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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5 09:5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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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个故事——贞节牌坊
他们说,女人要三从四德。
他们说,女人应从一而终,再嫁即为不贞,是最令家族蒙休之事。
他们说,女人早早丧夫是前世的因果报应,是因为前生做的错事太多的惩罚,只要今世能守贞,克制贪欲,下世便能得到幸福。
他们说……
冬至了,夜变得更加漫长,月娘经常躲在云层后和星儿幽会,早抛却了凡间的诸多俗事,独自逍遥快活。只是夜更黑,没有一点亮的颜色,没有一丝活的气息,这时候,寒冷倒不用惧怕,怕的是那从人心头钻出的寂寞,没有尽头的寂寞,像眠的兽,总在无处不在地在你面前露出狰狞的脸,避无可避。
桃花把小小的煤油灯吹熄,其实在这样黑的夜里,任何光源都让她痛恨不已,光从来是吃人的魔物,把她的影,一点一点蚕食。c
刚嫁来时的丰腴早不复见,她在墙上是细细的小小的一抹,在微弱的光亮里颤抖着,一日复一日,像晚春的桃花,风来时,在树上挣扎,紧抱住树干,却仍免不了一瓣瓣飘零,寻不回当年那妩媚模样。)
桃花把布袋中的铜钱撒落床底,躬起身,在床底慢慢摸索,一个,两个,三个……这一百个铜钱,伴她度过了多少个夜晚,犹如她心中的神物,她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这些圆圆的物事上,每晚撒落又全部摸起,重装入这布袋,哪怕少了一个,她都会惴惴不安,无法就寝。
一百,桃花把最后一个铜钱装入布袋,束好口,珍重地捧起,她打开床头的红漆箱子,箱子的红色早就暗了,斑驳的裂痕让人觉得面目可憎。它的口那样大,似乎要把她小小的身子整个吞没,她把布袋小心的放入那角落,轻轻合上,心满意足地微笑着,摸去床上,在入梦前,她的笑仍未淡去。
今天真是圆满的一天,她想。
若干年后,陈村村口立起一座贞节牌坊,陈氏十八岁丧夫,守寡五十年,身正言谨的丰功伟绩,是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有件怪事,人们在清点她的遗物时,在床头的箱子里发现一袋铜钱,铜钱个个亮晶晶的,滑不溜手,比起正常的铜钱明显小。人们困惑不已, 最后把它埋到了贞节牌坊的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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