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连载][死亡性插图]

孙丹君

死亡性插图 (19)
    你们……到底是谁哦？”
    “你醒啦！我们可吓坏了，怎么了呀？雪儿！”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在排练节目吗？你为什么突然乱叫还趴窗户呀！”
    这奇怪的问话竟如天外的声音，龚雪寄惊恐地摇摇头，她不明白眼前的姐妹是鬼还是人，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难道她们都忘了吗？莫非她们都变成鬼了？
    “雪儿，你怎么不说话？”
    大姐米茵珞抱抱她的肩膀，旁边的仲夏儿也过来摸她的头，好象是要确认是否她今天发烧糊涂了。
    “我没病！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龚雪寄站起来，战战兢兢地往后面躲。米茵珞等女孩相互对视，更觉得龚雪寄奇怪。她们就要上前抓住雪儿，却更引起了龚雪寄的恐惧。她忽然夺路而逃，直奔窗口而去。
    “雪儿，不要跳啊！危险！”
    龚雪寄再也受不了这活见鬼的刺激，一纵身，从窗台跃了出去。但是，刚刚踏出去的一刹那，她后悔了，因为外面黑咕隆咚的一片，这里并不是一楼，而是三楼。她绝望地喊了一声：
  “救命啊！”

    砰地一声，美丽的龚雪寄掉到了下面的花草地上，剧烈的撞击使她的大脑遭到重创，凄凉的夜风中，707最美丽的女孩倒在血泊中。

    龚雪寄被送进医院，凌晨时分停止了呼吸，消息传出，整个校园都笼罩在恐怖的黑暗中，有人说她是被死亡性插图的作者魂接走了，因为707寝室她的学习成绩最好，也有人说，她遇到了红衣女人，就是那个鬼魂附了她的身，所以就大半夜跑到画室，在模特的换衣室里遇到了红衣鬼，还有一个奇怪的传说，就是红衣鬼就是几年前因为被一个教授玩弄了感情，那个美术系教授后来出国，把怀孕的她抛弃，就自杀了的那个叫思美的女模特。

    传言非常凶猛，龚雪寄的美丽倒成了她自杀谣言的萧墙。女生宿舍里到处都在讲龚雪寄自杀的灵异事件，她死的时候在三楼画室里舞蹈，就突然跳窗户自杀，身上还穿着红裙子。第二天，胡中剑就接到报案，火速赶往医院，见到的已是一具美丽的女尸体，他对龚雪寄的印象十分深刻，这位堪称707乃至师大最漂亮的女学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去，身后留下许多不解的谜团。
    胡中剑很难过，慨叹红颜薄命的同时，也不接受她自杀的事实，他单独约见707的每一个学生，得到的结论几乎是一致的，就是她们在二十九日晚去画室练习模特节目，忽然就停电了，大家害怕就往外跑，谁知道只有龚雪寄特别，不是往门的方向跑，而是去跳窗户，结果磕在窗框上，就晕过去了，等她醒来时，就突然发现龚雪寄很紧张，说了很多怪话，还使劲看窗户，甚至不认识自己的同学，然后就向朝草坪的窗户逃去，毫不犹豫地就跳楼了，谁也拦不住，只听到最后她喊救命。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几天她有什么反常？”
     胡警官问。
    “没有，只是她经常产生错觉，把绿色当作红色，可能是那个手抄本吓着她了。”
    米茵珞很难过，她摇着头回答。
    “是不是生前就有色盲症？也倒不一定，一定是那个手抄本吓坏了她，产生了致命幻觉，不过，一个正常少女会从三楼的窗户跳出去，她总该有个先兆……哦，对了，她有没有谈恋爱？”
胡中剑觉得失恋导致意外自杀死亡的可能性比较大，就大胆地问。岳樱菡回答道：
    “她……我没有印象她和谁联系过，不过，好象她在很远农村的表哥看过她一次，还拿来好几个向日葵花盘呢，我们都吃过。”
    “她表哥？真的是她表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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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性插图 (20)
    “是她亲属，那个男的很……一看就是乡下人，他拿那些东西搞得龚雪寄也很吃惊，他们那天晚上出去吃了饭，哦，说这话就是一周前。”
    绮冰舞也补充道：
    “是啊，那个人一定不是她男朋友，至于别人，我敢肯定小雪没有处朋友，她很清高的。”
    胡中剑点点头，对于那个乡下的表哥，看来只能算是一个偶然出现的人，这件事并不重要，现在他倒关心龚雪寄近来的表现，比如心理上的变化。
    “小米，你认为她有自杀倾向吗？比如一般来说，自杀总要有一些先兆，或者受到压力、刺激，或者长期的心理疾病等等，她有这方面的遭遇吗？”
    米茵珞的男友也在身边，她看着女友痛苦的神情，已经不能圆满回答警官的提问，就代为回答道：
    “胡警官，我和她很熟悉的，在一个班上课，我觉得龚雪寄非常乐观，进步，也没有生活压力，更不用说失恋之类的，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她读了把本手抄本后，不能释怀，导致了最终的幻觉，才误把窗户当作了门。”
    “有一定道理，好吧，如果大家能回忆起什么特殊的情况，请及时反馈给我，我不是给你们一张名片吗？有事打电话。”
    说到这里，几个女孩的脸上掠过一点忧伤的神秘，胡中剑看了她们一眼，就走进了医院的停尸间。
    他站在美丽的尸体旁，回想着不久前，他第一次见到龚雪寄的场面，她是那么美丽动人，那样妩媚大方，甚至，还留给他一个深情的凝望和微笑……。
    他就要离开，盖上白布，可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觉得龚雪寄的手是紧握着的，他下意识地重新撩开白布，打开她的手掌心，几颗成熟的但是未经过火炒的葵花子出现在手心里。
    “葵花子！”
    胡中剑立刻想到了她的表哥，刚才米茵珞她们不是说，她有个乡下表哥曾经送来几盘葵花盘吗？为什么龚雪寄临死前要紧握着这几枚葵花子呢？

    胡中剑把葵花子小心地接过来，用笔记本的纸包好，装进口袋，然后走了出去。

    就在警方着手进行调查的同时，龚雪寄的父亲从外地风火赶来，当他来到医院，见到已经死去的女儿后当场昏厥，许多同学也流下悲痛的眼泪，一位多么可惜的美丽女孩，就那么奇怪地走了，当校方代表过来安慰的时候，这位愤怒的父亲向善后处理的副校长叫喊着还他一个生的女儿，他伤心极了，可对于死去的女儿又无能为力，副校长一脸愧疚和苦楚，是啊，一个好端端的女大学生在师大自杀身亡，不管校长有没有过错，总有监控不力的责任，校长再次表达歉意，又好生安慰，才让暴戾绝望的父亲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父亲根本不相信所谓女儿自杀的传闻，他叫过来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问询，可除了707的女生，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707寝室的同学悲戚地再次给予证明，整个哭哭啼啼的叙述中，都是龚雪寄神秘地跳舞，还搞怪地穿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红裙子，最后举身向外，轻松地结束了美丽的一生。
    这位中年知识分子的父亲终于接受死亡事实，他欲哭无泪，也在众人相劝的同时瘫软在停尸房，父亲万念俱灰，不再说话，默默地办理了各种手续后，将女儿的尸体领出运回家乡去办理后事了。
    胡中剑没有见到龚雪寄的父亲，他委托助手代他询问家属一些普通情况，比如家里是否给女学生施加什么压力，还有就是生活上是不是出现危机等等。他不想浪费时间在停尸房，因为他现在有一个预感，就是这起自杀案件有很大疑点，一个青春韶华的女孩，怎么可能无故轻生呢，几周前还见到的她，那时她青春的面庞，活泼的外表根本不像一个背负感情压力的人，再有，他临行前曾经留给707一张警官名片，为什么当时是龚雪寄接过去了呢？
    她当时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回忆起来有点怪：“我相信有鬼，可我也相信你，警官大哥！”

    胡中剑现在感觉龚雪寄的话里似乎有余音，只是当时没有过多注意她的表情和深究其含义，
    “我相信有鬼！”
    现在回想起来，这几个字说得很重，说明她的话里藏有锋芒。她是不是指问题就出在707寝室？那一天女生寝室荒唐的生日蛋糕见鬼一事至今也让他难以相信，可五位女生共同叙述的那个故事一定不能有错吧！但是，那起“鬼”失火案没有烧到什么东西，只是柜子里的裙子被点燃，经过现场调查，那无名的鬼火到底还是有很多蹊跷的，它是怎么被点的，又是怎么熄灭的，由于没有出现后果，当时也没有关注下去。还有就那个神秘版画模子，按理说在美术系找到木柜的衬板是块版画模子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搞版画要木料，柜子坏了要修理，随便找个板子将就着使用，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自从那个旧衣柜出现所谓的红衣鬼后，707的确就出现了不祥的事情，难道真是冤鬼缠身，才让龚雪寄失去理智，跳楼自杀了吗？
    他满脑子疑问，必须在案子刚刚发生时搞个清楚，当即胡警官独自驱车去了师大，经过请示学校领导，他把所有有关龚雪寄的个人档案都调出来审查，现在，死亡手抄本的事已经在他头脑中留下深刻烙印，刚刚调查出林思嘉不是现代女生，龚雪寄就自杀身亡了，手抄本、画谜以及龚雪寄的死亡难道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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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中剑想验证自己的思路，可现在的关键问题必须从龚雪寄的个人开始，她要确定死者的社会关系，以及在此基础上继续调查与她生前有过密切关系的人。可经过仔细审阅材料，胡中剑有些惊呆了。出人意料的情况是，龚雪寄的个人档案填写社会关系都是空白，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弟和姐妹都没有。是一时疏忽了，还是故意没有留下内容，要不就……真的是个孤儿？
    他感到事情的可疑和严重性，就向她所在班级的辅导员以及管理助学贷款的老师打听情况，得到的答复是，龚雪寄一直依靠助学贷款生活，而且没有见过其家人，也没有外界经济帮助，很可能是个孤儿。
    “孤儿？”
    胡中剑的脑袋顿时出了汗，既然是孤儿，又为什么她的父亲千里迢迢来处理女儿后事？难道不是亲生父亲？所以她在自己的档案里才没有写？

    情况很严重，他当即打电话给现场调查的助手郭峰，查问龚雪寄的父亲情况，可郭峰说，龚雪寄的父亲早在下午就将女儿的尸体领出，现在已经三个小时，早该在半路上了。
    “他什么时间离开的？”
    “下午一点，您想见一见她父亲？”
    “龚雪寄的档案上没有查到她有父亲。”
    “什么？队长！我……太大意了！”
    郭峰刚从警校毕业，办事有条不紊，但是，对于胡警官的问话还是感到内疚，他没有把这一情况及时通报给胡中剑。
    “也许是个巧合，她生前不愿意写上家人，也许有家庭原因，没准儿是继父。”
    “我们要不要给他父亲打个电话？队长！”
    “不必了，这件事很好调查，是用什么车拉走的？”
    “是医院的灵车，学校给雇的，师大的一位后勤处的丁老师也陪同前往。”
    “哦，帮我要一下那位老师的手机号码。”
    “是，队长！”
    很快，郭峰回电，告诉了丁老师的电话号码。胡中剑马上拨打了丁老师的手机，可告知不在服务区内。胡中剑无奈，只得摞下电话。

    他的思路很乱，几种预感看来都得不到证实，他现在想到最要紧的事就是亲自去查看龚雪寄自杀现场，虽然有其他办案人员的现场勘验记录，可对于曾经与死者有过一面之识的胡中剑，觉得此事必须亲自勘察，才觉得更有把握。
    重新到达师大已经是傍晚，教学楼里多半都已经闭了灯，由于这里刚刚死了一位美女女生，那些灵异故事就铺天盖地而来，707是鬼寝室的传闻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因而大家宁愿换个地方去晚自习，也不愿意呆在那个死亡画室附近的阶梯楼里，等待红衣鬼敲门。
    胡中剑先从龚雪寄坠楼的地方转了几圈，虽然三楼不太高，可一个弱女冷不防栽下来，是必死无疑的。这时，他忽然看见了龚雪寄坠落的花坛里有几株类似向日葵的花，他似乎能叫上名字，叫千瓣葵，株不高，叶互生、边缘具粗锯齿，重瓣金黄色花，马上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因为在他的衣袋里还留有龚雪寄尸体上紧握着的几粒葵花子。可这种千瓣葵虽然结仔，可还没有到深秋，龚雪寄手中的葵花子不可能是它们的。
    奇怪啊，胡中剑自言自语，由于出事现场被进行处理，所以他没有见到有任何痕迹，就直接上了教学楼。
    昏暗的楼道里，他的皮鞋声回荡着清脆的重音，除了偶尔可以见到下楼的几个神色慌张的学生外，他都没遇到什么人。从一楼开始，他一直走进最深处的画室，根据判断，这一间就是707女生们在出事的那晚曾经彩排节目的教室。
    他轻轻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向里面观察。画室的空间很大，能容纳至少一百多名学生，窗户很大，窗帘是红褐色的，俨然是摄影暗房的装饰，墙壁雪白，有几张学生的习作品，最前方是模特工作的地方，有个小圆形台，在台的旁边是一个用步幔制作的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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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过去，在屏风里望了望，里面除了几把椅子和一个简易梳妆台，几乎什么也没有。他打开屏风内专用壁灯，想象着那天曾经发生的事，也许几名女生就是在这里化妆的，他觉得这里不应该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闪过身，想从屏风的另一侧走到那个圆台。
    当他就要与厚重的步幔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水味道，灵敏的嗅觉提醒他，这里曾经长时间地停留过一个爱打扮的女人，他不禁想起那个手抄本中对红衣女人的描述，那是小说中的警官对主人公讲的：
    “林思嘉，你的这些话我不能说是编造的，也许你需要医生，……那个曾经出没在707房间的女人涂有一种特殊的香水，我们是用特殊仪器测定出的。而你呢，不好意思地说，当我一见到你，就把你否定了。”
    涂抹着特殊的香水，红衣女人，这本神秘的小说在告诉读者什么呢？他认真地将步幔一点点展开，作为警察，任何对破案有用的线索，他都不会放过。忽然，一个豆粒大小的红色引起了他高度注意，胡中剑很有经验，一下子就认定，那是指甲油。
    是707寝室女生彩排化妆后留下的？可一般的学生是不会演出涂指甲油的，而且，在与707女生交谈时，也并没有发现她们的手指有特殊的颜色。

    会不会是模特留下的呢？似乎也不可能，学校临摹女人体一般都不会夸张，模特们淡妆素雅，绝不会搞得这样女人气，她们一般都工作来，学生画完就走……。
    他慢慢地往地下看，试图寻找更多的线索，可在撩动步幔的时候，房间的灯忽然灭了，他赶快转身向门口开关处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警觉地向走廊里看，走廊的灯是亮的，为什么灯会突然熄灭了呢？胡中剑有些紧张，他再次回到开关处，发现开关是开着的，也许是灯坏了？他吃不准，只好拿出手电，再次来到屏风里，这一次，他的目光突然僵直了，在离他不远的地面，竟有一块红布！隐藏在步幔的皱褶中，不，不是红布，是红裙子的下摆！……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
   “谁！”
    他的寒毛空突然舒张，这醒目的红裙子注定是有人的，他警惕地拔出手枪，对准了目标，可一切似乎是静止的，穿裙子的是什么人呢？能这么隐秘地藏在屏风后面……为了先发制人，他猛然进前一步。
    “出来！我是警察！”
    呼地一下，他一把将屏风的布帘撩起来，却没有人，哦！妈的，原来那不是人影，可胡中剑的紧张并没有被释放，而是随即被另外一种恐惧感所困扰，那只是条红裙子，就挂在步幔上，而且在步幔周围并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刚才是他自己撩动步幔才引起的裙子在动。
    胡中剑放下持枪的手，一把将裙子拽下来，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睛忽然凝固在门口的一飘红色，一个红衣人影从门旁一闪而过，那是一个极为鲜明而又朦胧的印象，她是个漂亮女人，优美的身材就像是流光剪影那样荡人心魄，黑红色的影子就那么一闪而过，印象中好象头发很长，又有点庄重，庄重得失去了立体感，就像绒纸做的烧纸人一样。
    胡中剑感觉自己有点头晕，也许是刚才的香水味道太浓郁了，他放下裙子，想出门看一下，刚才的影子是错觉还是碰巧路过的自习学生。他揉了揉眼睛，刚迈出两步，门口的地上却投下一个长长的红影子，他机警地跳出屏风，奔向门口，当他的头探出走廊的时候，眼前却什么都没有，走廊外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裙子女人，

    他感到很奇怪，再次回转到房间内，忽然，他的脚下似乎出现了一个怪异的影，像个长头发的人，他猛然一惊，认定是从窗户上投射进来的，他赶紧闪身跑到窗户边，想看个究竟，可外面依旧什么都没有，他就再次跑到门口，还是没有人，可刚才的影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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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被拽下放在椅子上的裙子突然燃烧起火，火来的非常突然，胡中剑非常惊愕，赶紧把裙子仍到地上去扑灭，然而旁边步幔也开始跟着烧起来，化学纤维的屏风瞬间就成了火龙，胡中剑吓得赶快跑出去，他不知道该救火，还是要寻找刚才的错觉女人影。
房屋里浓烟滚滚，他手忙脚乱，不明白为什么这好端端的步幔屏风会突然起火，开始用各种能扑火的东西扑打烈火，但是，无济于事。他飞快地奔出去，他顾不得这些，操起走廊上的两瓶灭火器，重新冲进画室，但是，就在他重新闯入房间的时候，窗户砰地一下子开了，那条红色连衣裙竟在火中升起来，飘落在开着的窗台。猛然，从四周传来一阵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你们……到底是谁哦？”
    “你醒啦！我们可吓坏了，怎么了呀？雪儿！”
    “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在排练节目吗？你为什么突然乱叫还趴窗户呀！”
    “雪儿，你怎么不说哈？”
    “我没病！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雪儿，不要跳啊！危险！”
    见鬼！胡中剑快速跑到窗前，眼看着被火焚烧的裙子像一个浑身着火的女人，从窗户掉了下去。
    哪里来的声音？这熟悉的声音不就是龚雪寄临死前一刻和室友的对话吗？还没等胡中剑继续寻找声音之源，大火就从屏风起火点蔓延开，就在这时，从楼下跑上来三个警察，是郭峰带着专案小组及时赶到，他们手里拎着灭火器，一场差点酿成火灾的大火被扑灭了。
    望着一片狼籍的画室，胡中剑感觉筋疲力尽，瘫靠在墙壁边靠近走廊的窗户旁。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实在蹊跷，他从事警察工作六年，从来没有经历这样离奇的事件，没有人点燃火是怎么着的呢，再有，到底自己看没看到那个女人影子，是错觉，还是这画室悬挂在某个角落的画？还有那个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呢？

    胡中剑喘着粗气，在室内搜寻着，这次，他才发现，在画室的墙壁上，果然挂着几幅色彩艳丽的画，并非是那几张学生临摹的习作，他凝神盯着其中最奇怪的一幅，一个少女戴着夏日遮阳帽，在草地上徜徉，画幅的视觉冲击效果非常强烈，可画的内容的确就只有一个少女，不过她的周围是很多的向日葵，那个朦胧少女穿着白色裙子……。
    这一次奇怪的经历把胡中剑吓得不轻，尽管他从不相信有鬼，可这实在太恐怖了。这时，从走廊里跑过来很多人，都是看到火光前来救火的……。
    现在胡中剑已经从恐怖的感觉中缓过神来，他要寻找那段令人惊怵的声音来源，尽管那飘渺的声音在大火中仍有不清，可龚雪寄和几个女生对话的大致过程，却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中，从那段声音的背景中可以听出，707寝室发生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龚雪寄为什么会昏迷呢？那个神秘声音是在说在她跳楼以前，大致经历了三个可怕阶段。即首先是龚雪寄莫名地昏迷了，这段时间707女生都在干些什么呢？在询问她们的时候没有人提到，如果这段声音的来源能够成为证据，那么就可以断定，除了龚雪寄之外，另外几个女生在隐瞒那段事实的真相。
    另外，龚雪寄然后就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这是第二个阶段，她在看什么，为什么会慌张地去看，也是一个待解的谜团。
    第三个阶段最富有戏剧性，就是几个女生一致认为龚雪寄有病了，因为她在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哪怕说些什么告别之类的话的情况下，就匆匆跳下了三楼，那是一个怎么样的画面呢，龚雪寄惊恐到了极点，她一定看到了什么，看到了恐惧到顶点的东西，所以她在完全无意识或者是一种错觉的驱动下，跳下了三楼，难道她真是想死，还是只为了摆脱当前的困境逃避去跳楼呢？……
胡中剑在窗户的墙壁周围巡视着，那幅少女向日葵的画早就引起他的注意，他越看越像是手抄本  “死亡插图”中的那半幅插图，现在，神秘的半幅画，女生说话的声音，都有机地联系在一起，神秘的手抄本和707寝室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呢？
    他望着开着窗户的走廊，陷入思路的僵局，很明显的那段声音，或者是录音应该来自窗户外，假如是有人故意放的录音，也就可以解释那个神秘的红衣女人的影子出现的动机，或许是给我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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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解不开这道谜一样的题，红裙子能燃烧着飞到窗台，然后就听到了那段录音，假如红裙子代表龚雪寄，刚才的情景不就是一段难得的事故回放吗？……就在胡中剑左思右想找不到突破口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公安局交通事故调查科一位熟悉的科长打来的电话，当听到一个比死亡更令人吃惊的消息后，胡中剑和郭峰都惊呆住了。
    “小胡吗？我是凌科长，刚刚接到一个报警电话，那辆刚装载女大学生遗体的面包车出事了，具体现场情况还不清楚，你要不要过去一躺，我在高速路口等你，看来情况很蹊跷。”
    “情况很严重吗，有没有伤亡？”
    “还不十分清楚，打电话报警的是当地的一个农民，当地交警根据车牌号通报给我们，车辆是我市医学院附属医院开出的，事故发生在今天黄昏时分，说整个车都起火了，翻进通往山区的盘山公路下段三十米深的悬崖，估计不会有人生还。”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胡中剑眉毛拧成一股墨绳，这件事实在来得太突然，让他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刚刚处理过龚雪寄在医院后事调查的郭峰更是目瞪口呆，他可是亲眼看见龚雪寄的父亲，师大的一位老师以及医院灵车司机发车的，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车祸了呢？
    “队长，怎么可能呢？这也太巧了吧？难怪那时你打电话给那个老师，说不在服务区内，原来是出了事。”
    “是啊，真是祸不单行，不过我倒怀疑这种巧合，其中必有缘故，龙沂，你带着人清理一下这个教室，另外，马上要消防支队派个专家来，给我一份起火原因勘察报告。”
    “是，队长。”
    年轻警官龙沂接受命令，继续留守现场，胡中剑带着郭峰立即下楼，驱车赶往高速路口。不久，他们的车与凌科长的车会合，火速赶往出事地点。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急行，他们来到了中安市一处通往瑚宁经济工业区的交界，那里山峦绿树掩映，盘山公路崎岖难行，有一处大的转弯叫南天门，车辆就是从这里折下去的。
望着依然烟雾袅袅的现场，胡中剑和凌科长都面露严峻之色，接待他们的是当地交警支队长，到达现场后，双方立刻通报了事故案情。
    “车辆掉下深沟就起了大火，一个当地老农民是第一个目击者，他说正要回家，就看见这山沟里出事了，一辆车在燃烧，后来报了案。唉，这地方老是出事，也难怪，你看，路实在是太险了。”
    那位警官面露遗憾之色。他指了指抢救出来的一堆黑色的遗骸，摇了摇头。

    “我们正在加紧辨认死者，车的火势非常大，可能携带了大量汽油，否则不会有这么浓烈的燃烧，从目前情况看，死者中有三个男性，一个在驾驶位置，另两个在车后座里。”
    “三个男性？没有女人？哦，我是说一具女尸！”
胡中剑吃惊地问道。
    “尸体？怎么会有尸体？这车只有三个男性，我们没有发现车上有什么尸体啊！”
那名警官感到胡中剑的话非常奇怪。
    “的确有一具女尸，她是师大女学生，因为神秘的恐怖事件跳楼自杀了，今天下午才装上的灵车，在车上应该共有四个活人，一具尸体。有她的父亲，一位大学后勤处老师，还有就是司机，而且千真万确，我是看着他们上的车。”
郭峰在一旁坚定地补充道。
   “奇怪，这太奇怪了，我处理事故多年，还没有听说过尸体会在灵车上不翼而飞，反倒死了活人的怪事。”
    交警警官神情茫然地摇着头，他真的不敢相信，不过既然同为工作负责的警察，他觉得郭峰的话决不会有虚假成分。
    “可确实没有啊，我们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只有三具烧焦的尸体，而且基本断定为男性，车上再没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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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性插图 (25)
    胡中剑在一旁认真听着，他没有插言，既然他在师大美术系都能遇到无法解释的神秘鬼火，那么这场车祸加大火的起因就更无法解释了，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情况恰恰用正常的思路难以理解，车上死了三个人，就是说龚雪寄的父亲也在其列，假如死者中有她父亲的话，那会说明，神秘的不再是她突然冒出来的父亲，而是龚雪寄本身。
    可一具尸体怎么能跳车逃生呢？会不会失落到别的地方没有找到？他觉得有必要去搜查一下，尽管现在已是后半夜，就立刻带领郭峰到周围密林深处。
    “老天也不希望一个大美女就这么死了吧，也许在坠毁的刹那，上天堂了。”
    年轻的郭峰给胡中剑解解郁闷的疑窦，可胡警官没有一点开玩笑的兴致，以往的经历在提醒他，这起飞尸案的背后一定有深刻的秘密内涵。
    两人沿着山沟往前寻找，这会儿已经差不多走出去一公里，此时应该是后半夜两点左右了，郭峰越往前走，心里就越发毛，因为飒飒的北风携动黑暗中树丛的树叶和野草，那声音听起来异常恐怖，作为刚工作不久的新警察，他还没有那份面对黑夜恐惧的大胆修炼。
就这样走着走着，忽然，郭峰猛然停住了，眼睛里流露恐惧，结结巴巴地指着前方：
    “胡哥，你看，那地方好象有个人！”
    “人，哪里？”
    胡中剑朝着他指的方向一望，可不是吗，他很清楚这里根本不是居住区，月光下的前方是一片黑色的小丘，那应该是坟地。就在一个黑色土丘的背后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影，在夜风和月光中萍影相吊，仿佛是一棵随风飘摇的小树，可那绝对不是树，怎么看都是个脸色白白的女人。
    胡中剑也吓坏了，觉得头皮有些发紧，在这荒山野岭，即使他真的有不怕鬼的意志，可也不能完全说服自己不在白脸的女人面前退却，他拉着郭峰慢慢向后退着，那个女人的影子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存在，就在胡中剑后退的时候，她真的飘出来了，朝另外一个方向的坟丘而去，皎洁的月光下，两人可以见到那女人似乎很年轻，裙子是红色的，长长的头发在风中像一块浓密的黑布。
    红裙子！神秘的女人！胡中剑立刻想到在师大的那间画室所见到的一幕，这个美丽却令人恐怖窒息的鬼影怎么如此熟悉呢？她莫非就是学生们传说的红衣女鬼，她更像自己在画室门外见到的神秘女人影子。

    可是，如果她是人的话，是如何跨越这么远的距离，转眼间就飞到这瑚宁县地界，又到这荒芜的野冢来的呢？比汽车还快的东西是……

    莫非车祸是红衣女人搞得鬼？她是人还是鬼？胡中剑不得不反复问自己，要是世界上没有鬼，可为什么她的出现竟可以呼之欲出，在同一个夜里，出现在两处距离六百公里的地方，……可警察怎么能怕鬼呢？
    胡中剑定了定神，然后紧张地掏出手枪，向郭峰做了个向前的手势，两人慢慢地向那红裙鬼影站立的地方包抄过去。但是，那仅仅是座坟冢，一米多长的蒿草将他们的好奇心隐藏到无边的黑暗中。
    回来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因为刚才的所见再明显不过，这里距离市区和农村居住区都很遥远，一个只穿单薄红裙子的女孩是不可能生活在附近的，况且这么深的夜，怎么可能是一个正常的女孩所为呢？胡中剑努力寻找着白脸红裙的女人影，可接连几个坟包都没有什么踪迹，由于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不久两人决定回到出事现场，具体情况白天再说。

   第二天早上，胡中剑和郭峰在瑚宁山区的护林场吃过了早饭，他和郭峰再次来到事故现场地带。两人没有打扰交警们清理勘验现场，而是继续沿着山谷向夜里见鬼的地方而去。就在那片坟冢前的一座沙丘，胡中剑站立在较高的地方向红衣女人曾经出没的位置眺望。突然，他的目光有点模糊，光怪陆离的晨曦下，眼前的那片坟冢不正点缀在一片野生的金黄的向日葵野生田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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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性插图 (26)
    这片奇异的风景十分秀丽，山重水复之间，大片野生的千瓣葵层林叠玉，微风下滔浪跃金，静谷中渲染着葵花的甜香。

    多么熟悉的画面，这不就是手抄本《死亡插图》中那半幅画背景的意境吗？这也许就是死亡插图所表现的故事，他庆幸差一点与神秘图画的解读擦肩而过。望着向日葵在阳光下泛着扑朔迷离的光芒，胡中剑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他拿起相机，将眼前这片美丽的向日葵掩映中的坟冢拍摄下来。

    “你读过《死亡插图》吗？”

    胡中剑走下山坡的沙丘问郭峰。

    “读过，不是你让我读的吗？还挺神秘的，可我倒觉得那只是一本三级小说，而且作者大概是写得不爽，或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从第五章开始就中断了。”

    “你觉得那半张插图画的是什么？”

    “很难想象，队长，我不懂美术，可没那么高深的审美观。”

    胡中剑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懂，不过在龚雪寄最后停尸的地方，我找到了几枚有意思的葵花子，是临死前她攥在手心里的，我一直在思考这个神秘现象的寓意，她跌下楼的地方有葵花，你再看眼前，书中的神秘意境和那本手抄本产生的特殊灵感，正在这里找到了一点答案。这前面的景色是一幅很有意思的画，从沙丘上看，就是那半张插图表现的意境，画面中的女子就是昨夜我们见到的人。

    “那个红衣鬼？队长，您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我只是有一种直觉，你还记得那本小说对插图的描绘吗？”

    胡中剑摘下一朵葵花，放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边问郭峰。

    “记得，其中一段写道：半个幽雅的穿红裙的少女，披散着美丽的长发，她的身后是一片烂漫的山花还有几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郭峰对小说的主要情节记忆犹新。可他仍有疑问。

    “可是，书里并没有写那片灿烂的山花是向日葵啊？”

    “你闻闻这个，是不是很香？”

    胡中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那朵葵花盘递给了郭峰。小郭接过来，闻了一下，点点头。

    “我的嗅觉倒不过分敏感，不过的确有很浓郁的野花香。”

    胡中剑望着那朵葵花，严肃地说道：

    “我认为，707寝室就是死亡插图描述案件的真实发生地，从她们寝室第一次发现红裙子女生到生日聚会起火，后来我又在龚雪寄死后遇到画室的鬼火，都有一脉相承的故事背景，在画室燃烧前，我曾经看到过神秘红衣女人的影子，又闻到布幔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我现在回忆起来了，就是这种向日葵花搀杂了香水后遗留的味道，说明神秘的红衣女人既是死亡插图小说中的神秘人物，也是现实中制造了几起鬼火案，乃至昨天灵车翻车交通案的嫌疑人。

孙丹君

死亡性插图 (27)
    胡中剑继续说道：“这片向日葵地有很深厚的背景，虽然我目前无法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能认定是人的行为，因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可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死亡插图”的作者决不是随意创作了那部恐怖小说，师大、女学生死亡、向日葵花与707寝室的漂亮女学生，以及不远处频发的交通事故，或许有几多联系。”
   
    “我也不太懂，不过觉得您说的有道理，我早晨打电话问过了，上面的南天门拐弯处交通事故发生频繁，说不定真是有什么神秘的东西在捣鬼。”
     胡中剑觉得郭峰的头脑很灵活，办事很严谨，就继续问道：
    “你去证实过了？”
    “证实了。”
   “你有没有问，发生的事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起来的？”
   “这条路是新近开发的，属于省级二级公路，好象是今年初发生了第一起交通坠毁事故，以前这里很少发生事故，那时还只是沙土路。”
    “哦，看来情况是有些怪异啊。”
     胡中剑接着自言自语地说：
   “很多谜一样的东西已经摆在我们面前，说不定这仅仅是个开始呢。”
     胡中剑语气沉重，龚雪寄尸体不见了，这件事已经使他昨夜久久不能入睡，总感觉那个漂亮女孩龚雪寄会突然像僵尸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那张他曾经给她的名片，喊一声胡警官，然后就……，就会做什么呢？是突然消失还是要和他说几句话，解释这起车祸呢。
    说心里话，胡中剑对龚雪寄的离奇死亡确实感到很伤感，这位长相娇媚的漂亮女生曾经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她对他的微笑仍不时地萦绕在警官的脑海中，他有时真的不相信，这么美丽的女孩真的就死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她逝去在太平间里，她冰冷的身体和医生们的死亡诊断已经说明，他希望龚雪寄活着的假设是不现实的，可她为什么会被父亲另回去火化，又突然在一场事故中没有了呢？车上所有的人都死了，怎么就惟独少了一具本不可能“逃生”的女尸呢？
    再有，她的父亲………。想到这里，胡中剑突然眼前一暗，他想起了那些龚雪寄填写的空白档案，龚雪寄的父亲真是确有其人吗，还是有人冒名顶替？不过，一定是有确切地址，否则，女儿自杀身亡的噩耗是怎么被传达到的呢？而且从灵车往瑚宁县开来的方向看，龚雪寄的家应该离此地不远，难道是自己在调查中出了纰漏？现在看来，有必要回医院和学校重新调查一下，是谁第一个通知的龚雪寄父亲，这个人一定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她神秘父亲这件事必须彻底查清。”
     他立刻转身，招呼郭峰往回走。
    “我们要先调查她父亲在哪里居住，就好搞清他的身份了！”
    “她父亲不是死了吗？”

孙丹君

死亡性插图 (28)
    郭峰觉得队长的下一步调查计划有点奇怪。
    “队长，爸爸还能有个假的？DNA身份检测估计今天下午就会出来，不过您怀疑，一定有道理，不过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车祸的罪魁祸首难道是她父亲因悲伤过度而失事，可当时驾车的应该是灵车司机，他要是因为悲伤而想不开自寻死路，干扰了司机的正常驾驶也是一种可能，我想事故现场既然出现了那个神秘红衣女人，这位父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还是相信不是司机没有把握好，就是有人利用盘山路地势险要，认为制造了车祸。”
    “我同意你一半的观点，就是认为制造了这起车祸。郭峰，我们有时应把最容易解释的问题划一个复杂问号，也许问题就在我们经常视而不见的事情里面。”
    “走，回公安局，我要从707寝室开始重新调查，首先搞到她父亲的第一手资料。”
胡中剑大步流星，他的判断不容置疑。一边走，胡中剑一边继续进行着推理：
    “这个神秘父亲身份本来就是虚无的，因为龚雪寄的档案里没有关于她父亲的任何描述，一个学生，按理她不可能把这个关键问题隐瞒起来，如果是继父，她总该写一写她母亲的情况，可事实是什么也没有。他的身份存疑，即使在车祸中死了，我们也不能断定那具尸体就是他父亲，况且都烧成这样，我们怎么能搞清他究竟是谁呢？”
    “我明白了。队长，现在，只有去龚雪寄的家乡去调查，找到亲缘血统，就会利用DNA技术搞清身份，龚雪寄总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吧。”

    郭峰的提议，让胡中剑点点头。忽然，他的眉头皱了皱，扭头问了郭峰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说掉下来的仙女？”
    “哦，胡哥，我是比喻了一下。”
    胡中剑依然显得很出神，他不由得摸了一下衣袋里的那几粒葵花子，一团疑云顿时升腾起来，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
    “你的比喻给我一个提醒，让我想到龚雪寄死前手中的葵花子，她是从三楼跳下来的，一个失魂落魄不小心掉下来的女孩，她在摔下来的刹那间反应就应该是抓住什么可以阻碍降落的物体，即使没有，那种求生的渴望也会促使她张开连个两只手臂，寻求一个平稳的落点，所以在她死前能依然抓住几枚很容易掉落的葵花子，就显得没有道理，也似乎不可能，除非她的手被捆着，否则是不会手心里攥着几枚葵花子的。”
    “队长，我想起来了，听医院的人说，龚雪寄的手臂上有轻微的淤痕！这会不会是被绳子之类东西捆绑过的痕迹呢？”
    胡中剑眼前一亮，这条重要的线索怎么就没听人说起呢？
    “你是听谁说的？”
    “一个护士。”
    “哦，假如真的被人捆绑过，那么直接嫌疑人就是707寝室的所有女生。”
    “你怀疑她们隐瞒了事实？”
    “对，假如那个淤痕的伤害是由于被捆绑所致，那么，我们还能怀疑谁呢？”
郭峰没有说话，后悔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件极为重要的事呢，当时他还以为是死者由于下坠过程中刮到了窗台之类障碍物才造成了轻微皮肤伤害。
    “队长，假如她被捆的话，就很明显是被人从三楼推下来的，那样的话，绳索之物在她坠地死前应该还存在，那么就一定有人在救护车到来时把绳子解开拿走了，这个人就是谋杀者或者是其同伙！”
    郭峰尝试着较为理性的推理，胡中剑点点头，对他的话给予肯定，并继续他的思路说道：
    “如此说，当时几个女孩子正在排练节目的证词就是谎言，她们都经历了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只是没有说出来，或许真的是集体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