不愿住万里那栋鬼屋去,所以只好和万里窝回到了酒吧的二楼去。
那裡是阮瞻的地盘,有他的东西、有他的味道、他的气息,虽然他人还没回来,但还是让小夏感到安心。
这一夜,包大同没有回来,直到天色完全大亮,包大同才出现。
「别这样看著我。我和孙小姐是纯洁的雇佣关係,很纯洁、很纯洁。」
「我又没问你。」小夏忍不住想笑。
这些事根本不用解释的,先不说包大同做什麼与她无关,单从他红得像小白兔一样的眼睛和风尘僕僕的模样,就知道这一晚他一定在為这灵异事件奔忙。
「有线索了吗?」她把他按在椅子上,递给他一杯牛奶,看他一饮而尽。
「手到擒来。」包大同有些得意,「我吃点东西就走,要确定一下我的伟大推理的正确性。不出意外的话,今晚我们就能驱走那个女鬼了。」
「这麼快!」
「你就瞧好吧!」包大同把桌子上準备好的早餐迅速一扫而空,然后就又跑了出去。
「简直是蝗虫过境。」万里从楼上走下来,对小夏说,「我回家换衣服,然后去上班,晚上等我一起。答应我绝不和包大同单独行动。」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包大同始终也没露面,晚上差不多和万里同时回来的。而且他回来后也没有立即说明这起灵异事件的具体情况,也不说要如何解决,只是给酒吧中的如锦繁花按时上了一堂周意文化的扫盲课,折腾到十一点多,才暗示让万里和小夏和他走。
接了孙小姐,一行四人来到东兴街二号。不自觉的,孙小姐打了个冷战。
「有我在此,你不必怕。」包大同安慰道。
「可是有必要让她也跟来吗?」万里和包大同从準备箱中搬出一些东西到楼上去,把小夏和孙小姐留在大门口。
「她是雇主,不让她看一下,她怎麼知道她的钱花得值不值?」
「这些东西也是给雇主看的?」万里帮著把那些古怪的道具摆好,「阿瞻可从没这麼做过。」
「我们门派不同,而且我这是做生意啊,外表当然要有点花头。」包大同忙著把那些香炉、铃鐺、木剑、蜡烛、纸钱、符咒等东西一一摆放在当作香案的一张桌子上,「这年头做事,样子一定要做足,饭可以不吃,门面不能差,否则人家不会信你。」
「就是说我搬了一堆没用的东西上来。」
「和驱鬼是没什麼关係啦,不过也不是没有的,应该算是公关用品。哈哈,对,是公关用品!」包大同眉开眼笑,看不出一点紧张感,让万里觉得他有点可疑。只见他摆完了东西就忙著捡上了一件很拉风的道袍,把一头乱髮也理顺,带上一顶道士帽。
「这是从一个电视剧剧组借的,等这件事后我也作上一套,看来将来会经常用的。」包大同见万里以古怪的神色望著他,解释道,「能请您把我的雇主和我的法律顾问叫上来吗?」
万里有心不理他,但一想到这毕竟是在『工作』,只得忍著气去照办。而当小夏上楼来看到这一切,心裡觉得包大同应该和阮瞻换个身份。包大同似乎比阮瞻更喜欢这个世界,假如阮瞻想去隐居的话,她一定会跟著的。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瀆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包大同见人员到齐,开始『做法』。
他手法和步法都极其繁复熟练,神情肃穆庄严,以木剑挑著符咒和纸钱燃起火来,一招一式都相当正式、神秘,就算小夏经歷过许多灵异事件,也不禁隐隐的跟著紧张起来,就不用说孙小姐已经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左右护法、站立两边,灵台宝塔、斩妖除魔!」
儘管不愿意,但当包大同喊出这句话来时,小夏和万里还是配合地站在『香案』两侧。
只见包大同向后退了几步,盘膝坐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片刻,紧闭的窗户慢慢打开了,就好像被一个隐形人推开那样,接著,一阵冷风也吹了进来,把包大同洒在地上的香灰吹得起了一阵小旋风。
「妖孽,显形!」包大同大喝一声,伸手画符,向窗边一指。只听『哎呀』一声,一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出现在眾人面前。
那是一个女人,穿了一件说不清是什麼顏色的长袍,头髮全掛在脸前,根本看不见五官,只从密髮中透出一丝绿光,非常吓人。
「我会找你的!我会找你的!」她闷著嗓子叫,向孙小姐的方向伸出了爪子。
孙小姐吓坏了,大叫一声,扭头就跑,被近在身边的小夏一把抓住。由於她太惊恐了,完全无力反抗,所以一下瘫倒在墙边,浑身哆嗦著,动弹不得。
其实小夏也怕,但她相信包大同的手段。万里说过,当年的他只比阮瞻的力量稍弱,就算阮瞻天赋极佳,但他有父亲细心传授,应该不会太差。
而一边的万里则根本不知道包大同葫芦裡卖的什麼药!
「妖孽,这是阳间,容不得你作祟!」包大同又叫了一声,从手心中甩出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小夏看清那是一个小小的铜铃,被包大同丢出来后就停留在半空中,对著那女鬼的脸,彷彿一道结界在那裡一样,让那团白影费尽力气也不能上前一步。
「我不管你前世与孙小姐有什麼过节,但往事已矣,因果循环,你走吧!否则於你不利!」
「不!我要找他、我要找他!」那白影挣扎不已。
「唉,你自绝生路,可怨不得我。」包大同嘆了一声,开始念咒语,「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待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熙长存。急急如律令!」
他的咒语才一念完,整个房间裡『呜』的一声,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小件的物品到处乱飞,显得威势惊人,而那团白影则在半空中扭转弯曲,变幻著各种形状,口中惨叫连连,好像不甘心就这样被缚!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她尖叫不止。
包大同双手各伸两指,双臂绷得紧紧的,直指窗边,脸上渗出了汗珠,显然分外用力。此刻的他,再无一点嘻皮笑脸,看起来竟然颇有点英气。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鐘,窗边终於传来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好像一扇看不见的陈旧铁门被打开了,同时那团白影如碎布一样变成一缕一缕,绝望仇恨地嘶叫著,消失不见!
「好了,秽物已除。孙小姐,请和我的法律顾问兼财务主管结帐!」包大同满脸疲惫,但还是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6:28
第七篇 阴童第六章 黑衣女人
baidu
「你早就解决了这件事,刚才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对不对?」回家的路上,万里问包大同,「你不单是让孙小姐觉得花钱值,也是為了作广告。透过她的嘴告诉别人,你多麼英明神武,使出的招数多麼鬼神皆惊。厚,你不生意太可惜了。」
「啊?」包大同随便应了一声。
他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没解决这件事之前,他还能保持著神采奕奕的模样,这会儿稍一鬆劲,立即疲惫得进入昏昏沉的状态。
「我在夸奖你刚才的一番作作,实在太逼真了,不去演戏真是演艺界之大幸,广大观眾的不幸。」
万里的语气中又是调侃又是无奈,让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小夏闻言不禁微笑起来,从后视镜中看了包大同一眼,「你又说他有商业才能,又说他有演艺才能,到底哪一样他更拿手啊?」
「我是全才,干什麼都行。」包大同咕噥了一句,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不让后座上堆著的东西倒下来,那可是他费了一天劲儿,好不容易弄到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他吃饭的傢伙。
「不知道孙小姐怎麼样。」小夏嘆了口气,不明白好好一个女人,聪明、漂亮、有学歷,本来只要努力就会前途似锦,却要把自己弄到这种境地。
驱魔完毕后,孙小姐不肯让他们离开,显然是吓的够呛。可是包大同说自己的驱邪行动绝对彻底,他们不离开就显示不出效果,况且也不能一辈子陪著她,好说歹说的才能脱身。临走时当然也没忘记和孙小姐敲定支票上不低的数额,只等一週后确定不再发生怪事,就会把钱拿到手。
「反正有那个好色的老头子支付,我们不用客气。」包大同理直气壮。
等一出孙小姐家的门口,包大同就告诉了万里和小夏,这并不是灵异事件,而是人在作祟。之所以先前不透露一点风声,是怕不擅长掩饰的两人在驱魔时表现不自然。
原来,包养孙小姐的那个大富翁的老婆终於知道了丈夫的外遇。不过那女人性格比较阴鬱,听说这件事后并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暗中调查孙小姐的事,不久就发现她不甘深闺寂寞,又找了一个年轻的情人。
於是这女人买通了这个一心爱钱的年轻男人,商定以鬼怪事件吓唬孙小姐,以达到报復她的目的,最好是把她逼疯。
包大同一开始就怀疑这件冤鬼吓人事件的真实性,因為他在小洋楼裡没有发现一点鬼气。装鬼吓人可能会矇骗一般人,可是包大同从小学习的就是应付这类事件,当然一下就觉察出问题。后来小夏无意间发现了那隻阴森的鬼眼,包大同施出了一张符咒,而这张符咒反馈回来的信息也同样乾净。
孙小姐只注意到所谓的幻觉在她请了些『圣物』后消失,没注意到她的情人出现的时机也与灵异事件有关。可是包大同却注意到了这些,於是他在仔细询问过孙小姐后,就跑回到小洋楼内去调查情况,发现所谓白天和晚上都会出现的白影,其实只是在那个古董级的望远镜内加装了最先进小巧的放像设备。只要有人去摆弄镜头的角度,就会打开暗藏的开关,而看到提前录製好的可怕场面。
至於声音,只要孙小姐年轻的情人随身携带微型录音设备就可以解决,那些可怕的残肢、头髮,看看现在各种恐怖玩具就能明白搞到这些都不难办到,只要趁孙小姐不备放置在特定的地点--马桶裡、通气管道中、窗帘后方、电插座中--
孙小姐对她的情人非常迷恋,当然没有怀疑到他,也无法想像他听不到、看不到她的『幻觉』其实只是他的偽装,只是為了让她更加深信不疑有鬼物缠身。
包大同本就怀疑了孙小姐的情人,而当天故意放大的锁门声,院外电闸的人為破坏痕跡,还有他在那男人家裡发现的绳套等小道具就更说明了一切。而且,从那个价值不菲的老式望远镜中,他也推断出这事的幕后主使人是那位大富翁的老婆。
因為那古董级的东西很少见,非物主很难了解其中的构造,何况对方还想出从裡面藏著放像设备的主意来!
事情就是那麼简单,而孙小姐死守著那个地方不走,则是因為那个善妒的大富翁每天晚上会不定时打来电话查勤,如果发现孙小姐不在,很可能会翻脸。眼看著当初两人约定的房子过户时间就要到了,為了保住即将到手的东西,孙小姐不得不拼命忍耐。
所以,正如万里所说,当一个人执著於一件事情就可能被利用,孙小姐、他的情人、大富翁及他的妻子,无一不是如此。而包大同根本在白天就通过拜访两个装鬼作祟的人,并小小地『规劝』他们一下,解决了这个问题,晚上他所做的不过是施展幻术演一场戏罢了。
就这样,一星期后他拿到了钱,「我只负责鬼魂的事,人际关係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他说。
之后不久,他又解决了一起灵异事件。一个王姓富翁酒醉归家,发现大厅后门的『照妖镜』黑漆漆一片,不反射任何灯光,只有一个女人的黑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扭著头看他。
当时他吓坏了,顾不得屎尿失禁,嘰哩咕嚕地跑到楼上去叫他的老婆儿子,等大家大开著灯,互相壮著胆子来到楼下时,发现那面落地的大镜子好端端地立在那裡,正常极了,根本一点事也没有。
他赌咒发誓说刚才绝没有看错,肯定是出了邪物了,於是通过他那个爱泡吧的小姨找到了包大同。包大同带著小夏实地考察了一番,第二天就在王富翁家做了一场法事,硬生声从墙壁中拉出一条黑影来!
其实,这依然不是鬼怪,而是人為,只不过这次是事故。
当天,细心的小夏发现镜子边上有墙皮脱落的痕跡,家裡的小保母又言词闪烁,於是重点调查,才发现是小保母趁主人不在家,而和男友嬉闹玩乐时打碎了原来的镜子。因為富翁一贯严厉,这家人又很少出入后门,為了保住饭碗,她和男友急忙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镜子,想要连夜安装上,谁想王富翁酒醉归家,而且竟然从后门进来。
大惊之下,他们把镜子随便一立就跑开,可是小保母闪避不及,吓得站在墙边一动不动,让酒后花了眼的王富翁看错了。当他上楼去把大家都叫醒,并说明情况再下来时,已经足狗两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重新装好镜子了。
但无论真相如何,包大同的捉鬼降妖本领在所谓的上流社会迅速传开,生意倒没有马上繁忙起来,但是来酒吧喝酒的人明显增多,而且大部分是男客,开那些贵得吓死人的洋酒都不问价的。
「阿瞻回来会宰了你的。」万里幸灾乐祸的说。
由於顾客增多,万里和包大同谁也不会调酒,迫不得已只好去做侍应,换刘铁和倪阳两个调酒的二把刀来负责吧台。而此刻最忙碌的时光已经过去,他们才得了空休息。
「我帮他提高了三倍的营业额,他有什麼不高兴!」
「他不像你那麼爱钱,他喜欢安静所以这裡的风格一向是优雅、昏暗的。你看你弄的,每天觥筹交错的,把他的地盘完全改变了。」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是為了工作。」包大同长出了口气,从不知道开个酒吧也是这麼累的,「这年头,繁华的下面那麼多骯脏的东西。每个人心裡都不安,很多人心裡都有鬼。」
「这倒是。」
「两位老人家,借过借过。」倪阳调皮的笑著,从两人中间挤过去。
「你这小子,叫谁老人家!」包大同大声道。
「我们每天这样工作,白天还要上课,也没见怎麼样。你们哩,才一天,就累成这样子,不是老了、体力不济了,是什麼?」吧台裡的刘铁一边擦杯子一边说。
「那是习惯问题,我没做习惯而已。你看万里,他是全体医护女生之花--你不要推我,让我好好教育教育这两个傢伙--」包大同和刘铁辩解著,可是万里却一直用手肘碰他的肋下,一连好几次。
「你可能又有生意上门了,还不去看看。」万里不看包大同,眼睛却看著门口处。
包大同疑惑的望去,满眼见到一个女人僵直的站在门外。
今夜有雨,可是那女人却不进来,就站在门外向裡看,看样子彷彿站了好久了。她很瘦,大热天的却穿著一身黑色的长衣长裤,黑色的长髮也被雨淋得贴在脸上,整个人好像和黑夜融合在於一起,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和漆黑双目,看起来有点吓人。
「放心,她是人。」包大同对有点发呆的其他三个人说,「我去请她进来,让女人站在雨夜裡,自己却无动於衷,这也太没风度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感觉雨意扑面而来,湿而且冷。
那黑衣女人因他的出现而瑟缩了一下,没等他说话就先开口问,「包大同?」
她说得很小声,嘴唇只微微动了动,使得这问话好像从很远处传来的梦囈。
「我是。」
「帮我。」女人伸出了冰凉的手,抓住了包大同的手臂,「求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把我的老公找回来!」
包大同一愣,「那个寻人的话不是我--哎,算了,你还是先进来好不好?」他一侧身,请那个神秘的黑衣女人进来。
那黑衣女人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著什麼,但终究还是一踏进酒吧内。
她低头走著,随著迎过来的万里来到酒吧中一个昏暗的角落裡,被动地接过万里递过来的一条乾净毛巾和一杯性质温和的酒,给人感觉就像个影子一样阴暗和轻巧。
虽然是下雨,但毕竟是夏天,而且酒吧内也没有开冷气,可这个女人却似乎很冷,一直哆嗦著,不仅擦头髮的手抖著,连喝酒时牙齿也磕得玻璃杯『卡卡』作响。
万里向包大同使了个眼色。他是有意带这个女人来角落裡说话的,这是人的心理特徵,总觉得黑暗的角落比较安全,在这裡也比较容易向人吐露心声。
「请问--」
「我没有那麼多钱。」黑衣女人打断包大同的问话。
「没有关係,这酒是他招待客人的,不收费。」万里以温柔的语调回答。
「我是说--我付不起包先生--那麼高的佣金。」黑衣女人还是低著头。
一瞬间,万里没明白『包先生』具体是指哪位,刚要说他们这裡并没有什麼『包先生』,才明白这个从来没有正经的神棍竟然就是『包先生』。
「这也没关係,他的收费比较--弹性。」万里继续温柔地说,「可以先请问小姐的姓名吗?」
「吕妍。」黑衣女人又喝了一大口酒,好像是要镇定一下自己。
「那麼吕小姐,您找包大--包先生究竟有什麼事呢?」
吕妍抬头看了包大同一眼,但包大同却看著万里。
这女人就像块黑色透明玻璃一样脆弱,彷彿一碰就碎似的,不比那些表面正直、内藏奸狡的奸商,随他怎麼折腾都没关係。他可不想在女人面前说错话,而万理是心理医生,和人谈话更加在行,所以还是由万里来询问比较合适。
「我想要包先生找到我的老公。」吕妍见包大同的意思是叫她和万里谈,於是转向对万里说。
「是这样,包--包先生主营的业务呢,虽然看起来比较像是算命、批八字的,可实际上还是以周意文化為主。」万里耐心的说明,「吕小姐如果要寻人的话,我觉得还是找警方比较好。现在警方有专门寻找失踪人口的网路,效率比让包先生算一算方位高多了。」
「不是,你不明白。」吕妍一听万里的语意中有婉拒的意思,焦急地解释,「我老公虽然死了,可是他没走!他就在我身边,我感觉得到,我真的能感觉得到!可是他不出来见我!我只要包先生帮我把他找出来,让我见他一面就好,只一面就好!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吕妍说到这裡,突然变得很激动,紧紧抓住万里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痛哭著哀求道,「求你们帮帮我,我只要见他一面,求你们。我可以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只要剩下我们母子的生活费就好!」
万里和包大同面面相覷。
她老公死了?!那麼她是要他们找到一个鬼魂了?她还有一个孩子!这是怎麼回事?是失去丈夫的女人因过度思念而產生的幻觉,继而胡思乱想,还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发生?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6:47
第七篇 阴童第七章 奇怪的眼神
baidu
「是这样的,吕姐姐。」包大同咽了咽口水,「人死已矣,放不下对亲人的执念,不仅对自己是个伤害,对逝去的人而言,也是痛苦的。」
「可他没走,我感觉得到。每天晚上,他就站在我的窗户前面,但我就是抓不到他!就算我怎麼拼命也抓不住。」吕妍看看自己的手,一脸懊恼和绝望,「他好像--很痛苦,又说不出来,我知道他肯定是有麻烦了。我想和他说话,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吕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给你老公做一场法事超渡,不收费用的。你老公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到达彼岸,你也要坚强一点,就算為了你的宝宝。」包大同很同情吕妍,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他一直和父亲居住在深山裡,儘管学了一肚子道学哲理,也经歷过风浪,但他的个性一向很热情,对於人世间的悽惨和无奈,始终无法泰然处之。他平时虽然能说善道,可是现在却想不出什麼话来说。
「他一定有事要告诉我,我也有事要告诉他!关於我们的孩子!」
「吕姐姐阴阳两界非特殊情况是不宜相通的,否则这世界就乱了套。你还是--看开点吧。」
见包大同不肯帮忙,吕妍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好像还要说什麼,但是却低下头去,捧著脸哭泣了起来。她哭得那麼伤心、又拼命压抑著自己,结果只发出肝肠寸断的呜咽声,双肩抖动不止。
万里一向心肠软,见状向包大同望去,他的眼神和吕妍的悲伤如同一个夹子,把包大同的心挤得又酸又涩。过了一会儿,他终於嘆了一口气,拍拍吕妍的肩,「吕姐姐,不要伤心了,我帮你就是。」
他的话好像一个咒语,使吕妍立即止住哭声,抬起一双泪眼看向包大同,又惊又喜的道,「真的吗?包先生,你肯帮我?」
包大同点点头,「是,我帮你。可是我要说的是,我不保证一定会成功,看你周身有萧索之气,你老公恐怕去世很久了。假如他已经轮迴转世,那麼你只有节哀,坚强地面对以后的人生。假如他真的如你所说,一直徘徊不去,希望你见了他不要感到受不了,也不要强留他,好不?」
吕妍闻言,忙不迭地点头,用力擦拭脸上的泪水,彷彿以这种行动保证会听从指示。
「人死不能復生,你们夫妻见面必会徒增伤感,我再问一句,你确定要见他一面吗?」
「是,请包先生成全。」
「不后悔?」
「绝不。」
「那好,现在我先派人把你送回家。」包大同严肃地说,「我猜你的孩子年纪不大,你们母子又是独居,现在这麼晚了,不应该单独把孩子单独放在家裡。明天你看什麼时候方便,我会带我的助手去你家看看,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行吗?」
吕妍站起身来,神色略有些激动,显然包大同的猜测正确,使她对包大同又多了一层信任与感激,「谢谢包先生,明天我要上班,但晚上六点就会回家。如果不嫌弃,请包先生顺便吃个便饭,七点,行吗?」
「完全可以。」没等包大同说话,万里回答道。
他怕包大同拒绝吃饭的邀请,虽然包大同可能是好意,但吕妍目前心理脆弱,如果能给包大同做点事,她的心情会好很多,所以赴约是最好的办法。
「万医生说了算。」包大同也站起来,「那请万医生辛苦一趟,送吕姐姐回家。」
「不,不麻烦了,我可以自己走。」吕妍相当拘谨。
万里看了一下窗外,并没有车子的踪影,连自行车也没有一辆,亲切地微笑道,「别客气了,现在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还是我送你吧。」
目送万里和吕妍走出门,一直在偷听的刘铁道,「万哥真是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我不是吗?」包大同斜了他一眼。
「包包是神棍。」调皮的倪阳学著女客们叫包大同,「不要打我,是万哥说你是神棍的。不过话说回来,包哥看来真有点道行,你怎麼知道她独居,还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裡?这能从那个什麼周身之气上看得出来吗?」
「什麼周身之气!」包大同斥了一句,「只要你细心,从外表就可以看得出来啊。吕小姐的眼神悲伤孤寂,显得有些惊惶,一看就是独自生活所带来的不安全感。她说了,老公去世了,只有一个孩子,你们看她那麼年轻,孩子能有多大,而且和我们说话的过程中,她看了两回表,可见有不放心的事。我还告诉你们,她手上没戴戒指,没猜错的话,她可能并没有和她老公正式结婚。」
「包哥是福尔摩斯。」倪阳由衷地吹捧了一句,「不过包哥,你样子摆那麼足,做得到吗?」
「小夏姐说,包哥是用幻术骗人的。」刘铁说,「不过那女人的样子真可怜,我也不忍心拒绝呢?」
知道刘铁和倪阳不了解阮瞻和自己的内情,也知道不宜让这两个大男孩了解,包大同顺水推舟道,「所以要以辩証的科学观来看待欺骗,有时候善意的欺骗是必要的,假如能使她得到心灵安慰,欺骗也没什麼不好。」包大同边说边走到楼梯处,「可是你们两个要记著,永远不正视自己的软弱,问题还是自己解决的好。」
说完,他快步走上楼去。
他要唸几遍道教的经文,因為他违背了父亲的教诲,不该答应帮人沟通阴阳。道学讲究的就是顺其自然,而这世界上没有比生与死更自然的事了!他的做法无法更好的令吕研忘却。第二天晚上,包大同、小夏和万里一起来到吕研的家。
「她家住几楼?」包大同下绊了一下。
「她说是住三楼?」
「她说?」
「昨天她并没有让我上楼。」万里答了一句,脑袋差点撞上墙边突起的杂物。
这裡是城乡结合部,离市区不算近。除了平房外,大部分是这种三层楼高的老式筒子楼。昨晚他送吕妍回家时已经半夜了,这裡又没有路灯,吕研自己随身带著手电筒,所以没有让他送她到门口。
「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还带著一个孩子,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招惹你这种色魔。」包大同『咭』的一笑,儘管走在这黑暗的楼道中,也不忘随时攻击万里。
走进楼裡才发现,这栋楼住户很少,又黑又长的走廊两侧,只有几户的门缝下面透出一点亮光,其餘全是黑漆漆的。今晚虽然不再下雨了,但是天气很阴沉,楼道裡也没有灯,所以三个人差不多是摸索著上楼,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处於陌生黑暗环境中的心理作用,小夏总觉得有什麼东西在周围微微地喘息。
「总比洛在你这酒吧宠物的手裡强。」万里回嘴。
好不容易摸黑上了三楼,只见这裡住户更少,一共只有三扇门中有灯火。按照吕妍先前的说明,他们找到最裡面的一户,发现这楼是一侧有楼梯,也就是说吕妍家是这条又黑又长的走廊的死角。
门开处,吕妍略显羞涩的打开门。
「欢迎,请进。」
小夏点点头,赶在包大同和万里前进了门,她心裡有些不安,总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当进了这明亮的房间,门在背后紧紧地关上,她的心才放下。
这是一个小小的裡外间,佈置得乾净而朴素,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饭菜,不过没有床,显然裡屋才是卧室。
「随便坐啊,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我把小童叫出来给你们看看。」吕妍讨好的笑,然后打开房门,把小孩带了出来。
「这是我的儿子,五岁了,叫小童。」她爱怜地抚抚孩子的头顶,「小童,快叫叔叔阿姨。」
小孩子没吭声,只是伸手去拉妈妈的衣角,而小夏在看到孩子的一瞬间,觉得心都要碎了。
这孩子和他的妈妈一样,又瘦又苍白,不过五官却非常漂亮,娇嫩的脸上,那黑黑的细眉、挺直的鼻樑、弧度完美的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眼神中怕生的稚气和纯真,无一不漂亮得令人爱怜,也让人分不清眼前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觉得像动画片中的小人儿一样。
只是,这孩子是坐在轮椅上的!
这一刻,小夏感到造物主非常残忍,怎麼能把那麼美好、那麼无害的东西毁掉呢?
「这孩子,不叫人,对不起啊,他有点怕生。」吕妍歉意地解释。
「没关係啦,熟悉了就好了。」小夏连忙微笑著走到孩子的面前,蹲下身去,「小童是吗?阿姨给你带了巧克力哦!」
因為事先知道吕妍有个孩子,也知道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所以小夏非常同情这对母子,提前準备了糖果。
只是她没想过,这对母子比想像中还要悽惨,这麼可爱的孩子竟然是残疾的。
小童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看母亲,当得到肯定后,才怯生生的接过糖果,对小夏笑了一下。剎那,那童真的笑容让小夏的心都要融化了,下决定要帮助这对母子。
一顿饭就那麼吃了下来,虽然吕妍母子都很羞怯,不过好在包大同脸皮很厚,万里又非常会说话,所以宾主尽欢。可能这快乐的气氛也感染了小童,小童好像非常开心,竟然还夹菜给小夏,而万里则每照顾一次小夏,就必照顾一次吕妍,极力避免让这位失去丈夫的女人伤感。
饭后,小夏坚持帮吕妍洗碗,顺便打听一下小童的腿是怎麼回事。
「四岁前还好好的,走得可快呢!」吕妍掩饰了一下眼裡的泪光,「有一天突然就不行了,為了治他的腿,我把房子都卖了,一年来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也没查出是什麼病。医生说可能是神经性的,也可能是突发事件造成的心理原因,总之他现在就是走不了。我想,也许哪一天,他的腿就和突然坏掉一样,突然就会好起来。很傻是不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办!」
「小童--没有上幼儿园或者学前班吗?」
「他生活不能自理,没有学校肯收。」吕妍低了头。
「会好的,我会想办法帮你。」小夏一时不能说什麼,只好安慰吕妍,并快速整理好碗碟,「我去和小童玩一下,你和他们谈正事吧。」
因為孩子的病,想必吕妍在经济上非常困难,房子也卖了,只好租住这裡。这裡的环境相当不好,偏僻、阴暗,特别不安全。可是她一个女人带著一个孩子,学歷也不高,只找了一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当然没钱住更好的地方。
特别是,这孩子不能上学,又不能走路,只能每天被丢在空荡荡的家裡,不能享受阳光和童趣,一天天被关著,吃饭和上厕所都是个问题,这也太可怜了!
虽然她不是心理医生,但也能看得出小童有点自闭倾向。这也难怪他,他还那麼小,却要面对孤独和忽略,一定是很胆怯和痛苦的。这让小夏想起阮瞻,他小时候一定更难过吧,不仅被成人世界和儿童世界双重排斥,还要面对仇恨和恶意。
只可惜,她没有早一点遇到他,不能给他温暖,不能给他爱。那麼,现在让她帮帮这对可怜的母子,帮帮小童吧!
「小童,阿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她走过去,把小童抱在怀裡,那软软的身体和幼童身上特有的甜香激发了小夏全部的母性。她耐心温柔地抱著小童,讲了一个又一个她所知道的童话故事,万里他们在外面谈了多久,她就讲了多久。
「小童一定要做那第三隻小猪哦,造的房子要很坚固很坚固,这样坏人就进不来了。」她抚著小童额上的软髮,温柔地说著。
「是吗?」
一个声音在小夏的耳边响起,声音很稚嫩,不过语气却很古怪。小夏下意识地侧头一看,正好看到小童正对著她笑。
那一眼,宛如有一根冰锥从小夏的头顶一直刺到她的脚心,让她的心臟骤然紧缩!
小童不是小童了!
脸孔,还是小童的脸,可是眼神却变了。说不清变成了什麼,只觉得那眼神和小童可爱的小脸那麼不相匹配,阴凉、恶意、算计、狡猾、世故,那是成年人才有的眼神,而且是心机非常深沉的成年人,还带著野兽看到猎物后的兴奋与嗜血。
啊--
她轻叫了一声,本能地把小童从自己的怀抱中推出去,『啪』的一声把他摔到地上。
同时,『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小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吕妍从身后扑了过来,「小童,怎麼从床上摔下来了?摔到哪裡没有?」她慌忙抱起自己的儿子,上下检查。
小夏呆呆地看著这一切,心裡的震惊还没有过去。而在吕妍的一抱之下,小夏再一次看到小童的脸!
孩子还是原来的孩子,哪来的成人的眼神,反而委屈、惊慌、泪汪汪的,彷彿不明白这麼温柔的阿姨為什麼忽然会扔掉他,这让小夏心裡一阵内疚和自责!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7:41
第七篇 阴童第八章 重逢
baidu
她这是怎麼了?
為什麼会把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看成奇怪的人?為什麼会出现这种幻觉?
一定是她的幻觉!因為除了她,没人发现小童有什麼不对,就算是小童是妖怪,会假装,可包大同不是凡人,如果有异,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只能是她这一方面出现了问题!
自从这回从洪清镇回来,她就浑身不对。不过是因过分疲劳和水土不服引起的高烧不退罢了,她并不是个娇气的人,但这次却休养了许久也还没完全恢復,不仅身体容易疲劳,时常会有精神恍惚的情况出现,还总觉得心头缺点什麼似的。
无故推倒小童的事情发生后,她只有不住的道歉,说自己一时疏忽。吕妍一点也没有怪她,后来看她急得都要哭了,还过来安慰她,这就让她更加内疚。她不是要帮助这对母子吗?為什麼先要伤害人家,还好小童只是膝盖被摔得青肿了点,不然她要怎麼办才好?
為这事,她这一路上闷闷不乐,万里和包大同少见的没有吵嘴,一唱一和的和她说话,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不想做个情绪污染者,尽力装做忘记这件事,可她却无论如何开解不了自己,脑海中不再有那个可怕的小童,全是可爱的小童受了伤害和委屈的眼神,那麼惹人怜爱和胆怯,好像一直在谴责她的粗暴。
「话说回来,你觉得这件事容易办理吗?」万里问包大同。
包大同苦笑著摇了摇头,「不只是能不能招回那个叫张子新的男人的问题,更难办的是如何才能帮到吕妍母子。」他猜得没错,吕妍并没有正式和张子新结婚,至少在法律上她不是他的妻子。
吕妍和张子新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但是因為双方的家长一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在张子新考上大学后,两人就结伴来到本市。吕妍由於没考上大学,就一直打著杂工,一边维持生计,一边贴补张子新的学费。
张子新毕业后就在本市的晨报做了记者,而在他大二那年,父母因事故双双去世,所以他用遗產在本市买了房子,準备守孝期满就结婚。吕妍等啊盼啊,好不容易到了结婚的日子,张子新突然说有一条独家新闻去採访,要出门几天。因為分别在即,因為不到半个月就要结婚了,所以两个人渡过了激情的一夜。
然而,张子新却再也没有回来!
此时吕妍的肚子裡已经有了小童,她不愿意依父母的意志打掉这个孩子,想要留下张子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家人在气愤中宣布和她断绝关係,从此她就只能一个人带著小童艰难的生活。
「你在她家感觉到鬼气了吗?」小夏想起在黑暗的楼道中,自己那些不安的感觉,「我是说--张子新,在吗?」
「她住的那个地方首先方位就不好,而且陈旧黑暗。住户又少,所以阴气很重。」包大同认真的说,「她家也确实有不正常的气场存在,但那并不能证明什麼。因為这种地方本来就易招邪祟,现在不能确定张子新是不是徘徊在附近。」
「这些事会不是只是她的臆想?」万里说,「毕竟张子新只是失踪,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法律上讲,他失踪五年了,可以申请宣告死亡,可是情况并不确定。从心理学角度来看,这是可能的,他们母子的心理状态都不大稳定。」
「不,张子新一定死了。」小夏幽幽地说,「张子新是吕妍那麼心爱的人,她一定感觉得到。」
「我同意小夏的观点。」包大同接过话来,「两个非常相爱的人是会心灵相通的,这一点无庸置疑。」
听到包大同的话,小夏心裡『各豋』了一下,立即想起了阮瞻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会有那麼大的反应,就是感觉他温柔又冷漠的脸从她心底的最深处一下就浮了上来,让她的心涨满的疼痛。
他在哪裡?為什麼还不回来?忘了她吗?还是家乡有什麼事情,或者什麼女人,绊住了他的?
「既然已经确定,那你打算怎麼招魂?」万里的话打断了小夏的遐思,挽救了她,使她没有因為心痛而叫出声来。
「是这样:一般情况下,人死后不久就会进入转世轮迴的程序,开始新的人生。可是那些有著强烈不捨或者怨念的人呢,就会以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在人世间滞留比较长的时间,时间的长短各不相同,有的只有几个月,有的就有几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滞留那麼长时间的,慢慢就会有道行,假如是有意修炼的就会更不得了。他们之中,善良的就会帮人们解决疾苦,恶的就会為祸人间。而我们这些修道的人,為的就是防止后一种情况出现,保护人间一方平安。」
「张子新不知道是什麼时候死的,有没有道行。」万里低声道。
「既然他有可能五年前就死了,应该有点能力。不过,如果吕妍说的是真的,也就是她只能感觉到他,却无法见面,也无法说话,连梦也没有一个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死去的不只是他的肉身,他的魂体也伤了,不然,他就是被什麼东西禁錮了!」
「你这明明是两个解释。」万里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我不和你争。」包大同耸耸肩,「总之,吕妍这件事非常不正常,也就是说,假如我推测的不错,这不单是沟通阴阳的问题了。」
「有恶灵吗?」小夏问。
「现在还不知道,一切要看我调查的结果。不过,今天是不行了,那地方阴气很重,我们突然出现,使得阳气大盛,有什麼东西也会被惊得散开。特别是考虑到这位仁兄的阳气是少见的旺,简直万中无一。」包大同指了指万里。
万里没回嘴,心裡有些不安,為什麼吕妍的事不能像包大同接的前几个生意那样简单,难道这一次又有恶灵了吗?為什麼他总觉得有个无形的魔咒在纠缠著他们?
三个人不再说话了,直接开车回到了酒吧。一到地方,小夏第一个跑了进去。她的心情还是不好,所以没在楼下逗留,直接跑回了楼上。上次因為孙小姐的事,她又搬来了酒吧住,虽然现在好像没什麼危险了,但她没有搬走。
她想在他生活过的地方生活,这样就会感觉他在附近,或许潜意识裡,她在等他回来!
卧室的灯开著,小夏皱了皱眉头,谴责自己又忘了关灯,在她所受的教育裡,浪费是可耻的。她推门而入,才想把背包扔到床上,一个男人的身影立即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视线。
阮瞻!他回来了!
这意外太突然了,刚才她还在渴想著他,下一瞬间他竟然就出现了!是幻觉吗?小夏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机械的向前走了两步,下意识地伸手摸摸他的脸,手中那皮肤微温的质感告诉她,他是真的!
她想说话,但声音就是哽在喉咙裡出不了声。她不说,阮瞻也不吭声,两人就是四目相对地互相望著,目光绞在一起,房间内静得只听的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彷彿全世界只有这一方土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强烈的吸引和巨大的排斥使室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又曖昧,阮瞻拼命叫自己移开目光和脚步,但就是做不到,无法抗拒自己越来越近的贴向小夏。分离并没有使他忘却她一点,反而使那相思更加刻骨!
他无意识地碰碰小夏的头髮,无意识地对她俯下脸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凭藉著心灵的引导。然而对小夏而言,心裡却混乱得没有一丝头绪。
他要吻她吧?看样子是的。可是為什麼他要吻她?他们的关係什麼时候这麼突飞猛进了?还是,他只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短促,胸腔内所有的空气都被挤光了,看他的脸距离她越来越近,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她很希望他吻她,於是微微嘟起红唇。可就是此时,她无法呼吸了,只觉得下一软,直接晕倒在阮瞻的怀裡。她遇到过最恐怖的东西,遇到过最可怕的追杀,却很少晕倒过,神经顽韧到无法形容,可就在她所渴望的吻到来的前一秒,她却可耻的昏了!
失去意识前,她万分懊恼的想著。
阮瞻接住小夏的身体,紧紧抱在怀裡。
他在做什麼,要不是小夏『及时』昏倒,他差点又铸成大错。如果他吻了她,难道还要再消除她一次记忆吗?频繁的强行删除或者改变记忆对身体是有害的,就像小夏,只不过一次而已,就使身体迟迟无法復原。他明白那是她对这段记忆印象太深刻,而且他开始删除她的记忆时,她已经意识到了,心理上强烈的反抗,带来生理上不明的反应。
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伤害她。他寧愿死上无数次,寧愿承受这世上所有的痛苦,也不想伤害她一分一毫!可事实呢,他就是在伤害她!
她生病时,他每一夜都来偷偷看她;他远在天边时,他每一夜都梦到她;他犹豫了许久,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回到这个地方,然而,他一来到这个房间就知道她又来住了,他正考虑著是否离开,她就一下子闯了进来。
她真是个莽撞的丫头。从他们第一天见面起,她总是在他最没有準备的时候硬闯进来,让他的理智来不及反应!
而感情永远比理智更忠实於心灵!
「实在控制不了的话,就爱她吧!」万里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你这样大家都痛苦。」
阮瞻没说话,只是抱起小夏,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单。
「哪种痛苦更大,是没法比较的。」万里又说。
阮瞻还是不说话,只坐在床边。
「你不觉得你们俩这样很过分吗?」万里反身把门关上,有点生气,「小夏就迟钝到不明白,我对她也是有好感的。你呢,你明知道她爱的是你,却一直把她拒之门外,这样总不能让我彻底死心。凭什麼你们俩的爱情,要拿我陪葬呢!我不过抢了你的娜娜,你就要用小夏惩罚我?」
「暗恋是不会太伤心的。」阮瞻终於开口,「所以我不能让她开始,那样她就不会痛苦,受的伤总比爱得刻骨铭心,然后完全失去要轻。至於你,我只要她开心幸福,不管你的死活。」
虽然知道阮瞻只是说得冷漠,心裡还是在意他这个生死之交的,可万里还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要怎麼办?就这样拖著?」
「我会死的,万里,我会死的。我死了,她就会学著把我在心裡埋葬。也许偶尔会想起我,但她还会有自己的人生,而我,只要看著她就够了。」
「是吗,大情圣!」万里气得不知说什麼好,「假如你不死呢,假如我拼了我的小命不让你死呢?」
「这次我逃不过,不仅是我父亲和司马南两大高手都这样预测,我自己也有感觉,我活不过明年的春天。」阮瞻平静地说,彷彿在说别人的事,「既然已经不能改变,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不如早做打算。」
「那你的打算是什麼?」
「很简单。我要调查出我的身世,我要明白我為什麼会有这样的命运!我不能被老天玩弄於股掌间却毫不反抗!我要活得清楚、死得明白。」
「没兴趣听你喊口号,说点实际的。」万里拉把椅子坐下,瞄了小夏一眼,见她一点清醒的意思也没有,昏倒得彻底。
阮瞻把他在家乡调查的那一点点线索和他自己的怀疑,以及司马南留下的话全说给万里听了。
「夜光环、阴阳极、你确定他死了吗?」万里喃喃地重复著这三句话。
「我不觉得司马南在故弄玄虚,他不明说,一定有他的理由。」阮瞻皱眉,「所以我要想解开这个谜,就要多多介入灵异事件。因為我现在没有任何线索,而这个世界上,有强大灵力的人并不多见。如果他隐藏起来也就罢了,假如他忍不住出现,我就可能在此类事件中找到蛛丝马跡。」
万里沉吟半,觉得阮瞻的决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正好,包大同正在办什麼周意文化公司,你来帮他,这不是一举两得嘛,你知道包大同来了吧?」
阮瞻微笑了起来,「楼下那两个八卦的小子早就告诉我了。」
「你不怪他把你的酒吧弄成这副德行?」
「我会再让它恢復原状的。」阮瞻回过头去,深深地看了小夏一眼,「不过,我要住到你那裡去。小夏那个房子气场不好,最近是多事之秋,还是让她住在这裡安全些,这裡没有邪物可以进来。」
「邪物进不来?也许吧。不过安全--你确定她和包大同在一起是安全的?」
「别担心。」阮瞻拍拍万里的肩膀,「我也不了解包大同,不过相信我,他不会平白无故来这裡的,一定有不能明说的原因。而且,他虽然嘻皮笑脸,可却是个正派的人。」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7:57
第七篇 阴童第九章 画像
baidu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夏带著大包小包的东西,再次来到吕妍家的门口。
昨天她无意间伤害了小童,心裡一直内疚不止,很想做一点补偿,她知道今天吕妍上早班,下午三点才会回家,所以準备来陪小童玩并一起吃午饭。
吕妍说过,平时她上班的时候会提前把饭做好,小童饿了,会自己拿来吃。
这话让小夏的心都抽疼了起来。小童也太早熟了,他才五岁啊!在这个年纪,很多孩子贪玩、不肯认真吃饭,父母就会千方百计地哄著孩子吃,而小童呢,不仅不能和同年龄的孩子玩耍,还要学著自己照顾自己。
一想到小童的处境,小夏就下了一定要帮助他们母子的决心!
她一步踏进了那幢又黑又旧的三层小楼,才一进入门洞,就感觉一阵阴凉扑面而来。在火热的夏日阳光裡,一下感到这种凉森森的感觉本来是相当舒服的,可小夏总觉得楼内外的温差过大了些,让她手臂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而且,楼道很黑。
上次她和万里一起来的时候,还以為在晚上才会那麼黑暗,今天在这艷阳天裡她才发现,原来白天也是如此。楼梯口和拐角处的窗子本来就小,还堆放著许多杂物,挡住了外面的光线,白色的墙壁已经灰黑得看不出本色,而且由於住户少、房门紧闭,长长的走廊中寂静得让人心慌,走一步路就有空荡的回音,让人宛如走在地穴深处。
吱呀--
一声开门声响起,吓了小夏一跳。她刚好爬到二楼,所以无意识地向走廊深处望去,却没见到任何一扇门打开。长长的走廊尽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她想快点离开这裡,没想到忙中出错,手中抱的东西没有拿稳,一下子掉落到地上,那袋水果更是『咕鲁鲁』地滚的到处都是。
她慌忙蹲下身去捡,一个、两个、三个,当她把许多袋食品和玩具重新抱起来,并开始捡水果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走廊中间的地方。
哗啦--
又一个怪声传来,就像是抖动铁门的铁鍊,近的就像耳边,骇得小夏猛地站起身来。
楼道,还是空无一人。面前两扇黑漆漆的门紧锁著,门把手上的铁鍊纹丝未动,可小夏却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寒意直袭上心头,感觉门内有什麼东西在窥伺她!
她吓得扭头就跑,也不去捡依然散落在地上的水果了。可是刚跑到三楼楼梯的拐角处,就感觉什麼东西在她的上绊了一下,害得她一踉蹌,手中又掉下几袋东西!
下意识的,她再去捡,一弯身的时间裡,她看到墙脚堆的杂物中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著她!
有什麼藏在那裡吗?!
惊恐中,她突然生出一股勇气,伸手把那堆杂物拉开,见那灰黑的墙壁上不知被谁画了一个笑咪咪的女童头像,不规则的瓜子脸上有一对没有眼白和瞳仁的黑眼!
原来是画!她长出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是尽快找到小童為好!
她抱紧了东西,定了定心神,拐上了三楼。然而身后,那『吱呀』和『哗啦』声又响了起来,规则的、既不追近又不远离,使小夏感觉一直有东西跟著她,追得她不由得跑了起来!
面对著吕妍家的那扇门,她的冷汗冒了出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小童那麼小,还坐在轮椅上,肯定是不会给人开门的,她应该在来之前去找吕妍要钥匙。可是她却冒然跑来了,现在她进不去房间,还要走出去吗?
吱呀--
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夏惊跳,一转身却看到小童坐在轮椅上,一隻小手还拉著门把手。
「小--小童!」小夏意外地轻喊了一声。
「我听到外面有人。」小童羞怯地笑了一下,「阿姨好,阿姨请进!」
小夏如蒙大赦,连忙闯进来,把东西往桌子上一丢,就跑去把门死死地栓紧。
「阿姨不要锁门啊。」小童娇嫩的小手拉拉小夏的衣角,「这样我就不能给人开门了。」
「有人来看你吗?」小夏疑惑地问。
「我不知道啊。」小童天真地说,「我总听到走廊裡有人跑,喊我的名字,叫我出去玩,可是我一开门就没人了,大概是捉迷藏吧。可是妈妈不让我出去,我要听话!」
小夏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有人来敲吕妍家的门吗?為什麼小童会看不到?难道是这幢楼有什麼古怪?
「阿姨!阿姨!」小童又扯扯小夏衣角,打断她的猜测。
「小童,听好。」小夏蹲下身,认真地说,「这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以后无论你听到什麼也不要开门,除了阿姨,当然还有妈妈,记得吗?」
「可是--我想出去玩啊!」
「没有可是,小童要做听话的好孩子。」小夏忙握住小童细瘦的肩膀,「如果小童寂寞了,最多阿姨答应你,以后经常来陪你玩,听到了吗?」
「真的?」
「真的!」
「那好,小童听话!」小童高兴地点了点头。
小夏见小童如此乖巧,伸手抚了抚他的小脸,但一瞬间,她看到小童的眼神又变了,变得阴森而兴奋,好像野兽捕到了猎物一样!这吓得她倒退一步,差点撞翻桌子!
一甩头,定睛细看。小童的眼睛哪裡变了,还是原来那麼纯真无邪、惹人怜爱的模样!她一定是被刚才古怪的事吓得出现幻觉了!幸好她这次没有大惊小怪,否则伤了小童会更加内疚。
「阿姨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小夏对著疑惑不解的小童解释,「看阿姨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但愿没有摔坏。来,我们来看一看。」
因為有了要保护小童的想法,因為现在待在阳光明媚的房间裡,因為那些古怪的声音没再响起,所以儘管小夏的心裡还有些许的不安,但总算还可以稳定情绪,為小童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然后陪著小童看了半天的动画片。
「现在妈妈快回来了,我们休息一下?」小夏怀抱著小童问。
吕妍家连电视也没有,所以她带来了手提电脑。看一直很温驯的小童有些意犹未尽,又羞怯的不敢反对,小夏心软了,打开了一个软件。「这样,我们变个魔术,完了就要休息,好不好?」
一听说有游戏,小童高兴地点头答应。
那是个能描画人们老年后的模样的软件,还可以更换各种服饰,只要把照片输入电脑就可以。前几天,小夏开玩笑的拿包大同的照片做过实验,这会儿為了逗小童开心,她又把包大同的照片调出来,做了一张他的老年像。还给他戴上了一顶道冠,弄了点鬍子。
「好玩吧?」小夏低头问。
这一次,小童没有回答,只是凑近了电脑,非常认真地看著。
他的神色太严肃了,根本不是个五岁小孩子应该有的,不过因為小夏把他抱在身前,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只注意到他意外的沉默。
「怎麼?认不出了吧?」
「认识,是包叔叔嘛!」小童笑了,伸出手指点了点萤幕。
「不错哦,小童真聪明。」
「他变成什麼样我都会认得!」小童高兴地扬起了头。
在游戏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吕妍回家后,小夏也该回去了。不过她不敢一个人下楼,於是请吕妍送她。奇怪的是,这一次没有发生任何怪事,这让小夏开始怀疑自己的所见所闻只是病后种种不正常的情况之一,有可能是出现类似耳鸣的幻听。
站在楼门口,曝晒的日光让小夏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目送吕妍上楼,然后观察著周围的环境,想著也许应该為她们母子换个房子,就这麼看著,突然有一个人影闯入了小夏的眼帘。
那是一个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穿著很復古的短袖碎花连身裙,头髮长长的,因為低著头而挡住了整张脸。她一个人坐在楼下的泊车棚裡,专心的玩著手中的几个水果。
不知道為什麼,小夏看到她的时候,忽然觉得阳光并不那麼热,至少在那小女孩身上是如此,她手裡把玩的那几个水果也似乎是自己掉落在二楼的!而此时,那小女孩也似乎意识到有人看她,慢慢地抬起头来。
瓜子脸、笑咪咪的,一双黑眼睛又大又圆。只是这双眼睛虽然漂亮但却有异,没有眼白和瞳仁,像两块黑黑的石头镶崁在青白的脸上!
陪我玩!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递到小夏的心裡,让她大吃一惊,本能地向后跑,没想到此时她的身后正好有一辆摩托车驶来,小夏一时间躲避不及,被推倒在地。
突然的疼痛暂时分了小夏一点心神,等她回过神来,再抬头一看,那个小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水果摆在车棚的地上她顾不得膝盖和手掌还流著血,几乎是逃离了这个地方!万里还没有下班,酒吧裡只有阮瞻和包大同。
「我的太上老君,你这是和人打架了?」包大同走过来扶住小夏,「两个膝盖都跌破了,哎呀,手掌也擦伤了!走,去医院。」他大惊小怪地叫,弄得小夏有点不好意思。
「皮外伤啦,擦一点药水就会好,你叫得我好像马上就会掛似的!」小夏把肩上背的手提电脑交给包大同,自己一跳一跳的坐到吧抬边上。
阮瞻就站在裡面整理东西,不过连头也没抬,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夏有点失望。
昨天他几乎吻她,她虽然当时昏了,不过事后还记得清清楚楚。这让她相当糊涂,假如他对她有超越朋友的感情,他想吻她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分别了一段时间了。可是当她得知他把房间让给她和包大同住,自己住到了万里的鬼屋去后,她又觉得他对她也许没有那麼强烈的感情。
或者,是他一时情不自禁,之后有些后悔了,為了怕引起尷尬,才搬走的吧!
这让她有一点生气,感觉受到了侮辱,不喜欢就不喜欢她唄,犯得著躲著她吗?难道她还会迷姦他不成?就像现在,她好歹算是伤员,可他连头也不抬,似乎根本没有在意。
他不爱她!他漠视她!
小夏的眼中涌上了一层水气,恰好包大同此时正笨手笨脚地用酒精帮她消毒,伤口处的灼痛使她轻叫出声,也不必掩饰自己的泪光。
「对不起,对不起!」包大同连忙道歉,「我不习惯照顾女孩子。」
『哗啦』一声,不远处,一个杯子掉落在地上。
「我去收拾一下。」阮瞻依旧没有抬头,转身走到了后面的厨房裡。
「你个笨笨,你不是龙虎双修吗?照顾女人也不会!」小夏趁机跳下椅子,「浴室裡有药箱,我自己会处理。」她说著,跑到楼上去。
包大同看看厨房的门,又看看楼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进了厨房。才一进门,就见阮瞻正在水池处冲手,一缕血跡被清水从他的手掌上带走。
「有说说嘛,干嘛和杯子玩命,捏碎了杯子还割破了手,多划不来!」他轻嘆了一声。
阮瞻头也不回地道,「你就不会轻点吗?」
「心疼了?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帮她?」包大同说著,语气裡有些挑衅,「你们两个还真彆扭,一个就犹犹豫豫的,不敢问个清楚,另一个明明喜欢得要死,却不肯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万里的难处了,夹在你们两个中间有多麼难以自处。」
「你跑进来就是废这句话的吗?」阮瞻依然不回头。
他有他的难处,敢爱敢恨是容易的,但全心為对方著想,把割捨不断的硬生生拉开有多麼难,只有他自己知道。万里是他的知交,他可以向他说心裡话,可包大同只是他暂时的伙伴,他没有必要和他解释。
「不是,我是要告诉你。」包大同向前走了几步,「我这个人对女人一向没什麼抵抗力,所以--那个--哈哈,你明白啦!」
「你真有信心,但我不认為小夏有爱上你的可能。」
「是吗?」包大同扬扬眉,脸上有一种又邪气又天真的神色,「你这麼肯定吗?不怕告诉你,小夏想要学法术,我已经代我老爹收她為徒了。她现在不仅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还是我的师妹哦,这个师兄师妹之间--」
话未说完,就听楼上传来一声惊叫。
包大同未动,阮瞻就率先冲到楼上去。只见小夏坐在床边,身边还放著药箱,但手中却拿著一张报纸,两眼发直地瞪著上面一则寻人啟示。
爱女张佳琳,五岁,身高XXX,瓜子脸,大眼睛,於十日前走失,有见者请电XXXXX,重酬。
旁边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怎麼了?」阮瞻俯下身,抬起小夏的下巴。
小夏一脸惊惶地看著他,因為他的触碰而缓和了身体的颤抖,「这个女孩我刚才见过,可是她不见了!」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8:13
第七篇 阴童第十章 失踪的小孩(上)
baidu
阮瞻并没有蓄意把酒吧恢復到原来的样子,不过他只是吧台裡淡淡的笑著,这些日子来的喧嚣就沉淀了不少。在这裡,他就是那平静稳定的存在,他就是眾生的主宰,没有人能盖过他的光芒。
只是他此刻虽然从容地应付著生意,心却悬在其他的事情上。
在他看来,包大同接的这桩生意很有些蹊蹺。不过是想招个魂而已,到现在却透出了越来越诡异的味道。那个叫吕妍的女人和孩子有问题吗?她们住的那个地方有问题吗?她是有意来找包大同,还是完全无意的?為什麼小夏会见到失踪十天的小女孩,為什麼据她的描述,那个小女孩好像是不在人间了一样?可是假如小女孩已死,為什麼会在大白天出现?
包大同的法力不低,这一点他看得出来。不过看来他的个性和十年前没什麼两样,热心马虎、容易冲动,这和小夏倒有几分相似,除了他比小夏多一点玩世不恭。这也是他不愿意和包大同合作的原因,他有一种感觉,真相会慢慢浮出水面,不仅这件寻夫事件,他的身世也是一样,他每走一步都要分外小心,而以包大同的个性有可能会帮倒忙。
现在急脾气的包大同已经去吕妍的住处踩点了,而他不急,他要等后半夜天快亮时才去。以包大同的能力,在现在这种矛盾还没有激化的情况下,应该不至於打草惊蛇。
小夏现在在楼上睡著,他已经把隐含在装修中的防护大阵重新佈置了一番。只要她晚上呆在这裡,就不会有邪物来打扰她。至於她的地藏王护身符,上次在洪清镇后就一直留在他身边,他每天都在向上面加持念力,期望可以给她更大的保护。
正想著,门开了。阮瞻抬头一看,是万里和包大同。
见阮瞻的目光中有一丝询问之意,万里耸了耸肩,阮瞻立即明白他不是和包大同一起的,而是在门口刚好遇到。
两大帅哥一进场,立即分担了一点阮瞻的压力,但是这样也使他们没法商量事情,直到快打烊时才有机会低声谈论这件事。
「什麼发现也没有。」没等阮瞻问,包大同就说起了他对吕妍家踩点的结果,「虽然人少,阴气重,但并没有什麼异常。让我奇怪的是,為什麼吕妍的老公平时总是出现,可这几天却没有一点鬼影子呢?」
「也许她老公并没有出现,而是因為她相思成狂而在脑子裡形成的臆想。从精神学科上来讲--」
「不用掉书袋。」包大同一边对一个还没有离开的优雅女子露出他无敌的可爱微笑,一边打断万里,「因為小夏遇到了怪事,所以我们先推定吕妍说的是真的。」
万里看向阮瞻,阮瞻把小夏遭遇的事低声说了一遍。
「别告诉我,小夏见到的是那个张嘉琳啊。」万里有些吃惊。
「正是那个小姑娘。」包大同点头,「而且据小夏描述的情况,那个小姑娘的情况--不很乐观。」
「你有什麼线索吗?」阮瞻习惯性的皱眉。
多年的朋友了,万里一个最细微的动作,他都明白其中之意。现在万里脸上虽然还平静,不过眼神却告诉他,他知道一些内情。
「报纸上还没报导,所以你们并不知道,十天来本市已经失踪七名幼童了,都是四到六岁之间,而且都是在夜裡走失的,事前也没有徵兆。」
「夜裡走失?」包大同吓了一跳,「这麼小的孩子,半夜不是应该和父母睡觉吗?」
「所以说才奇怪。」万里啜了一口酒,「现在警方也是人性化管理,我去给警员和部分犯罪嫌疑人作心裡辅导,这才知道一点皮毛,具体的细节,比如说案发时的情况,我不能乱打听。」
「这些人贩子应该一踹到地狱裡去,而且上面加上一符,让他们受尽折磨才能转生,来世还要变猪变狗!」包大同恨恨地说。
「肯定不是人贩子做的!人贩子拐骗小孩子,无外乎偷、骗、拐、偶尔的抢夺,可是这几起儿童失踪案都是发生在半夜,父母没有觉察,房门全是从裡面打开的,没有暴力痕跡,小孩子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说不定是拍该关键字已经被屏蔽的人做的。」包大同很认真的说,「我小时听我老爹说过,有一种很奇怪的药粉,那些拐卖小孩子的混蛋看準了谁家的孩子就在那小孩头顶上一拍。那孩子当时就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听不到了,只觉得前面有个人领著他,左右两边是两条大河,后面有一隻饿狼在追,所以会一直跟著那个人贩子走。」
「听著像致幻剂。」
「我可没胡说,真的有这种药。中国的歷史那麼悠久,医药文明那麼灿烂,有很多奇怪的草药貌似失传,但却在一部份人中秘密流传下来,结果被不怀好意的人用於害人也是可能的。你是医生,不应该狭隘地看待这件事情。」
「你说的我承认,民间确实有许多神奇的东西,对此我并不排斥。」万里说,「但是你自己也说了,要『拍』才行。这些小孩全是半夜在家失踪的,怎麼拍啊?再说,人贩子拐来孩子是為了卖,难道為了自己养著啊。如果要卖就要离开本市,你当警察是傻子吗?全市已经严密布控,可就是不见一点踪跡,你说孩子们到哪裡去了呢?」
包大同语结,想了一下,还想再争辩什麼,但才一张口,就被阮瞻打断了。
「能弄到这七个孩子的家庭住址吗?」
「这个应该不是秘密。没见张嘉琳的父母都豋了寻人啟事吗?」万里说,「有报案纪录可查,警方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暂时没有发布消息,并没有刻意隐瞒。我猜这一、两天就会发布消息,提醒广大市民注意了。」
「那好,我们直接向孩子的父母打听情况。」阮瞻简明扼要。
「以什麼理由去向孩子的父母打听呢?」万里问。
阮瞻没说话,但是看了包大同一眼,万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丢失孩子的家长肯定急坏了,假如正常的渠道暂时无法找到孩子,求神问卜是最常寻求的帮助方式,而包大同正是这样一名有点名气的『神棍』,所以要接近孩子的父母并让他说出真情再简单不过了。
「这回知道我有用了吧?你们每次都这样,尤其是你--」包大同指指阮瞻,「你不信任任何人,到关键时候就知道我包大同不是吃白饭的。段锦的事是这样,娜娜的事也是这样!」
包大同突然提起娜娜,让万里的神色一黯。
「只是借你的名义而已,没说和你合作。」阮瞻转移话题。「你别忘了,你答应吕妍帮她找到她老公张子新,到现在可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包大同嘆了口气,「是啊,我準备明天就著手调查张子新生前的事。我想知道他為什麼会在结婚前几天死去,是怎麼死的?」
「是失踪。」阮瞻提醒他,万事皆有可能。
「但愿那些小孩子也只是失踪就好了。」万里再嘆了一口气。「毕竟失踪是可以找回来的。」
三个人互望了一眼,都在对方眼裡看到了无奈。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已经失去的,还找得回来吗?商量好对策,阮瞻在天色快亮时,隐身去了吕妍家附近一趟,结果是和包大同一致的--没有任何异常。小夏所说的那幅藏在杂物后的画像确实在,但并没有邪气附于其上;她说的『吱呀』和『哗啦』声也在,只不过是杂物掩盖下的窗子没有关好,会随风轻叩而响;而那个酷似张嘉琳的小女孩则根本没有出现。
但儘管如此,阮瞻反而认為这地方有问题,小夏遇到的确实是不正常的事。
因為这裡太『乾净了』。要知道这世界上到处都有执念,哪裡也都死过人,何况这种几十年前的老房子?虽然人群聚集的地方一般不会有灵体出现,恶念丛生的怨气也不常见,但不可能连气息也无。掩盖问题也许可以,不过做得过了火,就有欲盖弥彰之嫌了。
他一路思考,一路慢慢散步回来,一进店门就发现酒吧裡的桌椅都被推到了一边,小夏正一身运动打扮和包大同比比划划。
「我们这一派呢和阮瞻有点不同。」包大同根本无视店主归来,像模像样地对小夏解释,「他是天生异能,后天修炼,比较天马行空,虽然很厉害,但我们的道法却更加正宗
。」
小夏偷瞄了阮瞻一眼,正好阮瞻的目光正不由自主地追随著她,两人目光一触,又连忙错开。
「你的底子太差,虽然学道不分年龄,不过你心中杂念太多,入门一定很难。」包大同似乎没看见,但他的话在小夏听来却彷彿在说她现在正七上八下的心,连忙收敛心神。
「这样吧。」包大同想了一下,「本门中有一套五行禁法,对使用者本身的功力要求不大,只要我给你画一套相对应的符,然后你练习到口诀熟练,步法準确,就可以抵挡一般的妖邪之物。至於入门嘛,我们慢慢来。小夏师妹,我可只对你那麼好,那套符咒是不传之祕,就算知道怎麼画,没有我的心法搭配,也是没有用的。这位--我的『表哥』,他也不会的。」
小夏听他说起阮瞻,禁不住又望向他,「我--我怕再遇到什麼事,成為你们的累赘,所以也要练习,至少我想可以--自保!」她不知道為什麼向他解释,可就是冲口而出。
「好啊。不过你身体才好,不要太累了。」阮瞻轻声说著,站在那儿没动。
小夏低下头去。
他这是什麼意思?对她忽冷忽热的。既然躲著她,证明对她没有特殊好感,為什麼这会儿又笑的那麼温柔,让她不敢再开口,生怕一张嘴,狂跳的心就会从嘴裡跳出来!要死了,他怎麼能笑得那麼好看!
「那麼,你们是要聊天,还是继续学道?」包大同的声音传来,没有责备的意思,语气中倒比较戏謔。
「学学学,我马上学。」小夏马上投降,把那一波波的悸动感强压到心底,「你早上那麼早把我从床上拎起来,不学点东西我不是白白那麼早了吗?」
「这样才乖。」包大同笑咪咪的,「这套五行禁法,就是金木水火土。步法和手势虽然有点复杂,不过咒语很简单,咱们一点一点的来,先学金的。咒语就是--」包大同见阮瞻还站在那裡,放下了举著的手。
「表哥,你懂不懂点规矩。人家在教授我师妹独门绝学,你是不是应该迴避一下,不要站在那儿装门神好不好?」
「哦,对不起。」阮瞻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那裡,一步也未动过。
他从侧面走过去,经过小夏身边时,两人气息的接近让他的心裡一阵绞痛。
她在学习驱邪避凶的方法!假如她学会了包大同的法术,就不再需要他了。可是她不需要他的话,这个世界还有什麼可留恋的,他真受不了这个!她不需要他!她不需要他!
「对了,忘了说了。」他在小夏身边停下,拼命保持著平静,「不要单独去吕妍家,白天也不可以。」
「你发现什麼吗?」小夏问。
阮瞻摇摇头,「你只要答应我就好。」
「可是,我答应了小童,要去陪他玩。骗小孩子,不好吧?」小夏面露难色。
「我们想别的办法帮助他们母子,这次你要乖一点,听我的话。」阮瞻耐心地说,「今天中午我会去帮你探望小童,不会让你失约的。我会告诉他,你生病了。」
「事实上,她的身体确实因為某种原因没有完全恢復。」包大同插嘴,「话说回来,你到底有什麼发现?」
「我们并没有联手。」
「是。」包大同老实地承认,「不过凭我们的交情,至少可以交换情报。」
「等你有了新发现,我会和你交换的。」阮瞻说了一句,猝然转身上楼。
「好像不怎麼顺利,他不开心。」小夏看著阮瞻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心裡很担心,以致於没有听到包大同若有所思的话。
「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以前我以為有一种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
其实它什麼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8:50
第七篇 阴童第十一章 失踪的小孩(下)
baidu
好几天过去了,阮瞻连小童的一面也没见过,应该说是完整的一面。
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怕生还是怎麼的,就是不肯见阮瞻。阮瞻去敲门,他说小夏阿姨说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阮瞻和吕妍一起进屋,他就会把脸深深地埋在母亲的怀裡,死活不肯抬头,只要一拉他,他就大哭大叫,弄得吕妍和阮瞻都很尷尬。
不过从他身体的气息来看,阮瞻觉得他真的只是个正常的、又有点自闭和残疾的孩子而已,而吕妍也同样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於是阮瞻消除了对这对母子的怀疑,去忙著调查小孩失踪案件。
小夏也没閒著,她的病假就快结束了,虽然她时常会感到不适,但為了彻底帮助吕妍母子,她没有时间休息。她觉得阮瞻说的对,帮穷帮不了命,经济救济是没有用的,要想办法给吕妍创造一下好的环境。
但创造环境也是需要金钱的,而这几个月来,她没正经上过班,收入有限,於是她把邪恶的黑手伸向了牟取暴利的包大同。哪想到包大同比她还穷,口袋裡一分小钱也没有,每天吃喝用度要蹭阮瞻和万里的。一打听之下,才知道包大同从富翁身上刮的昧心钱全部捐给慈善机构了。
「哪怕你留个万八千的哪,也好过现在為难!难道帮吕妍不是善事?」小夏嘴裡责备包大同,但心裡对他的印象大為改观。
她本来以為他只是个油嘴滑舌又狡猾好色的小道士,哪知道他是个心胸宽广、不拘小节的好人,做好事不留名已经很了不起了,重要的是别人误会他,他也不介意,颇有点视钱财如粪土、瀟洒不羈的气度。
「去吸万里的血怎麼样?」包大同提议,虽然脸色很真诚,但眼神却是难掩兴奋,一看就是幸灾乐祸。
「你想整他最好换个方法。」小夏嘆了口气,「他是薪水非常高,不过他要求的生活品质也非常高,所以他是完全的月光一族,计画不周的时候还要死皮赖脸的在阮瞻这裡蹭吃蹭喝。」
说到这裡小夏非常懊恼。万里太过喜欢旅行,还不愿意跟旅行团,只要有假期就在国内外飞来飞去,好不容易存钱想买辆车,也是想著旅行方便,但因為买那个没人要的房子也花光了。幸亏那是个发生过恐怖兇案的鬼屋,价钱低到几乎是送,不然他现在还住在租屋裡。
还有,他的衣著举止像个雅痞般优雅、优越也不是平白无故来的。哪像阮瞻,都没什麼奢侈品,衣服也就是简简单单的衬衫和牛仔裤。但是,他為什麼能把那麼平凡的衣服穿得那麼有型呢?
「要不,我们一起寄生在阮瞻的身上吧。」
「餿主意,可耻的想法!」小夏白了一眼包大同,但一抬眼却正见到阮瞻走过来。
「拿这张卡去,密码是我的生日。」他像是知道小夏為什麼发愁一样,「钱不算多,但还是可以帮助吕妍买一间小点的店面的。」
「这个--」
「怎麼?我的钱不能用?还是我们的关係比不上万里和包大同?」阮瞻反问了一句。
小夏慌忙摇头,「不是不是,万里根本没钱,这你知道。我想,包大同的钱是不义之财,我搜括他是劫富济贫,所以--」
「那就先拿著吧。不是给你,要还的。」阮瞻不忍心小夏為难和紧张,把银行卡放到小夏的手裡,「就这样了,我还有事,有什麼事回头再说。」
「我的钱就是不义之财啊?」包大同见小夏还望著阮瞻已经消失的背影发呆,把银行卡拿到自己手裡,「先放到我这裡,我让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劫富济贫!」
包大同说得凶狠,小夏还以為他是要花光阮瞻的钱,没想到他只花了不到预计的十分之一,也让小夏见识到了什麼叫劫富济贫。
小夏想為吕妍开一家儿童用品店,她看中了三处店面,最后包大同选择了其中一处。这间店面是三间中最大、地点最好、价钱最高,而且是后面有住房,店面精修过的,最重要的是,根据包大同的调查,这片地產的开发商最是為富不仁,虽然算不上坏事做尽,但起码是阴险吝嗇,无耻刻薄。
看包大同惩治这个不良富商的过程,小夏总算明白為什麼有道术的人而没有善心和约束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她亲眼见包大同施展出许多幻术,让那个富商以為招惹到凶恶的邪祟而吓得屁滚尿流,然后四处打听有法力的法师,不出意外的找到包大同这裡。再然后,包大同当著那个富商的面和本不存在的邪灵大打出手,还受了点小伤才治服对方。最后,他告诉富商,他在开发某片地產时触动了下方的地盘和邪气,所以才有此一劫,必须找一个命运极其孤寡的女人进驻新楼盘,最好是面临地龙,并且接到地气,也就是喜荣街一侧,以阴制阴才能保他以后平安。
那边是商业街,而一楼全是底商。
而此时,吕妍在小夏的授意下去諮询店面的事。她并不知道小夏和包大同的计画,因而自然显得十分紧张和寒微,引起了富商手下的注意,再请包大同一算,说这女人命属极阴,可破解危局。
於是一切顺理成章,吕妍只用不到十分之一的价钱就买下了这间店面,而富商支付给包大同的大笔酬劳正好帮吕妍进了一批货物,前后不到一周,吕妍的小店就开起来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麼,我不该乱用道术惑乱人心。」包大同耸耸肩,「我老爹要是看到我这样,说不定会宰了我。可是这虽然不对,不过感觉却痛快。」
此时,他们正走在去吕妍新家的路上,看还有没有什麼可帮忙的。新搬的家,又马上要开业了,一定很忙乱。而这是小夏假期的最后一天。因為她被派到『援手』后一直出事,所以潘主任又把她调回了『长空』。
「我没觉得你不对啊。」小夏走得有些气喘,「我只是觉得有坏人掌握了你的能力是一件可怕的事。」她想起了司马南,「行善和作恶只是一线之间。」
「放心啦,我不会作恶。」包大同咧了咧嘴,「不过我倒真佩服那个地產商,他竟然能变被动為主动,真是赚钱的好手。你看,明明是他要找个女人帮她压住厄运,可是他却弄了个什麼抽奖活动,大大的做了一番广告,吸引了无数买主,然后再把内定的奖品给了对他最有利的人。厚,真是I服了YOU!」
小夏深以為然的点点头,「这一切太巧合了,你说他怀疑过我们吗?」
「当然啊,他那麼精明,早在暗中把我们查个底朝天了。可是,我们前期工作做的好啊。我又给他加了点猛料,他还有不怕的!」
两人一路说一路走,很快就到了离酒吧很近的喜荣街。
吕妍还在忙碌著,见到小夏和包大同来,连忙把他们让进店裡。对他们两个,吕妍充满了感激。有了这个小店,她的收入应该会增加很多,这样就有钱给小童继续看病,同样因為后面就是住宿的地方。她也不必再把小童每天放在家裡。
「明天开业吧?」小夏看到可以帮吕妍,虽然身体疲劳,但是精神很愉快,「可惜明天我要去所裡报到,不能来捧场了。」
「真不知道说什麼好。」吕妍羞涩的笑。「谢谢你们这麼帮我。你们都是好人,这个钱——我一定会还上的。」
「当然嘍,以后你会发财嘛!难道还会剋扣我们的钱哪,谁都知道小孩的钱最好赚,如果将来我混不下去了,记得请我做伙计。」包大同嘴巴甜甜的说,想起前几天还阮瞻银行卡的时候,阮瞻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心情大好。
「小童在哪裡?我这麼多天也没看到他。」小夏左右找找。
「这孩子怕生得厉害。换了新环境,他要适应一下,现在躲在后面不肯出来呢。」吕妍说。
「那我自己去找他。」小夏站起身,知道吕妍和包大同有话要说,於是迴避一下。
虽然环境大大改善,但吕妍还是忘不了要见她老公一面的愿望。同样身為女人,小夏非常同情吕妍的遭遇,她总想著,假如阮瞻死了,她也会一直悲伤下去,心也会像这样被掏空了一样吧!
「小童,小童?」小夏敲了敲卧室的门,可是裡面没人应。
「再不回答,阿姨可要闯进来了哦。」小夏又问了一句,但是还是没人应,於是她轻轻开门走了进去。
没有人。
这怎麼可能,小童不可能去别的地方,何况他特製的小轮椅还摆在房间中央,窗子也关得紧紧的,在这不到二十平方的地方,他能躲到哪裡去?
难道是小孩子天性,要和她玩捉迷藏?
「小童,你在哪裡?」小夏一边轻声叫他的名字,一边四处搜索,「被阿姨抓到,可是要打你小屁屁哦!」
浴室,没有;拥起的被子下,没有;床下,没有;桌子下,没有;剩下的,就只有衣柜了!
「哪裡都没有?好,我要看看柜子。」
小夏故意大声说,一步步走了过去,听了一下,一点响声也没有。这让小夏不禁微笑,心想这小东西还真沉得住气,不仅能忍住不出来,竟然还能屏得住呼吸。
「小童原来在这裡!」小夏大叫一声,猛的打开壁橱的门,但柜子裡的情景却让她愣住了!
除了掛满的衣服,还是没有人!小童果然不在吗?他去了哪裡?店面处是唯一走到外面的通路,為什麼吕妍没有发现小童不见了?!
嘻嘻——
一声轻笑从柜子深处传来,小夏心裡一凛,还没明白怎麼回事,就觉得所有的衣服全部向自己涌了过来,接著眼前一黑,一股大力把她扑倒在地!
几秒鐘的不知所措,让她突然感到像是被埋葬一样,之后,她才意识过来是衣柜倒了,把她倒扣在下面。慌乱中,她想把覆在自己身上的重重衣物拿开,却发现她的手被什麼压住了,根本动不了。相反,有一个冰冷的东西在她身上游走,耳边也响起细碎的呼吸声。
「小童,是你吗?」感觉有一隻小手在拨开堆在她身上的布料,她问著,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了。
没有回答,只是脸上一凉,一块布料滑落下去,一对萤火虫晃动在她眼前!
「小夏阿姨。」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语音虽然童稚,但语调却慢而冷。
小夏的心裡一紧,知道是小童在和她说话。只是柜子下漆黑一片,她看不到他的脸,只有那对闪闪发光的眼睛。
人类的眼睛在黑暗中会这麼明亮吗?她说不準!
「小童,你怎麼跑到这裡来了,看,这下咱们都被埋在这裡面了吧?」小夏不安的动了一下,「你别怕,我喊人来救咱们!」
「我不怕,」不像小童但又是小童的声音天真的说,「我一直呆在好黑的地方呢。很黑很黑的。」
「以后不会黑了。」小夏安慰了一句,这黑暗让她紧张,但她刚想喊人,小童又打断了她。
「阿姨说话不算数,所以我要罚阿姨。」他有点生气的道,「你说会来陪我玩,可是一直没来。」
「阿姨生病了啊。」
「阿姨说谎,阿姨根本没病!」一隻冰凉的小手握住小夏的手腕。
小夏下意识的一躲,正好碰到一颗没有完全钉进木头的的钉子上,疼得她叫了一声。
「我不喜欢那个阮叔叔!我要阿姨陪我玩。」小童任性的说。
一瞬间,小夏觉得和她说话的不再是那个乖巧,惹人怜爱的小男孩了,而是另一个人。一个霸道,阴险的成年人。她以前感受过小童的变化,现在这感觉又来了,让她极度不安。
「好好,我答应。你先放开阿姨,我们喊人来把柜子抬起来好不好?」小夏说著,大声喊起包大同的名字来。
这一次,小童没有阻止,而是在黑暗中突然哼起儿歌——丢啊丢啊,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不知道是相对封闭窄小的环境,还是小童催眠一样的歌声,小夏突然產生了一点幻觉,觉得自己被埋在地底下一个圆桶形的东西裡,全身被灌满了冰冷的液体!
『唰』的一下,一束强光袭来,刺激的小夏连眼睛也睁不开。接著,一个手把她从地上捞起。
「怎麼样?」
小夏长出一口气,这才缓过神来。
「那个——我和小童捉迷藏。结果,柜子倒了。」
「这个孩子,不是不让你随便从轮椅上下来吗?竟然还爬到柜子裡,怎麼这麼不听话!」一边的吕妍责备著小童,但双手却温柔的抚著他的小身体,好像要确信他没有被伤到。
柜子怎麼会倒的,按理说,除非使劲用手拉,否则是不会倒下伤人的!
包大同扭头看了这对母子一眼,突然觉得他们古古怪怪的,虽然从表面上看,一个温婉羞怯,一个天真无邪,用法术看也再正常不过,可就是在一瞬间,他心裡彷彿被抽打了一下一样,立即警觉起来。--我遥遥而来。携今生后世。终於,终於得遇他,三千红尘灿如桃花。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9:09
第七篇 阴童第十二章 交换情报
baidu
「小孩子最容易失魂受惊了,来,我看一下。」包大同抢上一步,抱起了小童,让小童的小身体完全伏在他的肩上,一隻手轻柔的轻拍小童的全身,口中念念有词。
「没事吧?」吕妍担心地问。
「没事,没吓到他。」包大同把小童又重新放回到吕妍的怀裡,瞇起了眼睛。
没有异常,一点异常也没有,完全是小孩子应有的气息。就算他用道法暗中探测了小童的体内也没有任何反应。可是為什麼,他就是觉得这小东西有古怪呢?
「哎呀,小夏,你的手流血了。」吕妍惊呼一声,连忙把小童放在床边,拉起小夏的左手,只见她的无名指上有一道很深的划伤,伤口边还有些锈跡,「我帮你处裡一下吧。」
「还是去医院比较好。」包大同拦住吕妍,「如果有铁銹的话,还是要消毒,打预防针為好,否则得了破伤风是会死人的。这样,我们先走,明天我会来帮忙的。」包大同说著又看了小童一眼,见小童还眼泪汪汪的坐在床上,又脆弱又无害,心想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
「好吧。」吕妍难為情地说,「你们那麼帮我,小夏还弄伤了,真对不起。」
「看你说的,这又不是你的错。」小夏连忙安慰了吕妍一下,接著面对小童,「小童,阿姨走了哦,以后会来看你的。」
小童点点头,眼神中满是不捨,但还是乖巧的道别,目送三个大人走出房间。
脚步声远了,只有窗外车水马龙的声音模糊地传来,房间内奇异地寂静著,连呼吸声也没有,彷彿是阻隔在人世间外的另一个世界。
小童,这一个五岁的残疾孩子,一跃从床上跳下来,像猴子一样灵巧、像落叶一样无声。
他慢慢地走到衣柜前,看著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神色变了。一丝一丝的,随著嘴角的上扬、眼神的转变,纯真无邪慢慢被得意洋洋所代替。
他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一阵,然后低头看看自己一直握著的小拳头--摊开的手掌中,有一枚带血的锈铁钉。他拿起那枚铁钉,迅速在镜上画了一个符咒。
铁钉划过镜面,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而随著符咒的划成,『小童』轻轻一按,那铁钉就直没入镜面,发出『呜』的一声,宛如在哭泣。
「你说了陪我玩的啊,阿姨。」小童轻声嘆息著,眼神又转变為严厉,眼神毛骨悚然地瞪著,一动不动。
噠、噠、噠--
脚步声传来,小童知道那是吕妍。於是纵身一跃,又回到床上坐著。而镜子,因為他的离开而黑了一块,是一个小小的人形,好像他的影子留在了镜子裡。
他一挥手,镜子恢復了平常的样子,吕妍也正好迈进门来。
「小童,你做了什麼?」吕妍板著脸问。
而就在小童发生这些转变的时候,小夏和包大同已经来到了街上。刚才的事让小夏有些头晕,天空中的阳光又比较毒辣,於是包大同跑到路边摊上买雪糕,小夏就站在树荫下等著。
刚才小童的变化虽然不像那天那麼明显,但就算她再白痴迟钝,也深刻地感受到了不同。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一个那麼可爱的孩子会变得让人全身发寒?!她知道包大同在抱著小童轻拍的时候已经试探过了,不过既然他什麼也没说,就证明没有发现。可為什麼小童会在那麼惹人怜爱的情况下突然变得陌生?是心理上的疾病还是有什麼异变?
她百思不得其解,漫无目的地看著街上的行人。
陪我玩!
忽然,一个声音在她心裡响起。同时,她猛然发现掠过她目光的街景有一道是她非常熟悉的,让她又不自禁的向那个地方再看过去!
一个小女孩站在对面的街角,五岁左右、碎花连身裙、长头髮、瓜子脸、大眼睛,不是那个失踪许久的张嘉琳又是谁?
小夏霍地站起,「张嘉琳!」她大叫一声,就想跑到街对面去,但才走到街边,斜刺裡就伸过来一条手臂,直接把她拖了回来。
接著『啪』地一声脆响,正在装修的店舖的招牌落了下来,狠狠砸在小夏要跑过去的地方。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装修工人在内。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拼命解释,「我明明是装好了的,也没有鬆动,我不知道--我--」
「好了,好了,没伤人就好。」包大同扶著吓傻了的小夏,「赶紧收拾一下吧,伤到其他人就不好了。」
见受害者没有追究的意思,工人千恩万谢的离开。
小夏惊魂未定地抬头看了看街角。但是,那个小女孩没了!人群依旧熙熙攘攘,可是那女孩如空气一样消失,好像从没有出现过。
「我--我可能出现幻觉了。」小夏不安地面对包大同的目光,「我命可真大,不然这次一定会掛了。」
「不是幻觉。」包大同扶小夏坐在凉棚下面,舔了一下扔掉了雪糕,但仍然沾了些溶化的奶油的手,「我也看见了。张嘉琳,不是吗?」
「你也看见了?!」
「没错。」包大同侧过头痞痞地笑,一点也不像刚刚遭遇到惊魂一刻,「你当这招牌是平白无故掉下来的?你当是你命大吗?前者是因為有了邪物,后者是因為有了我!小笨蛋!」
阮瞻也见过小童,但同他一样没发现异常。他们一开始只以為是那房子不好,但既然怪事随著那对母子而来,那麼问题的根源究竟在哪裡是不言而喻的。「交换情报!」包大同坐在吧檯边上说。
今天是週末,不过酒吧还没有营业,只有店老闆和心理医生在。
「先说说小夏的手是怎回事?」阮瞻皱眉。
小夏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她手上的伤。虽然她一直侧著身子,力图不让人看到,但儘管他的眼睛不看她,可一颗心却围著她转,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微微皱皱眉头,也逃不过他的视线。
「这也算一个情报,一起交换。」
「切。我自己不会去问吗?」万里轻斥了一声。
「到底怎麼回事,不然你就捲铺盖滚蛋。」阮瞻冷著脸,「我答应你老爹帮你,可没说让你白吃白住!」
「好吧好吧,我说。」包大同举手投降,把中午在吕妍家发生的一幕说了一遍。
万里吃惊不小,望著脸色凝重的阮瞻道,「你觉得呢?那对母子有问题吗?」
阮瞻没说话,紧皱著眉头。
「有时候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包大同说,「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我们都不能感觉到邪异之气呢?」
「有一种可能。」阮瞻也坐下,「那就是他的道法远高於我们,那麼他就可以把邪气或者妖气都收敛起来,让我们觉察不到分毫。」
「又是大傢伙,咱们的命还真硬。」万里嘆道。
这一次,包大同没有回嘴。
阮瞻所说的可能,他也想到过,但他一直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不是他怕,而是他无想像。他从小和父亲修道,阮瞻更是天赋异能,假如他们全都看不出来,那麼对手极可能有几百年的道行。可是这怎麼让他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少妇,一个天真的小孩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可这又是為了什麼呢?
「也有可能是其他我们未知的原因。」阮瞻彷彿知道包大同心裡的矛盾,或者说这种复杂的情绪他也有。「大千世界,隐藏了太多我们不能知晓的事,一切要到最后才能揭盅,什麼可能性都会有。」
包大同耸耸肩,「说得对,那我们就较量看看,反正万事终有了结。这可是他们找上门的,不是我惹事!」
「那麼--这就是你的情报?」万里问,「你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的情报?」
「喂,这一周我一直帮著小夏行善,差不多跑断了腿。你用那麼少的钱,那麼短的时间开一家店试试?」包大同抱怨道,「就这样,我还抽时间调查了张子新的事,顺便还摸了一下现实中吕妍母子的底。」
「说来听听。」阮瞻说。
「张子新是本市晨报的记者,这你们知道。」包大同说,「但你们可能没注意到,他是社会新闻版的记者,而且是个业餘作家,特别热衷於报告文学类的东西。五年前,也就是他结婚的前夕,他本来是决定把法定婚假和平时积的例休集中在一起,用於婚后和吕妍去海南度蜜月的,结果不知為什麼突然终止了这个计画,提前申请了例休。据吕妍说,他是有紧急採访任务,但根据我的调查,他是听说有灵异事件,於是决定去採访,然后写成报告文学。因為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有妖,他要破解这个谜题!」
「你调查的?」阮瞻听的极其认真。
「是啊。」包大同有点得意,「当年他的失踪,警方彻底调查过,到现在也没有定论。可是我去调查时注意到了他最好的朋友王勇,那是个绝对的唯心主义者。你知道啦,我们这些人最会察言观色,所以,他没有向警方透露的事,却告诉了我。」
「不是又用了什麼幻术了吧?」万里问。
包大同嘿嘿笑了两声,「那倒没有,我不过--不过是让他梦见了他五年前失踪的好友,然后给他解了解梦。」
「包大同。」阮瞻皱紧了眉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身為有术法者,你可以利用此种本领行善。但你不能一味左右他人,除非有人请求於你,否则就是违德的。」
「知道啦。」包大同并不反驳,「我也知道最近这样多了一些,可是这件事实在年代太久了,要不使用这种手段,就无从查起。不过,对那个地產富商的事怎麼说?」
阮瞻伸了伸拇指。
「这可是你第一回赞成我呢,一会儿我要写日记,记下这感人的一天。」包大同开玩笑,「不过你们猜王勇怎麼说?」
「要不要买票听你说书?快点继续。」万里催促。
「他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五年前,关於拆穿灵异现象的作品流行,比如说那个什麼『魔鬼山谷』的,我们的张记者非常喜欢这类读物,日思夜想的也想写一本,但是他一直也没有什麼机会。直到他结婚前不久,才听说在一个地方盛传出了灵异事件,於是他顾不得正在筹备婚礼的忙碌,申请了假期去了那裡,想调查完灵异现象的背后故事,再以此為素材写一本书。」
「什麼事?在哪裡?」万里问。
哪想到包大同却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张子新订的是去西安的机票。你们要知道,最好的朋友之间,性格可能完全相反。张以新和王勇就是这样,一来王勇胆子小,不想介入这些事情,二来张子新想自己破解灵异事件,写一本轰动的书出来,所以并没有过多的透露。」
「你这是个很小的情报。」万里说,「只是指明了大致的方向,并没有很强烈的建设性。」
「那麼我再附著一条--吕妍和小童确有其人,档案齐全,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所以--如果他们母子有问题,肉身也是正常的。那麼,你们的情报是什麼?」
「我们打著包大师的名号走访了那十个失踪了小孩的家庭,结果听说--」
「十家?不是七家吗?」包大同讶异地打断万里。
「显然这些天你是很忙,没有看报纸。」万里说,「这一周又失踪了三个孩子,官方已经提醒市民注意了,让大家看紧自己的孩子,不要让歹徒有机可乘。」
「可是这和拐卖儿童无关吧?」
「确实无关。因為从目前来看,他们只是拐,并没有卖。」
「那為了什麼,不会是為了吃吧?」包大同话一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愿不会是这种结果,那也太残忍了。吃小孩,他无法想像,假如是这个,他们面对的可是妖魔!
万里忽略包大同的猜测,继续说,「我们询问了很多失踪儿童的父母,每个人都说孩子的失踪非常突然,事先没有一点徵兆。而且所有的孩子都是半夜失踪,房门都是从裡面打开。可是有一点问题,失踪的孩子年龄都是四到六岁,年龄很小,有的连衣服也穿不好,如果防盗门是从裡面锁上的话,有的孩子也不能自行打开,可是这些孩子失踪时,都穿走了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失踪时,父母睡得很沉,什麼也没听到。重要的是,每个母亲在孩子失踪当晚都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麼?」
「睡前,这些母亲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但是打开门却什麼也没有。而在刚睡下时,一直听到街上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叫--妈妈!妈妈!」
「男孩还是女孩?」包大同问。
「废话!」万里无奈地长出一口气,「几岁的小孩,声音哪分得出男女?」
「还有--」阮瞻接过话来,「有几个失踪孩子的父母,声称看到过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在周围出现。因為那小女孩比较古怪,所以很有印象。」
「是张嘉琳?」
阮瞻点点头,「没错。还有个奇怪的现象--失踪的都是女孩!」--我遥遥而来。携今生后世。终於,终於得遇他,三千红尘灿如桃花。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9:22
第七篇 阴童第十三章 是男是女?
baidu
儘管失踪的都是女孩,但这个『拐卖儿童的傢伙』还是引起了家有幼儿的家庭的恐慌,就像小夏的同事王姐,在外出公干前也不放心把儿子交给保姆,硬要小夏帮忙。
「你不是和男朋友同居吗?他又是开酒吧的,那裡夜晚最热闹,出事的机率最小,甚至应该说没有这种可能,怎麼样,帮帮大姐吧?」
小夏不知道该怎麼向王姐解释她和阮瞻的关係,她很期望阮瞻是她的男朋友,也期望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问题是现在他们之间虽然有些曖昧,但却并没有什麼特殊关係,可是,听人家这麼误会,心裡竟然还是甜甜的。
王姐见小夏不语,以為她不同意,连忙道,「我只出门三天,阳阳虽然调皮一点,但你该怎麼管就怎麼管,他白天还要上幼儿园,应该不会干扰你的正常生活。而且小孩子嘛,睡得早,不会影响你们亲热啦!」
她神色曖昧,意有所指,害得一贯在感情问题上比较害羞的小夏涨红了脸,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她很想帮王姐,想她一个女人,还是个单身母亲,能在长空律师事务所这样首屈一指的大所成為骨干力量是相当不容易的,问题是她现在死赖在阮瞻家就罢了,难道再带个小孩子去?不过,她一向不善於拒绝别人,现在阮瞻又住去了万里家,也许应该可以带王阳三个晚上。
「好吧。」小夏勉為其难的答应,「我会拼命保护王阳安全,可是他如果有个什麼小擦伤--」王姐带阳阳参加过所裡组织的旅行,那个孩子的调皮是出名的,简直媲美小恶魔。
「没关係,他没有点小伤小病的,我倒不习惯了。」王姐苦笑一下,「小夏,那就麻烦你了。」
就这样,下班后小夏先是被王姐拉去吃饭,然后又去她家整理阳阳的东西,回到酒吧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当她一手牵著一个小孩,一手提著一个大皮箱进入酒吧的时候,很不情愿地听到整个酒吧都寂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盯著她看。
「岳小姐已经有孩子了啊?想不到这麼大了?」一个女人说。
小夏没搭腔,很有无力感。因為她住在阮瞻这儿,看似还和三大帅哥有著很亲密的关係,所以虽然事实上她没有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超过应有的界限,可每天还是要忍受著被这裡无数女人的妒忌目光所追杀。
她抬头看看那三个男人,见他们也是一脸愕然。他们当然知道这不是她的孩子,可是他们对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也很意外。
「不过,这小丫头还真漂亮呢!」又一个女人说。
小夏心裡暗嘆了口气。王阳是个长得相当可爱的小男孩,粉雕班琢的,特别秀气,再加上穿著不分男女的小牛仔服,头髮留到半长,很容易让人误认為是女孩。而且女人嘛,天生就有一种母性,见到可爱的小孩总不免心生爱怜,每当此时,这小子就会做出令人髮指的事!
因為他很骄傲做一个男孩,特别不喜欢人家说他是女孩,所以总会用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来证明。
果然,还没等小夏想出什麼法子阻止,王阳已经挣脱了小夏的手,蹦蹦跳跳地来到一眾时髦的女客中间,笑咪咪地抬头看著那麼多可爱的阿姨。任她们摸他的小脸蛋,抚他的小头髮,摸他的小鼻子,而他自己的小手则快速把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褪下来,直到腕。
「看清楚,我有小鸡鸡,我是男孩!」他骄傲地双手插腰,挺起胸膛,「阿姨们看,我真的是男孩,我有证据!」
眾人没想到阳阳会这样,愣了一下,随著包大同爆发出一阵大笑,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就连阮瞻也不禁莞尔。
小夏哭笑不得,跑过去想帮他穿上衣服,哪想到这小『人来疯』灵巧地闪开了,半提著裤子四处乱跑,硬要所有女人检查他的『证据』。
一边的万里见小夏追得气喘,一下把阳阳捞在肩上,「你这小东西现在就这麼癲狂,长大了可怎麼得了?走,和小夏阿姨上楼睡觉去!」
阳阳正玩得疯,当然不肯听话,无奈万里力气太大,他只好乖乖上楼去。然后小夏几乎是硬把这小恶魔拢在怀裡,并不停地讲故事,武力和智力并举,才把他哄睡著。王姐说过,这孩子不容易睡,但睡著了也特别不容易醒,可王姐没告诉她,只是让阳阳睡个觉就让她心力交瘁、腰酸背痛。
此时已经是九点半了,门外,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小夏连忙从床上起身,打开了门。是阮瞻。
小夏压抑著自己强烈的心跳,反手把门关上,和阮瞻站在黑且窄的走廊裡,「什麼事?」她问,发现自己的声音很不自然。
「给你这个。」阮瞻伸出手,见小夏有点发愣,乾脆把地藏王菩萨的护身符戴在她脖子上,「我加持了一些力量在上面,现在,除非你自己,没有人能拿得下来它,也扯不断。」
小夏摸摸那块温润的玉,感觉著上面阮瞻残留的体温,「你呢?也拿不下来?」
「你想要我拿下来吗?」
「不想,我要一直戴著。就好像爱我的人一直在我身边,就好像你--也一直在我身边。」小夏不知道為什麼会这样说,但就是觉得心中有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她垂了头,头顶几乎顶在了阮瞻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臟也似乎『砰砰』狂跳著。
情不自禁的,她伸出双臂,只不过想拥抱著他,听他的心跳罢了,哪知道他像被火烫到一样瑟缩了一下,「一会儿我要和包大同出去办事。」他沙哑著嗓子说,轻轻挣脱开她,「万里会留在这裡坐镇,如果有事就跑下楼去找他。记著,无论出了什麼事,无论有什麼招唤你,你千万不要出酒吧的门,记得吗?」
「记得。」
「那回去睡吧,不要怕。我会--」他突然不说了,就那麼静默地站著,而后猝然转身离开,把小夏一个人留在那裡。而他自己,则在脱离了小夏的视线后,在楼梯拐角处倚墙站立了好一会儿才下楼去。「妈妈!妈妈!」一阵刺耳的哭叫,把小夏从睡梦中吵醒。
房间裡静悄悄的,因為隔音设备良好,楼下的喧嚣声听来也极其模糊小夏发现自己是侧身睡著的,面朝向窗户。夜风把窗帘吹的扬了起来,明显地看到窗外什麼也没有,反手摸摸阳阳,这小傢伙也还好好的伏在她身后。
也许是噩梦,或许又接受了心理暗示了。阮瞻他们的调查结果说,丢失孩子的家庭,母亲总是听到有小孩叫妈妈。小阳不是她的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应该没事,一定是自己乱想!
「妈妈!」当小夏合上眼睛,準备继续再睡时,窗外一个小孩的声音再叫,听得小夏的心臟差点停跳。
她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消,死盯著窗口的地方!
时鐘滴答滴答的走著,因為小夏的屏息和房间的寂静而显得格外响亮,一、二、三、四--
没有动静。
可是小夏的后背却感到了一股凉意。好像有什麼在她身后吹风,让她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她没敢贸然行动,被单下的手慢慢摸索,感到阳阳的小手就在她的腰上放著,温暖而柔软,并无异常。
「妈妈!」那声音第三次响起。而这一次,声音明明是从房间裡的某个角度传来!
小夏大叫一声跳下床来,立即拧亮檯灯,接著伸手去抱阳阳。然后才一碰到阳阳的肩膀,就驀然觉出不对劲的地方--阳阳并没有睡觉,而是大睁著眼睛躺在床上,一隻小手伸得直直的,还保持著搭在小夏腰上时的姿势!
「阳阳!」小夏下意识地喊了一句。
阳阳动了。
他小小的身体慢慢立了起来,眼睛还是看著小夏,只是目光呆滞、空洞、没有聚焦,这让小夏还以為自己身后一定有什麼东西。驀然转过身去看,却什麼也没有,连窗帘都一动不动。再转过身,就见阳阳动作僵硬地把小夏睡前折好的小衣服一件一件套在自己身上,然后彷彿看不见般,摸索著走到柜子边。
看著梦游一样的孩子,小夏要捂住嘴才能保证自己不叫出声!
阳阳睡在靠近门的一侧,此刻正好挡住去路,让小夏无法下楼去求救,而小夏也不敢大喊大叫,生恐强行唤醒梦游中的阳阳,会给他带来生命危险。
只见阳阳摸索了一阵,慢慢把柜门打开。柜门上,掛著一整面镜子,随著阳阳定定地站在那裡,镜子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小男孩的身影。
秀气的五官、半长的头髮,正是阳阳的脸!然而眼神却不是他的,那眼神有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无辜、惊恐、还带点好奇,根本是小童没有变化前的眼神!
小夏壮起胆子,躡手躡脚地走了过去,想试著把阳阳从镜子前拉开。一步又一步,她慢慢向镜子前蹭!
而随著她的走近,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知道那该是她自己,可是,那不是她!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是硬安装上的,一点没有生气,就像两个玻璃珠!而且只一闪之间,她的脸模糊了起来,整个身体成為了一个黑影,镜子裡再没有岳小夏,只是一个黑色的人形!
她咬紧打颤的牙齿,眼睛盯著镜子,手慢慢摸向阳阳的肩膀。镜子中,黑影也同时伸出手,但抓向阳阳的速度显然快了很多,吓得小夏立即住手,生怕有什麼异物藉自己的手伤害孩子!
「妈妈!」镜子裡的阳阳突然叫了一声。
话音才落,镜子外的阳阳再一次的动了。因為距离太近,小夏亲眼看到他虽然慢慢的离开,但镜子裡的影像却没走。阳阳的脸,小童的眼神,而且在裸露的皮肤上钉满了銹跡斑斑的铁钉!
这是谁?阳阳?小童?还是别的什麼孩子?阮瞻的家是一个非常强的防护阵法,而且他的法宝也在这裡,没有什麼能不露声色地闯进来,那麼这个藉镜子来伤害阳阳的究竟是谁?
小夏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解决现实中的事。眼见著阳阳打开门,走了出去,她略微安了点心,一边警惕著周围的情况,一边跟了出去。阳阳要想出去,必须经过楼下的大厅,那儿不仅有很多人,万里也在,所以一定不会出问题!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想,阳阳慢慢走到楼梯口,刚要下楼,却忽然抖了一下,像是被什麼人拉了一把,然后驀地转过身来,速度极快地跑回房间去!
小夏追了过去,但才一到门口,就感到一阵凉风迎面吹来,门在她的面前『砰』的一声关上。她用力去推,门竟然从裡面锁上了!她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明白那个拐带小孩的东西要从窗口带走阳阳!
「万里!」小夏跑到楼梯拐角处叫了一声,接著马上又『』地跑上楼去。
楼下的万里听到她的叫声,立即意识到出了状况,双手一撑就从吧台跃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向楼上跑,一到楼上就见到小夏在拼命撞门。
他二话不说,一把拉开小夏,对著门用力踹了几,三、两下破门而入,刚好来得及把已经爬上窗台,预备向下跳的阳阳抱回来!
「妈妈!」阳阳喃喃地叫,眼神还是呆滞的。
万里对小夏摆了一下手,小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照做,锁紧了窗户,并且把那个没有封蜡的残裂幡摆放在窗台上。
同时,万里两步跑到了门边,堵住了出口。
「妈妈在哪裡?」他轻轻地问,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
「妈妈带我去找小朋友玩。」阳阳一边说,一边在屋裡转圈,「好多好多小朋友啊!」
「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好多--好多--女孩子!」
「阳阳是男子汉,不和女孩子玩。」万里继续诱导,「他们一定以為阳阳也是女孩子!」
「我是男孩子!」阳阳脸上仍然没有表情,眼睛也瞪得大大的,但语气很生气,「我有小鸡鸡,我是男孩子!不信你们看!」
他说著就去脱小裤子,但此时他不清醒,还在走著,所以一下把自己绊倒了,因為正走到床边,头一下子磕到床头桌的桌角上,豋时晕了过去,鲜血也从额头流下!
同时,镜子『啪』的一声,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
逗号
发表于 2008-3-26 08:29:36
第七篇 阴童第十四章 背后有人
baidu
「天啊!他流血了啦!」小夏扑过去把阳阳抱在怀裡,又是紧张又是心痛,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总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强!」万里嘘了一口气,想想刚才的情况,感觉有些害怕!
如果不是他恰巧知道阳阳心理最强烈的念头--就是对男性身分的认同,他可能无法把阳阳从这麼深的催眠状态中唤醒,就算硬拦住他,也可能严重伤害他的身体。
不过说起催眠的话,假如是专业的医生来进行,也要医患接触才行,再高明的催眠术也不可能只凭藉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就控制别人,况且那声音还只有孩子的母亲,现在应该修正為守著孩子的女性才能听到,所以这明显是起到催眠作用的邪术,或者说是摄魂术。
「他不会死吧?」小夏见阳阳还不醒,「他撞伤头的时候--」
「放心,我很有把握,当时他已经不再想找那些女孩子们去玩了,所以他正处於甦醒的状态。」万里安慰小夏,「他只是撞昏了。」
小夏抚了抚阳阳的额头,见上面的小伤口已经不怎麼流血了,稍微安了一点心,「可是就算是撞伤,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才好,但阮瞻说过晚上不让我出酒吧的门。」
「这不难,我也是医生啊,虽然是心理医生。」万里把小夏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到床上,「你不要抱他那麼紧啦,那样他会透不过气的。」
小夏茫然的鬆开手臂,看著万里给阳阳做些简单的检查,不知作什麼、说什麼才好。
「没事,真的只是昏过去而已,脉搏、呼吸很正常。你看,他的小腿还蹬我,证明脑细胞活跃,又做新梦了。」万里把阳阳平稳地放在床上,「你如果实在不放心,天亮后我们去儿童医院给这色小子检查一下好了。」
「真的没事吗?」
「不相信我的医术吗?」万里拍拍小夏的手,「怪不得你一直备受小孩子和小动物的喜爱,爱心真是真挚丰富。」
「别开玩笑!」
「没有,我是说真的。不过,现在你穿好衣服和下楼去,把这个色小子也带著。那个想拐带小孩的东西再厉害,也不会在大庭广眾下行事。」万里环视了一下房间,「他们进不来这裡,过这防守大阵也防不了声音。」
小夏点头答应,站起来去衣柜找衣服穿,不可避免地再次看到那面镜子。此时,镜子已经如一块铁板一样反射不出任何景物了,中间那条狰狞裂缝上不知何时渗出了一些血一样的东西,这些液体蜿蜒地流过镜面,形成了两个歪斜的大字--好阵!在阳阳身上,小夏真正见识到了什麼叫神经大条。
这小子的头上顶著一道血口子,竟然还能一觉睡到天亮,早上起来除了抚抚头,彷彿点事也没有发生过,还对自己头上的伤有些洋洋得意。
不过小夏是替王姐看小孩,所以难免胆颤心惊,於是坚持要去医院检查一下。阳阳很高兴不用去幼儿园,相当配合地吃了很大一顿早餐,然后一路蹦蹦跳跳的和小夏来到了儿童医院。
这天早上,因為万里要上班,包大同要和他远在天涯海角云游的父亲网聊,所以只好由阮瞻陪著小夏和阳阳。
两个人牵著一个小孩步行到医院,好像一家人一样,这让小夏的心底一直有一种隐密的快乐。而阮瞻虽然也很珍惜和小夏在一起的时光,可是心裡却装著更重的心事。
昨晚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但没想过那个不知道是什麼的东西竟然能够通过声音和镜子达到目的,看来他的防护阵法还是要改善一下。而对方的目的是什麼呢?
失踪的一直都是小女孩,这次為什麼选阳阳下手,因為他长得像女孩,还是因為小夏的缘故?镜子上的血和小夏的手被划伤有关係吗?
假如有关係,就证明吕妍母子有问题。可是他昨晚一直守在吕妍家门口,从窗子能看到那对母子的行动,他敢肯定他们从没有出去过!
难道他们法力高到可以遥控?或者,在背后作怪的另有其人!比如,那个『张嘉琳』!
这是可能的,因為昨晚他们发现了一丝不寻常的妖邪之气,所以包大同一直满城乱跑的去追踪!儘管最后一无所获,但至少可以肯定确实有妖邪之物在城裡作祟。
「我要怎麼和王姐说?」小夏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有些懊恼,「人家信任我,把孩子托付给我,我却让阳阳的脑袋上破了一条出血的伤口,这才是第一天哪!」
「医生不是说虽然看著可怕,但不会留下疤痕吗?」阮瞻安慰著。
此时阳阳被护士带去做脑部CT扫描了,看有没有脑震盪什麼的。
「话是如此说,可是--」小夏抬头看看阮瞻,眼神中满是不安,「我怀疑昨晚的事不是针对阳阳,是因為我。如果是这样,那今晚危险还会来的。」
「不要把什麼事怪在自己头上。」阮瞻温柔地安慰著她,「在你知道这件事情前已经失踪了那麼多的小孩,你并不是主因。这件事现在还没有头绪,不过我会保证帮你把阳阳安全送还到他母亲手裡。」
「可是这件事还是要解决啊,不然还是会有小孩失踪。」
「有我。」阮瞻拍拍小夏的头,「放心,有我在!」
一瞬间,小夏迷迷糊糊的,感觉这情景如此熟悉,好像在梦裡出现过一样,虽然她什麼也记不起来。
「怎麼了?」阮瞻见小夏脸色发白,担心地问。
「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头疼而已。」
「那我去拿药,你乖乖坐著休息。」阮瞻站起身来,从小夏手中拿过单据,转身走入人群之中。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小夏长出了一口气,忽略掉因努力回忆而恍惚的大脑,知道她将会等上半天。这是一家全市有名的儿童医院,每天来就诊的人很多,掛号、看医生、批价、取药,没有一样不需要排队的。不过坐的时间长了,她感觉有些无聊,於是就东瞧西看的。看著看著,她就感觉有人注视著她,扭头一看,就看见走廊的拐角处有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额头上贴著一块有卡通图案的纱布,看到她发现了,笑著跑开了。
这小东西精力旺盛到如此地步,看来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在路上时,因為阮瞻一直沉默,显得比较冷酷,所以他还比较老实,现在见阮瞻不在,他又开始调皮了。
「阳阳,别乱跑。」小夏忍不住叫了一声,但见走廊裡的人都看向她,知道在医院不能喧哗,只得起身去追。
哪知道阳阳故意要和她玩捉迷藏,又滑溜的像一条小鱼一样,『咯咯』笑著,在医院地形复杂的走廊裡窜来窜去,让小夏就是捉不到他。
「好小子,你等著,看阿姨捉住了你,怎麼收拾你!」阳阳的行為勾起了小夏心中的孩子气,她咬牙切齿的挽挽袖子,一直追阳阳到了住院区的后门大厅。
只见阳阳身穿牛仔服的小身体一闪就隐没在门后,但还是露出了一点蓝色,显示他就躲在那裡。
果然是小孩子,根本没有心机,连使个小诡计都那麼可爱!
小夏心想,微微一笑,假装四处乱找,慢慢蹭到门口的台阶上,然后猛地跑进后厅去!
没有!
她明明见到那蓝色的一角就在门边停留著,根本没动过,怎麼会没有?!而且不仅是没有阳阳,整个住院区后厅一个人影也没有,虽然是大白天的,但还是让小夏感觉到了莫名的紧张。
她立即决定离开,但才一转身,一面镜子就映入了眼帘,或者说是她的身影进入了一面落地镜!
她是直接冲进来的,以為阳阳就在左手边的门后,那一侧还有逃生梯,而正对面的是一条黑且静的走廊,右手边她并没有注意过,现在才知道,那一侧有一面大镜子,正对著逃生梯!
可怕的是,她在镜子不只看到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就站在她身后,正在慢慢探出头来--復古的碎花连身裙、长头髮、瓜子脸、大眼睛,正是张嘉琳!
本能的,她回过头去看,可是身后什麼也没有。但她再看镜子,却发现那女孩已经开始往她的背上爬了!她吓得反过手去抓自己的背,手中什麼也没有抓到,可镜子中的小女孩却仍然在继续!
「南无地藏王菩萨!」惊恐之中,她大念了一声。
眼见著一道黄光闪过,背上的小女孩消失不见了,可在身体的另一侧却传来另一个声音!
阿--姨--
小夏下意识地望去--黑暗的走廊中,亮起了一盏盏荧光小灯,这些小灯是一对一对的、闪烁著,慢慢向前移动。走近些,小夏骇然发现那不是灯光,而是一双双孩子的眼睛!许多许多的孩子,许多许多的眼睛!那些孩子的眼睛有如夜间的野兽一样明亮,脸上和身上却血肉糢糊,嘴裡却还颤微微地叫著--
阿--姨--
这麼多次遇险的经歷了,小夏却头一次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但她还是拼命催促自己逃开!她两、三步跑出后厅,想顺著原路跑回去。
她不知道遇到的是什麼,但是这是白天,竟然还让她遇到这种事,她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小夏阿姨!」一声哭叫从她身后传来。
她听得清楚,是阳阳。转头一看,见一排车库的阴影下,阳阳被那个『张嘉琳』拉著,不停地哭叫,小手向她伸著,小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彷彿要让她救他!
小夏一急,立即想跑过去,但突然觉得有点不对!阳阳头上那块包扎伤口的纱布并没有卡通图案,那不是阳阳,是幻术!
想到这儿,她转向要跑。可是她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凭空而来,拉住她的手,把她扯得转了一个圈,直直地奔向一个白色的小门,连一点挣脱的机会也不给,直接把她扯了进去,而后重重关上了门!
停尸房!
一进门小夏就知道这是哪裡。不仅因為那特殊的消毒水和腐臭的混合味、那两排金属的柜子、还有中间那四辆并排放著的手术车。车上盖著白色的被单,单子下起伏的人体,都证明了她的判断!
小夏惊恐地看著眼前的情景,慢慢向后退著,尽量放轻步子,可是还没等到她蹭到门边,面前一张手术车上的白单子突然动了一下!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后,一条黑影向小夏扑来。她下意识地闪躲,只觉得手上一热,那隻受伤的手再一次被重重抓伤!而那隻黑猫却在这一抓之后,『嗖』地一下鉆到了另一张车下!
哪来的黑猫,据说,尸体下窜出黑猫的话,是会乍尸的!
『噹』一声,一张停放得好好的手术车轻轻碰撞到金属冷柜上,发出一声奇异的脆响。紧接著,白单下的物体以极慢的速度慢慢抬起,有两辆上的尸体还是两侧同时抬起!
小夏连大气也不敢出。她听人说过,这时候不能跑,不能大呼吸,因為乍尸的尸体是随风而动的,假如没有动静,他们就不会被惊起来,所以她要极其细的呼吸,绝对绝对不能动!
四辆车上的尸体慢慢立起来了,被单也随之落下。小夏看清那是两个血肉糢糊的年轻女人,而那两辆双侧翘起的手术车上,则是四个同样狰狞可怕的小孩尸体,他们是被脚对脚地安排在同一辆车上,此时正直挺挺地面对面坐著!
不要动!不要动!不要呼吸!不要呼吸!
小夏不断地提醒自己,同时一厘米一厘米地向门边蹭--
然而突然,她感到左上方有什麼不对劲,好像那裡有什麼东西盯著她!那感觉如此强烈,让她觉得自己整个左边的身子都凉透了,彷彿那个盯著她的东西近在咫尺!
慢慢地,她转过头向上看去。
左侧的冷柜上面垂下来两条白白的细腿,在上面,一个小女孩青白的小脸笑嘻嘻的对著她,看样子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