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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8】[转载]九月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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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8 03:44: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被天使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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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战役失败后,我躲进大肃立山的冰窟里,像僵尸一样在里面呆了3个月。

我为什么会活下来,这真是个奇迹。

我还记得在被鲜血浸透的战场上,我高高举起冰冷的长剑,动作优雅地刺入自己的身体,穿过心肺……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痛,还饶有兴致的看着殷红的血喷出来、流过冒着寒气的剑身、画出道道艳红的华丽花纹——也许当时我的心已经麻木了。

然而,我竟然没有死!

一个不知名的士卒救了我,把我藏在这个隔绝天地的冰窟里。也许人死过一次就不想死了,也许我本来就没有死的勇气,总之,我在这个冰窟里住了下来,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个士卒安顿好我后就自杀了,他说这样保险些,他就绝对不会出卖我了。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我还活着,除了那个每天给我送吃喝的天使。

那个天使是偶然路过的,看到快饿死的我,就天天送东西来。她没问过我任何问题,只是天天送东西来,然后微笑的看着我狼吞虎咽。

我就这样在大肃立山的冰窟里苟且偷生,而且渐渐习惯了这种苟且的生活,直到……

直到天使把我出卖……

今天,天使来的时候告诉我,她在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紫玉魔,它问她看没看到一个蓝发灰眸的年轻人,天使就告诉了它我的存在。她说完后,我愣了一下,就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了。紫玉魔是天地间的一种小魔鬼,长得很讨人喜欢,喜爱恶作剧,天使对这种东西并不反感。然而她不知道,那个紫玉魔身后的魔王很可能就是要我命的那个恶魔,那个叫做滴水剔的家伙。

“它的翅膀上有标记吗?”我问道。

“有啊,有个类似火焰的水滴形状,很漂亮的。”天使笑着回答。

“哦。也许我应该离开了。”

“为什么??”天使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为了,因为想家了吧。”我撒了个慌。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5:04 | 显示全部楼层
二、所有人都是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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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走在山脊上,左面是奔涌的阿克拉江水,右边山下是一队队缓缓行进的奴隶。

天气燥热的很,我停下来举起皮囊喝了口水,欣赏着下面衣衫褴褛的奴隶拉着几百斤的矿石爬行。是的,他们几乎是在爬行,脚上厚实的茧长出又被磨破,在碎石路面上留下一道血的轨迹。

“很壮观,不是吗?”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发红眸的少女,长发在风里放肆的飘着,她的眼里带着邪气,射出洞穿一切的目光,我觉得我的秘密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在她面前我无所遁形。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此讨厌她,反而觉得她很熟悉,可以推心置腹的交谈。

我不认识她,除了滴水剔、他的手下还有那个天使,我认识的人都死光了。

“是啊,因为我们不是奴隶,所以觉得壮观。”我回答。

“你错了,”她的嘴角扬起一个绝妙的弧度,“所有人都是奴隶,不同的是做自己的奴隶还是别人的奴隶。”

“我是我自己的主人。”

“呵,你在说谎,你控制不了你自己,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这和你没关系。”我头也不回地走开,但我知道她在后面用一双充满邪气的妩媚眼睛嘲笑我。

她是对的,如果我可以控制自己,那场战役就不会失败,那么多人也都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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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5: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血能偿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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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逃?是因为怕死吗?可是像我这样活着有什么用?是为了复仇吗?也许吧。

我走在路上,想着自己是在逃命,还是在伺机复仇。

周围渐渐暗下来,入夜了。眼前有一个村庄在朦胧中浮现,我掂了掂自己的袋子,粮食快吃光了。若即若离的雾色在周围漫延,我趁着雾色走进了这个陌生的村庄。

咳,我该怎么做,要饭吗?如果要饭的话,值得吗?我在一扇门前徘徊不定。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一个老妇的半张脸,“进来吧,别站在门前挡路。”

她拽开门,我挪着步子蹭了进去。

“来——”她把我一下子按到椅子上,从旁边推过一个大海碗,里面盛着冒尖的米饭,“吃吧,看见你站在门口,就给你盛好了。”

我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嘴埋到米饭里,老妇人在旁边唠叨起来,“现在世道不好,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所以有人上门来,我总是给他们饭吃的。咳~过去我总想着,我给了挨饿的人饭吃,我儿子在外面挨饿的时候,也会有人给他饭吃的。”混浊的老泪突然滴下来,她生怕我看见,连忙用袖口擦擦眼。

“你儿子……在外面……做什么的?”我喝了一大口她推过来的汤,问道。

“三个儿子都是当兵的。”

我的心猛的抽紧,心虚地说道:“仗打完了,他们就回来了。”

“不会了,”老妇人看向外面,“他们都死了,可是都死的很英勇。尤其是小四,他是在对抗滴水剔那个恶魔的时候死的,那场仗打得好惨啊,可是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当逃兵。”

滴水剔!小四!我一下子想到我手下的将佐星醒,一个眉目清秀、勇敢直率的年轻人,他的乳名就是小四!!

“娘——我回来了!小五回来了没?”我正想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推门进来。

“没有,”老妇站起身给他盛饭,“估计是想她四哥了,跑到林子里她和小四常玩的那口井边去了。没关系,等会儿就回来了。”

“天都黑了,哎——”那年轻人挂起猎枪,叹了口气。

“哎~”他突然愣住了,盯着我看,我不自觉的低下头,咬咬牙,又再一次抬起头回应他的目光。

“是你!”他刷地从墙上掠下砍刀,猛地劈下来。

“你干什么!”老妇喝道,银亮亮的砍刀颤抖着停在了半空中。

“娘——他就是我找了半个月的那个家伙!我在小四的本子上见过他的画像!”

“什么!?”老妇人扶着桌沿儿坐下来,手指不断地抖着、抖着。

“你~”雪亮的砍刀直指我的额头,“人们说战场上没、没有你的尸体,大家还以为你被食人魔吃了,还为你立了英雄碑~可我就是不相信,从没听说滴水剔的手下有吃人的习惯,你果然是抛下千万忠心的士卒自己跑了,亏我弟弟那么信任你……”

“你知道吗——”他大吼起来,声浪震痛我的耳膜,“小四,小四他一直崇拜你,把你视为英雄——他,他为了你~因为你的错误指挥而丧命,他,他还……”

泪水极不和谐的顺着这个汉子粗犷的脸颊流下来。

我抬头迎着他的目光,等着砍刀带着千钧之力劈下来,心里想着一了白了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些。

“我杀了你~~~~~~~”

我等待着,眼前白光一闪——

“住手!”老妇人猛地站起来,又颓然倒坐在椅子里,“算了,你杀他有什么用。”

“娘~是他害死小四的啊————我要他的血!”

“小四已经死了,杀了他也回不来了,你……血能偿还什么?”

“娘~”那汉子轰的一下跪倒在地。

“你……快走啊!”老妇人冲我喊道。

“你杀了我吧……”我的喉咙里无意识地冒出这么几个字。

“你走!”那汉子的砍刀哗地指向门,“别让我再看到你这个卑鄙小人!!”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那间屋子的,总之当我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双脚已经把我带到树林的边缘了。

这是……我敏感的嗅到空气中的茉莉花香,这么浓烈的茉莉花香?除了皇家出游,就是……骊骨兽要来了!骊骨兽是种白绿相间的陆上妖魔,身上总带着茉莉花香。看来,我还是先躲起来为妙。

我挑了一棵30多米高的梧桐树,准备爬上去。

“喂!”身后有个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一怔,回头就见一个十五六的女孩站在身后,一双晶莹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我,睫毛长长的。

“我叫月醒,”她自我介绍,“家里人都叫我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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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5:40 | 显示全部楼层
四、茉莉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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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迟疑了一下,不自觉地盯着她看。

“你的眼神好像我四哥啊!星醒哥哥的眼神……就是这个样子的。”月醒看着我的眼睛,兀自说着。

星醒!我的胸口猛地一震,星醒!一系列的画面在眼前飞速的闪过:

不要啊——

星醒忽地冲到我身前!一道白光闪起、迅速化为七彩飞逸而出,随着彩光炸开的是星醒分崩离析的血肉!!!星醒——————我大叫着上前两步跪在血堆里,伴着四溅的血花倒入我怀里的是只剩下半边的破碎尸体~我的手里还能感到生命的余温,那颗掉落在右手边血泊里的心,还在一张一弛地跳动……星醒~星醒!为什么冲上来替我挡那道剑气!为什么!我……要是死的是我该有多好!你给我出来!看到我这么生气这么伤心,你还不快给我从地狱滚回来~~~~~~~~

“好香啊!是茉莉花吗?”

“什么?!”月醒的声音终于把陷在回忆里的我拉了出来。

“快来!”我拉起月醒,把一脸疑惑的她架在我的肩膀上,“踩着我的肩膀爬到树上去,快!”

“为什么??”

“快!”

好不容易在树枝上安顿下来,骊骨兽就来了!一只、两只、三只,我们栖身的树周围已经聚集了四十多只了,其他大大小小的白绿相间、似象非象、有着犀牛身形的怪物还在陆陆续续地赶来。太奇怪了,我本以为是个三十来只的群体,依现在的情形来看至少有上百只!

奇怪,骊骨兽虽然群居,但是一般是二十来只一群,最多也就三十来只,这样庞大的群体出现在树林的边缘,太不寻常了。

“这是什么动物?看起来好可爱的样子。”月醒在身后问道。

“可爱?人可是它们的食谱上的第一道甜点。等等,你从没见过它们?”

“没有,我从小就在这片树林玩,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

那这些骊骨兽是怎么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

很浓的茉莉花香,熏的人晕晕的……浸在这浓浓的香气里,人的意识免不了的涣散——

“将军这回出征什么时候回来?”公主问道,甜甜的笑着。

“你要努力,我把三万亲兵交到你手里了,别让我失望。”是夏尔尼拉公爵的声音。

“王国的英雄出征啦——————”街道上震耳欲聋的欢呼……

“不~”我使劲晃晃头,摇掉眼前冒起的金星,“月醒!抓紧了,别掉下树去!”这种香气虽然无害,却可以使人逐渐丧失知觉。

“我~我坚持不住了……”

“什么!”我猛的回头,就见月醒两眼已经微微闭阖,渐渐向后仰倒……

“四哥,救我~”月醒轻呼,我还没来的及拽她,她已经摔下树去,正好落在一只大骊骨兽的背上。

“可恶!”我一下子清醒许多,一跃身跳下树去,骑在那怪物的脖子上,侧身把月醒拉入怀里。

突来的变故把那怪物弄懵了,它未如我所料的转头咬我们,而是呆立在原地不动。可是,四周其他的骊骨兽却敏感的发现人类的到来,张着血口直咬过来——

左手搂着月醒、右手按在怪物的背上,我倒立起来玩木马似的旋转踢开两边怪物的头,然后抱着月醒跳到靠近老树的一边。挨着树身放下昏迷的月醒,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树枝。

几十张流着涎水的血红大口争相挤了过来——

RARIHUASSA————

随着冲口而出的咒语,我用树枝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不等边三角形,立时一道金光由三角形内冲出,正对面的骊骨兽首当其冲,金花四溅,在一片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里化为乌有。

其他的骊骨兽顿了顿,然而在贪婪本性的驱使下,它们仍然不断靠近——

RARIHUASSA————

RARIHUASSA————

RARIHUASSA————

RARIHUASSA————

RARIHUASSA————

……

在那场战役里,我的剑随着我忠心的士卒一起死了。当我举剑自尽的时候,在那藐视一切孤傲的剑沾上我这个主人绝望的血的时候,它就死了。在我倒下那一刻,它化作了沙场上和着血纷飞的银白色细沫……没有剑,我便发挥不了我的潜藏灵力,在怪物面前基本上只有等死的份。这句咒语是原来闲时和御前法师学的,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救了我和月醒——可是,我只会这一句咒语。

我护在月醒前面,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不断的重复一个动作……

眼前不断四溅的金花……

无处不在的让人昏昏欲睡的茉莉花香……

不停聚集、似乎毫无尽头的骊骨兽……

我不知道我能支持多久……

我的眼皮打架、眼睛模糊、喉咙里干的像火烧,被骊骨兽突袭的左臂淌着血,我的右手快要抬不起来,我的腿又酸又软——我还能支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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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6:01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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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我听不见,浓郁的茉莉花香麻醉了我所有神志,我只是在坚持,坚持重复那唯一的动作,眼前朦胧里又浮现出当日皇城的幻影,不要!不要再折磨我!!公主期待的眼神、赞许的微笑;公爵信任的嘱托;热血将士们英勇杀敌、绝不退缩的鲜活画面;街道市井上人们的欢呼崇拜……不,这些我不要再看见,不要再想起……我只要记得月醒就好,我现在不需要保护整个国家、率领庞大的军队,我只要拿牢这根树枝,只要保护身后那个女孩就好,只要能保护星醒的妹妹就好……

冥冥中有什么在说话,就像在我耳边悄悄耳语一般……

DHJTIKKAMASIYA~~~~~~~~

“DHJTIKKAMASIYA~~~~~~~~”我无法反抗地重复……

忽然红芒大盛,已经处于昏迷边缘的我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好似一个闷雷在身前炸开,耳畔哀号不断,声声撞击着我的耳膜,那猩红的,是血雾在四处弥漫吗?

月醒怎么样了?

黑暗彻底将我吞噬……

         ※       ※       ※

再恢复神智时,我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着,怀里紧紧抱着月醒,刚才是谁在控制我?要引我到什么地方去?

四处观看,目之所及竟然是如此的熟悉:高耸的山崖,九道清亮的山溪从高处流泻而下,坠入崖底澄清的湖水中,溅起碎玉片片,升腾的水气在周围漂浮弥漫……湖边一块鸡血石碑上刻着几个耀眼夺目的黑字——剑巢禁地!

剑巢?这里是剑巢?

是谁?为什么把我引到剑巢来?剑巢是所有灵剑的孕育之地,和普通的刀剑不同,灵剑本身带有剑的精魂,一把好的灵剑,可以使持剑者的威力发挥到极至。灵剑因为有灵魂所以会自己挑选主人,一旦它向某人宣誓臣服后,它会终生跟随、忠心不二,然而灵剑会受伤、也会死去,我的剑就在上次战役时死去了……

“如果你想复仇的话,最需要的不是一把剑吗?”某个声音在身后说道。

“你……”我回头,是那个黑发红眸的少女,那双邪气妩媚的漂亮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盯着我。

“进去吧,挑一把最棒的剑!”她开口说道,言语间尽是诱惑的语调,紫红色的圆润嘴唇一张一翕。

“你是谁?为什么引我到这里来?”我没有移动,只是一径看着她。

“我是谁不重要吧,”她盯着我笑,“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没有我渡到你耳边的那句咒语,你和你怀里的宝贝早就被骊骨兽吞食殆尽了。”

我低头看了眼怀里仍旧熟睡不醒的月醒,放缓语气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那女子仰头向天,用仿若天籁的悠扬清音咏道,“我是你的过去,我也是你的未来,我是你思想中乍现的昙花,也是你魂魄心灵里最悠扬的一个音符,我弥漫于你的骨血筋脉,洞悉你的思想语言,我知晓你的苦痛烦闷和心底最深处的罪恶善良,我比你强大一万倍、却又极其脆弱不堪一鳎彼聪蛭遥澳阒杏形遥抑杏心悖阋嗍俏遥乙辔恪!?

“我不明白……”我回答,她那是什么言论,我完全被搞糊涂了。

“你不需要明白。”她笑了,“记得我是帮你对抗滴水剔的就好,如果非要一个称呼的话,叫我秋思兰娜吧。”

“好。”我回答,抱着月醒向前走去,我也不打算问她是怎么躲过外围的九十一道防御把我引进剑巢禁地的,知道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答案。

一脚跨进凉澈的湖水,水面立时涌动着向两边分开,几十级班驳的台阶重新暴露在阳光下。我抱着月醒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身后,秋思兰娜姗姗跟随,不发出一点声响。

穿过一段满是钟乳石的横向隧道,就来到一个石灰岩的大厅——剑巢的核心。

还在孕育中的灵剑呈现为一团团的雾气光点,浮于空气中、嵌于石壁内,各色光芒将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天然厅堂装饰的如同镶缀钻石星空般瑰丽异常。踏过一滩滩水洼、滑石,又向内走了大约三百步,就见到一个白雾弥漫的大池,许多已经成熟的灵剑插入池内待人采撷,一道道闪电般的耀眼剑身在迷雾中若隐若现。这种美景纵使看过千百编,依然会让人沉醉其中。

“哥~”恍神间,一声幽叹轻轻传来,我低头一看,怀里的月醒似乎醒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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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六、拿不起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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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醒。”我轻声唤着,“你醒了?”

“哥~你?你是……”月醒的脸一红,“我梦见星醒哥哥了,我还以为是四哥救了我。那些妖怪呢?”

“没事了,你先歇一会儿,我忙完了就送你回家。”我放下月醒,让她站在旁边,接下来就是取剑了,这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是人与灵剑间的双向选择,两方内在灵力与信念的激烈对抗和缓慢融合。

我正要走向剑池,月醒却突然死死抓着我不放,仰着头,金色的柔顺长发在脑后飞扬,莹澈大眼紧盯着我看,整个人迷醉般的专注。

“怎么了,月醒?”我轻问,唤回她的神智。

“你真的好像星醒哥哥,尤其是你的眼睛。”月醒缓缓道,仍然着迷地死盯着我。

“这……我先去取剑,然后咱们再说这件事。”我语气平平,努力控制自己内心翻滚的波涛,星醒,我~我~我不知道月醒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其实我在外形上和星醒并不相同,他是乌发黑眸,而我是蓝发灰眸,他外形清秀,我则看起来眉宇间更多些英气,如果非说有什么相象之处的话,大概是我们的颀长精瘦的身形有些类似。

“快去拿你的剑吧。”秋思兰娜伸手拽开月醒紧抓我的小手,“挑一把最好的剑!!”

我朝她点点头,向剑池走去,这个剑巢坐落于一块5千多平方公里的特别地区,属于三十多个国家共有。这些国家每年都按照特定的日期轮流带领自己的战士来取剑,除这些特定日子和经过准许的人外,其他人在其他时间进入几乎是自寻死路,从没听说有人能活着闯过外围的九十一道屏障,所以秋思兰娜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引入剑巢腹地,确实是很胆大包天也强大到匪夷所思。

走到剑池旁边,我一眼就被它攫住了目光!

那剑孤傲群芳,独自浮在剑池的边际,透明剑柄、黑晶色的剑身上凹出白色的花纹,这花纹竟随着弥漫的雾气不停变换着,形成各种各样诡异的图形。

我走向它,随着我的接近,它铮铮地响起来,立刻,我感觉到自身的灵力在体内不安分的振动着,正和它产生古怪的共鸣!

“你,在等我吗?”我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摩着剑身,立时一股暖流通过手掌的血脉直冲向心底,是安慰是鼓励也是一种深切的渴求。

呵,我笑了,这剑比我的前一把剑还要适合我。

我探手握住剑柄,只要把它拔出剑池它就属于我了,只要拿起这把剑,就等于它对我的臣服和宣誓跟随,等于我们之间定立了最坚固的盟约!

所以,一般来说,要想拿起一柄剑是很困难的!

一握住剑柄,我就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立刻由掌心涌出,同时,属于剑的灵力也随着血管涌进我的体内。瞬间,我与剑合为一体,互相影响、互相对抗扶持,双方的灵力在人与剑的共同体内旋涡般回转激荡着!

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消失了……

这是什么感觉?很酸很涩很无奈,像一把小刀在心尖上来回的滑动,不是血流如注的大伤口,却是折磨人意志的无穷无尽的小伤痕,一下、一下,又一下,前一道还没有愈合,后一道就紧贴着划上来……喊不出来,哭不出来,周围都是漠然的灰色,冷冰冰的嘲笑……为什么还会痛呢?我的心不是早死了吗?是啊,就是因为心没死才会痛,不是吗?就是因为还有人的感觉才痛苦,对吧?

这又是什么?胃酸得快把自己消化掉了。质疑、失望、鄙夷……多少多少的期待被辜负了啊,而掩在悲哀自责背后的是深深的渴望吗?

短暂甜蜜的结尾是悠长的苦楚,是坠落后的快意与绝望,是一种总在悄悄萌芽,跑到耳边低诉的声音:终结吧,终结就不会痛苦。

公主说过:我等你回来。

公主还说过:你不回来,我会嫁给别人,然后在婚礼上饮鸩止渴……

我没回去,所以……

砰的一声,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剑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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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牵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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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味的沉浸在往事痛苦里的话,你是拿不起那把剑的,任何灵剑都不会选一个懦弱的主人!”秋思兰娜的冰凉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回头,心乱如麻。

“坚定你的意志,人生如逆水行舟,只有不断战胜一个个旋涡,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她说道,红色眸子里闪着光。

“人生如戏,”我叹,“一切不过是场游戏而已,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要不要复仇,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活着。”

“即使是游戏也要活得精彩,”她笑了,“而且,别忘了——没有困难,就没有游戏!”

秋思兰娜突然走上前拥住我,寒似冰雪的柔软躯体竟有着奇妙的安定作用,我不再烦躁,整颗心如同从波涛汹涌的大海驶入了平静的港湾。

“苦难只要闯过去了,就是最大的财富。它教我们的远比快乐多的多。”秋思兰娜在我耳边呢喃,“我们受伤,我们受苦,是因为以后我们会得到最好的。”

我颤抖,不知所措。

秋思兰娜退开些,把月醒拉了过来,这时我才发现月醒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魂魄被抽尽般呆滞,眼睛一瞬不瞬的瞄着前方,嘴唇青紫。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冲着秋思兰娜吼起来,一把把月醒拽入自己怀里。

“我教她用了牵之术。”秋思兰娜瞥嘴笑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命和你的命连在一起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我惊道,牵之术是种很霸道的法术,会把自己与另一人的生命相连,对方受伤的话,自己即使远在天边也可以分担对方的伤痛,但是,自己受伤时,对方确可以不受波及。

“她自己愿意的,你知道的,牵之术没有当事人的同意是无法实施的。看来,她很喜欢你呢。”秋思兰娜轻笑道。

“你……”我气结,月醒不过是把我当做她四哥才对我这么好的,天知道我以后受伤的机会有多少,如果每次都让她提替我挡,那……几千条命恐怕都不够。我~我已经对不起星醒~~

“快点撤回法术。”我喊道。

“不要。”秋思兰娜转头看别处。

“你……”我……

“这个法术是暂时的,”秋思兰娜在我彻底爆发前开口,“等你拔出剑就会消失。”

“这样……那……”

“拔剑时的损耗会加倍在她身上体现,你要是不想她为你竭尽生命的话,就快点把剑拔出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问,再一次疑惑于她的身份目的。

“为了你。”她笑道。

我被这句话定在原地,震惊之外是片片茫然。

“为了你,月醒什么都愿意做,月醒永远也不要离开你……”怀中,一个小小的声音轻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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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6:55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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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站在原地,一秒之后,我快步走回剑池,再次与灵剑贯通起来,展开下一轮的较量。

一个个灰暗的记忆猛然突破我记忆深处的藩篱,于眼前频频浮现,被违背的契约、被损毁的荣誉、被放弃的挚爱——沉沦在死的希冀里就不会痛苦,沉醉在黑暗的深处慢慢腐烂就不会再有那种切肤的痛。

呵,我果真是个懦夫。

还有人为我流泪吗?还有人对我微笑吗?

还有机会看到公主脸上灿如星晨的微笑吗?

还有机会唤着我的星醒的名吗,和他一起躺在草地上回忆往事吗?

我做不到,我甚至不能毫无负罪敢的去想念他~

星醒~我在心里唤着这个被铭刻于意识深处的名字,心像在滴血,那种撕心裂肺的苦痛又开始在周围蔓延、盘旋,汇成几十条灰黑的手臂紧紧扼住我的喉咙——

星醒?月醒!

这个名字猛得把我从伤痛自责的罗网中抽离,一回头,就见月醒已经虚弱得软倒在地,月醒,她在替我承受拔剑产生的巨大损耗!!

她倒在那里,单薄的身躯渐渐变得青紫,我握剑的手一阵颤抖,眼前又出现星醒带着浑身鲜血倒入我怀里的情形,我怎么可以,我不能……

坚持啊,你一定可以的……

秋思兰娜的悠扬语调安抚地飘进我耳中——

是的,我可以,我也许一直只是害怕不可以,却从没有想过要努力试一次——

手一紧,剑伴着一阵蓝雾被我从剑池中猛然拔出……

笑,滴水剔,我们的战争再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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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7:19 | 显示全部楼层
九、黑雾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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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迷城的边缘有一座黑雾酒馆。

酒馆不大不小,坐落在进城的要道上,里面宾客满席,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的,虽然老板并没规定哪类人不能进入,但是如果不要命的话,尽可以进去看看。

酒馆内充斥着最黑暗的势力、最恐怖的妖魔、最卑鄙邪恶的盗贼,然,最强大的骑士、巫师、吟游诗人也偶尔来此暂时歇脚——这里的生存法则与外面不同。

几乎,酒馆里没有一天不见血的,无论是鲜红的、蔚蓝的、褐黄的、还是黝黑的,反正都是血。因为有一帮家伙由于无聊而每天泡在这里以杀人为乐。

这个酒馆的老板,却偏偏是个看上去圣洁的犹如白天鹅、百合花的女人。不过没有一个客人敢接近她,偶尔有初来乍到的冒失鬼流着几尺长的口水接近,不到一秒,大家就马上能看到四分五裂的尸体,当然,今晚也就没人愿意再叫肉汤一类的食物,据说,老板娘有把亲自杀死的猎物剁碎了做汤的习惯。

今天,酒馆里却来了两个极为不搭掉的人,一个文弱的快要挂掉的吟游诗人,一个蓝发灰眸的狼狈剑客。

         ※       ※       ※

黑雾酒馆,我来了。

把月醒和秋思兰娜安顿到萨迷城中的旅馆,我独自一人返回市外,来到臭名昭著的黑雾酒馆。

我来此,是为了了结多年前欠下的一个决定,既然我决定恢复身份开始复仇之旅,那么原先的约定确实也应该还一还了。

几年前,我还是大军统帅的时候,曾收到一封挑战信,信上说,会每天都在萨迷城郊的黑雾酒馆等我,然后一决雌雄。到时他的胸前会别一朵白菊花,这样,我就可以认出他来。

今天,我来了,那他呢,还在等吗?

不知为何,我知道他一定会等下去……

是的,当我的手碰上黑雾酒馆的木门时,我就知道他在里面。

酒馆内依旧是乌烟瘴气的一片,我找了个挨窗的位置坐下,立时,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就聚焦在我身上,我套出剑往桌子上一压,那些含着赤裸裸杀意的贪婪目光立刻收敛许多。

一个吟游诗人突然拨着竖琴唱起来:“舍下我,走吧。可是我觉得,从此我就一直徘徊在你的身影里。 ”

“你小子好嚣张啊!”一个膀大腰圆的八诺兽人提着斧子冲了过来,我转到另一张椅子上轻松避开,抬脚将他拌倒,顺势夺过他的板斧,横抛向他的脑袋——在这种地方,怜惜是致命毒药。

“在那孤独的生命的边缘,从今再不能掌握自己的心灵,或是坦然地把这手伸向日光,象从前那样,而能约束自己不感到你的指尖碰上我的掌心。”竖琴的乐声依旧悠扬的回响着,随着歌者声音一起激荡在酒馆里的还有四处泼洒的鲜血!

“可恶!”有一个妖怪冲上来,吐出一口滴血白牙,这个地方要你的命根本不需要深仇大恨,只要他看你不顺眼就够了,或者是因为看你太顺眼了。

剑不出鞘,我端坐原地,只是轻轻的一抬剑身,整个剑身立即准确的埋入他恶心的大嘴,一运灵力,满口尖牙立刻碎成粉末,一些沫子带着血冲出后脑,刚才还在叫嚣的家伙现在已经倒在地上,比烂泥都不如。

“劫运教天悬地殊隔离了我们,却留下了你那颗心,在我的心房里搏动着双重声响。”那个吟游诗人还在唱,清亮的声音竟然盖过了四周的叫骂呼喊。我笑,好久没这么兴奋了。

四个狼人一齐围上来,呵呵,你们算什么东西!

“正象是酒,总尝得出原来的葡萄,我的起居和梦寐里,都有你的份。”乐音刚落,四个狼人已经变成了十六块,剑仍未出鞘。

“当我向上帝祈祷,为着我自个儿他却听到了一个名字、那是你的;又在我眼里,看见有两个人的眼泪。”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酒馆里爆起一阵叫好声,几十个恶棍要请我喝酒,甚至已经有几杯朗姆砸到了我的桌子上。

我抬起头,慢慢起身,笑着对那吟游诗人说道,“我来了,等好久了吧?”

他笑了,扯出几道笑纹,使整个人更显清瘦起来,“是好久了,久到我差点要放弃了。”

我笑了,从一进门,我就看到他胸前的白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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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4-8 03:47: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论——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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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生死之间的鸿沟是人世的凄凉无奈吗?

上一秒的幸福是否预示着下一秒的悲哀?

什么是可以预测的,什么又是可以琢磨的?

眼泪真的可以化为珍珠吗?

我摇头,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可真的、真的啊,从那平凡至极的几分钟里就可以体会世间任何珍宝都买不到的幸福,只要是和你爱的人在一起……

         ※       ※       ※

“你知道死亡的真谛吗?”那吟游诗人问道,语气是郑重无比的。

我摇头,他打算和我论经讲法吗?那他可挑错对象了,我不过是个挥剑的武夫罢了。

“关于死亡你有什么看法啊?”他轻问,两鬓的发丝在酒馆的穿堂风里飘起来了。

我摇头。

“随便说说也可以呀?”他又问。

“这就是你的决斗方式吗?”我问,“先把我说到头昏昏的,然后再借机杀了我吗?”

“你说吧,”他继续道,“说一两句话对你有什么损失呢?会让你流血还是流泪吗?随便说的几句言语难道会给你带来什么伤害吗?”

“言语是比刀剑都锋利的武器,人之于动物最大的优点和缺点。”我坐下来信口雌黄,“相对于刀剑、虎狼有利齿爪牙,相对于语言、虎狼的咆哮简直要逊色万分,几句背地里消遣的闲言碎语就可以让万里之遥的巨人被害于无形,所谓的积毁销骨便是此意,那巨人不惧刀剑烈火,却独独败在几句闲话之上,所以话是不能乱说的,如果你不知道是否正确的话。如此看来古代传说的长舌妇死后要被割舌的惩罚实在也不为过。所以,不懂的,我是不会乱说的。”

“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每个人都要闭紧嘴巴了?”

“那就太极端了,我们还是可以讨论一些小问题的,比如说什么时候开饭,什么时候该睡觉,天气有没有凉到要添件衣服,对门家的小红今天在马路上摔了一交,是刘家老大扶她起来的,还给她买了根冰棍吃,我们大家都要向他学习。”

“如此一来,可以谈论小事了?”

我点头。

“那什么是小事?”

“平常之事,不会让人激起强烈情绪的事。”

“那生死也就是小事了,生死是世间最平常的事,除了个别法力强大的,谁也逃不过躲不开,总听人说生死不过眨眼间,是小事,虽然会偶尔激起些情绪,但是真心快乐或痛苦的人总没有看热闹的人多,对你来说更是如此,你取人性命的时候有过强烈的情绪起伏吗?如果有的话,就是别人取你性命了。”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让我随便谈谈吗?为了堵住你的嘴,我就胡乱诌几句好了。

也许我就是那种幼稚的不愿死去,幼稚的坚信自己长生不老的人. 死亡之所以美丽因为我们不知道面纱后面究竟掩藏的是什么东西. 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相信此生只是前世的重复,为了走上一次没走好的路才又活一遍吗. 相信死是终结,是虚无,是身体思想情感舍得的舍不得的烦恼痛苦快乐甜蜜一切一切的嘎然而止吗. 如果活着的人了解死去的感受,了解死后的一切,那死亡是否可以被看作平淡的白开水了呢. 记得书上说,活人的眼泪让死者不得安宁. 勃郎宁逝世前夕在给友人的信中说,死亡就是生命,正如我们的人体每天、每个瞬间都不停的死亡,而同时也在不停地补充新的生存力量,死亡决不是事物的终结。决不要说我是死亡了. 也许,死亡是生的特例,就像静是动的一种,又或是生是死的特例——也许,死与生都只是运动着的宇宙的表现,因为渺小,人类才太重视这些. 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是不会死的我喜爱的是不会死的,说我幼稚好了,既然可以这么幼稚,何必那么残酷.”

他点头,“你已经通过了第一关,获得了和我决斗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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