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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 23: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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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
基督国直到基督降生以后一千年才在这世上出现,这一千年充分 考验了信徒 们的信仰:基督的家园沦陷在异教徒手里;神圣的罗马城已经是一片 废墟--无论 从物质还是精神上看;离罗马城不过二百五十英里的地方就是穆斯林 占据的西西 里岛。意大利还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而是分裂成无数的小城邦,相 邻的城邦之 间总是有永无止境的冲突。法国实质上是一群占有土地的贵族们在掌 权,他们总 是选出其中最无能的那位来担任国王。西班牙的全境几乎都在穆斯林 控制之下, 只有北部山区要塞纳瓦拉[Navarre]和利昂[Leon]算是例外。英格兰 维持着山雨欲 来之前的平静,境内混合居住的盎格鲁-萨克逊和丹麦两种居民成为 动荡的诱因 。德国的实权在彼此独立的公爵们手里,他们推翻国王的速度绝不比 选举国王慢 多少。斯 暗夏 维亚半岛上的?国实质上就是海 恋 老巢,无数的海 盗从那里出 发,到别的国家去劫掠当地的居民。 不过,如果是从乐观的角度来看,我们还是可以看到一些进步的 。西方世界 已经比一个世纪以前看起来像样一些了--尽管还是到处麻烦不断。很 多内部的和 外部的威胁都暂时告一段落。整个西欧彻底分崩离析的年代已经过去 ,政治力量 开始慢慢地集中并加强。在一幅公元1000年的欧洲地图上,我们已经 可以清楚地 看出今天的国家疆界的轮廓。即使后来又有一千年血和火的洗礼,这 些疆界也没 有改变多少。 公元1000年可以被看作一个转折点。随着新千年而来的是一个新 的纪元,最 初的标志是人口的迅速增长,它给城镇和农村带来了很大的就业和社 会压力,随 之而来的是西欧开始全面对外扩张。在西班牙,基督徒们把他们征服 的疆域向南 一再推进;日尔曼人不断向东方拓展,占领斯拉夫人的土地;诺曼底 和法国北部 的骑士们占领了英格兰、南意大利、西西里,并且,随着1099年的第 一次十字军 东征,占领了圣地耶路撒冷。为了跟上商业发展的速度,城镇的规模 开始扩大, 吸引了剩余农业人口,提供了农产品贸易的市场。由于新的农业技术 的出现,作 物的产量得以提高,大量的剩余农产品成为刺激人口增长的一个因素 。工商业, 文学艺术,还有学术研究在这一阶段也开始繁荣起来。世界文明的中 心开始从东 方和南方向西欧慢慢转移:伟大的中世纪全盛期开始了。 公元11和12世纪是一个发展和创新的年代。人们建立城市,兴修 建筑,积攒 财富,创作诗歌,还投身于十字军。到13世纪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好 基础,开始 改善自己的生活,使之更加安全而舒适了。如果说前面两个世纪是属 于创造力的 ,那么13世纪就是属于逻辑和法律的。在新建的大学里,学者们开始 讲授哲学原 理和体系--这是自从古希腊文明衰亡以来,西方人第一次重新开始讨 论哲学。托 马斯·阿奎奈[Thomas Aquinas]和他的同时代学者们为神和人的世界 立下了法则 。乐观和满足的情绪成为社会的主流,人们普遍相信,他们生活的宇 宙终于达到 了平稳与和谐。 13世纪的乐观情绪的背后是不断增加的物质财富。即使是农民也 可以造得起 烟囱,买得起蜡烛,甚至可以用上金属的全套厨具。中产阶级开始住 进了高门大 院,各种装饰和陈设日趋精致,柜橱上也出现了锁和铰链,装在窗子 上的也不再 是亚麻帘子,而是玻璃了。(这一时期波伦亚[Bologna]大学学生的 帐单上经常 会有这么一项--因为打碎玻璃而应付的赔偿。) 女性的社会地位也开始上升了。在此之前,女性不过是免费的家 务劳动者, 甚或是罪恶的象征。这个时代的女性开始有了自己的尊严,并且要求 得到尊重。 骑士精神和"精神之爱"的理念起到了提高妇女地位的作用--至少对于 上层妇女来 说是如此。她们在闲暇之余读书认字,并且在专门为她们而创作的长 篇浪漫诗歌 中自得其乐。男士们开始推崇女性的谈话,并且寻求女性的友谊。社 交活动--以 我们今天所理解的意义--正式出现于13世纪。一个小康之家的主妇会 努力学习贵 族礼仪,规范自己丈夫的举止,并且以展示自己财富的方法提高丈夫 的声誉。她 是丈夫的伙伴,偶尔要在丈夫的店里帮忙,还要抚养孩子,管理家务 ,照料学徒 (因为学徒的契约上规定了她有权利这么做)。不过农家的妇女比起 以前来变化 不大,她们仍然日复一日地辛勤劳作,浑然不觉周围的社会已经处在 变革之中。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2)
社会进步的一个标志就是出现在各地的新兴城镇,例如英国众多 的的纽顿 [Newton](实在难办,总不能把牛顿拖到这里来示众吧?--译注), 纽波特 [Newport],纽伯里[Newbury],法国众多的维尔涅夫[Villeneuve]( 这个名字也 许叫做维兰纽夫的时候大家更喜欢一些?--译注),还有德国比比皆 是的诺斯塔 [Neustadt]。这些城镇的土地原本属于贵族领主,它们的自主权是用 金钱从这些 领主手里买来的。城市的真正主人是经商的中产阶级,他们投资于城 市建设,使 之更适合商业活动和生活享受,同时他们也为自己的城市构筑城防, 以提防全副 武装而来的贪婪。 新兴城市的财富来源是商业,商业的根本是工业,工业发展最终 还是靠着技 术上的改进,而农业技术改良后获得的大量剩余农产品正好用来喂饱 城镇里日益 增加的人口。最先从新工具和新技术中获益的是小型手工业。嗡嗡作 响的纺车出 现于13世纪,它是第一个使用皮带传动的机械装置。13世纪的另外一 个重要发明 是以重物驱动的时钟。利用它就可以将一天的时间平均分为24小时, 从而彻底改 变了人们对于时间的认识。这不仅迈出了度量衡标准化的第一步,而 且在某种意 义上直接影响了近代科学的发展。(在时钟出现以前,人们将日出到 日落的时间 分为12小时,结果是每天的小时和分钟都不一样长短。)罗盘和船舵 的出现则直 接改变了航海的面貌。对于中世纪的技术水准,我们手头的考古资料 极其有限, 但是只要我们注意一下,看看那些令人目眩的教堂穹顶,或是一座已 有700年历史 的桥梁的桥身,我们就可以大致想象出,它们的建造者们已经掌握了 怎样的技术。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商业上的繁荣丝毫没有改变社会最低层人 们的生活。 农民的敌人还是那些老面孔:战争,赋税,疾病,还有饥荒。在法国 国王菲利普 ·奥古斯塔[Philip Augustus]在位期间(1180-1223),有记载的 荒年就有11个 。农民们不得不以草根树皮充饥,最后纷纷倒毙。城里的穷人也好不 到哪里去, 他们还有一些额外的麻烦:城市里流行的疾病;大火(法国的鲁昂[R ouen]在25年 间被焚毁6次);绝望而漫长的失业。 一些民族国家兴起于新千年的头两个世纪,其中首屈一指的当属 法国。从那 时候开始,法国就确立起了它在思想和文化两方面的优势地位,甚至 一直不断地 延续到今天。法兰西民族在哲学、科学、文学、艺术、建筑、社交礼 仪等方面为 整个西欧--甚至远至中欧--的封建国家定下了基调。到公元12世纪末 的时候,法 语已经通行于各国的宫廷,甚至连十字军在地中海沿岸建立的城邦国 家也以法语 作为官方语言。法国式的宫廷礼仪被到处模仿,法国的文艺和建筑也 被看作同类 中的楷模。整个巴黎就是一所巨大的哲学学校,无数的年轻人从四面 八方被吸引 过来,又带着满脑子的新鲜思想回到自己的家乡。 在法国东北角,紧靠法国边界的地方,是人口稠密的佛兰德斯[Fland ers]地 区和邻近的荷兰[Holland]和弗里斯兰[Friesland]两省。这些低地国 家是世界上 最早工业化的国度,也是最早上演商业繁华所带来的悲喜剧的地方。 弗里斯兰人 远在古代就以他们生产的羊毛织品而出名,直到今天,我们提到粗纺 呢都还会想 起他们。(粗纺呢是frieze,和Friesland何其相似!--译注)为了 保证原料的供 应,他们派人去英格兰采购羊毛,因为那里的绵羊为了适应当地的气 候,生长出 的羊毛长而有光泽。当欧洲的贸易复兴以后,佛兰德斯由于地处贸易 通道的枢纽 而大获其利:通向巴黎、德国南部和意大利的大道在这里汇合;货船 顺着莱茵河 而下,带着沿途港口的各种货物;来自斯 暗夏 维亚、英格兰和法国 的海船也在 这里靠岸。 低地国家的境内到处出现新的城镇,它们通过工业和贸易积累了 大量财富。 这些年轻的城市吸引了两种人:一种人是不满现状、野心勃勃而且精 力充沛的, 他们很快成为崭露头角的资产阶级;另外一种人是失去土地而四处漂 泊的,他们 成为工业生产里的无产阶级--机运和需求碰在一起,就产生了原始的 资本主义。和这种原始的资本主义同时出现的还有原始的国家社会主义--市政当 局决定一切 ,商品价格、工人工资、销售额……;它还兴建医院,改善公共卫生 ;它决议禁 止使用童工和女工,不过不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而是为了消除童 工女工和男 性工人之间的不平等竞争。商人们为他们的共和国(这可是一个全新 的名词)而 骄傲,为它建造大量精美的公共建筑。但是生活在黑街里的纺织工人 只会对"共和 国"三个字嗤之以鼻,他们只希望周期性的贸易萎缩不会影响到自己 ,更希望不要 有天灾人祸把这个周期也毁掉。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3)
中世纪出现了两大政治力量:罗马教皇和日尔曼帝国。教皇自认 为肩负着让 所有灵魂获得拯救的重任,因此也就有权利过问所有人--包括皇帝-- 的言行举止 。作为回应,御用学者们则提出,君权直接来自神授,因此君主只需 要直接向天 父负责,真正需要教会操心的国度在天上而不在地上。 中世纪的全盛期就这样交织着教皇和皇帝间冲突的不和谐音符。 世俗的君主 们拥有军队,而教皇则没有。不过教皇手中有精神上的武器:他可以 将敌方开革 出教,或是禁止为他们举行圣礼,也不许他们接受基督教葬礼,甚至 还可以宣布 他们为教会公敌。这样一来,敌对的双方在实力上倒也势均力敌。 德意志的统治者们都是部落首领的后代。只有他们当中最强壮、 最残忍、最 贪婪的人才能顺利的活下来--活下来的人才有微小的机会可以当上国 王。公元10 世纪前后,德意志北部的一个部落--属于萨克逊人的一支--成为最强 大的,其中 诞生了他们的首领,萨克森尼[Sanxony]的奥托大公[Duke Otto]。公 元936年,他 被地位相仿的大公们选为德意志的国王。奥托想要做的是一个手握实 权的君主, 因此招致了其他大公们的叛乱,但是很快这些叛乱都被他一一平定。 奥托连年向 斯拉夫人和波希米亚用兵,并且在公元955年一场决定性战役中击败 了马扎尔人, 从此彻底解除了他们对西欧的威胁。教皇约翰十二世[Pope John XII]遭受伦巴 [Lombard]国王的威胁,于是请求奥托给予军事援助。奥托于是越过 阿尔卑斯山, 击溃伦巴国王的军队,并且加冕自己为伦巴国王。公元962年,教皇 亲自为奥托涂 圣膏,并被冠以"大帝"之名,奥托大公也从此被称为奥托一世。教皇 显然没有从 无数的历史先例中吸取这样一个教训:永远不要请求一个比自己强大 的多的人来 对付自己的敌人。奥托一世以查理曼为楷模,不断扩张自己的帝国疆 域,试图重 现昔日西罗马帝国的光景--后世将这个帝国称为神圣罗马帝国。名字 中的"神圣" 二字说明它得到了教皇的认可,"罗马"二字代表着人们对罗马帝国治 下统一的欧 洲的追忆。 奥托的孙子奥托三世也是个相当出色的人物。他继承了日尔曼人 的体格和魄 力,又从自己的母亲--一位拜占庭王室的公主--那里继承了希腊式的 优雅气质。 他的宫廷教师是奥利莱克的戈勃特[Gerbet of Aurillac]。戈勃特是 一位著名的 学者,他曾经亲自制作了不少天文观测装置,还把算盘重新介绍到了 西方。公元 999年,他被选为教皇,史称西尔维斯特二世[Pope Sylvester II]。 他和他的学 生拥有一个共同的理想:在欧洲建立一个君权和神权统一的基督教国 度,维护人 民的福祉,恢复上帝的荣耀。但是他们的理想随着公元1002年奥托三 世的死于非 命而告破灭。一年以后,戈勃特也去世了。 公元1053年,德意志的诸侯们选举萨克逊部落的继承人亨利为帝 国皇帝,史 称亨利四世。亨利登基时还是个孩子,但是长大后则表现出了可说是 过人的才智 。他是个相当有为的皇帝,一心要复兴传到自己手中的帝国--如果不 是他碰到了 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教皇的话,他原本应该是可以做到这一点而成为 一个不朽的 大帝的。当时的教皇是格里高利七世,他一心充满了宗教的狂热情绪 ,认为俗世 就是基督在地上的国度,教皇就是这个国度无可争辩的主宰。亨利四 世和格里高 利七世之间的矛盾因此而起。 格里高利个子不高,身躯肥胖,四肢短小,而且根据记载,出身 寒微。但是 他的精神力量无疑是巨大的,甚至到了令人生畏的地步。他自许为以 利亚 [Elijah](《旧约》中古犹太人的先知--译注),对于那些和上帝的 意旨作对的 君主毫不客气。他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以自己的信仰力量影响历史的 人物--尽管 这种影响不一定都是积极的。他执着于一个念头:革除教会内的不洁 成分,恢复 使徒们根据神的意旨而授予罗马城的权力。既然他的教会受命于神, 手握生杀大 权,很自然,它的地位应该高于任何俗世的机构--神圣罗马帝国也不 能例外。 公元1075年春,格里高利颁布敕令,废除世俗授职典礼--这是由 世俗君主正 式任命主教的一个仪式,由君主将象征主教地位的戒指和权杖交给主 教。今天我们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形式上的问题,但是对当时的人们而言,形式有 着无可比拟 的意义:戒指象征着对主教一职的认可,而权杖代表了主教对其辖区 内居民的叫 化之责。(牧师把子民视为羊群,而牧羊自然少不了杖子,意义就是 这么来的。 --译注)很多人认为,这一典礼标志着世俗君主可以自主地选择和任 命主教。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4)
这条敕令对于亨利四世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教会占有的土地占 帝国全境的 三分之一,而且很多神职人员在效忠于亨利的领地担任要职,控制着 这些地区的 政治经济大权,支撑着亨利收入的主要来源。对于亨利来说,这些领 地是他赖以 对抗其他贵族势力的坚强后盾,如果听任教皇直接干预那里的人事任 免,整个帝 国势必陷入无政府状态。亨利认为教皇的这道敕令毫无道理,甚至觉 得教皇神志 不清,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就这道敕令答复教皇,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 事情要做-- 平定萨克森尼的一场动乱。 格里高利威胁亨利道,如果亨利还不遵照教皇的敕令重组教会, 他就要废黜 亨利,并把亨利开革出教。对此,亨利的回应是召集了一个德意志主 教会议,并 且通过投票表决达成废黜格里高利一切教职的决议。亨利把这个决议 写在一封信 里寄给格里高利,并且在信的结尾这样写道:"因此,你受到如此诅 咒,按照所有 的主教和我的仲裁,你必须离开你现在窃据的,原本属于神圣的使徒 的宝座。要 有另外一个人接过那个职位,他不应该像你一样,披着信仰的外衣而 行暴政之实 ,而应该忠实的推行圣彼得的教义。我,亨利,受命于上帝的国王, 会同我的主 教们,要告诫你:'滚下宝座来,你应受的将是永恒的诅咒!'" 这种文字显然不对格里高利的胃口。他马上宣布将亨利开革出教 ,并且废黜 他的王位:"我宣布免除任何人向他所作的宣誓,并且禁止任何人将 他视作国王。 "如果亨利背后的德国是铁板一块的话,他就根本不会为开革之类的 事情操心,可 惜事实并非如此。忠实于他的主教开始担忧,而国内的其他诸侯则迫 不及待地欢 迎这道新敕令,因为它把他们反对亨利的叛乱彻底合法化了。德意志 的诸侯们准 备在公元1077年二月在奥格斯堡[Augsburg]召开一次由教皇主持的会 议,主要议 题将是罢免亨利和选举新国王。 亨利意识到自己必须认输了。他扭转局势的唯一机会是在教皇前 往德国的路 上拦下教皇,并且设法取得教皇的谅解。1077年一月,亨利带着自己 的妻子和年 幼的儿子,开始了越过阿尔卑斯山的苦涩旅程。一家人顺着羊肠小道 蜿蜒穿过塞 尼峰[Mont Cenis]的隘口,忍受山顶刺骨的寒风,连滑带摔地下山, 进入意大利 。当时格里高利已经从罗马动身,准备前往奥格斯堡主持会议。他在 他的忠实追 随者--图斯卡尼[Tuscany]女公爵马蒂尔德[Matilda]的领地卡诺沙[C anossa]城堡 接见了亨利。 卡诺沙城堡位于山顶,这座山离帕尔马[Parma]不远。想要进入 城堡的人必须 爬过一道令人生畏的山路,这很容易被人联想到炼狱之路。对于亨利 来说,这座 城堡的外墙是冰冷而无情的。城堡的大门对亨利关闭着。按照教皇的 意旨,亨利 就那样站在一月的雪地里,光着脚,不带任何王室服饰,身穿粗布长 袍以示悔罪 。他这样站了三天两夜,直到教皇以出自基督教的宽恕之心,认为亨 利受到了应 有的惩罚,这才宣告终止。亨利进入城堡,亲吻教皇的鞋尖,并且乞 求教皇的宽 恕--而他也得到了宽恕。 正如亨利所预料到的,他向教皇的投降很快就转化为他在政治上 的成功。作 乱的德国诸侯们认为他们被教皇抛弃,内部很快四分五裂,亨利于是 又重掌大权 。等到他对全国恢复控制权以后,他很快又暴露出叛逆的面目:他不 可能再和格 里高利和平共处了。他于是又一次被开革出教,不过这次他以率领大 军攻入意大 利作为回应。亨利的部队控制了罗马,只有要塞圣安吉洛堡[Castel Sant' Angelo] 还在教皇手中。亨利要求躲在城堡里的教皇为他加冕,承认他为罗马 皇帝,但是 教皇拒绝了这个要求,不过他表示,可以从城堡里放下一条绳子,把 皇冠拴着放 到亨利的头上。亨利不满于这种妥协,干脆自己任命了一个教皇--称 为"对立教 皇",并且让对立教皇为自己加冕。教皇向南意大利的统治者,诺曼 人罗伯特· 吉斯卡[Robert Guiscard]求助。罗伯特随即率领他的撒拉逊人[Saracen(阿拉 伯人和所有穆斯林的别称--译注)]大军来到罗马,赶跑了亨利,然 后对罗马城 开始了一场洗劫,成千上万的罗马人被卖为奴隶。格里高利被自己的 下属抛弃, 又不容于人民,只得随着撤退的撒拉逊部队离开罗马,不久就忧愤成 疾,死在行 军的路上。他死前引用一首赞美诗:"我喜爱公义,憎恨罪恶。"随后 又加上:"因 此我死于放逐。"(所引赞美诗的原文如下:"你喜爱公义,恨恶罪恶 ,所以神, 就是你的神,用喜乐油膏你,胜过膏你的同伴。"出自《诗篇》45:7 。格里高利在 此引用此诗,其讽刺意味可谓到了极点--译注) 格里高利死后,关于授职典礼的争论仍在继续,只是争论的双方 频频更换。 这个争议直到公元1122年签署的《沃姆斯协约》[Concordat of Worms]才告一段 落。根据协约,皇帝放弃亲授戒指和法杖的权力,但是他保留了另外 一个特权: 在教皇授予戒指和法杖之前,用自己的权杖轻点未来的主教。不过这 仅仅是形式 上的一个妥协而已,到底谁才是这场争论的最后赢家? 有人认为是世俗的统治者们。君主们仍然可以自由任命高级教士 为领主和行 政主管,而且通过在授职典礼上的仪式,可以将他们置于自己的律令 之下。也有 人认为胜利者是教会。用历史学家克里斯多夫·道森[Christopher Dawson]的话 来说:"当时社会的根基和源头其实都是教会,而国家此基础上为了 维护和平与稳 定而建立起自己的行政机构。"也有人认为这场争论最后成为僵局, 当皇帝和教皇 都看到自己没有全胜的把握后,这场争论也就不了了之了。甚至还有 人认为,这 场冲突对当时世界的影响可以和其他几件大事对当时的影响相提并论 :宗教改革 之于16世纪,自由主义运动之于18世纪,以及共产主义革命之于20世 纪。这场冲 突摧毁了教会的旧有体制,把教会从世俗的控制之下解放了出来,使 之凌驾于国 家之上。--这场旷日持久的授职礼之争到如今已经变成历史学家之争了。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5)
意大利,这个目睹了卡诺沙的故事的国度,在当时既没有和神圣 罗马帝国的 皇帝结盟,也没有和教皇结盟。尽管半岛北部的伦巴王国名义上已经 处在德意志 领主的统治之下,但是德意志人却无法把自己的有效统治范围推进到 阿尔卑斯山 以南。结果就是伦巴王国的城市在事实上获得了独立,并且在经济和 政治上都相 当强大。米兰的居民们曾经一次次的打退帝国皇帝派来的军队。帕维 亚[Pavia]成 为当时的贸易中心。北方来的商队穿过阿尔卑斯山,带来马匹、奴隶 、羊毛、亚 麻和盔甲;东方的商人们则在意大利的海港城市登陆,带来丝绸、香 料、珠宝, 还有东方的圣骨盒和十字架。 这些北方城市发明了一种"公社"制度。按照学者们的解释,这种 "公社"是"一 种不仅包括商人,而且包括了城市中的全体居民一种联合组织。它通 过宣誓的方 式把所有人团结到一起,共同保卫城市的和平,捍卫市民的自由,并 且要求大家 服从公选出来的市政机构。"当时热那亚、比萨两个公社和威尼斯共 和国一起控制 着地中海的贸易。公元1000年前后,威尼斯共和国兴起,它的势力拓 展到亚得里 亚海沿岸。威尼斯的货船为拜占庭帝国提供小麦、红酒、木材、盐, 还有奴隶, 然后从东方带回各种被西方人喜爱的奢侈品。公元1085年,威尼斯获 得拜占庭帝 国的允许,免除了进出口货物的关税。 南意大利和西西里在传统上接近君士坦丁堡而疏离罗马。公元9 世纪的时候, 它们和东罗马帝国之间的联系被削弱了,起因是撒拉逊人入侵西西里 ,赶走了当 地的拜占庭领主。至今我们仍然可以从西西里的艺术、建筑、语言和 风俗上看到 阿拉伯文化的影子。阿拉伯人还带来了农 倒喔 的技术,并且引进了 柑橘、桑树 、 收 、棕榈和棉花。他们还渡海来到名义上还是属于拜占庭帝国的 意大利本土 ,在征战不休的贵族们的领地中间见缝插针的呆下来了。 公元1016年,四十位从圣地朝圣归来的诺曼骑士经过萨勒诺[Salerno ],并且 在当地人的请求下,参与了一场抵抗撒拉逊人的保卫战。他们在战争 中表现出来 的勇武气概打动了当地居民,并且被请求留在当地。他们接受了这个 请求,并且 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了自己在诺曼底的朋友们。接到消息的骑士们纷纷 来到萨勒诺 ,其中就有唐克雷德·德·豪特维尔[Tancred de Hauteville]的12 个儿子中的6 个。豪特维尔子嗣众多但是却没有什么土地,所以他的儿子们就到意 大利来碰碰 运气。兄弟6人协助拜占庭帝国抵御撒拉逊人,作为回报,他们得到 了阿普里亚 [Apulia]的土地。公元1046年,他们迎来了第七位兄弟,人称"黄鼠 狼"的罗伯特 ·吉斯卡。罗伯特洗劫了一座教皇国境内的城市,惹恼了教皇利奥九 世[Leo IX] ,教皇于是亲自率军来讨伐罗伯特。罗伯特把教皇军打得大败,并且 俘虏了教皇 本人。罗伯特于是做出谦卑之态,就自己打败教皇一事乞求教皇的宽 恕。在这次 和教皇的会面中,罗伯特还设法让教皇同意他对自己已经征服和将要 征服的地区 的所有权。当时罗伯特已经从拜占庭帝国手中得到了阿普里亚和卡拉 布里亚 [Calabria],并且打算征服整个拜占庭帝国。作为远征的第一步,他 占领了亚得 里亚海东岸的科孚[Corfu]和杜雷佐[Durazzo]。但是就在此时,他的 计划被格里 高利七世的求救所打断--当时亨利四世已经占据了罗马。罗伯特不得 不回师罗马 ,救出了教皇。不久罗伯特便死去,而他伟大的远征计划也就此被搁 置下来。 与此同时,罗伯特的弟弟罗杰[Roger]从撒拉逊人手里夺回了西 西里。罗杰的 儿子罗杰二世统一了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甚至连北非海岸的一些地 区也被他占 领了。这位罗杰二世被后世称为"异教徒",因为他和穆斯林的关系相 当友好,这 一点使当时的基督教界大为震惊。他平时讲阿拉伯语,资助穆斯林建 筑师和诗人 的创作,甚至在他加冕时穿的斗篷上绣着阿拉伯语的铭辞。他的国都 帕勒莫 [Palermo]的奢华景象令当时的欧洲人为之目眩。一位访客这样描写 他在1180年时 访问王宫的见闻:地面上用金银装饰;御花园里挖了一个巨大的人工 湖,上面漂浮着一艘饰满金银的游船,而国王和他的妃子们就躺在这条船上享受 阳光。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6)
诺曼人在北方征服了另外一个岛国英格兰。虽然从当时看英格兰的经济和文 化程度不如西西里,但是征服英格兰对于历史的影响一直回荡至今。诺曼人把这 个原本孤立游离在欧洲大陆之外的岛国纳入了西欧的大家庭,并且在这个岛国上 建立起了富庶而强大的文明。这个文明成为塑造我们今天这个世界的主要力量之 一。 在诺曼征服之前,英格兰被盎格鲁-萨克逊人统治得非常糟糕。当时的君主 "邋遢王"艾思而莱[Ethelred the Unready]--亦称"糊涂王"[the Ill-Advised]-- 被迫向入侵 丹麦缴纳贡赋。公元1013年,慑于丹麦人的压力,他不得不把自己 的诺曼裔妻子爱玛[Emma]和儿子爱德华[Edward]送到欧洲大陆上去以策安全。一 年以后,他自己也被迫离开英格兰,逃到妻儿那里。丹麦人占领了整个英格兰, 为首的是他们的国王坎纽特[Canute]。单就统治而论,坎纽特可以算得上一个相 当不错的君主。当坎纽特和他的两个儿子先后死去之后,公元1042年,英格兰的 贵族们拥立艾思而莱的儿子爱德华为国王,史称"坚信者"爱德华[Edward the Confessor]。爱德华即位时已经年近四十,膝下无子,这就注定了在他死后,为 了王位要有一番争夺。由于爱德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诺曼底度过,他对英格兰 的一切感到有些格格不入,于是在自己的政府中大量安插他的诺曼朋友。在威斯 敏斯特[Westminster],爱德华热情地欢迎他的远方表亲,诺曼底大公"杂种"威廉 [William the Bastard]的到来。后来威廉声称,当时爱德华就向他提出要他作为 英格兰王室的继承人。或许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威廉找不出证人来;何况再 怎么说,爱德华自己是没有权力自行选择继承人的。 当时英格兰最有权势的人是哈罗德·古德文森[Harold Godwinson]。他是韦 塞克斯伯爵[Earl of Wessex]之子,也是爱德华的王后的哥哥。他是个典型的北 欧人:高大有力,一头金发。从个性上说,他是个很受当时人欢迎的英格兰乡间 绅士:举止高贵,性情开朗,喜好运动。他受爱德华之托,出使到诺曼底,但是 因为一些差错,当他到达诺曼底的时候,没有被善加接待,而是被当作间谍关押 了起来。不过威廉和哈罗德很快就对彼此颇有好感,惺惺相惜。他们一起打猎, 一起参加宴会,谈论政治,甚至还在一场对抗布列塔尼[Brittany]人的小规模战 争中并肩作战。但是当哈罗德要返回英格兰的时候,威廉要求他宣誓支持威廉继 承英格兰王位,否则就不放他走。哈罗德很爽快的答应宣誓,因为他知道,迫于 外力而作的宣誓没有约束力,是随时可以被推翻的。但是威廉为了确保这个誓言 的合法性,事先已经做了手脚。他准备了一 信德 底公国最神圣的圣物--圣骨, 并且把它藏在贝约[Bayeux]大教堂的祭坛下面。当哈罗德表示忠诚的誓言一出口 ,威廉就把覆在祭坛上的幕布掀开,把事先藏好的见证大白于天下。凭着这一手 ,威廉就把当时封建世界,教会,甚至还有天国都拉到自己这一边来了。 公元1066年1月5日,"坚信?quot;爱德华去世。在他去世之前,他推荐哈罗德而 不是威廉作为继承人。英格兰的贵族们同意他的这个决定,并且就在爱德华下葬 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Westminster Abbey](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西敏寺--译注)的 同一天,由约克大主教[Archbishop of York]为哈罗德加冕。尽管如此,威廉还 是对英格兰的王座念念不忘。罗马教皇为他的远征大业做了祝福,将一头公牛送 到诺曼底--宣布将哈罗德及其党羽开革出教,还送去了一面神圣的战旗,还有一 枚钻石戒指,里面藏有圣彼得的一绺头发和一颗牙齿。当时的封建领主们对于讨 伐一切发伪誓者的举动都表示极度的赞同。威廉又向他的部下做出种种许诺:土 地,战利品,爵位,还有各种贵族特权。公元1066年夏,他将他的远征军集结在 诺曼底海岸。战斗人员大约有7000名,此外还有成千上万的辅助人员。 这次远征从后勤上来看,做的无可挑剔。在到达英格兰的时候,威廉甚至已 经准备好了一个要塞的预制部件。为了把他的全部人马运过英吉利海峡,他总共 需要动用700艘运输船,这些船只是他很早就批量生产好备用的。在远征的时间上 ,威廉可能刻意让自己的进攻和北方挪威国王"无情"哈罗德·哈德雷德[Harold Hardraade, "the Hard-Boiled"]的入侵保持同步。哈罗德·哈德雷德也在窥觑英 格兰的王位,当时他率军在约克附近登陆,并且彻底粉碎了海岸驻军的反抗。 当英格兰国王哈罗德听到这个消息后,他集结了自己的侍卫,一些常备军, 还有其他一切他可以找到的军事力量,火速北上,于公元1066年9月25日和挪威军 队在约克以东的斯坦福桥[Stamford Bridge]相遇。尽管英格兰军队鞍马劳顿,但是还是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击溃了敌人。挪威人入侵时的军队有300艘船,败退回挪 威的时候只剩下24艘了。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7)
三天以后,也就是公元1066年9月28日,威廉大公在英格兰南部登陆。他的远 征军在前一天下午,从法国的的圣瓦雷里-索姆[St. Valéry-sur-Somme]一带上 船。尽管从他的出发地到目的地佩文塞[Pevensey]只有60英里的距离,这次横渡 英吉利海峡的举动在航海史上仍然可算一次壮举。水手们借着轻微的顺风,通过 观星和经验确定航向--因为他们当时还没有罗盘,而且当天晚上没有月亮。在整 个船队的700艘船中,只损失了2艘,随军的占卜师就在其中一艘船上。对此,威 廉的看法是:"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损失,因为他居然都没能预见自己的命运。" 威廉在黑斯廷斯[Hastings]附近找到一处地方,命令全军在那里挖好壕沟,扎下 营来。 这时的哈罗德·古德文森还在北方。当他得知威廉入侵的消息后,不得不把 尚未从疲劳中恢复过来的侍卫们集结起来,全速赶往伦敦--这是他在两星期内第 二次长途奔袭了。沿途的民兵(fryd,特指英国民兵--译注)也不断地加入哈罗德 的队伍。侍卫们是挑选出来的战士,体格魁梧,孔武有力。他们身穿皮甲,里面 衬有铁制的环甲。他们的武器是沉重的战斧,高5英尺,要用双手才能挥动。相比 之下,民兵是一群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手里抓着的武器也是他们顺手拿来的-- 梭镖,短柄斧,弹弓,还有镰刀。队伍里的弓箭手少的可怜。哈罗德到达黑斯廷 斯以北的高地,并且在一座小山丘的顶上扎营,以保护自己的侧翼。然而哈罗德 的地利在很大程度上被他手下士兵的极度疲劳和组织涣散所削弱。 10月14日早晨,威廉向哈罗德发起进攻。当敌人来袭的警报传来,英格兰人 赶忙奔向自己的岗位,很快组织起了一面盾墙,侍卫在前,民兵在后。他们面前 的大地逐渐被身穿30磅重锁甲的敌方步兵占满。在自己的部队冲到半山腰的时候 ,威廉调整了阵形,把自己的步兵作为先头部队。被教皇祝福过的战旗飘扬在威 廉的头顶,威廉还把教皇所赐的圣物挂在脖子上,穿行于自己的部队中,不停地 发号施令。 后世对于这场战斗的详细描述出入很多,但是有一点是公认的:诺曼军队不 断地发起冲锋,萨克逊人则一直坚守自己的防线。战斗演变成了混乱的白刃战, 双方都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战果。当天下午,威廉组织诺曼骑兵对英格兰人的防线 发起一次冲击,结果被英格兰人击退,伤亡惨重。很多死伤骑兵留在战场上,他 们身上昂贵的全身甲吸引了英格兰人的注意。很多人冲上前去,抢夺这些铠甲。 英格兰军队顿时阵脚大乱。威廉没有放过这个战机。他命令自己的骑兵部队绕到 英格兰军防线后方,直接袭击其总部。很多人根据贝约壁挂上的描绘的场景认定 ,哈罗德因为被流矢射中眼睛而死去,不过看来这个说法不一定准确。凶猛的诺 曼骑兵在进攻敌军总部时在数量上又占有优势,很快就攻破了对方的防御。哈罗 德和他的两位兄弟都死在诺曼骑士的手下。威廉后来下令在当地建一座教堂,祭 坛的位置就是哈罗德倒下的地方。这座教堂就是我们今天所知的记功寺[Battle Abbey]。 公元1066年10月14日是一个改变历史的日子。这场战斗本身是势均力敌的, 胜利的天平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摆动,英格兰人只需要多一点点运气就可以获得胜 利。我们可以假想一下,如果哈罗德在黑斯廷斯获胜并且得以生还,后面的历史 会是什么样子。威廉显然只能放弃他的远征计划,退回法国。在接下来的一千年 里,也不太会有人再次尝试从海路入侵英格兰。英格兰将加强和斯 暗夏 维亚国 家的联系,而对欧洲大陆保持不信任态度--也许会比今天的不信任态度还要厉害 。本土的盎格鲁-萨克逊文化将以我们无法预知的方式持续发展下去。至于威廉 ,留在史册里的名字将不会是"征服者"威廉,而只能是"杂种"威廉。 但是历史事实并不容我们的假想。威廉不仅取得了黑斯廷斯一战的胜利,也 赢得了这场入侵英格兰的战争。当哈罗德和他的两个兄弟死去后,盎格鲁-萨克 逊人已经失去了对英格兰的领导权。在通向王冠的道路上,威廉已经没有任何有 威胁的障碍了。接下来的一切就都显得如此顺理成章。黑斯廷斯之战结束一个月 后,威廉进入伦敦。公元1066年圣诞节,他被加冕为英格兰国王。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8)
新国王即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瓜分他的战利品--整个英格兰。他的信条只 有一个:英格兰全部的土地都归他所有。他也将土地分给自己的手下,作为他们 跟随自己的报酬,但是这种分封是以一种类似出租的形式完成的,如果这些臣下 死后没有直系继承人,王室就要将土地收回。从这个意义上说,英格兰是当时最 标准的封建制国家。拥有大片采地的贵族--我们一般将他们称为男爵--又把自己 的土地按照同样的方式分封给自己的部下,当然也就把对国王的义务一并分配了 下去。在当时,必须听从国王号令的骑士有5000之多。为了加强他的统治,威廉 还下令在全国各地兴建城堡。 作为一个精明而贪婪的商人,威廉很想知道国家的经济情况。他于是下令对 全国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普查:不仅要清点人口,而且连每一头牛,每一口猪都要 登记在案。当时的英格兰人都不太能理解这一异乎寻常的举动,他们普遍认为, 所有登记的财产将来都会被征税,而威廉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对他们课以重 税。因此在普查过程中,反抗和谎报的情况比比皆是,对此威廉以严刑峻法予以 平息。严厉的审讯手段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圣经里描述的末日审判,因此这次普 查的报告被当时的人们称为《末日裁判书》[Domesday Book],并且这个名字一直 流传至今。但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份报告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史料。 这次征服彻底改变了英格兰的社会结构。原来的盎格鲁-萨克逊贵族几乎彻 底的消失无踪,大多沦为平民。到公元1087年,在英格兰定居的诺曼人和法国人 已经达到二十万,而在他们治下的英格兰本土居民大约有一百万。这些外来人口 中有不少是喜好冒险的单身汉。他们在英格兰定居以后,娶了当地的女子,他们 的子女说起英语来要比法语流利得多。 威廉的铁腕统治给整个英格兰带来了安宁和秩序。"一位带着黄金的姑娘可以 孤身一人,安全地穿越英格兰全境。"当时的人们这样说道。但是威廉的几个继承 人都软弱无能,在他们统治下,整个英格兰陷于一片混乱。"农田里颗粒无收。在 大海上耕作的结果或许还会好些,因为大地整个都毁坏了。人们公开声称,基督 和圣徒们都睡着了。" 公元1154年,安茹王朝的第一位国王亨利二世即位,他的父亲是安茹侯爵乔 佛瑞·不兰他日奈[Geoffery Plantagent, Count of Anjou]。(王朝的名字来自 Geoffery的封地。另外,由于Geoffery喜欢以孔雀花作为自己的装饰,因此这个 王朝在历史上又称为"孔雀花王朝"[House of Plantagenet],但是很少按照姓氏 称为不兰他日奈王朝。--译注)亨利体形健壮,四肢有力,头颅大而圆,脖子很 短。他可以流利的说好几种语言,同时他还有令人难以置信的记忆力--对于见过 的人和事几乎过目不忘。 在他的有力统治下,英格兰得以再次繁荣起来。他统治的年代造就了"快乐的 英格兰"[Anglia plena jocis]一词。乡间出现了星罗棋布的石制城堡和开满鲜花 的溪畔小村,这种景致直到今天都没有多大的变化。在坎特伯雷[Canterbury]、 伊利[Ely]、牛津[Oxford]等城市出现了大型教堂。贸易和城镇的数量都在不断增 加。公元1176年,第一座横跨泰晤士河的石桥-- 敦桥开始动工兴建。为了能够 顺利安放桥墩,必须暂时用围堰把泰晤士河的河水分流,这在当时也可算是一件 工程上的大事。 亨利最伟大的成就在于他奠定了习惯法的基础--习惯法是后世英国式自由和 "有限王权"体制的基石。习惯法以惯例为准则,并且适用于全国各地。早期法庭判 断当事人是否有罪的方法是各种试炼或是当事人之间的决斗,这些方法得出的结 果往往与事实证据背道而驰,其荒唐和不公平之处越发明显。亨利于是提出了用 以取代传统的一种制度--陪审团制度。一些负责任的公民(也就是陪审员[juror], 它的拉丁文[jurati]原意是"发誓的人"--译注)被召集到法庭上,他们首先必 须宣誓不说假话。他们的作用可以是就某人的错误行径向法庭提起诉讼,此时他 们的地位相当于近世的大陪审团;他们也可以在法庭上作为专家证人,此时他们 的地位相当于小陪审团。陪审员们做出决定的最终依据是自己的经验和知识,而 不是在法庭上出示的那些证据,但是陪审员们的判决也就是法庭的判决。 亨利一心要在全国建立一套通行的司法制度,而当时的英国教会有一套自己 的司法体系,用来管理所有的神职人员,因此亨利和教会之间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冲突。当时,一个人只要大声读出《圣经》中的某些章节,就可以证明自己是一 个只受教会法律约束的神职人员。公元1164年,亨利颁布了《克拉朗顿宪法》 [Constitutions of Claredon],限制了教会法庭的司法权限。 当时的坎特伯雷大主教托马斯·贝克[Thomas à Becket]是亨利以前的游伴。 他一开始在《克拉朗顿宪法》上签了字,但是后来又竭力批判它。他声称教会的 一切神职人员都应不应该被判死刑--即使是那些犯下谋杀罪的也不例外。这种要 求恐怕是连教皇都不敢提出的。在和大主教争执了好几年之后,亨利终于忍无可 忍,有一天在皇宫里发牢骚道:"怎么我提拔的个个都是些动作迟钝的混蛋!难道 就没有一个人去帮我处理一下那个吵吵闹闹的小牧师吗?"他的四位骑士对这个暗 示心领神会,立刻骑马前往坎特伯雷,找到了正在教堂里的贝克,把他砍倒在圣 母玛利亚的礼拜室门前。当其他的僧侣们准备装殓他的时候,他们在他的僧袍下 发现了一件被彻底蠹坏的衬衫--这足以说明他的人品之高尚。在他死后两年,他 被封为圣人,他的圣陵成为教徒朝圣的中心之一。时至今日,仍然有很多人来此 朝圣,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虔诚之心比起当年来要差很多。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9)
在亨利的统治时期,爱尔兰开始了被英格兰统治的漫长历史。事情的起因是 一位爱尔兰部落酋长请求英格兰人出兵帮他对付他的敌人。一队盎格鲁-诺曼骑 士响应了他的呼吁,帮助他镇压了他的敌人,后来顺便把这个胡涂酋长也消灭了 。亨利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新王国的出现,于是出兵爱尔兰,击败了当地人和后来 去的盎格鲁-诺曼人。他下令在这片土地上到处修建重兵守卫的高塔,英格兰的 贵族们就在塔里俯视着自己治下的平民。很多这种高塔一直保存至今,不时提醒 着爱尔兰人,他们在历史上曾经有过这样一段漫长的臣服。 亨利和法国的关系非常复杂。在亨利执政期间,法国的国王正在不断加强王 权,扩张领土。他们派 送鼗 ,发展商业,并且鼓励兴建城镇。一种基于共同民 族的法兰西民族主义情绪开始逐渐形成。英格兰国王亨利继承了法国的安茹地区 ,同时还是诺曼底公爵,因此从名义上讲,他还是一个隶属于法国国王的侍臣。 当时的法国国王是路易七世[Louis VII],他娶了艾奎丹[Aquitaine]领主艾 莉诺[Eleanor]为王后,艾莉诺的领地占据了法国西部和南部的大片区域。但是由 于艾莉诺一直没有为他生下后嗣,还对他不忠实,路易在1152年宣布和她离婚。 亨利二世抓住了这个机会,在两个月后迎娶艾莉诺为妻,同时也就把艾莉诺的领 地并入了英格兰的版图,把英格兰的疆界从佛兰德斯一直延伸到比利牛斯山脉。 当然,作为这些土地的领主,亨利要承担向法国国王的一些封建义务,但是从实 力上来说,亨利无疑要比他名义上的宗主强大的多。 亨利和艾莉诺所生的儿子有四个活到了成年。长子亨利一开始被定为继承人 ,人称"小国王"[Young King]。但是这个儿子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和一帮强盗 路匪混在一起,甚至经常带领他们抢劫修道院里的圣器。公元1183年,他在极度 贫穷中死去,据说连帮他送葬的都是些饿得奄奄一息的人。亨利和艾莉诺的次子 娶了布列塔尼的女继承人为妻,但是在婚后不久去世。 他们的第三个儿子"狮心王"理查[Richard the Lion-Hearted],亦称"犹豫王 "[Richard the Yea-and-Nay]在公元1189年登基为英格兰国王。他并不喜欢英格 兰,一生也只去过两次英格兰:一次是他自己的加冕大典,一次是为了征募军费 。他曾经这样说过:"只要有人出价,我可以把伦敦都卖掉。"理查是个典型的浪 漫主义英雄人物,是一位英俊的战士兼诗人,也是一位杰出的战略家和工程师。 他参加了解放圣地的十字军,亲自率军围困并攻克了要塞阿克[Acre],但是并没 能攻占耶路撒冷。在回国途中,他的船只在亚得里亚海沉没,他只得改走陆路, 结果在经过奥地利的时候被德国皇帝亨利六世[Henry VI]抓住,并且以他为人质 ,向英格兰勒索赎金。他的对头,法国国王菲利普和他的弟弟约翰[John]都希望 理查最好被无限期的扣押下去,但是在艾莉诺的组织之下,英格兰作出很大的努 力,筹足了亨利六世开出的赎金金额(正是在这次筹款的过程中,英格兰把原本 的人头税制度改为了不动产税)。在被关押了将近一年以后,理查得以被释放。 他马上就投入了一场和菲利普·奥古斯塔的战争之中,结果在公元1099年死于箭 伤。他死后,他的弟弟约翰即位。 约翰王在英国历史和文学里经常是一个被谴责的对象。但是公允而论,他也 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他算得头脑清楚,偶尔也还大方而仁慈。但是他极不可靠, 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而变得极端残暴。他还一直带有一种病态的疲劳,总是 神魂不安,经常巡游于他的72座城堡和众多的打猎行馆之间。他的随从队伍里有 一位专门负责弄干他的湿衣服,还有上百条猎狗和负责照料它们的人。另外还有 一队洗衣妇--或许她们还兼作约翰的床伴。 即位后不久,约翰就和他名义上的宗主菲利普·奥古斯塔发生争执,并且最 终导致了战争。战争的结果是菲利普取得了胜利,把约翰在法国北部和西部的大 片领土并入了法国的疆域。这一结果对于法国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它的政治地 位从此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对于英国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从此英国国 王不再受制于他在法国的利益,英国这个岛国从此得以走上一条独立发展之路。 这时候的罗马教皇是著名的英诺森三世[Innocent III],他一心要恢复教皇 的地位,要在精神和尘世两方面都凌驾于世俗君主之上。为此,约翰和英诺森彻 底闹翻。英诺森发下敕令,禁止在英格兰的一切圣礼,并且宣布臣民向约翰效忠的任何誓言都已经被免除。对此约翰予以反击,没收了国内一切神职机构的财产 ,并且彻底接管这些机构--他的这些行为为后来的亨利八世[Henry VIII]彻底和 罗马教廷决裂开了先河。最后英诺森威胁说要组织一次由菲利普·奥古斯塔领导 的,讨伐约翰的十字军,约翰才被迫同意妥协。公元1213年,他将整个英格兰作 为封地献给伟大的使徒后人[Apostolic See],并且允诺每年缴纳1000银马克 [silver mark]的岁金。教皇于是又把英格兰返还给约翰,这样约翰就成了教皇的 侍臣。不过这一局面并没有维持很久。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0)
约翰在战争和外交上的双重失利引发了英格兰贵族们长期压抑的反抗情绪。 贵族们将约翰召集到 晤士河畔的?尼米德[Runnymede](位于温莎[Windsor]下 游),并且要求他在一份保证贵族自由和权利的宪章上签字。约翰一开始极不情 愿,但是,到了公元1215年6月15日,他还是不得不把国玺盖在了这份宪章上。这 份宪章被后世称为"大宪章"[Magna Carta, "Great Charter"] 大宪章的主要内容是明确领主治下的贵族所应有的权利--基本上还是一份保 守的文件。但是为了争取其他利益集团的支持,贵族们在起草大宪章的时候,在 其中加入了很多条款,保护教会、城市、商人、威尔士人甚至苏格兰国王的权益 。大宪章废除了各种名目繁多的杂税,并且要求国王做出以下的声明:"若非根据 本国法律且经由与自己同等身份之人的合法审判,任何自由人均不得遭逮捕、监 禁和流放,亦不得被剥夺其权利、财产和地位。"这段话在法律的发展史上具有里 程碑式的意义。同样重要的一条条款则是要求国王在开征新税之前,必须召集贵 族会议并取得贵族的同意。 大宪章因此成为一个近乎神圣的标志,今天仍然在警卫的看护下让公众参观 。大宪章被看作不列颠式自由的一个标志和人们要求自由和独立的一个宣言。这 些影响恐怕就是当初的起草者们所始料未及的了。 围绕着大宪章,约翰王和他的贵族们争斗了一年多,最后在公元1216年去世 ,算是摆脱了这个问题。他的儿子亨利三世[Henry III]继位。亨利三世是个喜好 和平的人物,嗜好建筑和艺术鉴赏。在亨利三世56年的统治下,英格兰的宪政体 制(这个名词神圣得近于神秘了)得以进一步发展。国王作出保证,大宪章的所 有条款都得到会被彻底执行。同时,另外一条条款加入了大宪章:国王本人必须 受制于国家的法律。"大委员会"[Great Council](也就是贵族委员会)掌握的权 力逐渐扩大,最终成为国会[Parliament]。在国会里,贵族和教会的代表可以自 由的讨论和检查国王提出的各项主张。公元1258年,国会通过了《牛津条例》 [Provisions of Oxford],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有效的掌握了国家的经济大权。 公元1272年,"长腿"爱德华一世[Edward I, "Longshanks"]继位。爱德华是 一位相当不错的国王,还是一位勇武虔诚的骑士和十字军战士。他一生遵守一个 信条:"忠于真实"[Pactum serva],这个信条后来被刻在他的墓碑上。在他统治 期间,整个英格兰完全纳入了习惯法的体制下,由皇家法庭作为最高主管。他组 建了一个类似于近代内阁的小型委员会,作为国王施政的咨询机构,并且协助政 府的运作。爱德华和国会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为国会提供了一个发表不同意 见的论坛,结果是国会对于他提出的金钱和军队上的要求表现得非常合作。在 1295年的国会--我们今天把这届国会称为"模范国会"[Model Parliament]--上, 爱德华不仅邀请了所有的贵族出席,还从每个郡邀请了两名骑士,从每个市镇邀 请了两名代表,还有下级神职人员的代表。用他的话来说?quot;触及所有人的决定必 须得到所有人的同意"。这类人后来仍然经常参与讨论,逐渐获得了对于国家经济 的控制权,最终演变为下议院[House of Commons]。 公元1277年,爱德华率领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进攻威尔士。威尔士很快战败 ,从此接受英格兰的统治。今天,威尔士的独立性除了英格兰王储的封号"威尔士 王子",以及威尔士人对英格兰人根深蒂固的怨恨之外,已经所剩无几了。与此同 时,独立的苏格兰王国正陷于无政府状态之中。公元1290年,爱德华被邀请为苏 格兰王座的12位竞争者做出仲裁。他的决定没有被采纳,内战于是爆发。爱德华 攻入苏格兰,在那里扶植了一个自己的政府。在法国的支持下,苏格兰人进行了 多年的反抗,为首的是他们的民族英雄威廉·华莱士[William Wallace]和罗伯特 ·布鲁斯[Robert Bruce]。经过漫长而血腥的战斗,公元1314年,苏格兰人在班 诺克本[Bannockburn]打败了入侵的英格兰人。苏格兰的独立从此又保持了三个世 纪之久。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1)
在整个中世纪的全盛期,法国和英国的历史都形成极为鲜明的对照。英国的 国家统一过程走得相当平稳,而法国的统一之路则显得崎岖艰难。公元11世纪的 时候,法王只是在名义上统治着他国内众多的大公们;国王没有实权,真正的权 力都集中在大公们手中。国王真正能够支配的只有自己的一小块领地,差不多是 今天的巴黎到奥尔良一带。几个世纪以来,法国国王一直想要支配更多的国土。 为此他们用尽了办法:联姻、充公,还有战争。这种念头把几乎每个在位的法国 国王都变成了狂热的扩张分子。除此之外,国王还必须不断地巡视他自己领地里 的每个村庄,否则他就有可能会失去对这些村庄的主权,因为法律就是惯例,而 "要成为惯例,两次就够了"。 在法国占有大片土地的大公们事实上是独立的,和国王比起来只是差个头衔 而已。像阿奎丹大公的领地是法王领地的五倍大,在普瓦捷[Poitier]有自己的首 都和法庭,还有自己的普罗旺斯[Proven?al]方言和文化。在北部已经失传的古老 传统在这里仍然可以找到--事实上,罗马文化在这里从来就没有中断过。甚至一 直到最近,这里的人们仍然在饮食和娱乐上保持着罗马的传统,雕制石棺,并且 一直以罗马法为法律准绳。 法兰西的国王们就一直不停地在统一平定他们的国度,巩固王权,削弱贵族 势力,促进经济发展。在这些国王当中最有作为,对后世影响也最大的是于公元 1180年即位的菲利普二世[Philip II],通常被称为奥古斯塔[Augustus]。尽管他 其貌不扬(秃顶而且独眼)并且讨厌着装打扮,他仍然极具王者的气质。他颇具 谋略,并且行事果敢,凡事必以他和法国的利益为重。他重组了法国的政府,指 定了一批受过法律教育的平民担任政府主管,并且为他们发放工资。这样,他就 有了一套有效而完全听命于国王的官僚机构。法国在菲利普·奥古斯塔的长时间 统治下人口不断增长,财富也不断积累,在政治和文化上都开始成为一个在欧洲 举足轻重的国家。 菲利普的孙子,虔诚的路易九世[Louis IX]于公元1226年12岁时登上法国王 位。他的个性和他的祖父截然不同。历史上的昏君是何其多,而明君又是何其的 少!但是路易九世--也就是圣路易--是法国的所有国王中唯一被封为圣人的。法 国人对他的爱戴一直延续至今:在法国历史上所有的人物当中,他受欢迎的程度 仅次于圣女贞德[Joan of Arc]。他的个人魅力倾倒了所有见过他的人,并且通过 传记作家让·德·热安维尔[Jean de Joinville]的生花妙笔,同样倾倒了法国的 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他温和而朴素,一直忠于他的妻子,有些凶悍的"普罗旺斯的 "玛格丽特[Margaret, of Provence](他们一共有11个孩子)。他身材颀长,一头 金发,还有一双碧蓝的眼睛,用当时一位编史者的话来说就是"鸽子的眼睛"--他 把路易的面容描绘得如同天使一般,一直带着优雅的风度。尽管路易经常深受皮 肤病之苦,但是一直保持着乐观的天性。 路易一直保持着很坚定的信仰。除了常规的仪式(像是弥撒、阅读宗教书籍 、忏悔)以外,他还在自己日常生活中施行苦修。他自己一直穿着粗毛衬衣,甚 至还把一件粗毛衬衣和一本戒律书送给自己的女儿作为圣诞礼物。他亲吻麻风病 人,并且曾经邀请过十二位穷人到他的宫殿里一起用餐,结果他的卫士们都被这 些穷人身上的气味熏跑了。他甚至还认真的考虑过加入西笃会[Cistercian]或是 シ技没醄Franciscan](两者均为著名的基督教苦修会--译注),不过最后还是 在妻子的劝阻下打消了念头。他一直试图获得默示,在做祷告的时候对外界的事 情完全充耳不闻。按照他的说法,一个基督教信徒如果听到一个犹太人诋毁他的 信仰的时候,"保卫他信念的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剑,并且要使出全力来刺 这一剑。" 不过他的日常言语其实还是带着轻快的幽默感。热安维尔引用过他的这么一 段话:"'归还'[render, "restore"]实在很不容易,即使是说出口也很困难,因 为它里面的那些'r'在发音的时候像锉刀一样锉着喉咙。要我说,这些'r'就是恶 魔的耙子,对于那些要'归还'从别人那里拿来的东西的人而言,恶魔就靠着这些 耙子来拉拢他们。"(从这段话里也可以看出,13世纪的时候,'r'发成小舌音已 经是很普及的事情了。) 除了他的信仰和个性,路易还是一个好国王。他推崇司法公平,并且不遗余 力地在国内推广。除了权杖以外,他平时还经常带着另外一根杖子,上面装饰着 一只张开的手,象征处事公平。他废除了通过决斗来定罪的方法,坚持定罪的根 据只能是切实的证据。他还试图减少贵族之间的战争,规定了四十天的反思时间 ,同时还禁止互相屠杀农民和焚烧庄稼。路易组织了一批职业法官成立机构专门 主管司法,同时要求他们不得收受钱财,不许经常出入酒馆,不许玩骰子……这 一机构就是国家最高法院的前身。路易还另外募集了一些 シ技没 会员以确保执 法的公正性。闲暇时路易喜欢坐在万散园[Vincennes]的橡树下,或是在巴黎街头 的公共花园散步,以便及时处理人们的冤情。 在他和他以后的时代里,圣路易都被看作一个基督教国王的完美典范。在欧 洲人看来,他是公正的化身,证明了君权的确来自神授。不过尽管圣路易的品格 高洁,他还算不上是中世纪欧洲君主当中最与众不同的。历史把这个名号留给了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列二世[Emperor Frederick II],后世称他为"凡间的奇 迹"[Stupor Mundi, "the Marvel of the World]。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2)
druid (其往无崖), 信区: History 标 题: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2) 发信站: 南京大学小百合站 (Wed Jun 13 09:59:31 2001), 站内信件 腓特列出生于公元1194年。虽然他是西西里的继承人,但是他在帕勒莫度过 的童年却是贫穷而不受重视的。这段童年生活使他后来喜欢和社会下层人士(例 如马夫)在一起,还使他喜欢结交穆斯林。他的心智非常早熟,幼年时就学会了 六七种语言,其中就包括阿拉伯语。他对世间万物都持着永不满足的好奇心,对 于科学,特别是动物学有着极强的兴趣。从童年时起,腓特列就一直有一个远大 的理想,要重新统一神圣罗马帝国,合并德意志和意大利,并且把教皇国也并入 自己的版图。当他一有机会,就在德国大力宣扬自己的观点。在他许诺将西西里 作为封地献给教皇以后,他获得了罗马教廷的支持而被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 公元1220年,教皇为他加冕。但是教廷很快就发现,腓特列事实上根本不会割让 西西里以实现他许下的诺言。而到了后来,腓特列先是宣誓将发动一次十字军而 后又迟迟不出发的时候,罗马教廷终于忍无可忍:教皇格里高利九世 [Greogory IX]宣布将腓特列开革出教。 公元1228年,这位已经被开革出教的皇帝开始了他伟大的东征之旅。和他随 行的有一支由阿拉伯人组成的部队,还有一位穆斯林语言老师作为腓特列的顾问 。当他在中东登陆后,他派人送了一份很厚的礼物给当地撒拉逊人的领袖,苏丹 阿尔-卡米尔[al-Kamil]。这位苏丹和腓特列一样,也是一位气量颇大,有着诗 人和学者气质的领袖。对于收到的厚礼,阿尔-卡米尔同样以厚礼回赠,其中还 包括一头大象。两位领袖会面后签订了一份为期十年的和约。和约中规定撒拉逊 人将耶路撒冷、伯利恒[Bethlehem]和拿撒勒[Nazareth](这三座城市对于基督教 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圣地:耶路撒冷是"众城之城",也是耶稣殉难的地方;伯利 恒是耶稣的诞生地;拿撒勒则是耶稣的故乡,《新约》里常称耶稣为"拿撒勒的耶 稣"。--译注)割让给基督徒,同时割让的还有从海边通向耶路撒冷的一条走廊; 而穆斯林则获准保留他们在圣地耶路撒冷城内的所有神坛。 腓特列访问耶路撒冷时更像是一位单纯的游客而不是朝圣者。为了照顾基督 徒的宗教感情,在腓特列访问期间,苏丹下令城里暂时取消报告穆斯林的祷告时 间。对此腓特列提出抗议:他访问的目的就是为了欣赏当地的这些特色。当腓特 列的和约呈递到格里高利九世面前的时候,这位教皇简直火冒三丈:这个被开革 的皇帝光复了基督教的圣陵,但却还不是按照教皇设想的方式完成的,没有给异 教徒军事上的打击,一滴血都没有流。为此,教皇号召征讨腓特列的这支远征军 ,但是几乎没有什么人做出响应。最后,教皇不得不主动撤销了开革腓特列的决 定。 当腓特列回到欧洲以后,他为了统一帝国而开始了漫长的战争。同时他在位 于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的城堡里建立了一个东方式的华丽宫廷。在那里,他喜爱 的东西应有尽有:山水园林、珍禽异兽、后宫粉黛,还有擅长妙论的贤哲。在这 些贤哲当中最有名的要数迈克尔·斯科特[Michael Scot],他是科学家、占星术 师,还是一位翻译家,翻译了亚里斯多德[Aristotle]和阿维洛依 [Averro?s]( 著名的阿拉伯思想家和哲学家--译注)的著作--从今天来看有点类似一个江湖郎 中,不过他在民间一直是一个传奇人物,在意大利和苏格兰流传着关于他的一些 巧夺天工的创作的故事。腓特列的气度之宽宏使当时的人们感到震惊。在一次为 了纪念穆罕默德逃亡(公元622年穆罕默德被迫从麦加逃亡到麦地那--译注)的宴 会上,应邀出席的穆斯林们非常吃惊的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竟然是信仰基督教 的贵族,甚至还有一些主教。他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整个世界都被三个欺世盗 名之徒给骗了。这三个人一个是摩西,一个是穆罕默德,还有一个是基督。"为此 教皇曾经公开抨击过他。和后来18世纪的普鲁士国王腓特列二世[Frederick II] 一样,他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和一些哲学家们一起享用一顿精美的晚餐。我们 可以想象,如果伏尔泰生活在他那个时代,一定会觉得和腓特列意气相投,而腓 特列一定也会把伏尔泰延为自己的上宾。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3)
腓特列对于数学和科学很是着迷。他曾经亲自做过一些实验,有些实验还很 残忍。有一次,他给两名犯人相同份量的饮食,然后让其中的一个上床休息,另 外一个则外出打猎。然后他把这两名犯人开 剖腹,看看哪个消化的食物更多。 (结果他发现是那个睡觉的。)他最引以为傲的一样东西是大马士革苏丹送给他 的礼物--一个天象馆,在一顶金属制成的帐幕里,由隐藏的装置驱动着珠宝制成 的天体模型。作为回礼,腓特列赠送给这位苏丹一只白孔雀和一头北极熊。这头 北极熊在苏丹面前表演了跳进海里捉鱼的本事,让苏丹很是开心。(我们不得不 想象一下,这头熊是谁,在什么地方捉到的,腓特列又是怎么想办法把它运到叙 利亚去的。)腓特列还向阿拉伯的知识界提出了很多让他迷惑不解的问题:为什 么插在水里的木棍看起来是弯的?有什么证据说明灵魂是不死的吗?又有什么证 据说明存在一个永恒的世界呢? 他自己对于科学的贡献是他写的一本书:《论猎鸟的艺术》[On the Art of Hunting with Birds]。他曾经亲自绘制其中的插图,做了一个非常精致的版本留 给他的儿子。这个珍本一直保留到了今天。这本书基本上是叙述如何训练猎鹰的 一本手册,同时也是一份基于实地观察而得来的一份鸟类学研究报告。在书中, 腓特列详细的讨论了鸟类的迁徙和筑巢习性,还探讨了蜂鸟飞行的机理。他还建 议饲养猎鹰的人在给 ノ故车 时候哼唱固定的曲子,以利于给猎鹰建立条件反射。 腓特列还鼓励科学其他分支的发展。公元1224年,他建立了那不勒斯大学, 以培养律师、会计和公务员。这座大学是第一所由非神职人员创立并运作的大学 。据说,他还是中世纪里第一个懂得欣赏古典雕塑艺术的人。他是意大利诗歌之 父,用意大利方言创作了不少情诗。他甚至还关心单词的拼写--这在中世纪也是 一件少有的事情。曾有一次,一个书记员把他的名字Fredericus误拼成了 Fridericus,他马上下令把这个书记员的拇指砍掉。 腓特列的个子短小精干,微微有些秃顶,还有些近视,在他的绿色眼珠里总 闪动着诡谲和不怀好意的光芒。一位穆斯林私下评论说,如果把腓特列拿到奴隶 市场上去,一定卖不到好价钱,肯定不足200个迪拉姆([Dirhem],中东地区的货 币单位--译注)。腓特列的饮食很有节制,但是也非常挑剔:他每日一餐,时间 在晚上,这一餐必须非常精美。他最喜爱的一道菜叫做"scapace",是把鱼和蔬菜 一起煎过以后用一种白葡萄酒和藏红花汁浸渍而成的。他非常好色,拥有一个庞 大的后宫。这些妃嫔们在他外出的时候也跟着他,甚至在战争中也不例外:在战 场上她们留在拉下帘子的轿子里,外面有太监守卫着。总的说来,腓特列是个非 常开明的人物,但是绝对算不上好人。腓特列的伟大目标是削弱教皇的世俗权力,统一意大利并且建立一个稳定的 神圣罗马帝国,定都在罗马。但是他最终还是没能实现这个目标。当他于公元 1250年去世以后,整个罗马帝国,作为一个整体,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去世也 标志着霍亨施道芬[Hohenstaufen]皇室的没落。现代人喜爱腓特列二世,是因为 他身上有很多现代人的特质。但是这也正是他的问题所在:生活在中世纪,他如 果表现的更加"中世纪化"一些,也许会更加成功。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4)
如同腓特列二世一样,当时的教皇们也发现,自己的很多目标无法实现。这 些目标包括:削减世俗君主的权力;将整个 分 乃至所?信仰基督教的地区都置 于教皇的领导之下;清理整治对于教会权威的滥用……教皇一直在试图获取更多 的政治权力,这些努力和教会本身对于改革的要求常常纠缠不清,甚至成为教会 改革的障碍。但是改革者们并未因此而退缩不前,而是作出了卓有成效的工作。 当时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是神职人员的独身问题。在公元11世纪的时候,人们对 于教士结婚一事持有的态度和今天的人们差不多。从农民的角度来说,一个已经 结了婚的牧师当然更加可靠,因为一个单身的淫棍说不定就会在他们下地的时候 ,在他们家里弄出点什么事情来。但是问题在于,一个神职人员极有可能会把他 的职位传给他的儿子,结果就把教会变成了家族的私产。当时在冰岛出现了世袭 的主教家族。另外,牧师的妻妾们也常常成为麻烦的根源。公元1072年,她们甚 至私刑处死了鲁昂[Rouen]地区的主教,原因是他向她们布道。在公元1139年举行 的第二次拉特兰会议[the Second Lateran Council](Lateran是罗马教皇一宫殿 名,会议因在此举行而得名。--译注)上,教廷规定任何神职人员均需保持独身 。尽管这一律令确实起到了净化教会的作用,但是众多教士--不论其职位高低-- 在不能结婚的情况下,性生活反而更加混乱。公元13世纪时列治主教亨利[Bishop Henry of Liège]居然有61个孩子,其中14个的出生时间相差不超过22个月。他的 情形可谓创下了神职人员多产的纪录。 另外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和教会的财产有关。经过信徒们几个世纪以来的捐 赠,中世纪的教会已经获得了极为可观的财富。有些主教同时也是大领主,其财 势和排场甚至超过了国王。教会拥有的财富和它对世俗的控制权力使得腐败不可 避免的出现,最为严重的就是买卖圣职[simony]的问题。对于某位国王或贵族来 说,如果他拥有对于一个教职肥缺的合法任免权,他会理所当然地要求从被他任 命的人手里获得好处。这就好像今天的政府,在选择某项产业的承租对象时,总 会很自然地从所有有资格的候选人之中选出出价最高的那位。当牧师拥有并使用 土地的时候,他其实也是封建体制中的一员。他对他的领主负有一定的义务,必 须缴纳一定的金钱以换取领主对他的保护,那他何不干脆早点投资在他的领主们 身上,以换取自己日后的收入呢?参与买卖圣职的牧师还为自己辩称说,他花钱 购买的,并不是牧师这个精神上的职务,而是他对于自己物质财产的主管权。依 此类推,既然他为了这个赖以谋生的职务花了本钱,他当然也就有权利把他的开 销补偿回来:把这个职务卖给下一任的人选。就这样,买卖圣职在当时的欧洲成 为一种惯例。 教会改革的对象不仅仅是教会人员,也包括世俗百姓。当时的贵族们唯一的 正业就是战争,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和平的渴望尤为强烈,牧师们因此试图通过 种种努力来制止战争。公元989年的一次教会会议呼吁人们不要主动进攻牧师、教 堂、以及农民的牲畜。后来这个豁免权的名单不断加长,又包括了磨坊、葡萄园 、商人、还有正在前往教堂的人。这一运动后来被称为"神之和平"[Peace of God]。它的主旨一开始难以被人们理解,因此后来其概念做了一定的修改和扩充 。公元1017年,教会颁布了一条禁令,要求交战双方在每个星期六9点到下个星期 一破晓之前必须停战。这一最初的周末停战时间--也被称作"神之休战"[Truce of God]--后来被加长到从星期三晚间到星期一早晨,还包括了大斋期[Lent](复活 节前的第四十个星期日--译注)和降临节[Advent]。很明显,教会内部有一批坚 定的和平主义者。公元1054年的另一次教会会议则宣布:"一个基督徒如果谋杀了 别的基督徒,那么他就等于是谋害基督的凶手。"但是在一个罪恶横行的世界上, 和平主义的力量实在太过薄弱了。教皇格里高利七世[Gregory VII]就曾经以褒扬 的口气引用耶利米书[Jeremiah]中的一句话:"禁止刀剑不经血的,必受诅咒。" (耶利米书48:10--译注)不久,教会自己也成了政治斗争的煽动者和积极参与者 ,而它的敌人们也正是当时那些喊着要和平的人。 教会改革运动的领导人物主要是僧侣。他们既在自己的修道院里劳作,也在 教会的组织里工作,同时不遗余力的清理教会内滥用职权的现象。当时出现了很 多修道院,其背后的动机是希望能够借此恢复原来真正意义上的修道院制度,摆 脱物质财富的腐蚀,把早期基督教会的精髓发扬光大。在这些新建的修道院里, 最重要的是克吕尼式修道院。这个名字来自勃艮第地区的克吕尼修道院。它始建 于公元910年,其章程规定它只向教皇直接负责。在连续几任颇有作为的院长主持 下,以它为蓝本,派生出了许多其他的修道院,总数达一千五百之多。这些修道院无一例外的遵循圣本尼狄克的诫条,并且在某些方面比诫条的要求还要严格。 由于邪恶的力量过于强大,而人在和邪恶对抗时几乎没有胜算,克吕尼式的 修道要求信徒们持续而全神贯注的作祷告和崇拜。在圣日作的唱诗和音乐崇拜要 从半夜一直做到第二天中午,这样信徒们就没有时间犯下罪过,除了思想上可以 稍稍出轨。但是时间一长,和其他形式的修道院一样,克吕尼式修道院在苦修制 度上的要求逐渐放松了,这就使那些狂热的信徒们不得不离开修道院,自己向自 己提出更加严苛的苦修要求,以期在精神上真正做到纯净无暇。
中世纪II--全盛的中世纪(15)
公元1084年,一位日尔曼人圣布鲁诺[Saint Bruno]在法国的阿尔卑斯山区建 立了一种新的修道院。第一所这种修道院是沙特勒兹大修道院[La Grande Chartreuse],因此这种修道院被后世称作卡尔特修道院[charterhouse],而修道 院里的僧侣们则被称作卡修森派[Carthusian]。这种修道院的结构非常简单,只 是一个礼拜堂和一些供修士们独居的小屋。平时他们除了向上帝祷告,几乎从不 说话,只有在每周一次的例会上,大家才会碰面。一日三餐全部是粗陋的素食, 用大木盘装着,从各人的门下塞进房间里去。他们的守则"从不改良,因为从未变 恶"在这900年里从未改变过,尽管这其中,无数虔诚的人们曾经向他们捐赠了无 数华丽的教堂和精美的屋舍。 公元1098年,一批本笃派僧侣因为不满过分轻松的日常生活而离开修道院, 前往他们认为的"荒漠"地区进行一次精神上的远征。他们在第戎[Dijon]南部几英 里的西托[Citêaux]找到了理想中的地方,后世因此将他们称为西笃派。他们决心 完全服从圣本尼狄克的诫条,严格执行其中的每一个字,"任何违背诫条的东西都 必须被抛弃"。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记述圣本尼狄克拥有别人的教堂、祭坛、 祭品、什一税,或是面包房、磨坊、村庄和农民,所以他们也坚定地弃绝来自别 人的这些东西。他们于是自己平整土地,建造房屋,开垦农田。他们将很多沼泽 和荒地改造成良田,甚至还有填海造地的壮举。很快,他们就因为善于牧羊和放 牛而在当地出了名。他们将自己生产的羊毛和奶酪卖给城镇里的居民们,用得到 的收入建起了面包房、磨坊,甚至还拥有了自己的村庄和农民。 西笃派很快就传播开来,到13世纪,西笃派修道院已经有700多座,不仅有修 士的,也有修女的。从现存的西笃派修道院可以大致窥见他们的建筑风格。由于 他们秉持的是苦修的信条,他们杜绝任何形式的装饰:彩色玻璃、神殿里的灯、 甚至稍微华丽一点的法衣都属于被禁止之列。教堂里的十字架是木头做的,烛台 是铁的,香炉是铜的。僧侣们的卧室方正窄小如同棺材,整齐地排成一列。他们 吃用大麦、野豌豆和其他杂粮做成的面包,还有放了荨麻叶子的炖土豆。他们精 神上的苦修和经济上的成功却并没有获得普遍的认同。 西笃派修士中最伟大的是克莱伏的圣伯纳德[Saint Bernard of Clairvaux, 1090-1153]。他是个坚信神秘主义的政治家,曾经亲自建立了数十所修道院。他 以自己的圣洁和狂热成为中世纪基督教精神的一个象征。他的注意力全部投在来 世,在他的书中,他这样写道:"在这个世界里,人只有两种:局外人和朝圣者。 "但是伯纳德自己在现实世界里却是如鱼得水。他拥有强大的政治影响力,经常出 面调停教会和世俗机构的矛盾。他可以左右教皇的选举结果,还经常为教皇和法 国国王进言。伯纳德一生都在不遗余力地和错误的学说作斗争,并且为了对抗异 教,做过许多精彩的布道,他也因此而出名。在他的推动下,西笃派得以广为接 受。他是个富于战斗精神的圣人,绝对忠实于自己的信仰,而对异教和无信仰毫 不留情。他的精神足以被后世一直奉为楷模--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个中世纪式的 人物。 这样我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什么是"中世纪的"?在一般的用法中,这个词 就代表着一个停滞和后退的时代。但是中世纪的全盛期绝不是在倒退,而是在前 进。这个时代充满了高贵的激情和史无前例的活力,见证了无数的发展和发明。 这是一个进取的时代。 当我们把圣伯纳德去世前一个世纪和后一个世纪的欧洲拿来做个比较的话, 我们会发现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乡间已经从原本的一片荒凉慢慢变得有了 人气,景观已经有了今天的样子。城堡也大量出现,守护着周围的土地。在高耸 的哥特式尖塔下,市镇一天天地繁荣和富庶起来。崭露头角的银行家和行会一起 控制着商业。同时繁荣的还有众多的大学,在那里学者们开始将他们深奥的思想 写进书本;而诗人和小说家也把他们的想象诉诸文字。中世纪的全盛期开创了一 直延续至今的欧洲文明。
《中世纪》第二章专有名词对照表
纳瓦拉[Navarre] 利昂[Leon] 托马斯·阿奎奈[Thomas Aquinas] 波伦亚[Bologna] 纽顿[Newton] 纽波特[Newport] 纽伯里[Newbury] 维尔涅夫[Villeneuve] 诺斯塔[Neustadt] 菲利普·奥古斯塔[Philip Augustus] 鲁昂[Rouen] 佛兰德斯[Flanders] 弗里斯兰[Friesland] 萨克森尼[Sanxony] 奥托大公[Duke Otto] 约翰十二世[Pope John XII] 奥利莱克的戈勃特[Gerbet of Aurillac] 西尔维斯特二世[Pope Sylvester II] 奥格斯堡[Augsburg] 塞尼峰[Mont Cenis] 图斯卡尼[Tuscany] 卡诺沙[Canossa] 圣安吉洛堡[Castel Sant' Angelo] 罗伯特·吉斯卡[Robert Guiscard] 《沃姆斯协约》[Concordat of Worms] 帕维亚[Pavia] 萨勒诺[Salerno] 唐克雷德·德·豪特维尔[Tancred de Hauteville] 阿普里亚[Apulia] 卡拉布里亚[Calabria] 科孚[Corfu] 杜雷佐[Durazzo] 帕勒莫[Palermo] "邋遢王"艾思而莱[Ethelred the Unready] "糊涂王"[the Ill-Advised] "坚信者"爱德华[Edward the Confessor] 威斯敏斯特[Westminster] 威斯敏斯特大教堂[Westminster Abbey](亦即西敏寺) "杂种"威廉[William the Bastard] "征服者"[the Conqueror] 哈罗德·古德文森[Harold Godwinson] 贝约[Bayeux] "无情"哈罗德·哈德雷德[Harold Hardraade, "the Hard-Boiled"] 斯坦福桥[Stamford Bridge] 圣瓦雷里-索姆[St. Valéry-sur-Somme] 佩文塞[Pevensey] 黑斯廷斯[Hastings] 记功寺[Battle Abbey] 《末日裁判书》[Domesday Book] 安茹侯爵乔佛瑞·不兰他日奈[Geoffery Plantagent, Count of Anjou] 《克拉朗顿宪法》[Constitutions of Claredon] 托马斯·贝克[Thomas à Becket] 艾奎丹领主艾莉诺[Eleanor of Aquitaine] "狮心王"理查[Richard the Lion-Hearted] "犹豫王"[Richard the Yea-and-Nay] 阿克[Acre] 英诺森三世[Innocent III] 兰尼米德[Runnymede] 《大宪章》[Magna Carta, "Great Charter"] 国会[Parliament] 《牛津条例》[Provisions of Oxford] "长腿"爱德华一世[Edward I, "Longshanks"] 下议院[House of Commons] 威廉·华莱士[William Wallace] 罗伯特·布鲁斯[Robert Bruce] 班诺克本[Bannockburn] 普瓦捷[Poitier] 普罗旺斯[Proven?al] 路易九世[Louis IX] 圣路易[Saint Louis] 圣女贞德[Joan of Arc] 让·德·热安维尔[Jean de Joinville] "普罗旺斯的"玛格丽特[Margaret of Provence] 西笃会[Cistercian] シ技没醄Franciscan] 万散园[Vincennes] 腓特列二世[Emperor Frederick II] 阿尔-卡米尔[al-Kamil] 伯利恒[Bethlehem] 拿撒勒[Nazareth] 迈克尔·斯科特[Michael Scot] 阿维洛依 [Averro?s] 霍亨施道芬[Hohenstaufen] 第二次拉特兰会议[the Second Lateran Council] 列治主教亨利[Bishop Henry of Liège] "神之和平"[Peace of God] "神之休战"[Truce of God] 圣布鲁诺[Saint Bruno] 沙特勒兹大修道院[La Grande Chartreuse] 卡尔特修道院[charterhouse] 卡修森派[Carthusian] 第戎[Dijon] 西托[Citêaux] 克莱伏的圣伯纳德[Saint Bernard of Clairvaux, 1090-11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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