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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1][转贴]驱魔人-作者: 柳暗花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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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九章 一半人的死亡
baidu
    「怎麼了?」他的”女儿”张雪扑到他的身上关切的问,不顾那个翻倒在一旁的水盆。

    此时的张雪已经安装了假臂和假眼睛,脸上重现娇艳的气质,虽然不及洪好好美丽,但已经恢復了她性感又强悍的作派!

    「这倔强的混小子,他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耗费仅剩的法力,破了我的水观术,现在我拿什麼去观察城裡的情况!」司马南双眼通红,愤怒地一脚踢开面前的茶几。

    「怎麼会这样?」洪好好见司马南的神色非常恼怒,有点惊慌。

    「怎麼不会!」司马南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确定视力没有受到损伤才说道,「我担心这是阿百指导他的,不然怎麼能破了我的水观术,毕竟这是阿百教会我的。」

    「你怕阿百?」洪好好酸溜溜地问。

    听别人的嘴裡说出这个名字,司马南的心罕见地揪了一下,脑海中呈现一张仙女一样纯真美丽的脸,沉吟了半天才喃喃地道,「有谁会怕阿百?她那麼好!」

    「比我还好?」

    「妳连她的一根头髮也比不上,以后不许再提她的名字!」司马南喜怒无常的脸上霎时掛上一层寒霜,站起身来甩门而去。

    水观术被破,他观察不到空城的情况了,所以他并不知道,阮瞻在破水观术的一瞬间终於喷出了一口鲜血,人也差点摔倒在地。那对他而言太勉强了,他周身的力量都被封住了,仅靠强烈的意念发挥出剩餘的灵力,给了司马南一击。

    不是他不冷静,而是他不想让他们总是处於被敌人监视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处於被动了,不能让这种情形再恶化下去!

    而且用万里的话讲,他那样拿著一盆水就能看到他恶斗怨灵,哪有那麼便宜的事。竟然连一张票也不买!

    想到万里,让他在疲倦和无奈中微笑了一下。他相信万里一定能找到真相,而他就会尽一切力量制服怨灵,然后等真相大白时和司马南作一番对决。

    这一次司马南不会逃了,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功力也已经恢復,不会任自己渐渐强大到他无法压制的地步!而且这个人心理有问题,其实想杀了他直接单挑就是了,可是他偏偏喜欢牵扯进很多人,佈下一个复杂的局,大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究竟是谁?怎样形成的这种个性?他想要得到什麼样的心裡满足?许许多多的谜题,都会在这座空城裡得到答案。

    阮瞻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开始慢慢直向前行。

    虽然他现在看不见,但他明白雾气又重聚了起来,那不是司马南施放的,而是怨灵自己形成的,只有压制住他们,这城镇才会恢復到晴明的样子。

    他不知道司马南是从哪裡聚集来的这些怨灵,但它们一直盘据在一起,形成一股很大的力量。这些怨灵以前之所以没有形成危害,肯定有其他的高人想办法镇住了它们。鬼魂没有东西依附是走不远的,这麼多数量的魂体,他的残裂幡也不可能一次性收齐,就更不用说司马南会带著它们长途跋涉了,因此他判断这些怨灵是出自附近的地方,而且是一件冤案所致!

    所以,他才让万里在旧镇裡调查,而他自己则想办法把怨灵重新压制住,然后找出罪魁祸首,再和恶意利用怨灵的司马南作一个生死了断。

    从他的本心讲,他不想伤害这些怨灵,他们必是受了重大的伤害,才会在这裡徘徊不去,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如果能压制化解是最好了。他对鬼魂总比对人更有好感,除非是恶灵,他们一般不会伤害人类,也算这世界上的一种存在。

    他只希望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安息!

    他一边走一边仔细感觉著周围的细小动静,虽然他的异能被封住了,但他还是比一般人要敏感,也还有些法术可以使用,儘管法力要大打折扣。但他不能喊小夏的名字,不是怕吸引什麼来攻击自己,是怕她冒冒失失跑进怨灵的圈子。

    「小夏!小夏!」他在心裡念著她的名字,他对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但愿她那种敏感的体质也能够做到这一点。小夏在迷雾中跑著。

    刚开始,她还可以慢慢地走,边走边想著要如何面对这场危局,但过了没有多久,她感觉到身边的东西多了出来,看不透的雾气中总会冷不丁伸出点人体的残肢来抓她、绊她、撞她,好像故意和她过不去,不知道是只有她遇到这些事,还是每个人都会受到这番惊吓!

    一路上的围追堵截慢慢迫得她跑了起来,还要及时躲避迎面撞到的东西,到后来让她觉得像通过地狱的走廊一样,太多的东西想把她也拖到黑暗中去,她不得不一路惊叫一路躲避,已经早分不清东南西北。到这时候,她才知道要保持冷静,说起来多麼容易,作起来却又多麼困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阮瞻在叫她的名字!

    不是耳朵听见,而是心灵感觉到他在呼唤她,那麼温柔和热切,让她脑中登时升起一中说不清的情绪--激动、伤心、软弱、期盼,还有以為这只是幻觉的空虚和恐惧。

    「阮瞻。」她细细叫了一声,试探著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脚步。

    「阮瞻。」她又叫了一声,感觉左边有一个影子向她走来,谨慎地迎了上去。

    白雾分滚,一阵脚步声从浓雾中闷声闷气地传来,让小夏觉得连脚步声都带著一阵潮湿之气。因為太渴望阮瞻来到她身边了,她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慢慢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靠近,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个身影的样子。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白色的雾中也渐渐有个影子靠近,身材很高,走路稳稳当当,正是阮瞻平常的模样。

    小夏心中一喜,不禁向前迎了两步。「是你吗?」她停下脚步问。

    对方沉默了两秒,然后阴沉地说,「不是。」

    小夏倒吸了口冷气,转身就跑,但雾中却斜斜伸过来一隻焦黑的手爪,一把抓住了小夏的手臂,同时那个让小夏误以為是阮瞻的黑影从雾气中浮现了出来!

    一张陌生的、圆乎乎地老大爷的脸出现在小夏的面前,大约六十上下的年纪,头髮稀疏,有一个光光的脑门和大大的鼻子。这张脸在平时该是慈祥的,可此刻却呈现死灰色,脸上掛著呆滞的笑容。

    「我是栓柱他爹。」他说。

    小夏吓傻了,不知道谁是栓柱,只知道这在北方农村是个非常常见的名字。

    「我是栓柱。」那个在侧面拉住她的东西突然说。

    下意识地,小夏猛的扭转过头,正见到一张脸差点贴到她的脸上。

    这是个三十多岁男人的脸,眉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憨厚朴实的外貌却掛著阴森的笑容。他一边回答小夏,一边加大了手的力量,立即疼得小夏叫了一声。

    惊恐之下,她拼命挣扎,然而衣角又被一隻手抓住,这次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然后又出现一个自称是栓柱他媳妇的女人和栓柱的娘。

    这是一家人!假如真的有冤情,那麼这样的仇怨会是极其强烈,她生存的机会就更渺茫,而她根本什麼也没做过,她更冤枉!

    这愤怒让她生出一股力气拼命挣扎,虽然有不知道多少隻鬼手袭击上她的身体,她还是腾出一隻手握紧护身符,一边大叫著「南无地藏王菩萨」,一边从他们的缝隙中挤了出去,拼命地狂奔起来!

    他们竟然冒充成阮瞻来骗她,太可恶了!為什麼冒充他,对她而言他是那麼心爱的人!这念头让她气得差点落泪。

    受伤的肩膀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又气恼又伤感的心裡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那一家子是鬼,那麼她為什麼会撞疼了伤臂?回忆当时的情景,她明明是撞到了一个实体。这想法让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细细体味刚才的感觉--

    木头!她撞到的是木头!再回忆一下,那一家子虽然有人类的头,却有木头的身体,所以那个老头儿会有阮瞻那麼高,身材比例却不正常,因為他的木腿太长了!

    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一颗幽灵的头安装上木头的身体,有什麼寓意吗?

    答答答--

    不等她有一点思考的空间,身后又传来声音。小夏这次知道為什麼那脚步声会闷声闷气的了,因為是木头打在潮湿的地面上形成的!

    她被追赶著跑,然后突然眼前一亮,她又闯进了没有被雾气笼罩的广场!

    剩下的九个人都在,包括被吓疯的毛富和紧追著他去,并竟然抓住了毛富的赵家远!

    所有的人都脸色苍白地盯著湖水的方向。

    小夏也顺著他们的目光望去,见湖水中又喷出三道喷泉,和已经变红的三道喷泉一起分佈在湖的半边。如果这次会有三人死去,恰好是十二个人的一半,那麼代表餘下的六个人的喷泉是不是要「装饰」湖的另一半?!

    九个人惊恐不安地站在那裡,除了疯了的毛富,每个人都怕接下来要死的那三个人有自己在内,连大气也不敢出,浑身紧张著,随时準备反抗那看不见的突袭!

    然而这一次,等待的时间特别长,四週死寂一片,除了「哗哗」的水声,每个人「砰砰」的心跳声,好半天什麼也没有发生!

    第一次,小夏明白这件事--最折磨人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不是不逃走,不是要任人宰割,而是此刻身后的雾如同一道坚实的墙,没有人能离开,除非这场恶意上演的戏演完,「他」才会赶著下一批人离开,在无望的逃跑中等待下一场屠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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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3: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章 相见
baidu
    漫长的等待让每个人都备受煎熬,直到有人受不了这压抑至极的气氛,一边垂打著那无形的雾门,一边哭叫起来!

    听不清他们哭叫著什麼,也听不清是谁在哭叫,现场只有惊恐、绝望的情绪在蔓延,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都闭嘴!」

    在小夏从惊恐中爆发愤怒前,左德先大喊一声。只见他大步走到广场中心去,对著湖水大叫,「你是什麼意思?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样装神弄鬼,死了都让人看不起!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来,老子等著你呢!」

    回答他的先是沉默,然后是哭泣声,不是来自那些被围困的人,而是从四面八方那看不见的浓雾裡隐隐地传了出来。开始时只是一声小小的抽泣,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好像很多很多的人在一同哭泣,形成了一种阴森的、彷彿来自地底的「嗡嗡」声,像一柄利刃一样刺穿人的耳鼓和心灵,让人不寒而慄!

    「啊!」刘红在呆愣了一会儿后惊叫了一声,迅速从广场边缘跑到广场中心的左德的身后去,「有好多好多--鬼啊,雾裡有好多好多--」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等她说完,每个人都有了这个意识,也迅速跑到广场中心去。

    没想到他们跑,那雾气却好像被他们牵拉一样,也渐渐向中间缩拢。眨眼间功夫,广场中心没被雾气侵袭的地方越来越小,当这九个人背靠背的挤在一起时,白雾也逼近到他们身体的边缘,宛如一堵白墙一般。

    粗重紧张的呼吸在九个人中传递,每个人都知道屠杀就要开始了。

    左德愤怒地向雾墙撞去,却又给弹了回来,魁梧的身材正好回撞在小夏受伤的肩膀上,疼得她叫了一声。

    然而在她痛叫的同时,还有惊叫声传来,只觉得身后挤靠在一起的人一鬆,有三条人影被无形的手拉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人一摔出去,白雾立即闪开几个不规则缺口,让其他人能清楚地看到这三个人的情形。

    这个三个人是那位搞宣传工作的宋姓中年人,还有一个是搞文教的,另一位是镇秘书处的头头儿。他们摔倒在地后一直拼命想站起来,但却被什麼死死按在地上一样,就是站不起来。

    左德和小夏想冲出去拉他们,但却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雾墙,只能眼睁睁地看著!

    只见他们拼命的大口吸气,双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扭动,颈部青筋迸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明显是处於窒息状态,彷彿被困在一个没有空气的环境之中!

    「你们要杀就杀吧,不要用这麼残忍的手段!」小夏不忍看下去,特别是当那三个人闷在胸腔裡的呻吟被恶意地放大后,让小夏觉得那窒息感同身受,自己也呼吸不畅起来。

    没人理她,而折磨继续,直到这些绝望的求生挣扎停止,三个受难者窒息而死,那些哭泣声又断断续续响了起来,同时雾气又如潮水般退却到广场边缘去。

    「怎麼办?怎麼办?我们出不去了。左德,我不想死,带我出去!我不想死!」刘红又哭了起来。

    「我们继续跑,等著看他们还能有什麼花样。」左德说著,态度虽然强硬,但语气中也透露著无奈和绝望,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没有生路的。进城的一共有十二个人,现在死了一半了,而他们连对手是什麼样子、什麼来歷也不知道,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现在剩下的人只有小夏、左德、刘红、另一位姓马的镇报社的记者、赵家远和吓疯的毛富了。除去两位「官员」,其餘四人都是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假设真是冤鬼索命的话,这四个年轻人极可能是无辜的。不过这座迷城好像并没有要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把他们放到了最后。

    只是「它」安排了他们什麼更残酷的死法?下一个被杀的是赵家远和毛富吗?!如果这些恐怖的事都是因為报復,那麼知道内情的也只有这两个人了!

    小夏的眼睛向赵家远望去,只见他的脸色青白著,比死人好不到哪去,整个人呆站在那儿,如果不是嘴唇哆嗦著,会让人以為他就是个丑陋的石雕。

    赵家远见小夏向自己望来,脸上露出恐惧至极的神色,好像她身后站著个魔鬼般,不打自招地大叫,「不关我事,我什麼也不知道。不关我事!不要问我!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他大叫一声,突然向后摔倒在地上,随著他的尖声长叫,他的双脚乱蹬著,手指也用力扒在地面上,但这一切只是徒劳,他的脚上彷彿被一条无形的绳索卷住,迅速被拉得倒退到浓雾中,再一次不见踪影!

    一边的毛富哈哈大笑,彷彿是看到什麼好玩的事一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哈哈,要还的,要还的!无论多久,还是要还的!」

    他笑得涕泪横流,弯下腰去,当他再直起来时,眼珠子忽然僵直了,发出了绿幽幽的光。

    「一起走吧!」他机械地转过头,对著离他最近的小马记者伸出手,直挺挺地走了过去。

    马记者大叫一声,被毛富吓得再一次跑入了浓雾中。毛富失去了目标,就又转过身去追逐左德和刘红,吓得刘红尖声大叫,在左德的保护下东闪西避。

    广场不小,左德似乎倔强著不肯离开这裡。可毛富的速度奇异地快,一直迫得这两个人躲避的角度越来越小,最后也只能再度跑入浓雾中才算完。

    「还剩下妳。」毛富对小夏说,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小夏看了一眼湖水,见那三道喷泉也已经变成了红色,知道这一幕也已经演完,幕后「导演」在清理场地,等剩下的人再度被「请」回来后,新的杀人戏剧又会上演。那三具尸体也会如前面死去的人一样无影无踪,而下一次那象徵死亡的喷泉会涌出几道?又会有什麼奇怪的死法?受难的又将是谁?

    她没等显然被控制的毛富跑过来追她,自己就走进了迷雾中。既然一切都设计好了,她还不如省点力气想点别的反抗方法。可惜她一直想和阮瞻学习一点道术,却因為懒惰和忙碌於琐事根本连一点皮毛也没学过,否则今天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

    假如她能活著走出这个城,她一定要拜阮瞻為师!

    阮瞻的名字让她的心柔软起来,这时候她有点恨自己平时胆怯的行為了,為什麼不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告诉他自己的感情?如果死在这裡,她就永远无法告诉他那句心裡的话了。就算他能通灵又能如何,阴阳两隔,她永远无法体会他的怀抱了!

    从没有过一刻,她更深地体会到内心深处对阮瞻的渴望!或许在他们见第一面的时候,她隔著酒吧大门的玻璃向裡面张望时,当她看他站在柜檯裡对眾多的女客温柔又疏离的微笑著的时候,当意识到他斯文有礼的外貌下是冷酷和淡漠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上他了。

    是谁说的,爱情像闪电,你永远不知道它在什麼时候、什麼地点击中你!

    她曾经以為自己会喜欢万里这样优秀的男人--温和、健谈、幽默、稳定、聪明,阳光下的天之骄子,好像一团温暖的火,永远有分寸到不会让你冷,也不会让你烧到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爱上了一个习惯在冰冷的黑暗中蛰伏,不愿意任何人靠近的男人。

    可她就是爱了,不知不觉地就爱了。他是那麼坚强又是那麼脆弱,坚强到能不被任何东西击倒,又脆弱到一碰就会破碎,让她情不自禁又不顾一切地想接近他、温暖他,想让他生活的快乐、轻鬆,想扫光他心中的阴霾,想让他心中的坚冰為她溶化成温柔的春水!

    阮瞻!阮瞻!

    她热烈地轻喃著他的名字,很想立即跪下来乞求上苍,只要他能出现在她面前,她就要说出那句她一直埋藏在心裡的话,不管结果会如何,她要对他说出来!

    去他的农村包围城市计画,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这世界有太多的意外,只要有一个机会,她绝不会再错过了!

    彷彿回应著她的祈祷,当她在迷雾裡乱走,也不知道走到哪裡的时候,心灵深处忽然又听到了阮瞻的呼唤!

    是他吗?是他来救她了还是--

    她不敢说话,警惕又期待地向四週望著,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者那家子木头人又用阮瞻的声音来欺骗她!

    「答答」的脚步声缓慢地传来,有些迟疑感,与平时阮瞻那种稳当又坚定的感觉不大相同。这让小夏的心臟紧缩著,绝望感慢慢从心中升起。

    脚步声越发近了,好像对方已经到了她眼前。

    紧张中,小夏作出了判断--跑!他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因為他是不会来这麼快的,因為在这个鬼域裡,上苍一定听不到她的祷告!

    她转身就跑,但雾气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来,从身后一把揽住她的纤腰,死死地抓住她不放,让她感觉一定又是那个栓柱来缠她,於是奋力挣扎!

    「放开!放开!放开我!」她拼命扭动身体,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咬,像被捉到的小兽一样不顾一切地想摆脱箝制,但却毫无用处,还是被强行带到了一个怀抱裡。

    「嘘--是我!没事了!是我。」来人强硬地把她按在自己的怀裡不放开,但语气却温柔极了,「嘘--嘘--别吵,小夏。妳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以為这次来不及了!好了,没事了。」

    耳边熟悉的语气和来人身上那种特有的、由酒类的甜味和菸草的苦味混合而成的味道让小夏僵硬的站在那儿,不再挣扎了。是他吗?真的是阮瞻吗?他怎麼会来?他怎麼会知道她在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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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一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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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伏在他怀裡不动,而阮瞻看她安静了下来,就轻轻放开了她。他虽然看不见她,但是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气息,那是他日夜思念、一直放在心裡温存著的,绝不会认错!

    然而,虽然他放开了她,但他们站的很近,近到彼此之间能呼吸到对方的气息,感觉著对方的感觉。

    阮瞻感觉到了两人之间态度的曖昧和危险,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小夏却猛地扑过来死命地抱著他,紧紧地贴近著他,感觉到他温暖强壮的身体、有力的心跳。

    「真的是你吗?」她哽咽著。

    「是我。」

    只是两个字而已,却让小夏泪流满面,心裡所有的惊恐和绝望此刻只化為一股热力充塞著她的心、她的脑海、她的灵魂、她的一切!

    「别哭!」

    阮瞻抬起手,準确地捧著小夏的脸。她脸上湿润一片,那冰凉又细腻的触感令他忽然升起一种极温柔的情绪,心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冲得他那一贯强行保持的冷静和理智荡然无存。

    或许是他一路上一直用意念热烈地呼唤她的名字,让他的心也热了起来,以至於到现在,他的整个世界都只是她而已。什麼危险、什麼鬼怪,彷彿都是不存在的。

    他多麼爱她啊!虽然不知道是什麼时候开始的,但他记得在血腥玛丽事件中,T大宿舍楼下,她焦虑又心疼地抚著他的脸时,他第一次心悸;记得她是第一个在雨中為他送伞的人;记得她对雪女喊「那个男人是我先看中的」;记得她想向自己表白,而被自己掩饰过去后的那种伤心和胆怯;记得他们在A市的「同居」生活;记得她平时野蛮表像下细腻的温柔。

    就这麼一点一滴的,他就在几次同生共死的经歷中把她放在了心裡。成為他那似乎万年不会溶化的心中唯一的温暖!

    他挣扎过、也努力过,可是完全没有用,越逼自己远离她,就越是想靠近,那种渴望折磨得他日夜不寧,让他的心好像是火山,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深处却翻腾著滚热的岩浆!

    他的手在她柔软的面颊反覆流连,情不自禁的俯下头去,感觉著她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只要微微动一下就会触碰到她的嘴唇。

    「小夏--小夏--」他一遍遍呢喃著呼唤她,虽然她就在他怀裡,他却还是体会到了就算那种就算心上人就在身边却还是渴想不已的相思。

    「阮瞻--」小夏细细地叫他,说话的时候差点擦到他的嘴唇,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立即减少两人间几乎那微不可见的距离。

    「是我--」他几乎颤抖了!

    「我要证明看看。」

    小夏答了一句,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只向前了一厘米就把自己的唇贴在了阮瞻的唇上。

    「我爱你!」

    她在阮瞻的唇上磨蹭著说出这句一直想对他说出的话,让阮瞻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生生被人从胸腔裡拿走的痛苦和甜蜜!

    她爱他!生平第一次有他所渴望的人也认真地爱著他,这让他的心底涌上一股不可抑制的热流!

    她的嘴唇柔软湿润,分外娇美,让他热烈的追逐上去,虽然感觉她想退开,他却纠缠不放,把她的温热和自己心中所有的冰冷搅缠在一起,在眨眼间就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全身心都集中在她的唇舌上!

    他们就这样热烈的吻著,完全忘了这是身处於什麼样的环境之中,心裡就只有对方,直到阮瞻气喘乎乎的放开小夏,改為把她紧紧抱在怀裡。

    触碰她是个错误!

    阮瞻把头埋在小夏的秀髮裡,贪婪地吸取著她特有的芬芳!他也爱她,非常爱。可是他是没有资格这样的,哪知道当他感觉到她就在附近,一把拉她入怀时却一瞬间丧失理智。

    以后要怎麼办?

    嘻嘻--

    一声尖细的轻笑在雾气中传来,让一直拥抱著的两人立即分开,两人间瀰漫著的柔情密意也迅速收起。小夏一哆嗦,下意识地要拉阮瞻跑,却被阮瞻拉回护在身后。

    阮瞻冷静地站著不动,把自己的周围想像成一个表盘,那声音来自於数字2,也就是十分鐘的位置,当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一个掌心雷就打了过去!

    随著那蓝色的电火花爆开,一声人类无法发出的尖锐叫声响起,同时白雾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让一大片地方迅速失去了雾气的阻挡,虽然那白雾马上就又合拢了起来,但小夏还是看到了一个披头散髮的女鬼向一块破布一样「唰」地飘走。

    而在雾气被掌心雷震散的地方,小夏还看到一个诡异的现象--他们正处於一条街的中间,看样子好像是用作商业街的一条街道,这城市还没有人入住,当然不应该有人烟,可小夏却看到街上熙熙攘攘的非常热闹,各色人等或买或卖、孩子们在追逐、老人们在閒逛,在她看到此情此景的瞬间还有一对夫妻从她身边走过去!

    只不过这些人的面目全模糊不清,衣著也很老旧,而且这一切行為都没有发出声响!

    阮瞻敏锐地感觉到小夏的异常,「怎麼?」他问。

    「你没看到吗?」小夏有些意外,从侧面探出头来看他的脸。

    他是个有天生阴阳眼的男人,而且灵力强大,不可能自己看得见,他看不见,除非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他在身边,不会有人敢对自己施展幻术!

    而当她疑惑地看向阮瞻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初相见时,她以為又是栓柱来缠她,所以根本没看清来者是谁,之后就是那个热吻,让她沉醉又羞涩,一直没来得及好好看他的脸,此刻一看,才发现他的脸色有点病态的苍白,而且眼睛没有了平时的光芒,只是对著一个地方直视。

    「你怎麼了?」她绕到他身前来,习惯性抚他的脸。

    阮瞻很喜欢她细緻的掌心给他的触感,但还是把头闪开了,「没事,会好的。」

    可他越是轻描淡写,小夏就越紧张,「你进镇时遇到了麻烦,对不对?」她拉他的脖子,让他不得不低下头来,不过两人气息太过接近,让他又想要吻她。

    「你的眼睛怎麼回事?」她的全副心思都在他的伤上,「一定是你為了进来找我,著了别人的道,是不是?天哪,这都要怪我!」

    她再次拥住他,「我是天生的倒楣蛋外加砸锅匠,你不管我多好,那样你就不会受伤了。都是我不好,总是拖累你,你一开始就不该理我,那样你一定还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作你的夜店老闆,不用违背心意来做你不喜欢的事!这都要怪我!」

    「不是这样的。」阮瞻拉开小夏,很认真地说,「妳总是遇到灵异事件,是因為妳是那种很容易和灵体沟通的敏感体质,还因為妳心肠软,所以总会无意中招唤他们来。他们是想让妳帮忙,事实上妳是帮了的,如果作好事也是错的话,那还有什麼是正确的?」

    「可是--我拖累了你。」

    「不是,这次是我拖累了妳,这一切都是司马南做的。」阮瞻情不自禁地抚摸著小夏的头髮,「我的伤没关係,不过是我打破结界时被司马南偷袭,被封了一些能力和视觉,等我们出去,会好的。」

    「你安慰我!」

    「不,是真的,我发誓我会好的,妳不要担心。」阮瞻又把小夏抱在怀裡,不过这一次不仅是情之所致,还因為他要和小夏谈谈,不想被任何人听到,可是他的功力大部分被封,能製造的结界相当有限,所以只能如此。

    他的肉眼看不到正常的景象,他的阴阳眼也看不到异物,但是他渐渐感觉到了他们是身处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街上。於是他利用了剩餘的那部份功力屏蔽住自己和小夏的气息,让那些东西暂时也感知不到他们的所在。

    「现在好了。」阮瞻定了定神,努力把心思转移到目前的困境中,「先告诉我,阿百為什麼没跟著妳。」

    阿百的名字让小夏的心再度揪紧,「我不知道。她一直跟著我的,可是我们从山坡上滑落到这个城镇来了后,我昏迷了一阵,醒来后她就不见了!」

    「昏迷?妳受伤了,在哪裡?」

    「没什麼,就是摔伤了肩膀而已。」她无意识地把左肩向后缩,让阮瞻立即意识到是摔伤在那裡。

    「我该跟妳跟得近点的。」他又自责又心疼地抚了抚小夏左肩。

    「现在你来也是一样啊。」小夏的脸在阮瞻的胸口舒服地蹭了蹭,「可是阿百会在哪裡?她不可能不和我说一声就走,我真怕她出事!」

    「她是魂体,按理说应该会没事的,可是这裡怨气很重,也许会伤到她。不过,她生前是了不起的人,应该可以自保,妳不要过度担心。这裡的事解决了,一切也会恢復原状。」

    「可是,这是怎麼回事?」

    「一定是很大的冤案,而且牵涉的人数很多。」阮瞻嘆了口气,「依我看,这件事表面上已经瞒天过海成功,暗地裡也镇压住了这些怨灵,以洪清镇的『势』上看,再过一个月就会万事大吉了。可惜这时候被司马南利用了,是他把怨灵放出来的,又封住了这个镇,他是想对付我!」

    「那麼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了?」小夏想起了那些残酷的死法,在阮瞻的怀裡也打了个寒颤,「已经死了六个人了。」

    她把进城后的所见所闻一件不落地说了出来。

    阮瞻仔细听著,之后想了半响才冷笑一声,「无辜吗?也不一定!我有一种感觉,除了妳是因為我而牵扯其中,这裡每个人都和这件隐密的事或多或少的有些联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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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二章 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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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瞻的话让小夏突然想起来一个笑话,虽然在这个时候有点不合时宜,但她的脑海中就是回忆起这个万里给她讲的小故事——

    一条豪华渡轮沉没了,淹死了船上所有的人,其中一个鬼魂遇到了上帝,他觉得自己很倒霉,上帝告诉他这艘船上有大恶人,应该横死的。这个人责问上帝,说你不能為了惩罚几个人而让船上所有的人都失去生命啊。上帝苦著脸说:这裡所有的人都有足以处死的罪过,我经过多年的努力才做到的,你以為我把这些坏人攒到一条船上容易嘛!

    原来所有的人都是有罪的,或者说与罪过有牵连!

    是司马南把这些人凑到了一起,不知他用的什麼方法,或者是左右人的意念,或者是其它妖术,总之他把这些有罪的人放在一条船上来了。

    也许这就是这些冤灵甘於被他利用的原因吧!他帮他们弄来仇人,他们帮他布下这戏弄阮瞻,而后再杀掉他的局!

    「现在怎麼办?」

    「他们要捉迷藏,我们就奉陪。」

    「可是再回到广场就会再死人啊,不管他们是不是有罪,这样残酷的死法——」小夏忧虑万分,「而且,他们最终会对付你。这不行,我不让他们伤害你!」

    小夏语气中保护的意味让阮瞻微笑起来,「我说陪他们玩,可不是要让他们随便摆佈。我们要争取时间。一来我们等万里查出这件事的前因,二来我试试看能不能解除司马南封住我灵能的符咒。这是最主要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保住剩下的人的性命的情况下拖延时间。现在我们就随便走走,你不是说他们会让人不知不觉的回到那个广场去吗,那我们就去看看,不过你放心,虽然我被封了大半的灵能,但给他们的『戏剧』搞一点破坏的问题还不大!」

    小夏点了点头,一颗心完全放下了。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觉得温暖平安,就算马上去死她也不怕!

    阮瞻撤掉了那个小结界,压抑著自己因过度使用剩餘灵能而渐渐不平稳的气息。他故作轻鬆的说话。用以宽小夏的心,但实际上他们的情况还是很危急的,和这些冤灵捉迷藏并不是好玩的事。可他必须要回到广场上去,因為这是唯一把倖存的六个人找到的办法!

    「跟著我走就好。」小夏拉住阮瞻的手,心疼他这样骄傲的人,却因為看不见而不得不依赖自己。她并不担心他无法恢復,反正无论他变成什麼样,她也会永远和他在一起。

    阮瞻来了,一切都不同了。原来她在城裡是惊恐的躲避,心裡充满了绝望。可现在他在身边,就算身处地狱裡也没什麼关係。

    两个人手挽手的在迷雾中慢慢的走,哪裡像和冤灵在斗争,倒像是一对情侣在散步。小夏走几步就会看看阮瞻寂寞的侧脸,心裡不住的怀念那个突如其来的热吻。和被那女鬼打断的柔情蜜意,有一瞬间竟然希望这条路长得没有尽头,两个人就一直那麼走下去。

    然而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当小夏迷醉得差点忘了这是一座杀人的迷城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她没有预兆的又回到了广场上。

    其餘的人已经毫无例外的待在广场上了,每个人都被折磨得麻木了,就连刘红也只是惊恐的站在左德的身后,没有再又哭又叫,绝望使他们如待宰的羔羊一样软弱,甚至没人发现小夏带回了一个男人,这裡不再是六个人了,而是七个!

    「有多少水柱?」阮瞻低声问。

    「三个。」小夏看了一眼湖水。

    这就是说要有三个人死去了吗?谁是最后的倖存者?

    「别怕,我们让它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终於还是让一直比较清醒的左德注意到了。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异,随即在心中升起了一点希望,因為在这死局中竟然有新鲜空气进入,还因為阮瞻的镇静和略带傲慢的态度让他隐隐感觉到了生的机会。

    他拖著刘红慢慢向小夏这边走了过来,可是才走到了一半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广场中心去,同时被推过去的还有和他在一起的刘红,马记者和赵家远,剩下的六个人中只有小夏和疯了的毛富没有被袭击。

    新的一幕『戏剧』又要开始了!

    小夏焦急的抬头看了看阮瞻,却见阮瞻不动如恆的站著,面对著广场中心的方向,显然他能从这四个人的惊叫声中判断出目前的情形,但却还不準备动手。

    他的镇定给了小夏信心,所以她虽然心头发麻,却不再惊慌。

    只见那四个人被推到广场中心后,就被分成两组,两人一组,面对面站著,搭配著四四方方的大理石地面,好像四个棋子一样,根本不能动,只能任外力摆佈。

    「打吧,快打吧!杀了对手啊,剩下的人可以活到最后啊!杀吧!杀吧!」静默半晌后,毛富突然大叫了起来,一脸兴奋,像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不断重复著后两个字。

    原来这就是為什麼新冒出了三道喷泉却有四个人被攻击的缘故,对方是想让他们四个人互相打,能活著的人有了多活一会儿的机会!

    小夏厌恶的向毛富望去,见他眼神虽然没有发绿光了,但行為举止已没有半分人样,疯得十分彻底,而在他的喊叫下,场中的人像受了蛊惑一样。真的开始动手打架了!

    左德还好,好像脑海中还保留著一点清醒的意识。拚命控制自己的手脚。所以他的动作有点僵硬,而且大部分是防御,其餘的三个人疯了一样的攻击对方,完全是拚命的架势。

    「喂,醒醒啊,住手,住手!」看那四个人眨眼间就互相打得血流满面,左德眼见著也无法自控了,刘红像要吃人一样咬住了左德的胳膊,而马记者则马上就要被赵家远掐死了,小夏忍不住大叫!

    转头一看阮瞻,见他还是不动。她知道他必有自己的打算,因此也不催他,但场中的情形实在让她难以袖手旁观。她焦急的左右寻找。一眼看到了花坛,心中一动,连忙跑过去,从裡面挖出几颗洒在土上装饰用的石子,挥手向场中心的几个人扔去,「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这是在日本鬼事件中,阮瞻教她的一点小法术,她刚才一直也没有想到,阮瞻一到,她连脑筋也灵活了起来,这才想起自己除了那个保命的护身符,还有这麼一点小力量。本来这法术要背对鬼魂。还要阮瞻在她手心裡画个符的,可是匆忙之中她也顾不得了。

    石子不够大,她的臂力也有限,打在那四个人的身边只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就落在了地上。小夏这才看出,他们四个人外面是有结界的,因此根本打不到他们身上,也没有太大的效果,但却让他们稍停了一下,愣愣的看向小夏的方向,眼神呆滞而陌生,就好像被什麼附体了一样。

    「他们不是他们!」她语无伦次的喊了一句。

    话音未落,阮瞻突然出手,左手两个掌心雷甩出,右手把小夏向后一拉!

    『啪』的一声巨响,把掌心雷的两声爆响都压了下去,只见广场边上一个高高的路灯带著不寻常的风声,好像有人推倒一样直接砸到小夏和阮瞻站的位置,把大理石的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裂缝!

    小夏被震得楞住了,好几秒后才明白了发生了什麼。而同时广场中心的无形结界被阮瞻打得碎裂开,从那四个人的头顶窜出四道极其微弱的黑烟,之后他们就委顿在地!

    「你的戏没演成,可怎麼办?」阮瞻戏问了一句。

    他之所以一直没动,就是感觉有什麼东西在窥伺,但他却因為灵能被封而找不到具体位置,他明白那四个人是被冤灵附体,也明白在他们互相攻击的地方必有结界,而他即要破了那边的妖法,也要注意暗中意图伤害自己和小夏的东西。

    他的到来,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被他的气势压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才要一举成功,因為他要争取时间,不能让对方太早看出他的软弱,否则他们群起而攻之,这些人马上会没命!

    他只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就好,哪怕冤灵慢慢发现他目前外强中乾呢,但只要让他喘口气,他就能想出新的办法!

    好在小夏去用那个小法术攻击结界,这让那暗地裡等著袭击他们的冤灵沉不住气,暴露了位置,他才能两下出手,一次解决问题!

    「快到那边去!」左德大喊了一声,并且抓向其餘三个人的伤口。

    他是最晚迷失本性,也是最早清醒过来的,一瞬间就明白是这个新来的男人救了他们,连忙催促其餘三个人向小夏他们所在的地方聚来!

    附体的冤灵一离开,那三个人本来还处於迷茫之中,此刻被耳边的左德大叫一声,又被他抓到受伤的地方,立即清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小夏身边来。

    「我们走吧!」阮瞻见没有什麼回答他,对小夏说。

    凭他目前的力量,用一次掌心雷或者结界要缓上好一会儿才能恢復,不能连续使用,幸亏他故做强悍的姿态把那些冤灵吓住了,而现在他们最好能到一个空间较小的地方去。他还有些符咒带在身上,希望能顶一下,不让怨灵入侵,给他一点破封印的时间。

    「我们去哪?」左德问。

    「要找到一个相对封闭又空间较小的地方去,你有建议吗?」

    阮瞻听出了左德的声音,知道他是那个一直试图摆脱附体怨灵控制的人,心裡对他有三分佩服,所以才会问他。作為平常人,他能在那种环境中做到这些,已经相当了不起了。

    「这你可问对人了。」左德在这种环境中竟然轻笑了一下,「我虽然没来过这裡,不过恰巧看这镇子的微缩模型——不过,这样说没关係吗?」他看了一下周围。

    「没关係,他们知道了又如何?」

    「好。」阮瞻的态度让左德建立了点信心,「从这裡向东直走,有一座居民楼,最外侧一层是底商,比较符合你的要求。」

    「那走吧!」阮瞻点点头,「两个人一排,挨得紧些,你来断后。记著,一定要站在一米之内,疯了的人你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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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4: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三章 万里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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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进入的那栋居民楼的底商很符合阮瞻的要求,不大,只有二十几平米的样子;封

    闭,除了卫生间没有任何的套间,只是在房间裡有一个木板的隔断墙,把空间分割成两半

    。

    阮瞻从衣袋中拿出一叠符咒,「全贴上。」他凭借感觉準确的把符咒递给左德,「四

    壁、门窗、屋顶、地面平均分配,不能遗漏一个地方。」

    左德乾脆的应了一声,就和马记者行动起来,刘红则在一旁悄悄观察著阮瞻,判断著

    左德和这个新来的男人谁更能带自己逃生,她就要想办法跟著谁。

    虽然阮瞻举止从容,但刘红还是慢慢看出阮瞻的眼睛有些问题。

    「你的眼睛——是瞎的吗?」她的问话脱口而出。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都看向阮瞻,而一边的小夏二话不说,走上去狠狠给了刘

    红一巴掌。这世界上怎麼会有这种女人,平时看来文雅大方,聪明懂事,可一遇到危险就

    把所有的自私,卑鄙和白痴全部暴露了出来!

    「你打我?!」刘红是省电视台有名的美女记者,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人物,哪受过这

    样的对待,登时把恐惧全忘到了一边去,又惊又怒!

    「不怕告诉你,我早想打你了!」小夏停直著脊背,「你是个情绪污染者,除了散佈

    恐慌没有任何作用,你这种人活该被鬼吃了!这还是好的,你在有事没事大喊大叫,我一

    脚把你踹回到广场去。他是為了冲进城救人才受伤的,不许你说他的眼睛,不然我让你也

    尝尝看不见的滋味!死一边去,别让我看到你!」

    「你——」小夏一番雷霆之怒把刘红震住了。一贯伶牙俐齿的人竟然说不出话。

    小夏冷哼一声,转身拉住阮瞻的手。「我们去后面休息,不理这个活鬼一样的女人!

    」

    过了好几秒鐘,刘红才缓过劲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怎麼回事?」

    眼见著小夏和阮瞻的身影隐没在隔断木墙的后面,刘红气得浑身发抖。她看向其它人

    ,可是没人理会她。就连左德也是一样。

    她一口气发洩不出,只好跑过去拉左德的胳膊,因為她知道左德对自己一向非常好,

    「你给我评评理。我不过是问一句,她竟然打我!」

    「如果你还想逃命出去,就别得罪岳小姐。」左德冷冷的回答一句,继续贴符咒。

    他一直对刘红抱有特殊的好感,没想到这件意外事件暴露了她的内在本性,这让他失

    望之极,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不过是因為他心善,觉得大家好歹相识一场,不想扔下她不

    管而已。而且只要长了眼睛就看得出岳小夏和那个叫阮瞻的男人之间的情形,那是相爱的

    人之间才会有的感觉——亲密、温情脉脉,阮瞻一定是為了岳小夏才闯进这个空城裡的,

    他们其它人都是受了人家的恩惠,怎麼还能无理取闹呢!

    他的一句话让刘红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不傻,知道还要依靠别人才能逃出去。於是只

    好忍下这口气,又想起小夏说自己像活鬼一样,连忙从那个一直也没丢掉的包包裡拿出化

    妆镜,出事后第一次整理起自己的妆容来,根本没想过这片刻的安寧全是拜阮瞻所赐。

    左德无声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完成了手裡的工作,然后抬头看看门外。只见房间外的

    雾气翻腾著,好像要挤进来一样,可因為那些符咒的关係而无法进入,於是像雨前的乌云

    一样变得越来越浓厚,阴沉。

    他明白这个姓阮的男人不是个普通人,可是这裡的情况太过凶险,他们的结局如何根

    本无法预料,但无论如何总是有些希望了。只是他判断不出时间,自从进了这个空无一人

    的新镇,他的表就停顿不前了,天色也一直是这样灰濛濛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什

    麼时候?

    而在旧镇中,此刻已是第二天的傍晚了。因為下乡宣传的一行十五人,只有三个司机

    回来了,其餘人一直没有消息,镇政府正根据三个司机的描述,组织了大批人力去山上和

    几条路上寻找宣传队的踪跡。

    不过这三个司机说得有些离奇,镇领导已经勒令他们封口,所以镇上的人只知道宣传

    队在雨夜的山林裡迷了路,镇上正在派人找而已。

    傍晚和早上一样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上班的人们回家、上学的孩子放学,主妇忙

    於买菜做饭,餐厅和街边的小摊也喧嚣非常,而在这一片热闹和匆忙中,一个男人却貌似

    悠閒的走在街上。

    这个人面生得很,一看就是外地人,衣著在随意中透著考究,身材高大,却一脸温柔

    和气,看著十分讨人喜欢,举止和风度都不是本地人所具备的,吸引了经过街上的所有年

    青女性的注意。

    「这位先生,吃个饭不?」一个小餐厅的女服务员出来招揽生意。

    万里微笑著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阮瞻已经详细的告诉了他地址,他要找到阮瞻住的地方,那裡有阮瞻给他留下的东西

    。他的方向感很不错,根本不用问路,就这麼慢慢走,就已经看到那间旅店了。

    「这傢伙,用得著这麼省嘛,都不住间好一点的旅店!」他咕噥了一声,有点不情愿

    的走进了这间小店,这在外人眼裡看来,他这样卓而不群的人进了这样低档的地方非常不

    协调。

    他要了一间和阮瞻隔壁的房间,然后乘人不备破门而入。其实也不算硬闯,因為阮瞻

    早就在门锁上做了手脚,别人不知道怎麼进去,可他们之间自有一种独特的方法。

    一进门,他就先在衣橱的夹缝裡摸了一会儿。取出了那柄血木剑。

    血木剑没有收小,是阮瞻知道他没有法力。根本不会使它变大,所以才让剑维持著正

    常的样子。其实他一直主张阮瞻把剑带进那个有问题的新镇裡去,但阮瞻怕司马南在外面

    做怪,所以把剑留给了他。

    如果司马南找打手来。他是不怕的,他人高马大,属於经常泡健身房的人,而且打架

    的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现在有了血木剑在手,就算派鬼怪来,他也可以对付!

    他的任务是调查出洪清镇及其附近地带有没有出现过什麼大案,或者大批人口死亡或

    失踪的事件。

    他接著在抽屉裡找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裡面是阮瞻留下的,方便两人联络的宝贝——

    大约十几隻纸折的小鸟。那是阮瞻的飞鸟追踪术的升级版,这是他给起的名字。

    飞鸟追踪术在关正那件事中用过,阮瞻之所以修炼这种道术一开始是因為司马南曾经

    用过一个什麼飞鹤当间谍。刺探过他们的事。而阮瞻后来发现,他父亲当年囫圇吞枣的灌

    输给他的许多理论道学上有过这样的东西,於是练成了更正宗、更高端的飞鸟追踪术。

    这让阮瞻严重怀疑司马南和自己父亲的关係,所以才非要和司马南正面交锋不可。阮

    瞻要除掉这个恶人,也要调查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死因,而他做為阮瞻唯一的朋友,当然

    要义不容辞的帮忙!

    他们这次联络的方法是阮瞻结合阿百雅禁的水观术和飞鸟追踪术而新创造的方法,他

    说过,只要用灵力画一种特殊的符咒。在符咒上加上阿百雅禁的水观术咒语,然后把这符

    咒一剪两开,一半烧成纸灰自己携带在身上,另一半折成纸鸟留给万里。

    当万里有情况要告诉阮瞻的时候,只要把纸鸟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然后把信封内那些

    写有水观术的符咒烧掉,当纸鸟在他的头顶上盘旋时,他就可以说话了。而当他说完,纸

    鸟就会焚燬。这时,他说的话会立即传达到阮瞻的脑海裡。

    反之亦然,阮瞻也会用这种方法和他联络,告诉他新镇内的情况。

    这让他觉得很玄妙,他们虽然是多年亲密的朋友,但因為最近一年来阮瞻才开始释放

    被自己封印的能力,并开始介入灵异事件,才让他有机会看到这些了不起的道术。

    眼看天色还不算太晚,阮瞻留给他的两样东西也已经找到,他决定出去吃点东西,顺

    便打听一下情况。

    他来到一家看样子是本地最大的餐厅,一边吃一边冒充记者和邻座的人东一句西一句

    的打听洪清镇的情况,尽量使自己看来像个找新闻的记者,而不是别有用心。也不知道是

    他的模样特别让人信赖还是他在仓促间做的假记者证让人信服,要不就是因為他作為心理

    医生,和别人讲话很有策略,反正他很容易就取得了当地人的信任,打听到了一些情况。

    洪清镇之所以迅速由贫致富,一是因為一位很有名的风水先生把镇名从辣子口改為了

    洪清镇,二是因為在改名之后,他们不仅在镇子下面发现了丰富的地下水,而且还发现他

    们这裡出產一种很特别的粘土,结合著祖辈流传下来的一种工艺,可以烧製出非常精美的

    瓷器,海内外销售形势都非常好。

    以前镇上的人只知道烧砖,烧製的少量瓷器也只用於镇上人自用,是镇长的宣传和工

    作才让人们明白这些竟然是能换来大笔金钱的生意。

    洪清镇的镇长姓袁,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已经当了多年的镇长。在他的带领下,不仅

    作為本镇的支柱企业的瓷器厂办得非常好,还有很多工、农、贸的行业也发展很好,这才

    使他们镇成為了省内的首富镇!

    这些情报看似没什麼用,但不打听这些问题,就无法得知其它相关的情况。一番海聊

    之下,终於让万里找到了有价值的东西。

    新镇的原址是一个窑场。

    為了保证瓷器的品质,洪清镇瓷器厂一直保持土法烧窑的传统,不仅在工艺上,就连

    烧窑的程序也差不多——把窑场建立在取土之地的旁边,这边是窑场,那边就是取土的地

    点,天长日久,窑场的边上就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坑。

    当这窑场边上最好的土层也已挖掘完毕,窑场就迁到了交通更方便,而且还没被开採

    过粘土的镇北边去,而镇上也决定在这个地方用其它的废土填坑建镇。

    因為据那位风水先生说,这块地风水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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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4: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四章 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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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镇是建在窑场上的,这和镇子上出现灵异现象有关係吗?

    如果真如阮瞻的判断,现在新镇裡发生的一切和一件死了很多人的冤案或者事故有关,而且时间在十年以内的话,那麼这麼大的事竟然没在信息高度发达的近年闹的沸沸扬扬,世人皆知,不能不说明确实有问题。

    假设是有人刻意隐瞒,混淆视听或者愚弄民眾,明著调查肯定是没用的,说不定还因為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而受到阻挠,暴力伤害。

    至於文字资料,有可能完全没有,就算有些记载,估计也是绝密,虽然阮瞻给人留下了隐身符,不过他不想先从这方面入手。在根本不知道大致方向的情况下就去找文字资料是大海捞针,那些属於证据范畴,他要最后才做这件事。

    还有,一次死那麼多人的事硬是给瞒住了,能量可不是一般的大了,除了上层人物没人能做得到,那麼这位被镇民交口讚誉的镇长很可能脱不了干係!除非这些怨灵是司马南从其他地方弄来的,但阮瞻说过,就算这推论中的惨案发生在其它地方,也必定离此地不远,一定能在镇中打听到一丝线索。

    要从哪裡入手呢?

    万里边走边想,此刻他已经离开了那间餐厅,在街上閒逛了一阵子了。在其它人眼裡看来,他是在欣赏镇上特有的北方乡村风情,实际上他的脑海裡一直在思考著如何才能调查到与新镇中的灵异现象有关的事件。

    「告诉你一个事!」他正走得好好的,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左胳膊,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出於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伸出右手握住那只突如其来的手臂,差点当场把袭击他的人摔出去。但在一转眼间,他看到了来人的脸,硬生生停下了动作。

    都怪司马南!如果不是他有可能暗中派人袭击,自己也不会那麼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激烈反抗。差点伤人!

    这是万里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就是,面前的老人是谁?為什麼她一脸热切和兴奋的望著自己,好像和他认识多年一样。

    这是位老妇人,大约六十多岁,面色黝黑,满头白髮有些零乱,身材又高又瘦。一双手很大,骨节突出,掌心粗糙,一看就是常年体力劳动造成的。

    「告诉你一个事。」她神秘兮兮的重复著,「是真的啊,我儿子昨天晚上又来看我了!你不是知道吗?我儿子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孝子。怎麼可能不来看我。他啊,还是那个模样,这麼多年都没有变过,就连脸上——」

    「风娘!」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冲过来一个中年妇女,一把拉住老人,歉意的对万里笑笑,「对不起啊,这位先生。风娘这裡有些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疯娘?」万里有点意外。

    「她是姓风啊。」中年妇女解释道,「不过后来确实——,所以也有叫她『疯』娘的。」

    「怎麼回事?」万里看那个老人一手被这个强健的中年女人拉住,不能跑到别处去,却还对著过往的行人说著同样的话。是如此的热切和幸福,不禁有点心酸。

    「哎,真是造孽。」中年女人叹了口气,「风娘年青守寡,就守著这麼个儿子,结果因為没钱给儿子娶媳妇,就去给人家做了上门女婿,哪想到还不到一年,他儿子就死了。风娘也就疯了,一直说儿子没死,一直说她儿子晚上来看她!」

    「这情况有多久了,就没看医生吗?」

    「看医生有什麼用哟!」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万里一眼,好像在想他这个人看著聪明却怎麼这样没常识,「她这是想儿子想的,医生到哪裡给她找儿子去。再好说了,可能是风勇子——就是风娘的儿子啦,心裡放不下娘,魂魄不散,晚上来看看哪!哎,人的命哟!」

    「这位老人家住在哪裡,可以告诉我吗?我就是医——」万里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口,「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或许可以帮助她。」

    万里这样说,那中年女人有点意外,大概没想过一个陌生的外地人会这样好心,不过她看来就是话又多,又热心,又容易轻信的人,所以直接把地址给了万里。

    原来她和风娘是邻居,来人虽然『疯』,不过生活可以自理,就是总往外跑,好心的邻居们可怜她的身世,又怕她出事,所以轮流派人看著她,今天正巧轮到了这位中年女人!

    「其实她也没什麼,就是总对别人说起她儿子没有死,经常来看她,而且半夜她家裡常有说话声传出来,但大家只听得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中年女人神神秘秘的说,「照我说哦,您要是认识个法师就好啦,您好心,找个人给她收收魂,或者让风勇子就去了吧。哎,再捨不得也不行啊,人到了哪就要走哪的道啊,您说是不是?」

    万里不知道说什麼好,随便和她又閒聊两句就离开了。也许是自己多事了点,不过看那个老人的脸,他有种一定要帮忙的冲动。

    躺在旅店那张略嫌窄小的床上,万里觉得脑袋裡有一团乱麻在缠。

    他知道身处新镇裡的阮瞻和小夏在坚持,他很想尽快打听到消息,但他毕竟不是学刑侦的,现在真的有点无从下嘴的感觉。刚才打听到了新镇的选址的问题,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把这消息传给阮瞻。一来试试这个传达信息的方法灵不灵,二来看那边有没有什麼反馈,假设新镇裡的灵异事件和选址有关係,他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他想著想著就来了点睡意,因為自从接到阮瞻的消息,他差不多是马不停蹄的做準备。然后就立即跑来了,实在有点疲劳。

    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是个长方形,可能因為在建筑时空间不够,所以在边角处被抹掉了一个角。使得整个房间是个不规则的五边形。一看就是店主為了多赚钱而在这层楼裡随便多隔出的一个房间。

    房间靠裡面的墙上有一扇灰暗的小窗,整体看来会感觉这样的房间像个棺材,而且因為房间比较窄,床的方位也是顺著这个方向的,头部朝裡。如果是比较迷信的房客是绝对不会要这个房间的,因為綵头十分不好,不过万里这个人一不忌百不忌的。所以也没怎麼在意。

    但正在他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门锁『卡』的响了一声,好像是有人转动门把手。很轻微的声音,但在静夜裡却显得格外刺耳。

    门没锁吗?可是即使如此,大半夜的,旅店的人也不应该擅自闯入啊。难道是其它房客走错房间?

    他迷迷糊糊的想,有点记不清楚,但因為正处於半睡眠的状态之中,所以也没有动,只是因為角度的关係,从睫毛下面可以看到门那边的情况。

    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门打开后,有一会儿并没有出现什麼异象,只是黑洞洞的,并且从走廊吹来一点小风。此时正值夏末。万里怕热,赤著上半身,而且没有盖什麼东西,被这夜风一吹,竟然有了点寒意。浑身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人也稍微清醒了点。

    小偷还是幽灵?

    他还不动,静静的等著。

    又过了一会儿,门边慢慢探出了个头来,乌七麻黑的也看不清脸,只觉得是一个女人,因為她有一头很长的浓密头髮,又是在门边半歪著头,所以髮梢都拖到了地上,看起来像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

    看万里没有动静,门边的女人慢慢直身走了进来。她走的步子很小,好像是迈不开腿一样,蹭著蹭著就走到了床前,脚下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走进了,万里才看出这女人个子很高,瘦得好像只剩下一付大骨架似的,头髮把整张脸全遮盖住了,只在髮间看到她的眼睛一闪而过的白光,显得阴森得很!

    她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竟然爬上了床来。因為万里睡得比较靠近墙壁,所以她就直接睡到了万里身边。而且一上床就贴近了过来,四肢紧紧缠住万里。

    她浑身冷得像一块冰一样,让万里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但仍然咬牙不动,感觉那『女人』的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长长的指甲有如铁钉一样划在他赤裸的皮肤上,有刺刺的痛感。

    慢慢的,她的手从万里的腰际经过他平滑的腹部,最后落在他结实的胸腔上,在上面徘徊了一会,然后作势要挖。

    万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学古墓幽魂裡的聂小倩吗?可是你勾引男人的手法实在不怎麼样?哪个什麼妖怪姥姥没调教你一下吗?」

    那女鬼『嗷』的叫了一声,想用另一隻手对付万里,哪想到那隻手已经被万里压在身下了,挣了两挣也没有抽出来。

    「你还没吸我的精血哪,这就走吗?」万里灵巧的坐起身,把她的两隻手腕抓在自己的一隻手裡,「哪有你这样的,没一点专业精神!」

    女鬼奋力挣扎了一下,竟然力气很大,一下摆脱了万里的钳制,迅速跳到门边去。这一次,她不再是无声无息的了,而是发出『咚』的一声响,同时发出类似老鼠的吱叫声。

    就像是信号,随著她的叫声,窄小的房间裡又挤进两个青面獠牙的高大鬼怪,吼叫著冲了过来。

    噹的一声!

    万里不知从哪裡抽出来一隻球棒,架住了两隻『鬼怪』的铁棍!

    「我就不明白了,不是鬼吗?怎麼会用这些俗物,至少要飘一下给我看看吧!」他戏闹的说了一句,而后架开了对方的武器,灵活的向前窜了一步,一棒打在其中一个『鬼怪』的腿侧,让他惨叫著跪倒在地。

    「行大礼就不必了,回去告诉司马南,虽然我不赞成使用暴力,但这并不等於我不能对抗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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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4: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五章 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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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他向左一闪,球棒又扫向了另一人的脚腕。

    房间内的『鬼怪』没想到万里那麼高大却这麼灵活,更没想到他们这一番装神弄鬼也根本没有吓到他,两个照面就落了绝对的下风,要不是万里心善,以他『健人』的力气而言,那两个人的骨关节以后就不要指望还能用了!

    他只是打倒他们,让他们暂时伤到不能攻击他而已1

    「以后当刺客时换一点利器做武器,这样至少有威慑力。这种铁棍还不如我的球棒,你看我这个防滑手柄,不比你那个东西趁手?」他好似没正经的说著不相干的话,实际上是在观察这些人有没有后援队,同时把他们的武器踢的远一点,也把这两个人逼到墙角去。

    「我没兴趣看你们的化妆,不过我倒想看看这位随便上男人床的小姐的真容是什麼。她在我身上摸了半天,给我回摸一下总没关係吧。」

    那女鬼『吱』的叫了一声,大概是下意识的,逗得万里哈哈大笑,「别装了,早知道你是装的。虽然你比那两个笨蛋有敬业精神,不知从哪裡把身体冰成那个簷子,而且还屏得住呼吸。」他说著扯下『女鬼』身上的白袍。

    白袍下是瘦骨嶙峋的一付男人骨架,一根根肋骨在月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瘦得像活动的人体筋络图一样。他被万里虽然温和,但极其自信而强大的气势吓住了,依著墙壁不敢说话,连气也细细的喘。

    万里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人还真有点鬼相——饿死鬼!

    他一把扯下『她』那头长及腰的假髮随便扔在地上,看见他眼皮涂著萤光粉。脚下是厚厚的毛底鞋,明白这就是她走路无声和那双阴森白眼的缘由,而再看『她』的指甲,竟然是真的!

    他抬头看看这个曾经和他搂抱著躺在一张床上的假女人,只见他的脸上竟然画著浓重的女妆,那神色间还真有点女气。这让他头皮骤然发麻,没想过自己这种多少女人惦记著的黄金单身汉竟然被一个人妖上下其手,他為了帮朋友连身体也差点奉献了!

    「滚吧。太没用了,我还没有热身哪!」他这时候有点恼火了,「让司马南派点狠角色。不然就派真的女鬼来!」

    得到他的『特赦』,那三个人慌忙跑出房间去。

    万里很明白為什麼他们闹出那麼大的声响,却没有人来看一下。在这种小地方,这小旅店只住了他一个人。為了挨近阮瞻的房间还选了这个最便宜的房间,而司马南财大气粗,自己可能以财通天!

    看来司马南在自己一动身时就找人看著自己了,想必司马南也不是没有能力请来更厉害的打手,之所以找这样几个笨蛋来装神弄鬼就是想显示他的优越感,想告诉他:他的行踪被人盯著呢!

    这就是那些自视能力和身份的人的共同缺点。总带著藐视和高人一等的味道,看起来很帅,但却是失败的根源。他万里难道是被人吓大的?

    想到这裡他站起身来,凑到那扇小窗子去。他只是觉得闷气,随便看看的,没想到正看到窗外的简易路灯下。一个女人站在那裡。

    她只是普通的漂亮,但妖嬈的举止让她有了一种非常迷人的气息。她穿著一身红色的衣服,在大半夜裡竟然还戴著一付墨镜,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不过她好像正等著万里从窗口看她一样,当万里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她立即拿下墨镜回眸一笑!

    张雪!不,应该说是洪好好!

    一瞬间,万里没能思考。洪好好的眼睛裡闪过一丝微光彷彿在他的脑海刺了一下,让他心裡驀然有一股想抓住这个女人的冲动,於是连上衣和鞋子也没穿就跑了出去。

    而当他跑到洪好好所在的后街,却正好见到她钻进一辆车裡扬长而去,只让万里看到车后窗上她嘲讽的笑容。

    万里站在那愣了几秒鐘。心念急转,不明白司马南这是什麼路数?!

    难道是调虎离山?

    这念头让他的心一激灵,迅速往回跑,但是他跑到旅店门口时迟疑了一下,之后并没有进去,而是选择拐进了和洪好出现的方向相反的一条小街上。

    如果有人要偷他的东西,一定会从这裡逃走!

    钱倒没什麼,问题是血木剑和那个存放他和阮瞻联络的牛皮纸信封还在房间裡。他平时是很冷静的,不知道為什麼洪好好一对他笑,就好像在他心裡放了点什麼东西抓挠一样,让他直接就中了计。

    不是他找借口,一定是司马南用了什麼妖术了!只是那迷惑人的诡计在他身上的效力并不长久,让他在脑筋清醒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司马南使用的是连环计——他派三个笨蛋来袭击他虽然是吓唬他,警告他,但当他没被这装神弄鬼的烂招数吓到,他就用第二计,也就是用妖法使他去追洪好好,然后让早就悄悄安排在隔壁房间的小偷来偷他的东西。

    血木剑和那信封都是极其重要的,如果失去了,司马南就会马上再派出更厉害的杀手对付他。

    如果派的是厉害鬼怪的话,他自保尚且不行,就更提不上能帮阮瞻了,自然也联络不到他了,甚至司马南会用自己的被困作為打击阮瞻的筹码!

    按理说,一般人丢失了东西会跑去原来放东西的地方去看,对他而言,就是到旅店的房间去看。但如果那样,就会给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小偷充分的取物后逃走的时间,等他再去追,黄花菜都凉了!而他的脑筋转得比别人快,所以根本不回去看,直接去追!

    他人高腿长,反应得又比较快,再加上这裡的路况简单,所以他只拐进那条小街几步就看到一个黑影在前面跑,手裡拿著一个长长的东西,不是血木剑还是什麼?

    那小偷显然没料到他能这麼快就赶来,吓了一跳,慌忙加快了脚步,但才跑了半条街就被万里一把抓住后领。

    「东西还我!我保证不打你!」万里大喝一声。

    那小偷被万里死死的按住,整张脸都贴在了墙壁上,说话含糊不清。但听语气就知道是不同意万里的提议,不仅如此,由於他是抱著血木剑的,所以被万里一按。更是把剑护在了自己和墙壁之间。

    不得已,万里只好鬆开小偷一点,「你非要挨揍是吧?快把东西拿来!」

    「挨揍的是你!」小偷的脸被墙壁上的灰土弄得看不清面目,但还是死抱著血木剑不放,同时大叫,「快死出来啊。这个外地的蛮子很扎手!」

    万里被小偷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没想过司马南竟然层层设防的对付自己。眼见著『呼啦』一下闯出了十几个人,也不知他们是从哪裡涌出来的,反正一下子就把他堵在小街的中间。

    「蛮子,放开我!双拳难敌四手,今天你讨不到好处!」小偷得意的挣扎了一下,不过没有挣脱。

    他恼怒的瞪著万里,没想到却正对著万里满不在乎的脸孔,「好吧,我放开你。」万里的脸上笑咪咪的。

    小偷只觉得大事不妙,因為那笑容有点不怀好意,嘴裡说要放开他,但眼神裡根本就是不屑。他还想说什麼,却来不及了,眼前只有一个拳头在快速放大。然后就觉得脸上一阵发木,连疼痛也没有感觉到就直接陷入了人事不知的『幸福』状态。

    「我说话算话。」万里对著如软布袋一样鬆垂在自己手上的小偷说,然后迅速拿出他怀裡的牛皮纸信封和血木剑,把他扔到了地上。

    但他没有时间喘口气,在他打昏小偷的一瞬间,那些围堵著他的人已经冲了上来。月光下,他看得清他们手上明晃晃的东西,知道这下对方拿的真是利器,而他却光著上身光著脚,连那个防身的球棒也没带在身上。

    他不是阮瞻,没有那麼大的灵力可以让血木剑比任何钢铁都坚硬、比任何武器都锋利,它在他手裡就是一柄普通的木剑,只有对付灵体时才会有功效,此刻不仅帮不上忙,还需要备受保护。

    他能明白司马南对这道界异宝的态度——能偷到手最好,不然就要毁了它!所以,血木剑并不比他更安全。

    仓促间左右一看,只见身后有几个小木凳,可能是老人们在这小街下棋打牌时坐的,晚上也没有拿回去,急忙把血木剑重又压在晕在一边的小偷身上,自己则一手抄起一个木凳站在这『人体护剑盾牌』的身侧,险险的避开第一波攻击。

    由於阮瞻从小遭人排挤和恶意对待的关係,他早已经习惯了以少敌多的这种混战场面,而且他的力气又比较大,但对方人数确实多了点,把他逼到这个窄小、黑暗的小巷子裡,让他转不了身,又因為要保护血木剑的关係不能逃开,只能苦战不止。

    一时间,小巷中砰彭和呼喝声四起!

    可能是司马南给的待遇太优厚了,所以虽然连番攻击下来,对方有许多人被狠狠的砸伤了,但却不肯退却,围著他纠缠不止,看样子不打死他,不拿到血木剑就不算完!

    时间一久,万里就开始落下风了,不仅疲惫不堪,而且身上著实挨了几下,虽然算不上重伤,但被刀划破的地方还是血流如注,脸上还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一隻眼睛火辣辣的疼,有点睁不开。

    「难道老子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他这样想著,手下却不停,用木凳把一个人砸得头破血流,痛叫著坐倒在地上,但同时右手腕一凉,手一鬆,『武器』落地,他马上从双手作战变為更被动的单手应敌!

    「妈的,还没完了!」再度受伤激发出了他骨子裡潜藏的野性,让他凭空生出一股愤怒的蛮力,虽然只有左手能打,却在又连伤两人后逼退了这一轮攻击。

    他喘息著依在墙上,看那个小偷动了一下,好像就要清醒过来了,而对方还剩下七、八个人,心裡一阵焦急,知道如果再没有人见义勇為,自己和血木剑都会完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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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5: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六章 奇怪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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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围圈越来越小,万里咬紧牙关和这些人对峙著。

    「死蛮子,这回看你还往哪裡跑!」其中一个人凶狠的说。

    此刻的万里虽然处於绝对劣势,不过却毫不示弱,他笑了一下,才想说什麼,就见那些人忽然停下了向前逼近的动作,脸色大变,一脸惊恐的看著自己的身后。

    后面的墙上有什麼吗?

    万里差点当场转过头去看,但硬是梗住脖子没有动。现在最大的威胁在眼前,如果对方是诈他的,他一回头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就算他背后真有什麼,也先料理了眼前的这些恶犬再说!

    只见那些人完全吓傻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个如同咬鉤的鱼一样张大嘴巴,呆愣在当地。

    当——

    不知是谁手中的凶器掉落到了地上,在驀然安静下来的小巷中发出一声惊人的脆响,彷彿警铃似的,让在场的人都是一震,而后突然像突然意识到什麼一样,大叫著作鸟兽散!

    鬼啊——

    这是他们集体叫喊的句子!

    万里驀然转过头去,墙上的景象让他也吃了一惊,不禁倒退了一步,踩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差点绊倒。那是那个小偷,他才一清醒过来就正看到了对面的墙,所以有立即吓昏了过去!

    班驳的旧屋外墙上,掛著一个人头!

    是男人,脸色灰白得几乎和墙体融為了一体,头髮像乾枯的树枝一样死气沉沉的垂著,右脸腐烂得凹凸不平,左脸上有两颗竖排的黑痣。好像两滴泥泪掛在脸守丧,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却是红的。

    刚才墙上明明什麼也没有的,这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头即不出声,也不动,就像个可怕的浮雕一样掛在那儿。

    好半天,小巷就那麼诡异的寂静著。万里觉得老那麼僵著也不是个事,於是嚥了嚥口水说,「那个——刚才的事,谢谢。」

    他话音才落,那人头忽然如雾气般淡恶劣下来,逐渐变為透明,一片被风吹起的树叶从中横穿而过那片虚空之地。转眼间就消失了踪影,好像墙上从来没出现过异物一样。

    万里站在那儿纳了半天的闷,不明白这来去匆匆的人头是怎麼一回事。是专门来救他的吗?谁派来的?肯定不是司马南了。除非他心理有毛病,专门為的是折磨他,而不是阻止他。不过从司马南思维的方式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阮瞻?也不会,他不可能不告诉他一声就那麼做。路过的好鬼魂?也许!还有,说不定是有什麼要求或者牵连的魂体也说不定!

    他弯下身,把小偷的身子向旁边推了推,拿回了血木剑。「洪清镇的治安可真是好啊!」他朝天大喊了一句,然后慢慢走回到旅店去。

    他週身的伤口无一处不疼,而且刚才打得太激烈,累得他要拖著步子才走得动,心想这一次的袭击应该差不多了。可他不知道,在他踏入旅店的一瞬间,刚才被他丢在房间地板上的假髮好像活了一样,游移著慢慢爬到了他的床下面去。

    回到旅店中,一看表才十二点多,他只好先自行处理伤口,好在只是皮外伤,不过那火辣辣的疼还是让他咒骂不止,完全没有了他一贯的学者风度。

    处理完这些,他走过去锁上房门,防止有装神弄鬼的再闯进来烦他,然后把血木剑小心的放在枕头下面,球棒就放在手边,準备再睡一会儿,等清晨时分再试著联络阮瞻。

    他平躺在床上,舒服的伸直了腿,慢慢进入了梦乡。在梦裡,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类似於传达室那样的房间,一个门卫脸上盖著报纸躺在椅子上打盹。

    他想问问门卫这裡是哪儿,但才轻推了门卫一下,他脸上的报纸就掉落到了地上。露出他的面目来——方脸膛,五官端正,在脸颊的左面有两颗竖排的黑痣,好像两滴泥泪掛在脸上,使本来眉清目秀的脸,有了点哭相!

    虽然这张脸并没有半边腐烂,也没有红色的眼睛,不过万里还是一下就认出这是刚才在小巷的砖墙上浮现出的人头!

    这个人头安装在一个身著整齐的保安制服的门卫身上,显得有些古怪,更古怪的是,他的全身被一圈圈的黑色丝线紧紧的绑著,在万里的目光注视下,那层层密密的黑丝彷彿有生命一样的慢慢的游动,勒紧,渐渐陷入了门卫的身体裡。

    万里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想伸手帮他解开这怪异的丝线,但才一俯下身,那个死了半天的门卫突然睁开了眼睛,「头髮!」他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

    事情太突然了,万里也有些意外,向后退了一步,一下被地上横著的一个东西绊得摔倒在地,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这是怎麼回事?被动的接受了刚才的心理暗示,还是那个奇怪的援兵要告诉他什麼?為什麼说头髮?那是什麼意思?

    他胆子一向是超大的,不过这次竟然让他有点口乾舌燥,也不知道是失血造成的还是受惊所至。他想下床去弄点水喝,但一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他的身上像梦中的门卫一样缠满了密麻的黑色丝线,不——是黑色的长髮!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刚才一进门时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是哪裡了。他明明把那个『女鬼』的假髮扔到地上了,可是从外面回来后却不见了,总不会是那个小偷帮他收拾了房间。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佩服起司马南来,他不仅有强势人物的高傲,还相当谨慎,对付他这样的小人物竟然也用连环计,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还真是不好对付!

    他尝试著动了一下。却感觉到身上的长髮动了起来,像无数湿粘的细蛇一样往他的皮肤裡勒。不仅无法挣脱。还带著蠕动著的酥麻不适感!

    这感觉让他浑身无力,试了三次也没坐起来,那黑髮像是扒在床下的章鱼一样,身体在床板下,但无数的触角却伸到床上来,意图扎进他的皮肤,吸取他的血液。

    他这样一想,那妖异的长髮好像配合一样,果然开始戳刺他的皮肤了,让他一瞬间感觉无数的小虫在咬噬他。那滋味比刚才那几个流氓拿刀砍他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这让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刚才他没有锁好房门的时候,有坏人闯进来,锁好了房门吧,有人早藏在房间裡饿妖邪之物对付他;血木剑放在外面吧,差点被人偷去,放在枕头下面吧,现在想用却又没办法拿出来了!

    妖髮越缠越紧,髮梢宛如一个个的倒刺,往万里的皮肤裡也越扎越深。这不是用蛮力能解决的事,所以让万里无计可施,焦急中,他突然想起那个奇怪的援兵,不仅在小巷裡救过他。刚才还托梦警示他,那麼应该对他没有恶意,现在為什麼不来帮帮他呢?

    「老兄,帮人帮到底。」他大叫一声,虽然还是出不了声音,不过从嗓子中沙哑出含混的意思。

    就像刚才他说了谢谢,那人头就慢慢隐去一样,现在他才一求助求助,就感觉从大开的小窗中猛的吹进来一阵寒风,在房顶上凝结成一团黑气并慢慢形成了个人形。

    他大鬆了一口气,明白这魂体不会对他的困境袖手旁观,於是全神戒备著。可是那不知名的男鬼一来,缠在他身上的妖髮受了刺激一样,驀然收紧,差点把他勒断了气。

    「快点啊,老兄!」他无声的再喊。

    那黑色人形伸出了两隻手臂,慢慢拉长著,早超过了人类应有的长度,却还在拉伸,直到接触到他身上缠绕的头髮才五指成抓,用力拉扯起来。

    万里还以為那援兵会有什麼法术或者妙法,没想到竟然是用蛮力扯,他一扯,妖髮自然的反抗,两方实力差不多,把万里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扯来扯去,疼得他浑身冒汗,偏偏又叫不出来!

    终於,援兵在一个回合的拉锯中稍佔了点上风,让妖髮略微的一鬆,被他们折磨得快吐血的万里急忙抓住这唯一的空当,拚命挣出一隻手来,伸手到枕头下面,抽出血木剑用力往妖髮上一割!

    『嘶啦』一声,好像布帛被撕裂一样,妖髮被血木剑斩得从中间断开,剑锋上美丽的红光把纷落在地上的断髮燃起了一蓬蓝焰之火,霎时延伸到床下面去,把整个妖异的假髮烧个精光。

    「真难闻。」万里掩住口鼻,一抬眼见那个好心帮忙的鬼魂缩在角落裡惊恐的盯著他,这才想起血木剑对魂体的威胁性,竟然在还相隔几米远的地方就怕成这个样子,连逃走的勇气也没有,急忙把剑掩在背后。

    「老兄,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两次了。」他尽量显得友好,「你是谁?我要怎麼回报你?」

    那魂体在墙边犹豫了一阵,慢慢飘到万里的身边来,正当万里以為他要说些什麼,他却从窗户边瞬间消失!

    万里张著嘴,伸著手,本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这附近在近年来有什麼大案的,但他走得太快,让万里下面的话根本没有说出来。

    「算了,自己查吧。」他叹了口气,见自己赤裸的肌肤上都是血点点,好像下雨时溅上的泥点,不禁叹了口气。今天他终於明白為什麼阮瞻每打一场都要弄得五癆七伤了。他做為助手在旁边看看容易,自己真正对付起有妖术的人来才知道这有多麼难,何况阮瞻每次打的都是BOSS级的人物!

    他提著血木剑谨慎的检查了一下周围,这次确定再没什麼问题了。才在冷水盆中拧了条湿手巾抹了一下遍佈在身上的血珠,準备和阮瞻对话。

    他刚才失了不少血,怕给司马南提供机会用那个饮人血的飞鹤来探听他的消息,所以跑到了这层楼的公共卫生间去联络阮瞻。那裡是封闭的,连个镜子也没有,司马南就是有通天之术,也不会知道他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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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5: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七章  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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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照阮瞻说的程序,盘膝坐在马桶盖上,把血木剑放在手边,从怀裡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取出其中一只纸鸟和一张水观术的符咒,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

    可能比较紧张,那只纸鸟在他的头顶放上去就会掉下来,折腾了半天,才能稳稳地待在头顶,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却让他觉得重如千斤,脖子一直梗著,汗都下来了。

    「这不怪我,我不习惯神棍的手法。」他咕噥著自我安慰一句,就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符咒。他以為会正常燃烧,哪想到那张纸一见火就『腾』的一声飞出他的手,滞留在半空中烧了好几秒鐘,完全超越正常的物理现象。而且因為事发突然,让他差点从马桶上跌下来。

    他一直担心头顶上那只好不容易安放好的纸鸟会在掉下来,然而当他一踉蹌后,却见地面上并没有纸鸟的踪影,抬头一看,竟然真的如真鸟一样盘旋在自己头顶了。

    他知道这时候可以说话了,连忙安神坐好,把自己刚来这一个晚上的事说了一遍,「我是根据血木剑的情况来判断真鬼假鬼的,那三个笨蛋来的时候,血木剑一动也不动,肯定是假的啦。还有,我毕竟才来,打听的情况并不多,都告诉你了,你要告诉我你那边的情况,还能坚持多久。完毕。不不不--还有点事。我们為什麼不弄个对讲机,或者直接用手机?这回真的完毕了。」

    他话音才落,就觉得头顶一热,那张纸鸟已经变成了一簇小火苗,在半空极快地燃烧,而后瞬间下落。万里吓了一跳,连忙跳开,这才避免自己的头顶被烧到。气得他差点大骂阮瞻。怪他也不提醒自己一声。然而还没等他说话。他的脑海裡突然感觉有人叫他,他立即静下心来,听阮瞻回话给他。

    两分鐘后,他才从公共卫生间出来,回到自己的房裡去。此时虽然才半夜,他又睏得不得了。可是他却睡不著了。

    阮瞻告诉他:「十二个人死的还剩下一半,他和小夏在新镇裡还能坚持一阵子,但外面的情况也要快点调查,因為城镇裡怨气太深,常人在裡面待的时间太长必受其害,而他本身受了一点小伤,需要一点时间恢復。还有,小夏在镇上最大的那间旅馆曾经遇到了些怪事,和瓷器有关。还有鬼魂哭著叫热,鉴於从外面打听到新镇地地址以前是一个窑场,所以可以从这方面下手,最好是住到那间旅店去。」

    至於為什麼不用科技用品联络的问题,阮瞻根本没理会。不过他不说万里也明白,那是因為这些现代通讯设备会没有信号。会被无形地磁场屏蔽。他之所以这麼问,是因為无聊的问题才会缓解紧张,现在阮瞻正带著小夏和六个比小夏还菜的倖存者孤军奋战,心态越放鬆越好。虽然阮瞻一向是个冷静沉著的人,不过小夏在他身边,他难免会出现情绪波动。那个死丫头现在是阮瞻的命门!照阮瞻话裡的意思,大概是说这被困的十二个人怨灵多多少少都和造成怨灵的这桩往事有点关係,就算年纪比较小的,也可能是因為家族裡的某人受到了牵连,所以这些人之间的关係也是重要的线索,他们共同参与了什麼事?

    而对於万里今晚遇到的那个两次出手相救的援兵,阮瞻认為他一定是与他们要调查的事有关的,因為魂体都比较有灵性,会知道他是调查此事而来,也能判断出他是善意的,因此可能要他為他们伸冤。

    现在想来,他们已经有了三个不甚明朗的线索--第一是窑场的事,他準备明天就以瓷器爱好者之名来调查这件事;第二,那个今晚帮助过他的魂体,按理说他如果真的有冤要诉,应该会再找上自己,所以他决定明天半夜到街上閒逛,看是不是遇得到;第三,这十二个人之间有什麼关係要调查,这个比较难,虽然看似都是实质的人,但人和人的关係最為复杂,外人不容易了解,只好从他们的出身和共同做过什麼工作入手。

    还有,他要提防司马南再派人偷袭他。虽然他这种小角色司马南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但他只要派出那个红衣美女来,他可能就打不过了,所以他决定适当用一下隐身符,另外留心不要被飞鹤跟踪,最重要的是要造成一种局面,让司马南不能轻易动他。他现在总算充分理解了阮瞻常说的那句话--敌强我弱,只能以智计和勇气取胜。这种情况下如果逞强斗狠,无异於白痴行為。万里整夜躺在床上计画著明天的事,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个小会儿,然后就立即搬到镇上那间大旅馆去。这间小旅店的老闆竟然没找他要房钱,嘴上说著漂亮的话,比如没有保护好客人的安全,让小偷骚扰了客人云云,但万里心理明白,他一定拿了那批打手的钱,不过不揭穿罢了。

    他就那麼大大方方地走在大街上,也不管自己的鼻青脸肿,还有裸露在衣服外面的刀伤带给路人多少好奇和震惊,就这麼东一头西一头地打听瓷器的情况,不到一上午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有个外省来的记者要做一个关於瓷器之乡的专题报导,而且為人热心的很,许多小作坊式的瓷器舖都想找他介绍本镇瓷器的情况,期望能在他的新闻报导中稍做宣传下,这样对自己的生意大有助益。他一早已经搬到镇上最大的那间旅店去了,恰巧小夏隔壁的房子还空著。他就住了进去。而他经过上午在镇子上这一番折腾,到了下午已经超值达到了他所要得到结果的期望值。

    他成了名人,每天无数人盯著,司马南不能再轻易派打手来;他想打听窑场的事,现在有一批人主动提供线索,虽然不是直接的,但他可以旁敲侧击地问来,而且可以不知不觉就做到;他想知道被困在新镇裡的那些人的情况。而这也可以透过假採访获得一些线索。假设阮瞻推测的没错。那麼司马南和洪清镇的上层人物是没有勾结地、甚至是对立地关係。因為他要利用怨灵,就要满足怨灵报仇的愿望,而產生这麼多怨灵的事如果是当年这些镇领导隐瞒的,那麼他们一定是报復的主要对象,这从被困新镇裡的人中大部分是官员就能看得出来。这样,他们肯定不想怨灵被放出来!所以,虽然他要暗中进行很多事,可司马南比他更见不得光。况且,如果有人要查他的记者身分,暂时是不会查出什麼的,因為儘管他是假记者身分,记者证也不是真的,不过他确实顶了个特约通讯员的头衔,是透过朋友关係临时安上的。如果有人要打听到报社去,他那位神通广大的朋友会帮他支吾一阵。他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微笑。早上的主动出击确实使他获得了主动权。现在司马南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他,而他可以安安心心的调查事情。如果司马南晚上派猛鬼来,他还可以利用隐身符实施狡兔三窟之计,保证司马南不会轻易找到自己。现在他最大问题就是要以最快速度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尽快為阮瞻和小夏提供线索,另外要把这镇上地水搅混。还要找到一个叫龙先生的人。

    他為这个镇起了个好名字,还亲自為新镇选址。据说他是个很有学问的隐士,但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也绝少有人知道他住在哪裡,还让万里產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是谁?和这件事情有关吗?目前他来不及想这些,因為整个上午乃至整个晚上来旅店找他的访客络绎不绝,他开始蒐集大量的情报,然后筛选出其中最有用的讯息。..............「这两个小子!」司马南面色阴沉地站在窗前。他还是住在那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裡,洪好好则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感觉出他的极度不快,因此没敢插嘴。她刚和司马南报告过洪清镇的情况,对万里实施的计画算是彻底失败--血木剑和留下的东西没有偷到手、没有真正伤到万里、而且被万里堵死了继续这样做的路。虽然计策是司马南想出来的。但毕竟是她亲自去的,她很怕会被迁怒。「除了第一次交手,我再没有低估他们,甚至每次都要高估一点,可是他们的潜能好像是无限的,总是会比我想的还要更厉害一点。」司马南继续说,「好好,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他既然问起,洪好好不敢不说,犹豫了半天才道,「你不是说--和这种人斗才有乐趣吗?这样--不是正好陪你玩?」她说完了,偷看她的反应,但他还是背对她站著,一动也没有动。

    「你说的也没错。」司马南语调平直,听不出喜怒,「可有一句话叫养虎為患,等姓阮的小子强大到无以復加,姓万的小子又能搭的上调,死的可就是我了。嘿嘿,想想我竟然有可能死在他们的手裡。」

    「不,你不会死的。没人比你强大,你一定会打扁这两个小子。」洪好好急忙著说。

    她的语气十分恳切,因為没有司马南,她就不能存在於这个世界上,而她贪婪地热爱著这个世界的黑暗与繁华。而且她怕这个男人,虽然他温柔的时候是个最好的情人,但他的心像个无底洞一样,让人看不清,有时候会氾滥上兇猛的洪流,恐怖极了。

    「放心,我死不了,因為我不会让阮瞻强大到我摆不平的地步,死在他们手裡?哼,我只是说说,你还真信!」司马南狂妄地笑了一声,终於在话语中带出一丝情绪,让洪好好也鬆了口气。

    「明天我亲自去洪清镇。」司马南做了决定。

    看著窗外的灯光和车流,他突然有点恍惚,生就是那麼美好吗?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永生的滋味,所以一定要得到。而且就算死,也只有阿百才有资格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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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3 13:25: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篇 迷城  第十八章  不可靠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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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镇裡,一幢居民楼前。

    从门窗望去,迷雾仍然没有退去,反而愈发浓重了,像一块巨大的白布掛在外面,把整个世界和这个小小的房间完全阻隔开来。

    而且,随著时间的延长,这个房间好像开始漏风一样,门窗都发出轻微的『当』声,一丝丝阴寒之气渐渐渗了进来,四壁和屋顶、地面也开始潮湿了。

    「怨气太深,符咒的力量顶不住了。」阮瞻侧耳听了听,皱紧了眉头。

    此时他和小夏还是坐在隔断墙的后面。自从他们躲在了这个房间裡,他就在试图恢復自己的一点灵力。「现在好像被围住了,一会儿要想个法子出去才行。」小夏探头看了看。只见外面几个人也似乎感觉到了这暂时的平安就快不存在了,每个人都有点紧张。刘红又开始往还算镇静的左德身后缩,马记者一脸惊惶,赵家远是神情呆滞,只有毛富开开心心地坐在地上,嘴裡也不知道说些什麼。

    「没关係,我会有办法。」阮瞻的眉头仍然皱著。

    从刚才和万里的通话看,他在外面果然遇到了司马南的袭击,这让他多少有点担心,而这裡目前的情况也十分棘手,各种重大的压力让他无法释怀。

    「我不担心。」小夏又回到阮瞻身边来,看他的眉头锁得紧紧的,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抚著,「有你在,怎样也没有关係。逃不出去也没关係。」

    阮瞻捉住小夏的手。

    她距离他太近了,这样用手指尖抚著他的眉头,让他又想去吻她。然而他还没有动,就感觉她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他差点追过去,让那甜美的感觉持久些,不过他强迫自己冷静不动。因為他明白目前的困境。如果他随著自己的心意,那麼他整颗心都会放在她身上,他们就没有一丝生还的希望了。

    「我不会让你死在这裡的。」他握著她温软的小手,「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美好的事等著你哪!」

    「我不喜欢你这麼说。」小夏搂住他的脖子,「好像留遗言一样。我要和你发个誓--假如你不能活著出去,我就殉情,我发誓我会做得到。所以,想让我过美好的人生吗?你一定要保住性命。」

    「别任性。」

    「我就要!」小夏感觉他要拉开自己,更紧的抱著他的脖子不放,「因為没有你的人生就不快乐了。」

    她的话让阮瞻的心瞬间就柔软了下来。

    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温文随和的人,但实际上骨子裡的个性非常强悍,这也就是為什麼自他出山以来遇到的都是在功力比他强的人,但却没人能压制得住他的原因。如果為了保护对自己而言格外重要的人。往往会激发出更大潜能。小夏正是深知这一点,才用这些激励阮瞻的。

    「请问--」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扰了静静拥抱著的两个人,「地面和墙壁都渗水来了,很奇怪,还有阿,外面刮了好大的风,怎麼了阿?」

    小夏厌恶地白了刘红一眼,拉阮瞻站了起来。但还是握著他的手。

    「左德。」阮瞻走到外面,首先叫来一直相对镇静的左德,「你把符咒从墙上拿下来,记著,不要全部取下来。最少要留下两张。而且已经变色和浸湿的就不要了。」

    左得点了点头,还是和马记者一起去取符咒。

    小夏一眼看到了赵家远呆坐在那裡,心裡忽然一动,想起他可能是背后事件的知情人,虽然他好像很怕,什麼也不肯说,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再盘问他一次。

    和阮瞻的相遇让她兴奋地忘了一切,现在这种备战状态才又让她想起了这件事情。

    她向赵家远走了过去,奇怪的是,这一次赵家远没有像惊弓之鸟一样迅速避开,直到小夏走到他面前,他还是纹风不动。

    「赵家远,你要说出当年出了什麼事,这样我们才可能有逃生的机会。我知道你怕,可是你不说也一样是死,所以你应该说出来,哪怕透露一点呢!赵家远?」小夏见赵家远还没反应,急得过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哪想到保持著坐姿不变的赵家远突然倒了下去,发出枯木摔落在水泥地上的闷声,四肢和头竟然被摔得脱离了躯干,整个人就那麼摔裂成好几块,血也没有溅出一滴。

    小夏先是一愣,随即惊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大步,但赵家远的头突然动了一下,『咕嚕嚕』的向她的脚边滚了过来,张口便咬。

    小夏惊得跳了起来,但没有落地,就被阮瞻的一双强健手臂在半空中接住。

    在小夏去和『赵家远』谈判时,阮瞻已经觉得不对了。包括他,这房间裡有七个人的,可他在吩咐完左德后却只感觉到了六个人的气息。只是他现在看不见,怀疑了那麼一下,所以才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砰』的一声,他準确地踏到那断头上,脚上一用力,那颗头碎裂成两半,竟然是空心的木头!

    「阿----」

    刘红的反应比小夏慢一拍,这时才惊叫了起来,而毛富则爆发出一阵大笑!

    「怎麼回事?」小夏被惊吓得嘴唇都白了,把头埋在阮瞻胸前,「他為什麼是木头人?」

    「在广场上时他就不是他了!」阮瞻轻嘆了口气。

    如果他的视觉和异能有一样没有被封住,他早就能发现这个木头人混到他们之间来,不会要小夏冒冒失失去推一下才明白。现在他知道為什麼他的符咒这麼快失去效力,就是因為有这个附於木头人上的怨灵不断与外面迷雾中的怨灵裡应外合。可惜他一直没能发现。

    可是真正的赵家远去哪裡了?死了吗?而现在周围这些人中又有哪个是对方派来的奸细。

    这个想法让阮瞻心裡一紧,如果说有什麼能轻易的打败对手的话,让他们互相猜疑和提防,甚至互相攻击是最有效的方法,因為一个木头赵家远,他差点也中了计!

    「能用的符咒都在这裡了。」身边传来左德的声音。

    阮瞻定了定心神。决定不上当。还是要信任这裡的人。特别是左德,他给人相当可靠的感觉。

    「大约还有多少张?」他问。

    「二十二张。」左德在揭下符咒时已经数好了。

    「每人五张,我和毛富各一张。」阮瞻简单吩咐,「你们在前胸和背后各贴一张,留下三张,等我们回到广场上时。把符咒贴在自己周围。」

    「回到广场去?」刘红尖声道,「那不是要我死吗?不,我不去,我不去。快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不,我不去!」

    「不去的,不勉强,自己找出路好了。」阮瞻冷冷地。

    「我去。」左德说。

    然后马记者也说去,连发疯的毛富也跳起来,高兴地叫著,「我去,我去!」这样一来,刘红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可不敢一个人单独等在这个城镇裡。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了,阮瞻就走到门边去,小夏紧紧的跟在他身后,本想把自己的五张符咒偷偷分给阮瞻几张的,毕竟他现在异能被封,也不是那麼安全,但阮瞻坚决拒绝她那麼做,所以她只好紧跟在她身后,心裡发誓,要她死容易,要从背后袭击阮瞻休想!阮瞻打开门,迎面立即有一股狂风吹了过来,但阮瞻突然举起手。而他才一举手,浓雾立即闪开一道半米宽的空档。

    阮瞻轻笑一声,那隻手还是举著,领著排成一队的人走了出去。

    阮瞻第一个,之后是小夏,然后马记者、刘红、左德,断后的是毛富。因為毛富已经疯了,吓人的东西对他没用,估计像他那种杀起来这麼没有报仇乐趣的人应该会排在最后一个死去,所以他是目前相对最没有危险的一个。阮瞻只让人在他背后粘了一张符咒,保证他不被什麼附体来害人就可以了。

    阮瞻知道那怨灵化作浓雾之所以闪开一线是误以為刚才他会打掌心雷,所以他现在不急著出手,保存自己那不多的实力,路不远,但是要防止被迷惑走错了路,又要提防会有怨灵突袭,所以他们走得比来时还慢。

    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本来那个封闭的小房子是最好的避难所,是他早就计算好的,可以為他争取一些时间,可没想到赵家远早就被换成了木头人,使他苦心维护的堡垒没有防守到他想得那麼持久。好好的房子平白无故地渗出水来,如果他再不带人走就真会困在那裡出不来了。

    外面到处都一样,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回到广场去。他看得出来,虽然每一次死人都是在那裡,好像是个杀人的舞台,不过那裡场地宽阔,又是气息流动最通畅的路口,而且那个塔颇有『镇』力,感觉是个很懂五行风水地高人设计的这个地方,只是被破坏了而已。既然,哪裡都不安全,而且最后这些人都被拖到这裡,那麼还不如直接过去,至少在哪裡这雾气不能长期覆盖广场。

    他父亲虽然教过他,不过他对风水五行之术一向没什麼研究,只能看个大概,但是依目前这处情况,用脚指头也能想出是谁破坏了这裡的势。

    明明天色是灰濛濛的,一行人却只能摸索著艰难前行,宛如现在白色泥泞之中阮瞻的手一直高举著,使那些浓雾再他走近时自动的闪开一条路,这情景让小夏感觉自己是在海底一样,如果这白色波涛合上,所有的人都要葬身其中。

    终於,那些隐藏著的怨灵开始对阮瞻所表现出的威摄力有些不耐烦且不信任了,没有雾气的空档中突然涌上来一股人形的白气,从上往下向阮瞻压了下来。

    「阮瞻小心!」小夏叫了一声。

    阮瞻冷笑一声,把那隻举了半天的手挥向了正午十二点的方向。

    「嚐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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